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兒扶起姚副隊長和老張頭後,環視四周的隊員們,那些年輕的目光中,透出的是無比的堅定與狂熱,張獻兒對大家微微地點了點頭,四周立刻安靜下來,甚至連甲胄摩擦到聲音都被刻意地控製住,張獻兒這才輕啟朱唇道:“姚副隊長!”


    “屬下在!”姚副隊長撫胸為禮道。


    “請問,我南召城因何組建護衛隊?”


    “南召護衛隊,乃是為護佑我南召萬千百姓而組建!”姚副隊長將這個,每個隊員都脫口而出答案,清楚而堅定得答出。


    “嗯,我這個問題太簡單了,對不對?”張獻兒對姚副隊長微微一笑,未等其回答,便又接著道:“我第一次翻開南召護衛隊的紀實錄,是在我六歲的時候,那是父親讓我看的,那本紀實錄的第一頁,就是姚副隊長剛才答的那句話!姚副隊長,那紀實錄,你看過嗎?”


    張獻兒的話仿佛勾起了姚副隊長的回憶,足有三息之後,姚副隊長喘了口氣,將意識從記憶中拽回,回答道:“回稟少主,那紀實錄共有三本,一本在城主府,一本在隊所,一本在南城藏書閣,不僅屬下看過,我手下的弟兄們也都看過!”


    “嗯,姚副隊長,那本紀實錄中,讓你印象最深的是什麽?”


    “是數字,是咱護衛隊在曆次大戰中陣亡的將士的數字。”


    “不錯,我第一次讀完整本紀實錄後,就曾問父親,為什麽這紀實錄中,隻有每次戰鬥的陣亡人數,而沒有殺敵數呢?”張獻兒說到此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對姚副隊長問道:“姚副隊長,你知道嗎?”


    “回稟少主,屬下知道!”姚副隊長說著,轉頭看看眾位隊員,然後大聲道:“因為,護衛隊組建的目的,從不是誇耀戰功,而是保境安民!”


    姚副隊長的聲音在每個隊員的耳邊激蕩,有不少隊員直到此時,才仿佛真正明白了些什麽?


    張獻兒見狀,停了幾息,才又問道:“姚副隊長,我南召護衛隊屢屢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又靠得是什麽?”


    “回稟少主,我南召護衛隊靠得是絕對的紀律,靠得是最嚴格的訓練,而最重要的是我們堅定的心念,因為我們堅信,堅信我等今日之犧牲,必可讓所護佑之百姓,安居樂業,得享太平!”征戰半生的姚副隊長,此刻,將那早已沁入骨髓的話語怒吼而出!


    四周的護衛隊將士們,望著這位平日裏總是波瀾不驚,一副威嚴的老兵,都被震撼了,因為那老兵吼出的不僅僅是幾句簡單的話語,而是這話語背後真正代表的軍魂!


    “吼!”“吼!”“吼!”


    隊員們被姚副隊長的霹靂之言,激發起胸中熱血,那熱血左衝右撞,無可發泄之下,惟有擊盾怒吼,方能抒發胸意!


    在隊伍中的石開,仿佛看到一股可以讓鬼神辟易的剛正之氣,從隊伍中升起。


    這一個一個的凡人,依靠著心中的信念,在保護著自己的家園,石開真想將此情此景讓每個修士都看看,這就是你們眼中如同螻蟻的凡人,你們睜大眼睛看看,這是螻蟻嗎?不,這是巨人!


    我,石開,如果有一天我擁有了足夠的實力,我一定要為這天地間到凡人做些什麽!


    張獻兒伸手虛壓,隊員們紛紛安靜了下來,隻聽張獻兒又道:“今日,我們的一位戰友走了,大家不應悲傷,因為他是以最榮耀的方式離開的;今日,我們的一位家人走了,大家不應悲傷,因為他隻是回到了母親懷抱;今日,我們的一位兄弟走了,大家不應悲傷,因為我們早晚還能相聚!”


    張獻兒的話語,沒有任何修飾,隻是直白的表述了,那失去戰友時的心情,三句中的每一句,都讓大家不要悲傷,這軍中之事,自有一股豪氣幹雲,惟見不得那悲傷痛惜之態!


    張獻兒對姚副隊長點點頭,又用目光看向那早已準備好的夔牛戰鼓!


    姚副隊長頓時明白,吩咐身邊傳令官發令。


    “咚”,“咚”,“咚”……


    那戰鼓車上的巨漢,雙臂揮動鼓槌,將那一百零八響的《戰魂》鼓,用力敲出。


    初聽那鼓聲,令人心神為之一震,那盾兵們,更是不由自主的擊盾以和。


    鼓至中段,鼓聲鏗鏘,那百年胡桃木的鼓槌,擊打在那變異夔牛皮製成的巨鼓上,竟發出短促的金戈之聲。


    那鐵馬沙場,那斷戟殘劍,那屍山血海,令人仿佛就在置身其中。


    鼓至後段,鼓聲轉而悠遠,定魂安魄,使人仿佛經曆無數滄桑,仿佛回到了那永遠的安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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