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昨夜弘農王府上喜宴,可有何異常?”呂布回府後正要去休息,卻是撞見了董卓,後者將他喚住,詢問起昨夜喜宴之事。


    呂布回想了一番,言道:“義父,我與王司徒最後離開,並無人與弘農王有過分接觸。


    弘農王此時已可拄杖而行。


    再無其他。”


    董卓聞言點了點頭,讓呂布回去休息,隻是待呂布走了幾步遠之後,董卓突然言道:“奉先,那日被劉辯追趕,讓汝麾下將校被俘,為父一直認為補償不夠,正好洛陽收貨頗多,撥了一些錢糧犒賞汝麾下將士。


    汝一夜未睡,且先退下吧。”


    呂布聽著董卓的話,頭腦不禁清醒了起來,冷汗直流。


    麾下將校被俘?


    一夜未睡?


    呂布已經聽出董卓知道他昨夜在王允府上,且知道他說了什麽。


    “難道是王司徒告知義父?”呂布很快便驅散了這個想法,昨夜王允一直與他在一起,他走時王允亦已睡著,不可能是王允。


    “那便是王司徒府上有義父眼線。”


    想及此處,呂布心中便明了了,他回身向董卓拱手致謝,收下了錢糧。


    他收下,這件事便這樣過去。


    若他不收,恐怕董卓會認為他仍有不滿之心。


    然而,董卓的心裏真的就這樣不再懷疑了嗎?


    多少還會有些芥蒂吧。


    呂布搖搖頭,徑自離開了。


    而董卓也離開相國府,準備去上朝了。


    董卓望著相國府的牌匾,笑了笑,今日這相國府的牌匾要換一換了。


    自從劉辯進入長安後,長安突然多了一個弘農王,他這個相國便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諸侯王可是要比他高上一點。


    而這一點,他不能忍。


    他早在大除宴上,便想與劉協說此事,怎奈劉辯突然鬧了那麽一出,此事也便暫時擱淺。


    今日,他要正式將此事提出來。


    未央宮正殿宣室。


    大殿上,群臣坐於兩側,而董卓則一人站在大殿中央,言道:“陛下,王司徒為社稷勞心勞力,勞苦功高,臣奏請,為王司徒進侯爵。”


    “王司徒勞苦功高,有目共睹,寡人準奏,此事相國自決便好。”劉協認為董卓這一奏請,並無不妥。他隻是擔心董卓之後會有更大的訴求。


    “臣建議封為溫侯。”


    “善。”


    王允聽聞董卓為他請侯爵,欲起身推辭,卻被一旁的仆射士孫瑞拉住,後者輕聲言道:“大事未成,休叫董卓看出破綻,且公加官進爵,百官皆知公高品,並無不妥,何樂而不為焉?”


    王允聞言,隻得作罷。


    董卓述完王允一事,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左將軍董旻,董旻會意,起身言道:“陛下,相國自宦官作亂以來,內穩朝政,外攘逆賊,亦是勞苦功高,嘔心瀝血,臣奏請為相國加太師之銜,典領百官。”


    董旻言罷,百官嘩然。


    周置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為皇帝的肱骨之臣,輔弼國君,典領百官。秦以來,多置司徒、司空、太尉為三公,而太師、太傅、太保高於三公,為上公,幾無置。


    董卓若為太師,將淩駕於所有劉姓諸侯王之上,位高權重。


    百官嘩然,卻無人感言,馬日磾欲出言相勸,王允勸道:“相國如今行事,與官職大小無關,且遂了其願,少些殺戮。”


    一旁的蔡邕亦小聲勸阻,原本董卓想效薑太公,令百官喊其“尚父”,蔡邕好說歹說,以“關東叛亂未息”為由勸阻住。


    太師相較於尚父,董卓已經讓了一步了。


    若馬日磾再讓董卓讓步,蔡邕不知道這位老臣將會遭遇何種遭遇。


    好在馬日磾聽了王允之勸,沒有起身反對,讓蔡邕舒了一口氣。


    蔡邕起身言道:“陛下,相國勞苦功高,臣附議。”


    王允亦起身附議。


    不多時,董卓在朝中的心腹皆起身附議,劉協見狀,隻得無奈地言道:“善。”


    劉協原本以為今日之事也就到此為止,結果董旻複又言道:“司徒大人尚封侯,臣為太師請侯爵。”


    劉協眼中閃過一絲慍怒,旋即消失不見,淡淡地言道:“善。


    太師,不知想要何處封地?”


    董卓拱了拱手,言道:“謝陛下,郿縣。”


    “善。董太師勞苦功高,封侯也是理所應當。不知左將軍,還有何事?”劉協準了董卓的要求,然後對董旻言道。


    董旻表示無事可奏,拱手退下。


    爾後,劉協見百官無事可奏,便徑自離去。


    他這個皇帝,做得真是憋屈,不能自己做決定,不能隨意說話,不能表達感受。


    “唉……”劉協歎了一口氣,命人準備,出宮去了。


    宮中線人將劉協去想稟報董卓,後者並未阻攔,而劉協也得以出宮,往弘農王府去了。


    劉辯收到劉協前來的消息,趕緊拄著拐杖,站在門外迎接。


    劉協趕到,見劉辯親自迎接,不禁關切地言道:“兄長有傷在身,何必出來受風?”


    劉辯則言道:“臣已然可以行動,知陛下前來,心中歡喜,又豈能在堂中靜坐。”


    劉協聞言會心一笑,將劉辯腋下拐杖拿開,以己為杖,扶著劉辯回到屋內。


    劉辯此時則鼻子酸酸的,有眼淚順臉頰而下,言道:“陛下待臣如此,臣不能為陛下分憂,心中惶恐。”


    而劉協則言道:“兄長便是如此,寡人隻是效兄長而已。”


    兩人進得內堂,劉辯屏退左右,令來寧在門外守衛。


    劉協將今日在殿中之事,講與劉辯,言道:“兄長,如今董卓更加恣意囂張,百官又懼其殘暴,為之奈何?”


    劉辯沉思片刻,言道:“陛下,如今長安附近盡皆董卓人馬,臣雖有三千甲士駐紮長門亭,卻杯水車薪。


    往西有西涼馬、韓二將,倒是可以聯絡,隻是無利不能讓其為我所用,又恐其與董勾連,壞了我等性命。


    往西南益州,往東北幽州、往東南荊州有我漢室宗親,隻是山高水長,道路不通。


    為今之計,隻有讓西涼軍內部分裂,方能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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