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驚鴻這一覺就連睡了好幾個時辰,睜開眼就看到守在身邊的兩個丫鬟紅著眼眶,那樣子倒像她出了什麽大事般。


    “王妃,您可醒了!”


    “快,將溫粥傳上來。”


    又是另一個輕快的腳步聲遠去,沒會兒就有人端了粥進來。


    往引枕上靠的慕驚鴻抬眼就看到端著溫粥的男人,垂著黑眸有些不悅的看著她的臉色。


    “你這般三天兩頭病倒,倒是顯得本王苛待你了。”


    說著,一手端著溫粥,一手撩起衣擺,坐到了床沿邊。


    抬起了手,盛了一口粥出來就要遞過來喂她。


    慕驚鴻有些傻眼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楚啇挑眉:“怎麽,還嫌棄本王。”


    “……沒那回事,我能自個,來……”


    “躺著吧,免得磕碰到了,慕府還得找本王的麻煩,”說著吹了吹勺子裏的粥,自然的往她嘴邊送。


    慕驚鴻:“……”


    楚啇的手抬了抬,已有些不耐。


    這可是他頭一回照顧人,她要是不領情,可就將這碗粥全撒她腦門上了。


    慕驚鴻很不自在的張了張唇,就著他的動作吃了一小口,嘴巴淡而無味,這粥也就吃不出味來了。


    “王爺……”


    “有什麽話,喝完了再說。”


    慕驚鴻隻能全程僵著喝完他一口一口喂過來的粥,完全不能反抗。


    好不容易一碗粥見了底,楚啇又讓人送來了補湯,又是一口一口的喂完了才罷。


    慕驚鴻吃下去,有種堵嗓子眼那般難受。


    有他這麽強迫人用食的嗎?


    將所有都用完了,慕驚鴻又看到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送到眼前。


    眉頭一動一動的,胃撐得有些難受。


    “緩緩再用藥。”


    楚啇好歹知道她現在難受,沒逼著她用藥,否則等會兒他一喂藥準能噴他一臉。


    往她麵前一坐,楚啇盯著她的眼,一副準備興師問罪的架勢,“好了,現在你可以說說,你去見的那個男人是誰了。”


    這一問,可把身邊的人給嚇到了。


    慕驚鴻靠在柔軟的枕頭上,餘光瞥著他,道:“那王爺,也可以說說,前天晚上,宿在哪家,姑娘帳內了。”


    “……”


    屋裏氣氛一凝,慢慢的就有些古怪了起來。


    “罷了。”


    楚啇一擺手,此事就作罷了。


    拿過幹淨的毛巾,拭了拭手,起身道:“藥溫了,喝了再歇著。這藥是本王……特地讓人給你開的,莫要倒了。”


    “多謝王爺。”


    楚啇像是沒聽見她的謝意,背著手,出了正屋。


    外麵的悵鳩連忙迎過來,“主子,皇上今天晚上要在宮中設宴。”


    “為了迎柳家後人,他很上心嘛。既然是關乎國之社稷,豈能缺了本王。”


    這話是說晚宴他要入宮了。


    悵鳩連忙去做準備,柳家後人的接風宴擺在皇宮,表明了皇帝對他的重視和拉攏。


    楚啇這時候不請自來,肯定是要受到他人猜忌的。


    作為屬下,悵鳩必須安排前前後後,以免發生意外打得個措手不及。


    身邊少了幕僚和軍師,更缺了一名大管家,一切事宜全由悵鳩來做安排。


    *


    沉悶的宮廷因為柳家後人的到來,突然熱鬧了起來。


    從大典之後,宮裏就沒有值得可喜的事了,就是皇後娘娘誕下皇子也沒有今日這等喜慶。


    在席間,皇帝親自點名了柳家後人現場來了個測福看卦,隨意的指使兩三個臣子上前去,柳疏狂也能說得出七七八八。


    而看他的樣子,也並沒有真的下功力去看破。


    他一露出門,楚禹就更對此人有信心了。


    柳疏狂卻是連連搖頭,京都城內有那麽一個可以比擬端木家巫祝的人不用,反而千裏迢迢將自己挖出來,逼得他不得不進京都城。


    皇家未免有些舍近求遠了。


    想起那慕驚鴻是慕家人,又是如今的啇王妃,極有可能是隱藏了自己不顯山不露水,也免得再步端木家的後塵。


    這樣一想,柳疏狂倒也是能理解了。


    若是自己,也會隱匿自己的本事,做個普普通通的人。


    而他們柳家,近百年來,也是這麽做了。


    到了他這一代,也沒剩下幾個了。


    調零得厲害的柳家人,如今隻有他一個人繼承了這些東西。


    所以他上京都城,是必然的。


    抬起杯子,飲盡杯中酒,視線瞥向不遠處位置上那絕世無雙的男人身上,遙遙對視,對方朝他舉杯示意。


    柳疏狂也是微笑舉杯回禮。


    這一舉動落在楚禹的眼中,猶為紮眼。


    楚啇果然是想要打柳家主意的,楚禹心中那股懷疑更重了。


    看來還得再小心才行。


    楚啇這個人,楚禹已經起了殺心。


    勢必要尋機會除掉。


    天下,隻能屬於他楚禹的。


    以前也真是不該留下此人,現在弄得倒是不好對付了。


    楚禹有些後悔。


    想到那天顧塵香的話,楚禹眼神陰戾了下來,一杯又一杯的大口飲著手中的酒,隱約間,在中間揮舞著舞姬之後,看到那道倩影靜坐在殿上,眸中正微微含笑的與自己對視。


    那個女人,總是那樣安靜的站在自己的身邊,替他謀算著……可也越來越叫人覺得遙不可及,也漸漸的在心底埋下一個叫恐懼的東西。


    最後演變成了如今的結局。


    楚禹有些醉了,他自己也知道。


    特別是聽著殿中柳疏狂那尾尾道來的本事,眼前那道倩影就更加的清晰可辨了。


    酒案下,楚禹握緊了拳頭,另一隻手不停的灌自己酒水。


    注意到楚禹異樣的楚啇,嘴角邊泛起涼涼的笑意。


    酒過三巡,宴散後,楚禹揮喝了身邊攙扶回殿的人,獨自走在清冷的後宮中。


    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絳雲殿,看著還未收拾的殘瓦破片,楚禹覺得眼睛燒得有些厲害。


    大手一捂眼睛,一手扶在殘壁處,腰身微彎。


    江相嬋的宮殿正好近那邊,夜裏睡不好,出來走動。


    遠遠的看見這邊有一個身影,江相嬋快步走了過來,正要問,忽見這抹高大的身影很是熟悉,脫口而出:“皇上?”


    正欲要發出低低聲響的楚禹猛地轉身,眼神像鬼一般陰森森的盯著江相嬋。


    江相嬋和身邊的宮女被嚇得噤了聲,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臣妾不知是皇上,臣妾……”


    “誰允許你來此的,她的地方,也是你們這些人能踏足的,滾。”


    楚禹冷喝,嚇得宮女們渾身發顫,腿都站不直了。


    江相嬋也是被楚禹給罵得渾身僵硬,臉色煞白,雙腿也一下子不聽使喚,直不起來,就隻能安靜的伏跪在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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