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衣樓重新開張的消息上了坊報頭條,巫蠱案的係列報道緊跟其後,很快便把案子的影響平息下去。


    生意更甚從前,流民冬衣的製作步入正軌,守備軍城裏城外追索前幾日伺機作亂的匪寇,就連蠢蠢欲動的衣料行會也頓時偃旗息鼓了,要是還看不出來郡主府便是秦衣樓最硬的靠山,那就不要在生意場上混了。


    其實遊鴻業之流私下裏也探查過秦羽霓的身份,可除了明麵上大家都知道的那些,什麽也沒有打聽到,私下裏交流發現沒有一個人能說明白為何郡主府如此偏袒她。


    一些人甚至找過江湖上的人,結果花大價錢雇來的所謂“大俠”總是過得幾日便著急忙慌的退了傭金,逃也似的跑了,問她們怎麽回事,一個個都噤若寒蟬,閉口不言。


    巫蠱案之後,秦羽霓在衣料行會各東家裏眼裏更添幾分神秘色彩。


    這種盤外招看似不過是盧大找了個裝神弄鬼的術士來碰瓷,但仔細一琢磨卻又完全不是那麽簡單——


    總之,幾路神仙在鬥法,圍繞的核心便是秦衣樓,我等小魚小蝦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結果便是,秦羽霓忽然發現衣料行會會長這個名頭變得異常好使,隨便發號施令下麵的人都接著,沒有半點怨言,不折不扣的執行;衣料、輔料供應商主動給出最優惠的折扣,省下了一大筆成本;需要往衙門裏遞話的,托關係辦事的也上門來拜訪了,有些甚至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


    為此,秦羽霓也是有些疑惑,和李度也提過幾句。自家男人隻說是郡主殿下的影響力在雲中郡非同尋常,讓長姐背鍋,李度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李度答應幫衙門查十年前的“折枝案”,並沒有讓張鬆等太久。沒過兩天,秦衣樓的運作迅速恢複正軌,秦羽霓也能做個甩手掌櫃,一應事務交給柳怡如、桃露、春芽她們,自己和李度一起去楊之慎楊先生府上拜訪,順道查看當年的卷宗,詢問案情,嗯......隻是順道。


    秦羽霓特意專門挑選了一些禮物,畢竟楊先生送的那塊牌匾價值不菲。


    雲下城的祈江浮雕硯石,南蜀郡的鬆濤筆筒,取自北地雪蒼狼的毫筆......不一不是珍稀玩意,格調高雅,但價值不菲,既不顯得俗氣,又能足夠“貴重”。


    李度和秦羽霓帶著東西一路到得城南楊先生的宅子,這裏頗為幽靜,周圍樹木挺多,到得春夏,應當會是一片鬱鬱蔥蔥,綠樹成蔭的景致。


    到了地方,淩雲帝國兩朝大理寺卿,“書畫一絕”楊之慎楊大家,已經帶了四位仆人在有些樸素的大門外候著了。


    楊之慎還是和上次一樣的道袍打扮,他腿腳不便,隻是坐在乘輦上一拱手:


    “恭迎二位,老夫有腿疾,就不多禮了,還請恕罪。”


    “叨擾先生清修了,應當我們賠禮才是。”李度回禮,指著秦羽霓說道,“秦姑娘您上次見過的,這案子多少和她有些牽連,我們一起在追查,便帶著她過來,事先未曾言明,先生見諒。”


    “她也是來查案的......”楊之慎微微失神。


    須臾,他和煦地笑道:“原來如此,沒想到秦姑娘能做生意,能給人看病,還會幫衙門查案子,嗬嗬嗬......”


    “哎呀,楊先生你就不要笑話我了,上次您送我那一份大禮,我若是不來看看您可說不過去。”


    “呃,哈哈哈......秦姑娘不必客氣。咱們進去說吧。”


    四名仆人抬起乘輦,回身進了門。


    這棟兩進的宅子算不得大,卻也不能說小,布局陳設也是以清雅別致為主,充分反映了主人的喜好與格調。


    一路上見得許多仆人們忙前忙後,李度隨口問道:“楊先生府上可是有事?今日院子裏的仆人似乎比上次要多的,我們不會打擾您吧?”


    李度之前來拜訪過,老先生也是個喜好安靜的性子,這會也是有些好奇。


    “不礙事,打算把祖宅翻新,讓他們忙去吧。”楊之慎眼神閃了閃,隨意說道。


    “嗯......哎,怎麽沒見到府上那位跛足的廖管家?”


    乘輦上的楊之慎頓了片刻,開口道:“他家中有事,向我告假幾天。二位先到書房等候,老夫隨後便到。”


    一名小廝過來引路,乘輦去了另一個方向。


    到了書房,小廝退了出去,隨手關上門。


    見得四下無旁人,秦羽霓眉頭一豎,向李度埋怨:


    “你呀!會不會說話?惹得人家楊先生不大高興。管家問就問了,刻意強調跛足作甚!”


    “我......隻是隨意說的,沒別的意思。”


    “別人身體的缺陷,隨隨便便掛在嘴上?楊先生不也是腿腳不便麽?你隨意一說他會怎麽想?”


    李度撓著頭,也是有些汗顏。


    “確實......疏忽了。上次見了廖管家,有些眼熟而已,隨口問問罷了。”


    噫,以往身為三皇子,說了便說了,也沒在意這些細節,現在想想,的確是有些不妥。


    書房門外有輪子壓過石板的聲音。秦羽霓白了李度一眼,讓他別再亂說話,接著書房的門又被推開了,兩名婢女進來,奉上茶點,燃起熏香和炭火,簡單理了理書案,放下幾冊卷宗。


    楊之慎坐著輪椅進來,說了幾句招待不周之類的話,李度跟著客套一番。


    秦羽霓又悄悄白了李度幾眼,看吧,人家不高興了。


    “折枝案的卷宗都在這裏,二位先看看吧,有什麽疑惑再問老夫。”楊之慎指了指桌上的卷宗。


    李度微微頷首,拿起卷宗翻看。


    秦羽霓想了想,邁步到得楊之慎身後,替他推著輪椅,俏皮地閑聊幾句,惹得老人家開懷笑著,好似剛才的不快從未發生過。


    “楊先生咱們不利那個木頭,咱們去那邊說話。”


    李度抬頭與楊之慎交換了一下眼神,俱是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這丫頭似乎是誤解了什麽,兩人心照不宣,都不說破,由著她去吧。


    “好呀,很久沒有漂亮的小丫頭和我這個殘廢老頭說話了,你這性子我倒是蠻喜歡的,嗬嗬嗬......”


    “楊先生可別這麽說......”


    秦羽霓推著老人到得一旁,接著說道,“先生,羽霓略懂些醫術,不如讓我幫您看看腿吧!”


    楊之慎擺擺手:“沒用的,治不好了。”


    “能說說怎麽回事麽?”


    楊之慎眼中流露緬懷之色。


    “當年致仕回鄉,路遇匪寇,隨行的家仆死傷不少......就快到雲中了啊!可憐我那老妻許氏,也是被賊人害死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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