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倒計時(一)


    “如果之後我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我是一條分割線————


    忽然無意識的睜開眼從床上彈坐起來,慢慢恢複意識讓自己清醒。


    睡夢中清晰的聽到,緊貼著後背,從頭頂傳來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在聽到那句話之後我潛意識裏覺得,是糙米從身後牢牢抱著我,卻又轉瞬間消失了。


    心髒像被一隻大手用力揉捏著,疼痛使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失落感油然而生。


    臉頰劃過一顆顆溫熱的液體,視線模糊不清。抬起手背用力的擦拭浸濕滿臉的淚水,沒來由的怨恨和怒火試圖發泄在自己身上。


    這是怎麽了,不好的預感突如其來的強烈。


    拿起手機看時間,距離鬧鍾響起還有兩個多小時。


    ——你在哪兒,你還好嗎。


    給糙米發完信息,惴惴不安的合上眼,又進入淺睡眠繼續眯了一會兒。


    好不容易挨到太陽徹底升起,第一反應抓起手機查看有沒有糙米的回信。


    並沒有。


    我喃喃自語:“到底是去了哪裏啊……”


    長呼一口氣,打起精神起床收拾漱。今天,我自己聯係來的顧客有好幾位都訂了生日蛋糕,看在提成的份上,心情也要好起來鴨!


    平淡無奇的日常工作結束之後,同事小吳作為兼職學徒,早早的尋了個借口提前下班了。


    我坐在椅子上盯著手機怔怔發呆,一整天了,糙米都沒有給我回信息,難不成我做的夢是有原因的嗎……


    嗬嗬,現在對於不好的事,我的預感都這麽靈驗了嗎。那我不如去做靈媒,還在這兒做什麽破蛋糕呢,裝神弄鬼就把錢掙了。


    可能真是體胖心寬吧,注意力一轉移,失落的情緒就莫名其妙被淡化了。


    “薏仁,手頭工作忙完了嗎?”老板拿著外套站在洗手間門口。


    發呆突然被叫醒,“嗯,都弄完了。”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換衣服下班了。


    “那行,換衣服吧,咱們也該走了。”


    隻顧著發呆想自己的事,剛剛隱約聽到老板在和其他同事談事情,我卻沒心思參與,內容更是一概不知。


    傻傻的換好衣服跟著同事出門等電梯,趁老板鎖門的空隙靠近同事,“那個……咱這是去哪兒啊?”


    同事笑笑,抬頭看樓層,“你這是什麽記性,剛才還說的要去酒吧,看看具體設施籌備一下開實體店啊,忘了?”


    “emmmm……嘿嘿,剛才在想事情,沒注意聽。”不好意思的後退撓撓頭。


    “呦~想男朋友了?”女人八卦的嘴臉瞬間顯露出來,準備靠近我詳談。


    “瞎說什麽,有個問蛋糕的顧客出難題,我在想解決辦法而已。”謊話信手拈來,老子思春也不可能告訴你啊,咱倆又沒多熟。


    “薏仁?有顧客谘詢蛋糕嗎?”晚來一步跟著進電梯的老板聽到這句話,警覺了起來。


    “嗯嗯,有個三高並且患有糖尿病的顧客說想訂購一款低脂無糖的奶油蛋糕,我在想辦法解決,還沒回複她。”


    實際上前些天的確有這麽個傻缺來問過我,讓我用惡毒言語給打發掉了。


    (並不是我不和氣生財,這個顧客是糙米幫我宣傳打廣告的時候來谘詢的。原本很友好的接待她,後來得知她是一個試圖糾纏糙米的綠茶婊,所有來谘詢的問題都隻是故意來刁難我。小爺翻臉無情,什麽不過審的話都罵了出來。)


    “也是可以考慮一下的,畢竟這兩年健身的人那麽多,我們也可以順應市場需求嘛,她什麽時候要。交錢了嗎?”老板認真的思考著。


    真是個事兒媽!


    “今年四月份……還沒交錢。”隨便編了個日子,估計用不了多久她就不記得了。


    “嗯……”聽到沒交錢,態度立馬轉瞬即逝,“那還有時間研究。”


    我並沒有接話茬,跟著上了老板的車。


    “姐夫我們就直接這樣去酒吧不會影響他們生意嗎?”同事朝車窗外張望。“七點多正是上人的高峰期啊。”


    “沒啥事,他那個店本來也生意不好,上人時間怎麽也要等到九點以後。”回頭看了看後座,和我們兩個說道,“去那兒看一看,有什麽需要改進的。他那兒是個清吧,要是開甜品店,風格啊裝修啊什麽的可能會比較違和。到時候去了那兒你倆給參謀參謀。”


    “好。”


    “聽歌嗎?”


    “好。”


    在堵車的大隊伍裏單曲循環了一路的男兒當自強,內心即將崩潰的我終於看到了那家店名醒目又別致的酒吧。


    我扶著車門還神,姐夫跳著歡快的步伐哼著歌,跳上台階拉開門往裏走。


    我大腦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呐喊,現在的八零後審美都這樣了嗎?代溝這麽深了嗎?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進酒吧,房間昏暗,一進門一股刺鼻直衝腦門的香氣迎麵撲來,“好濃烈的香味兒……”。


    見我捂住鼻子,老板揉著太陽穴說道,“這股味兒每回來我都聞著頭疼惡心,受不了受不了。”


    我緊跟在老板身後往裏走。


    除了吧台後麵掛著滿牆酒瓶的牆麵上,有強烈的燈光照射外,整個店鋪都沒有一盞比手機屏幕還亮的燈。


    小心翼翼扶著吧台邊整齊擺列的沙發椅靠背,逐漸適應黑暗後,看清了複古色調的墨綠色沙發,和前方這張木質吧台的黑紅色形成鮮明對比。


    “這木頭看起來很不錯啊。紋理真漂亮。”沒有像一些紅木家具似的故作刻意的打磨上漆,樹木原本的紋理流暢順滑的展現出粗狂的美感。


    “嗬嗬,這個吧台是一整塊木材處理的,沒有一處拚接,三十萬。”姐夫得意洋洋的在桌麵上摸索著,好似是他花了錢買來的一樣。


    我站在原地環顧四周,怪不得一進門時從外往裏什麽都看不見,站在店裏向外瞧才發現,正對門立了一扇半人多高的紅玻璃。看來我一直都覺得這家店很有高檔會所的氣質的原因,找到了。


    雖說沒有小紅燈引人注目,可是偶爾從某個角度折射出的紅光,讓這家店在路人看來,依舊充滿了神秘誘惑。


    跟著老板走到靠窗的位子坐下,真皮的沙發,高不成低不就的尷尬位置,昏暗到隻能看清對麵人輪廓的燈光,對於我這種眼神不好的人來說,真的是達到了人畜不分的境地。


    直起身子坐著很不舒服,索性抱著靠枕整個人陷了進去,手指來回摩擦皮質靠枕上麵做舊的紋路。


    個人體驗還是很舒服的,整個店鋪在店麵裝修,設施質量上可謂下足了血本力求高檔奢華,隻可惜細節上做不到位。


    推敲幾下就能顯露出店主本人土大款審美的本質,亦或者是中年男人的暴發戶審美吧。


    端起麵前的檸檬水,咂咂嘴。


    服務生端著托盤過來,放下四塊濕毛巾和四個裝著手鑿冰的杯子。


    姐夫從吧台後拿來一瓶威士忌,“這是我上次買的山崎,喝了幾次存在這兒了。薏仁,小張,你倆能喝酒嗎,來嚐嚐?”


    除了甜甜的起泡酒,我也就能咽得下幹白了,對於威士忌,可能會如同喝藥一般難以下咽吧。


    看到同事神態自若的伸手去拿,我也不得不拿起來抿了一口,別說威士忌了,白酒我聞味兒都吐,今天真是難為我喝這辛辣嗆鼻的玩意兒,一直都秉承著一種‘酒就是陪襯的飲品,出於個人喜好我隻喝好喝的飲品’這一信念,無論高低貴賤,喝著不好喝,再貴的酒與我而言也是浪費……


    “小張我是知道酒量了,半斤不在話下,薏仁呢?能喝嗎?”


    我不好意思的握著杯子笑了笑,試圖讓冰塊趕緊化開幫我把酒稀釋。


    “不說話一看就是酒量不差的主啊,改天一起約頓大酒?”姐夫笑著給同事續杯,餘光看過去,的確是一口氣幹了。


    “不不不,我就幾瓶啤酒的量,平日裏就喝低度數的甜酒,喝不了度數高的,一聞味兒就醉。”連忙擺手表示還沒喝完不用再倒了。


    “真的假的啊,一般這麽說的人可都是深藏不露,不顯山不漏水的狠角色啊。”


    “行了,今天還得談事情呢,喝酒的事改天再說吧。”老板終於開口打斷,準備聊重要事宜。


    “咱們呢,工作室裏最近出了很多事,實體店肯定是要盡快開起來的,盡早走出現在的困局。”


    姐夫叫來服務生撤走了濕毛巾,“對,但是看了很多家門臉房,無論地段,還是租金裝修,各種因素存在,都不是太滿意。我們倆也想了很多,直接開一家甜品店的風險和付出還是有些大,我們暫時承受不起。所以我也和這家酒吧的老板協商了一下。決定和他合作!”


    我又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酒,有種上頭的錯覺,安安靜靜繼續聽著。


    “這家店呢,一直是晚上七點營業一直到臨晨兩點。生意其實也是不太景氣的。店主呢,也希望我們的加入給他帶來一些客流量。我們就占用他白天的時間賣甜品和咖啡茶水,也可以幫著他代賣酒水,互惠互利嘛,畢竟這樣的話,咱們也不用考慮裝修啊,房租啊各種問題了。”


    很聰明的舉措。


    “叫你倆來呢,是想讓你們看看這家店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各種方麵上。畢竟咱們要做的是甜品店,肯定和他做酒吧的風格和設備都上不一樣。盡早的提出來,列個計劃單,近期能解決的就開始著手準備。咱們加快步伐!”


    老板接過話茬,“薏仁,在開店經營上你有什麽建議的?”


    放下杯子盡力在柔軟的沙發上找支撐點坐直身體,“emmmm……他的裝修風格咱們是一點都不能變動嗎?”


    “對……盡量吧,反正能不動就不動。”


    我抬頭環顧四周,“內裏光線太昏暗了,起碼在燈組上要多加一些。”


    緊挨落地窗的老板伸手拉開窗簾,路邊明亮的暖黃色透過樹枝斑斑駁駁的照射進來,一下子格局內部就變得清晰了好多,視野不再倍感壓抑。“還有呢?”


    “還有就是起碼購置一些有顏色的幹花擺件,這裏的一切裝飾物都是沉悶單一的金屬色,主題和甜品店很違和。哦,對了!開店肯定是餐具不能少的,喝咖啡喝調飲各色杯子都不一樣,還有咱們需要買符合店內色係的盤子還有刀叉。現有的環境裏,我沒看到可以供咱們操作的地方,這個也得提前解決,咱們一屋子設備家當不能沒地方放。”


    老板打開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快速記錄。


    隨後酒喝的差不多,跟在姐夫身後去了貴賓包間以及二樓參觀。


    清一色的木質家具,金屬設施,紅色玻璃,以及不丁點大好似螢火蟲屁股的燈光。


    從二樓弓著身子走下來,“嗬嗬,這個二樓實在是太小了,超過一米七的身高,上來絕對會碰到頭。”


    “真的是,太低了。”走在前麵的姐夫伸手摸了摸樓梯旁突出的木頭棱角。


    我看著他並沒有我高的個子,自覺閉上了嘴。脫下高跟鞋淨身高一米六八的我,和姐夫對比了一下,嗯,他絕對沒有我高,別說一米七,一米六八都可能不到。


    老板合上本子,“行了,今天差不多就到這兒吧。能想到的暫時也就這些了,有遺漏的後續再說吧,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說不定年前就能搬過來。”


    “年前?這麽快啊?”同事詫異的問道,我也嚇了一跳,糙米的預言這麽準嗎,果真是過不了個好年了。


    “也不一定,不過計劃暫時是這樣的。忙了這麽長時間都餓了,走!請你們吃燒烤去!”老板推門往出走,我抓緊把外套往身上披,心裏不住地嘀咕。如果真的按照計劃進行,答應好糙米的事可就要泡湯了啊,煩躁……


    吃過晚飯厚著臉皮蹭車讓老板把我送回家。


    有些微醺的打開手機,發現糙米不知何時回了我的信息。


    ——在賓館安頓下來了。


    耐不住性子,直接播了電話過去。


    “嘟嘟嘟……”


    “嘟嘟嘟……”


    “喂。”


    “老公~”


    “哎哎哎!大姐,你注意點!我跟前有人呢!”驚慌的語氣,怎麽跟做賊似的。


    不滿意他的態度,噘嘴開始撒嬌,“怎麽嘛~有人又怎麽了!”


    “乖,聽話。怎麽這麽晚了才回我電話。”


    “和老板去那家準備聯名合作的酒吧喝酒談事情去了,現在才回來。”走在路上愉快的蹦躂起來,伸手攬住路燈轉了個圈。


    “嗬嗬,還喝酒了啊。可以啊~”


    emmmm……調侃我。


    “糙米,你那兒什麽情況啊,怎麽還有人和你在一起啊?”還沒到腦子犯迷糊的程度,要緊事得先談。


    “一切正常啊,跟我一起來的同伴住一起了。”聽到啪嗒一聲,點了根煙。“接待我們的公司方說要分批次安排進去,讓我倆等通知。剛過來跟我們說完,和我一起來的這個人明天先去,我之後安排。”安逸的趟在床上抽煙。


    “這件分配工作崗位的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家公司的行為啊?我以為是政府呢?”站在家門口吹冷風,並沒有進去的打算。


    直到今日我在家裏通電話父母都要查問一番。


    “嗯。”


    “那靠譜嗎?”還是心懷不安的懷疑整件事的真實性,即便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輪到我再說。明天他先去,有任何事都會提前通知我,我到時候就隨機應變吧。乖,你到家了嗎?”


    還是同一套說辭,我無奈的打開門,“剛進家門,冷死了。蘇州天氣如何啊?”


    沒有暖氣的地方,乍一看零上的氣溫並不會太在意。尤其是從零下二十度的北方過去,溫差的原因會覺得天氣隻是有些涼快。


    可是待久了,陰冷的氣溫開始侵入肌理,不知不覺的就讓人感覺瑟瑟發抖。


    “挺好的啊,你想我穿的羽絨服過來的啊,那對比起來肯定是挺涼快的。”


    果然,讓我猜到了。


    “那也別立刻減少衣服,陰冷潮濕的天氣最容易感冒。”


    “知道啦!”


    “要親親~”還是不甘心的想撒嬌,正如基友所說,我這個幹枯的女人如今隻能靠精神上來撫慰一下了。


    “你等一下啊。”聽到了關門聲,“那孫子不在了,麽麽麽麽麽麽麽~嘿嘿,想我沒啊?”原來是在等房間裏沒其他人。


    “嗯嗯!今天老板說有計劃年前把店開起來,我估計去找你的計劃要泡湯!”十分委屈。


    “沒事沒事,大不了我回去找你。”


    “嗯?你們有年假?”


    “沒,三個月之後有假期。”


    ……


    誰特麽等的了三個月啊!!!!


    “行吧……那我到時候看情況吧,說不定年前開不起來呢……emmmm我就是超級超級想你!!”


    “乖!聽話,你好好的!”


    咬著指甲靠在門上,“你也要好好的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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