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問你的話,你必須據實回答,昨晚那些人你可認得?他們為什麽要殺你?”景燁臉色凝重,“而且出手那麽狠辣,一來就二十多人,就為了對付手無搏雞之力的你?”


    這麽反常的舉動,說出來誰信?


    看他這麽認真,蘭琪兒也感覺到事態嚴重,她才來這有多少天?人都不認識一個,能得罪誰呢?


    “會不會是那個姓木的讓人來殺我?我除了得罪過她之外,還真沒別人了。”蘭琪兒想了下,也隻有得罪過那個叫木蓉的。


    “他木家不敢,你家裏有沒有世仇,或者你父母家人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景燁盯著她看,顯然是不相信。也不對啊,對付這麽一個一招一式都不會的丫頭也用不了那麽多人吧。


    “我……我該怎麽說呢,說了你能信嗎?”


    蘭琪兒定了定神,如果這個身體被殺了,那她真就是孤魂一縷,無處安放了,別說回不回得去,魂飛魄散也是分分鍾的事,保命要緊。


    “你說,我信。”景燁直視蘭琪兒的眼睛,幹淨純粹,清澈見底,他信。


    “那天,我們第一次見,在山下,可還記得?”


    景燁點點頭。


    “好,我就簡單點說,自從那天你見到我從那座山上下來之前的所有事,我都不記得了,我連我自己幾歲了都不記得,失憶,失憶懂嗎?”


    可不嘛,照鏡子看容貌也就十六七,加上死了的那二十年,快四十了都。


    蘭琪兒說的是大實話,她在說這具身體所知道的事,不是她穿越的事,再說,人家追殺的可是現在的蘭琪兒,不是穿越前的蘭琪兒。


    “你為什麽要上那座山?這個問題你一直沒回答我?”景燁對於失憶這個說法半信半疑。


    蘭琪兒見說開了,那幹脆都說了吧,她清了清嗓子,“根本就沒上山,我醒來之後,就在半山上,至於在山上多久我也不知道,然後就下山來,遇到了你。至於我的家在哪裏,有沒有家人都一概不知。”


    隱了穿越這事沒說,因為它沒法說通嘛,再說,穿越前她就算得罪過什麽人,他還能跟著穿過來殺她報仇不成?


    “你在山上有發現什麽?你覺得有不尋常的地方嗎?”


    景燁盯著蘭琪兒那心有餘悸的表情,她的細微變化都在他眼裏。


    “那半山有一個洞,我從洞裏出來的,洞裏全是冰。”


    蘭琪兒咽了下有點發幹的喉嚨,景燁把桌上的水給遞了過去。


    “全是冰的洞?你不冷嗎?”


    “我抗寒體質。”


    “洞裏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有,我是在一張石頭床上醒來的,那是一個小冰洞,出了那個洞門,外麵是個大的冰洞,奇怪的事就是,洞裏麵有光,光哪來不得而知了。”


    “那出了洞外呢,有什麽不同?”


    洞外,對洞外,蘭琪兒一想到洞外整個人就不好了,切切實實發生在“自己”身上,能好才怪,張惶失措的表情盡在景燁眼裏。


    蘭琪兒這會也不躺著了,坐起了身子在床上,起來說話呼吸能順暢些。


    果然,那個山上有不尋常,景燁輕輕安慰的拍了拍蘭琪兒抓著被子的手,給了她一個講下去的表情。


    “洞口是個自動石門,我出來後又自動合上,洞外有石碑,上麵有字……”


    與剛剛準備講的時候不同,現在蘭琪兒眼裏沒了張惶失措,說得一半,有點茫然無助的看向景燁。


    她驚也驚過了,慌也慌過了,這麽些天過去了,可不就剩下茫然無助了。


    景燁再次輕拍蘭琪兒的手背,然後慢慢握緊,像是給她力量讓她往下說。


    “上麵刻的是吾愛蘭琪兒之墓,落款是宇,景泰三年。”


    蘭琪兒話音剛落,空氣靜止得如凝固一般,靜得都能聞見自個的心跳聲,直到感覺手上傳來的痛楚,才反映過來。


    “啊,痛!”蘭琪兒驚叫著掙脫被握住的手。


    景燁恍然回神,重新握起被抓的手查看,“對不起,弄疼你了,我看看。”


    “你不怕嗎?”


    “啊,怕什麽?”


    慌張的抬頭看了一眼蘭琪兒,景燁才開口又道,“從我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不尋常,我怕什麽呢。”


    “我是人是鬼你都不知道,就算是人,這麽不明身份的人住你府上,你真不怕啊?”說了出來這些話,蘭琪和倒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


    嗯,人一旦心裏藏了不能給外人道的秘密,著實是累得慌的。


    “笑話,你又不是今天才不明身份,手還疼嗎?”與剛聽見蘭琪兒說的話驚了一下外,景燁現在倒是比較重視她的手還痛不痛。


    蘭琪兒抽回了手,問道,“那你是為什麽要上那山上,總感覺那裏好像是有什麽秘密。”


    “山叫曼陀山,據傳上百年間多少進山的人有去無回,曼陀山正好是我大周與雲淩的接壤之地,就你下來的那一麵,是我大周的地界,另一麵就是雲淩的地界,山腳兩麵都有兩國的駐兵。


    被傳得這麽邪乎所以想上去探探,要不是你從山上下來,估計我也出不來。”


    景燁突然很鄭重的看著蘭琪兒,表情嚴肅,“在除了我之外,你誰都不能說起你是從曼陀山上下來,也別認識那什麽山,明白嗎?”


    蘭琪兒抿了抿唇,確實挺嚴重,她知道此山不尋常,一直不問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點了點頭,“我自然不會說的。”


    見她答應,景燁鬆了一口氣。


    “那你可有什麽能證明身份的信物之類?”


    蘭琪兒把那支白玉簪子和寶石指環都拿下來給他,“就這兩個,哦對了,還有那天身上的那套衣裙,一雙鞋子。”


    景燁仔細看了又看,簪子除了是頂好的白玉之外,看不出來別的,指環倒是很別致,繞環一圈都是盤龍舞鳳的圖案,七色寶石排列整齊鑲了半圈。材質怪異,非金非鐵,工藝複雜,是挺貴重的信物。


    翻來複去看了幾次,啊,才發現,內圈有字,認真瞄了下,刻著“蘭琪兒”三個字!能證明身份的信物,就得這一件了。


    “好生保管,一會得找個禦醫來看看,還有千萬不要與任何人提起你是從那座曼陀山上下來的,有關的一個字也不能說。”景燁把指環還給蘭琪兒又囑咐了一遍。


    惜字如金的魔王呢?


    人與人就那麽奇妙,相信一個人,就能那樣無條件的相信了。


    叮囑完,景燁不管不顧的就一把把人往懷裏一帶,蘭琪兒嬌小的身軀整個落在他的懷裏,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你……放開我。”


    不放,景燁害怕,他腦子裏總出現蘭琪兒剛才說的石碑上的字,她還有個叫宇的愛人,不可以,她怎麽可能有愛人,她是他的。


    現在她是不記得以前的事,若是她記起來了呢?記起了呢?


    這廝陰晴不定,變化無常,得躲。蘭琪兒找了個剛醒,要去沐浴的借口,好不容易打發了景燁走,一邊泡澡一邊聽得樂樂在邊上敘述昨晚上的驚險一幕。


    納了悶了,蘭琪兒在想,難道她還自帶抗打鬥體質了?上次在小客棧那會是中了迷藥醒不來,這次又酒醉不省人事,這麽激烈的場麵自己竟然軟綿綿的像個死人一樣見不著。


    紫妍還為了她受傷,這姑娘真夠忠心的,以後得加倍對人好才是。


    至於景燁怎麽趕到救場,他的心思八九不離十就那樣,這事她不敢深想,太累,糊塗點吧。人家一王爺就圖個美貌與新鮮,說不準過段時間就淡了。


    現在更是曉得了她死而複活,身份不明,那點念頭早嚇走了,沒被嚇著不定沒兩天也就厭了呢。


    這一天又閑得,經過昨晚的事,今天又是被關在王府裏不能出去,隻得在腦子裏搜括記得起的那些比較古風的曲子歌詞,寫了叫人送去凝香院,順便問問她安排叫人訂製的那兩根鐵管什麽時候能好。


    這天的京都城炸開了鍋,貴公子與貴女的圈子轉得沸沸揚揚,說是辰王的女人大晚上的在陶然居喝酒,辰王爺景燁與候府公子林向陽爭風吃醋,更不惜刀劍相向把人家陶然居的兩個雅間打得落花流水。


    嗬嗬,這卦八得,實在是離經叛道。


    老七景燦來問候,八卦了一番好不容易走了。


    凝香院的佟公子差人來問候,正好不用派人送曲子。


    下午林向陽也來了。管家自然是認得候府林公子,聽說是找蘭小姐,就直接把他領到留蘭院裏來。


    “林向陽,今天吹的是什麽風?”正在留蘭院裏的花園涼亭裏喝著茶的蘭琪兒納悶。


    “我來看看你酒醒了沒?畢竟昨晚是與我喝酒才出的事。”林向陽走到蘭琪兒對麵坐下,自顧自倒了一杯茶。


    “就別說昨晚了,跟你打聽個事。”


    “你說,一定知無不言。”


    “這兩天還有去凝香院嗎?那邊的生意怎麽樣?”


    “你該不是把我當那裏的常客了吧?沒去,但聽說,生意好得不得了,京都別的幾家青樓的客人都被搶得差不多了,要聽個凝香院裏排得上號的姑娘一首新奇曲子,還得提前約。”


    聽得林向陽這樣說,蘭琪兒心下感歎,果然人傻錢多,看來一套精致的小四合院很快就能買下來。


    在院裏的小花園種滿花啊草啊,躺椅往那中間一擺,曬著太陽,喝著茶,數著銀子,賣著前人的智慧,這日子也有滋有味,誰能管我是人是鬼呢,美中不足的就是牽掛親人。


    想到親人,神色一下又暗淡下來。


    “賺錢了還心情不好?”她的表情盡在林向陽眼底。


    “沒有,挺好的,隻是暫時不能去看看。”


    對上林向陽那麗日和風般的微笑,倒是把蘭琪兒照得心情好了不少。


    “沒弄清楚那些殺手之前,還是小心些為好,這京都除了皇宮,就數這辰王府最安全了。”


    可不是,林向陽進院就看到程然在院門外站崗了。


    “我這辰王府除了安全還熱鬧,京都的各大青樓都關張了?林大公子跑我辰王府消遣?”


    還沒見人就聽得景燁那冰冷的聲音。


    這兩人一個冷酷如鐵,一個溫潤如玉,打小是一見麵就互掐,掐完還能相互欣賞的,全天下估計就得這一對了。


    “全京都的青樓也不及你辰王府分毫,我來也不算希奇了,再說,於情於理我也得來問候一下琪兒。”


    林向陽這說著話呢也不忘對著蘭琪兒微微淺笑。


    這一舉動在景燁眼裏就成了眉來眼去,可窩火了,“人也見了還不走?來書房,有話問你。”


    他丟下一句後率先往了書房方向去,還捎上了程然。


    林向陽與蘭琪兒互望一眼點了一下頭,然後才跟著去。


    人與人就那麽奇怪,有些人無需多言隻要一個眼神便能領會。


    景燁,林向陽,程然,三人在書房裏就昨晚的殺手作了詳細的敘述分析,結果是:殺手非大周子民,至於動機待查。


    然後交待了季康,讓差人去查。


    “你們有聽過汽車,火車,飛機,高樓,電這些物什嗎?”林向陽想起昨晚蘭琪兒醉酒時候與他說的話。


    “她說的?”景燁意有所指。


    林向陽自然明白,“嗯,該是喝多了胡言亂語吧,我也聽不太清楚,大致就是說的這些。”


    景燁看了眼林向陽與程然,“她關於自己的身世一概不知,據她所說,以前的都不記得,沒有了記憶。”


    然後把蘭琪兒失憶的事講了,“這事就我們三個知道,出了這個書房,都爛肚子裏。”


    程然驚愕,林向陽皺眉,然後衝景燁點點頭,三人就在這奇怪的氣氛下結束了談話。


    林向陽先走一步,程然出得門口又被景燁叫了回去,“程然,我那些誌怪故事的書怎麽少了許多?”


    “爺,都讓小姐取了去看了,什麽誌怪故事,人物雜談,地理遊記拿了不少呢。”


    “知道了,先下去吧。”


    看誌怪故事能找得到答案嗎?


    他思索了一番,辰王府的安全和蘭琪兒身世的事看來得動用高階暗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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