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粒瓜子就躺在帕子上,用鹽炒過,粒大飽滿,又香又脆。


    刺客的屍體當時就被收殮好,案子順理成章被刑部接過去,宋明鈺去現場走了一圈,便在極樂樓下鋪路的碎石裏發現一粒,他鬼使神差地撿了起來,吩咐手下人繼續留意,結果仵作在一具屍體上發現了第二粒。


    窗外的夜色黑得深沉,宋明鈺手指叩了叩桌麵,目光投向窗外,腦袋裏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該不會是有人拿這瓜子當暗器使吧?


    事發突然,最有可能的人應該就在極樂樓上,不!或許這人用樓上的瓜子,就是想給人誤導,可是——這麽遠的距離,兩粒瓜子又不是鐵鏢、飛蝗石,出手之人武功勢必深不可測,會幫秦羽霓,又有如此功力之人,難道......


    宋明鈺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大熱的夜裏隻覺得渾身一股寒意。


    ......


    一場風波過後,世子的慶功宴還是要辦的,但宴會上的節目徹底換了,受刺殺事件的影響,東琉人在城中都不受待見,李繼業不得不重新做些調整。沒有辦法,短時間內教坊司也拿不出什麽新的節目,隻好恢複之前的安排,“楓白露”繼續做領舞,表演最早準備的節目。


    公孫瑤變得忙碌起來,每日排練節目,忙得不亦樂乎,教坊司上下洋溢著快活的氣氛,尤其那些舞伶,好似揚眉吐氣一般。


    秦羽霓這個左韶舞則徹底成了鹹魚,去看過幾次排練,周圍人不搭理她,公孫瑤人前也不能和她說話,便也覺得無趣,隻好隨意瞎逛——也不能說隨意,暗地裏有人影閃動,那是李繼業派來監視的人。有次攔住他們人問季嬸在哪裏,回複說英王殿下已經做了安排,秦姑娘無須擔心,隻要等待命令便好。


    兜了一圈回到原點,秦羽霓做的那些和服全白瞎,不過好在目的已經達到,表演不表演什麽的無所謂。


    張翠翠來過幾次,言語中暗示李震找過她,讓她來提醒秦羽霓,春芽的性命還握在他手上,若是敢背叛,考慮清楚後果。


    一同送來的還有春芽的繡樣,秦羽霓摸了摸繡在布料上的密文,小徒弟表示她一切安好,師父無需擔心,倒是讓師父小心更多的刺客。


    秦羽霓笑中略帶一絲苦澀,落在那個魔頭手裏,又不是抖m,怎麽會沒事?她這是不想讓師父掛念分心呢!


    掏出針線把計劃進展,近期狀況,以及對她的囑托繡了上去,再讓張翠翠送回去。


    見得秦羽霓恬淡安靜地繡著花,老宮女一臉著急,勸秦羽霓不要再以身犯險了,不如就從了陛下,安心做個風光體麵的嬪妃——至少看起來風光。


    顯然刺殺把她嚇得不輕,她更熟悉後宮裏勾心鬥角的那一套,殺人不見血,一杯毒酒三尺白綾,那人啊,就像從來沒在宮裏存在過一樣,過上一陣子沒有人還記得。


    刀對刀,劍對劍,香香軟軟的小姑娘殺得渾身浴血,踩著隻剩一口氣的敵人,麵目猙獰......嘖嘖嘖,這畫麵光是想一想就教人不寒而栗。


    秦羽霓柔柔笑著安慰:“嬤嬤放心,羽霓心裏有數。”


    “就知道你不會停手,罷了、罷了。”張翠翠憂心忡忡,歎氣搖頭。


    “上次交給你的那些和服的圖紙,樣衣做出來沒有?”


    “啊,交給下麵人去了,你的節目不是撤換了嗎?還要做和服?”


    “勞煩嬤嬤費心盯著點,做好了聯係柳生大人。”


    “姑娘的意思是?”


    “賣給他們,價錢嘛,你看著開,不能便宜了。”


    刺客說是衝著她來,不如說是衝著迷花綾來的,有一次就會有兩次,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不如把矛盾轉嫁出去。


    尚衣監開始賣東琉人的和服了,什麽耶馬台的井上、鬆下、田中家有什麽恩怨,和李震的小朝廷去掰扯吧,說不定還能遠銷海外,開拓對外貿易之先河。


    不日,終於等來了李繼業帳下的一員偏將,來人臉色不大好,滿臉的皺紋裏都寫著輕視。


    “世子慶功宴在即,清剿靖月司探子的任務,你們摘星閣先擔起來吧,萬萬不可再出上次那種紕漏。”


    “靖月司?”秦羽霓眉頭蹙起,“隻是對付靖月司嗎?”


    偏將仰著頭,半闔的眼皮抬了抬:“嗬嗬,你以為容易?若不是殿下所有的精力都被雲上京牽扯,又怎會讓東琉的倭寇鑽了空子?”


    靖月司的最近在雲下城活動頻繁,也不知道抽的什麽瘋!


    偏將說完了任務,又說起李繼業對摘星閣的安排,原先金劍先生豎起大旗招募一大批綠林人士,有些武功高,卻自視甚高,聽調不聽宣的,更多的是魚目混珠的,能頂用的其實沒幾個。楊之獨不善管理,秋棠在的時候稍稍好一些,她“進了”楊府以後李繼業把這波人接過去,安插軍中親信狠狠地整訓過一段時間,勉強有些樣子。


    在此基礎上,摘星閣的架子有了,交到秦羽霓手上,後麵就是慢慢填充完善。當然,監視也不能放鬆,很多時候秦羽霓隻有執行命令的份。


    這位叫做顧同的偏將便是摘星閣的督軍,直接向李繼業負責。


    “顧督軍,往後還要多仰仗您呐。”秦羽霓客氣道。


    顧同冷哼一聲,仰著頭走了,秦羽霓目送他離去,雁北歸跟著前後腳進來,抱拳躬身:“閣主。”


    刺客事件後,秦羽霓第一次見到出雲觀的人,翻了個好看的白眼,好沒氣地道:“哎?不敢當,差點讓你們害死了。”


    “閣主大恩,沒齒難忘,往後屬下這條命,就是閣主的了!”


    “嘁,你們......”


    見得她沒完沒了,雁北歸眼神變得淩厲,低聲比著口型:“差不多得了!”


    秦羽霓改口:“......罷了,暫且不和你們計較!如今摘星閣初創,正是用人之際,有些事正要交給你們去做,跟我來吧。”


    到了自己屋裏,左右看看,拉上門,回到客廳的時候,雁北歸把屋裏仔細檢查了一遍。


    “觀主有沒有暴露?”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還不是一樣才被李繼業抓進去的。”


    “你......”


    “李繼業要是知道還會讓公孫瑤在宴會上表演?”


    “也對......”雁北歸眯了眼,目光變得犀利。


    “別打歪主意!”秦羽霓提醒,“經曆過一次,他勢必會更加警惕,你們還要去以卵擊石?”


    他的眼珠子變得通紅:“可、可是此仇不共戴天!”


    秦羽霓美目一凝,不對勁啊,李繼業殺的是公孫瑤的娘親,你做師叔的這麽大反應?


    “還有什麽瞞著我的?”少女狐疑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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