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若然夢見了小時候他阿娘給他做甜糕吃的場景,他長得弱小,每次在外麵玩耍被欺負了就回家讓阿娘做甜糕。


    “阿若喜歡吃,阿娘就多做些。”阿娘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伸出一隻手在蔡若然頭頂揉揉。


    “嗯,阿若最喜歡吃阿娘做的甜糕。”蔡若然仰頭笑著說。


    和阿娘在一起的時候,是最美好的時光,可若是阿爹回來了,那一切就變得可怕了。


    阿爹喜歡喝酒,回來的時候,總是醉醺醺得東倒西歪,而且還會動手打阿娘。


    那日,蔡若然也記不清楚,到底是天黑還是天明,阿爹又吃醉了酒,阿娘讓他小聲點別吵醒蔡若然,可阿爹卻突然揪住阿娘的頭發,怒吼道:“老子愛幹啥幹啥!”


    蔡若然早在阿爹進門的時候就醒了,此時的他正坐在地上,發著抖。


    阿娘慘叫了幾聲便沒了聲音……


    蔡若然哆嗦著起身爬出去,隻看見阿爹滿身是血的跌坐在一旁,阿娘躺在一邊,一動不動。


    當晚,蔡若然發了高燒……


    一雙冰涼的手伏在了蔡若然滾燙的額頭上。


    蔡若然喃喃道:“阿娘……”


    殷鬆穀渾身一顫,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她當然知道這個人對自己來說是個多大的威脅,但對於剛剛救了自己的人,殷鬆穀實在不是這等忘恩負義之人。


    不過,今天的事,有蹊蹺,為何西北人會埋伏在她出來巡視的路上?為何會連蔡若然都要殺掉?難道他蔡若然的軍隊裏出了叛徒?


    還是說……殷鬆穀警惕的盯著蔡若然緊閉的雙眼,還是說,蔡若然用了苦肉計,想要將此罪嫁禍於她?


    殷鬆穀的思緒還在萬千,這邊蔡若然卻是昏迷不醒。


    “阿娘……阿娘……你疼不疼……”


    蔡若然依舊高燒不退,嘴裏說著胡話。


    殷鬆穀在蔡若然中箭後把他帶到了附近的一個山洞裏,她不敢點火,怕招來更多的西北人。


    雖然蔡若然的傷口不深,但殷鬆穀往外拔箭的時候,卻又將傷口給倒刮的更厲害了,蔡若然強忍著痛意,箭拔出來後,人也暈了過去,加上現在深夜洞裏寒冷,蔡若然便燒起了高燒。


    說實話,殷鬆穀還真不希望蔡若然死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山洞裏。


    且不說這份還不完的人情,就連她自己的懷疑也是難以洗清。


    殷鬆穀將幹草往蔡若然身上蓋了蓋,又把披風解下給他蓋上。殷鬆穀背手站在洞口,距離進洞前,蔡若然發射求救的煙花,已經過去很久了,明明都是行軍打仗的部隊,不應該如此緩慢。


    蔡若然此時的樣子,也委實不像裝的,難道暗中行動的那人,根本不在乎蔡若然和她的死活,那到底是誰?


    殷鬆穀眉頭緊鎖,任由西北深夜的寒風如刀子一般砸在臉上。


    這西北之地,並不如她以為的那般清淨。


    ……


    阿楓和柳陽柳光從太陽下山便開始帶人尋找。


    周無遊憤恨地把劍指著阿楓,怒吼道:“一切都是你們設的計謀!想要害死阿若,現在還在假惺惺的找什麽!”


    柳光徒手抓住周無遊的劍身,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殺意,“周副將,末將勸你放下劍,現在我家將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等實在沒有心情和你在這裏玩陰謀!”


    說完用力一推,用了幾分內裏,周無遊的手竟被劍柄震的發麻,他這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在殷鬆穀身邊將士的手裏,竟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周無遊看著柳光的手,低聲道:“鐵砂掌?”


    “周將軍,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我家將軍以及蔡將軍,西北夜深天寒,末將是在怕出什麽意外。”柳陽向前一步,將柳光輕輕推開,緩聲說道。


    周無遊點點頭,現在他才意識到,殷鬆穀手下這幾人,各個都身懷絕技,不是善茬。


    整個軍營出去了大半人馬尋找他們二人,阿楓待在軍營,想著殷鬆穀可能會回來,可卻等來了將士說發現了兩人死去的坐騎。


    “遇襲了!”阿楓從袖子裏迅速抽出一根銀針,飛身瞬間就落在了周無遊麵前,銀針距離周無遊的眉心隻有一指距離。


    阿楓冰冷冷的聲音響起,聽的周無遊渾身冒冷汗,“周無遊,你為什麽要殺蔡若然?”


    周無遊感到脖頸處不斷有汗流下來,他能夠感到現在那根銀針的殺氣。


    “你胡說什麽!”周無遊想要往後退,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著兩位殷家軍的侍衛。


    “我家將軍早知西北有異,今日不惜以身犯險,就是讓你們自己露出馬腳,沒曾想,你一出手,竟是要殺了自己人!”阿楓冷笑著說。


    “胡說什麽?”周無遊額頭上流下汗水。


    阿楓瞧見,挑挑眉笑道:“周無遊啊周無遊,你知道我家五小姐是怎麽說你的?她說,周無遊此人,留之無用,殺之即可。”


    “殺了他不是給你們省事兒嗎!”周無遊突然身子向後一撤,手裏多出兩把匕首,朝阿楓刺去。


    阿楓銀針向前一推,瞬間沒入了周無遊的眉心中間,他的匕首也在剛抬起的瞬間被身後的侍衛拿走了。


    周無遊像是被人點了穴一般,除了眼睛,現在哪裏也動彈不得。


    阿楓嘴角揚起,伸手打了一個響指。從暗處走來一人,銀甲,黑發,紅綢。


    赫然就是殷鬆穀。


    周無遊一雙眼睛瞪得大大。


    殷鬆穀身後是柳陽和柳光,原來,殷鬆穀早就從殷梨那兒得了消息,說西北軍營下可能有前朝的寶藏,但殷梨一直覺得不隻是金銀珠寶那麽簡單。


    當西北人拿出前朝弓箭的時候,殷鬆穀心下就了然了,地下是軍火庫。


    而殷鬆穀和殷家軍,自有一套尋人的法子。她親手選的身邊這幾人,也是從小便訓練他們的嗅覺。殷鬆穀的父親自製了一味香粉,無色味淡,但卻十分持久,並且遇土瞬間就會被吸收,殷鬆穀從小就和這幾個手下一起接受關於這種香粉的嗅覺訓練。


    而香粉被殷鬆穀放在皇上特製的靴子底部,遇到危險,隻要打開靴子上一個小小的開關即可。


    這是殷家軍絕不外傳的秘密。


    其實在殷鬆穀剛進入山洞後,柳陽和柳光已經知道殷鬆穀身在何處了,但他們要讓阿楓生擒周無遊。


    殷鬆穀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周無遊,突然邪魅一笑,冷冰冰道:“周家人,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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