就說前一段時間,陸羽在完成那名雷姓修行者的遺托途中,他遇上的雷龍。


    雷龍是雷宗掌門的順位繼承人,其境界修為已邁入金丹大圓滿,還不是被他幾招擊敗。


    而敗在他手下的金丹大圓滿,也不少於五指之數。


    就更遑論,巫清君這個金丹境中乘。


    再者,巫清君自詡正統,從一而終都是這種高高在上的心態,也在無形之中激怒了陸羽。


    僅僅是一個誤會,就要他死。


    這種修行正統的做法,讓他感到莫名憤怒。


    而這一切的恩怨,都得從好幾年前那個誤會說起。


    是的,他也還記著,他曾對巫清君無禮了,但那卻不是他故意的。


    ......


    他也想到了一個,最解心頭之恨的報複的辦法。


    正當九把劍刃,閃電般朝著他刺來之際,他卻兀自不顧眼前殺機,而是轉過了身。


    他化作了一道殘影,衝向巫清君!


    與此同時,也施展了心震!


    “嘭——嘭——!”


    這空間陡然就隨著陸羽的心率震動起來。


    而這突如其來的一著,卻又打了個巫清君一個猝不及防。


    其實別說是她,就說是雷宗的雷弘天,那般高深莫測的修為,還不是差點栽在這心震之下。


    巫清君的內息,也無有例外地被這心震衝擊一頓,劍柄隨之脫手飛出。


    青蓮教,是一個劍修教派,其內弟子,無一不是劍修。


    軟劍離手,就意味著失去了一戰之力,也將自己徹底暴露在危險之中。


    但是陸羽並未就此停止,反而是身速更增一倍!


    他就如一道狂風,瞬息就衝到了巫清君麵前。


    麵對目露凶光,滿身殺念的陸羽,巫清君縱然再淡定,也是讓這氣勢衝擊得麵色煞白。


    這下,她終於是認清了一條道理。


    那就是當初那個對他無禮的普通人,竟已成長到了這一步!


    這是青蓮教,陸羽不可能殺人。


    當然,他也無殺人之心,他隻是想,給巫清君一個難忘的教訓。


    他伸出右手,一掌按在了巫清君腹部。


    巫清君在受力之下,便身不由主地朝後暴退而去。


    可是在下一刻。


    陸羽卻鬼魅般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他施展了雷宗的不傳秘法,飛天!


    然後他就抵住了巫清君的玉背,往上一帶,巫清君就改變了退勢,而是往上衝起。


    陸羽卻是更快,快得不可思議,出現在了巫清君的身側。


    接著,一把抓住了巫清君的手就是往上一甩。


    這一串連招之下,兩人已鑽入了雲層。


    然而很快,兩道身影就又從雲層之中穿出,如兩顆炮彈那般砸向地麵。


    但是,在差不多要落地的瞬間,陸羽一個借力,兩人就安安穩穩地站在了地麵上。


    陸羽張開的左手,距巫清君的胸前,僅有一寸之隔。


    這一刻,宛如這世間萬物,都安靜下來了。


    陸羽麵無表情,淡淡地道,“剛才,我可以殺了你很多次。”


    ......


    巫清君絕美的臉上,已是麵無血色。


    目視著巫清君近乎呆滯的眼神,陸羽再次緩緩開口,“當初,隻是個誤會不是?”


    “隻是一個誤會,你就對一個普通人動了殺機,這,難道就是你所自詡的修行正統?”


    “你口口聲聲說我是魔道,試問我又做了什麽天~怒人憤之事。”


    “倒是你們這些修行正統的弟子,不問緣由,完全憑著自己的喜好,將看不順眼的人,定義成魔道。而你們自己,卻無時無刻,做著一些魔道行徑。”


    “我就問你,誰是魔道?”


    說到這裏,陸羽不禁默然。


    其實他說這麽多,並不是為了自己發聲。


    而是,不由又想到了上官凝霜。


    若不是魔道這一詞,她也不會讓這些修行正統追殺,從而帶著楚飛雪東躲西藏。


    少傾,他的語氣平緩了些許。


    “巫清君,我來青蓮教,是為了消除這個誤會而來,並沒有其他想法。”


    “而我殺你青蓮教那麽多弟子,是因他們先行對我動了殺機,我不殺了他們,死的就是我。”


    “要是當初那個約定,依然有效,那麽,五年之後的今日,我會如約履行。”


    陸羽笑了笑,便轉身就走。


    巫清君目視陸羽的背影,臉上閃過一抹不甘之色,“可是,你始終修煉了血氣,你是魔道,這不容辯駁。”


    陸羽沒有回應。


    “十年之約,我勢必要將你斬於劍下。”


    陸羽還是沒有回應。


    直至陸羽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巫清君視線之內。


    她才不甘地一招手,九把劍刃瞬息而至,沒入她腰帶其內。


    ————


    東極修行界。


    這裏,是一片冰天雪地。


    一道灰色的身影,在這片冰天雪地的荒原中慢慢前行。


    這是一名少女。


    這少女衣衫單薄,灰衣灰褲,齊耳短發,五官極為精致。


    乍一眼看去,或許不覺什麽。


    因為她的麵容,有相當一部分,被寒風拂亂的短發和齊劉海遮住,但若細看,竟是驚為天人。


    而最醒目的,除了她的五官,還有腰間掛著的一隻血紅酒葫蘆。


    這酒葫蘆,為這片冰天雪地,平添了幾分暖意。


    古怪的是,在這種天寒地凍的環境,這少女卻未有穿上一雙靴子。


    她嬌嫩白皙的雙足,與腳下這片一望無際的雪地,居然有兩分相映成趣之意。


    如此走了半日。


    前方,終是出現了一座城鎮。


    但還很遠,如果以這腳程前行,怕不得要再走半日。


    她還就真又走了半日。


    直至傍晚時分,日落西沉,她才抵達小鎮。


    這座小鎮的北門,有一塊幾乎被風雪覆蓋的岩石,而岩石之上,盤坐著兩道身影。


    這兩道身影,相對而坐,而在兩人的中央,放置著一張棋盤。


    少女站定。


    不緊不慢地取下腰間的酒葫蘆,拔開酒塞,抿了一口酒。


    她就如一個觀棋人。


    卻站得稍微遠了一些。


    若是說她沒有觀棋之意,理應不該在此停留。


    若是說有,或許她要再近幾步,才能窺到棋局的精妙之處。


    她卻站在十步之遙,站著不走了。


    以她這個距離,這個角度,自然是看不到這盤棋局。


    隻不過她的視線,也不是看望棋盤。


    眼前,有兩人。


    一個青年人,和一個老翁。


    他們皆是身披蓑衣。


    兩人臉上的神情,都非常專注,並未因這少女的到來,而有所分心。


    少女又是抿了一口酒,視線也從老翁轉移到年青人身上。


    隻因這名年青人,她有曾見過。


    她的俏臉,露出了些許思索之色,似是要在記憶之中,尋覓到關於這年青人的線索。


    半響,她的修為微微鬆緩下來。


    對了,她記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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