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遠處的主席台上看著他華麗地飛下擂台,徐欽是看著都疼。更重要的是,那位首席幾乎是全程都沒有出現一點兒感情波動,依舊是一副很好看的死人臉,仿佛剛剛隻是撣了撣衣袖上肉眼不可見的灰塵一般。


    下麵的人也全看傻了。所謂外行看熱鬧,說的是徐欽關注的點在她那絲毫沒有波瀾的臉上;內行看門道,則是講的四周觀戰的江湖人士,雖然武功有高有低,但至少算是對這位種子選手的實力有個個基本的認識。之前因為年紀之類的緣故,大家都以為這是個軟柿子,可一旦動手,這大致的本事就很明顯地體現了出來。


    原本就算是連續接受挑戰,擂主也可以要求在每次對戰之後申請最長不超過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哪怕就是五分鍾,下去喝口水上個廁所也行。


    可這位好像根本沒有表情的慈航首席弟子,竟直接表示將繼續接受挑戰。眾人雖驚訝,轉念一想卻又馬上釋然了,就連徐欽這種完全的門外漢,也能看出剛剛她幾乎是輕描淡寫就戰勝了挑戰者,根本沒費什麽力氣,所以繼續接受挑戰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接下來第二位上場的挑戰者就要比頭一個年輕許多了,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紀。這次樊雲主動出言介紹,這位是來自廣東,南海派的一位年輕高手。


    而這位年輕高手可能是被前一場的結果給嚇到了,又或許是剛剛一時衝動,現在終於搞清楚了對手的情況,一副:我很後悔,我不想打了可不可以?的模樣。扭扭捏捏地上了擂台,半點沒有開打的意思,反倒是和那位慈航首席小聲說著什麽。


    不過慈航首席依舊是一副萬年冰山的樣子,根本沒回應,隻是也不急著動手就是了。


    徐欽隔得不近,會場又極其嘈雜,自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隻是有些惡意的腹誹,也不知是這位廣東來的少俠是撩妹水準實在太次,還是官話不好,以至於人家根本沒聽懂他說的是啥?


    總之是磨磨唧唧了好久,主席台上大佬們都有些不耐煩了。


    正當大家對此感到有些無趣時,主席台下的守衛來報,日月教的人來了,而且要求上主席台拜見。


    樊雲一聽,首先是感到微微的詫異。要知道,雖然現實中的江湖黑白之分,並不像武俠小說中那樣,一見麵就要打生打死,可之所以平日裏就將對麵稱呼為魔教,顯然關係也好不到哪兒去,基本上也可算作是敵對陣營,隻不過不是生死之敵罷了。


    以往像日月教這種組織,來參加武林大會,也隻是低調前來,派人參加了比賽,然後打完就走,最多就是在成績不錯的時候公開炫耀一下,根本不會鳥這些白道巨臂,這種公開求見,更是前所未有之舉。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人家這次要拜見的,恐怕不是自己這些所謂的白道巨頭,而是徐欽這位朝廷大員。


    有鑒於雙方的關係,樊雲自然是不敢隨便做主,隻得把目光望向了徐欽。


    徐欽雖不知其中的關節,可也明白對方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自己身上。說來前幾日在那酒樓的偶遇,徐欽也已經見識過了這些邪教妖人確實有些鬼魅手段。不過也很明顯,就算是像這種邪教,一般來說也不敢無視朝廷,尤其是在麵對手握大權的重要人士的時候,還是會很理智地考慮得失的。


    況且,徐欽其實從內心來講,也不太願意惹上這種麻煩的家夥。當初京師血案,自己也算是被逼無奈,所以不得不設計抓了個羅罡,但看起來日月教這邊也覺得,惹到了帝國政府,交出一個羅罡去背鍋,貌似也還劃算的感覺。


    因此目前雙方的立場雖有些微妙,卻也算不得是正式的敵人。


    於是徐欽稍一思量,還是同意了會見日月教的人,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麽意思。


    得到了徐欽的默認,樊雲也才向傳令的部下吩咐,可以帶人上來,但謹慎起見,他還是叮囑了傳令者,最多隻允許三人上來。


    傳令者急匆匆地下去,不多時,便將拜訪之人請了上來。


    來者竟然隻有一人,而且是個年輕女人,還是個極其漂亮的女人!這個漂亮的年輕女人,當然就是與徐欽前幾日在酒樓有過一麵之緣的妖異聖女了。


    聖女還是一如當日那身出格的打扮,然而在座的江湖大佬們也都是見多識廣之人,反倒是沒有任何驚異的表情。


    “小女子任筱,見過諸位前輩,見過徐小公爺!”她這一福倒是有模有樣,除了超高開叉的長裙在行禮的時候露出了幾乎一整條欺霜賽雪的長腿之外。


    而且她在行完禮之後,一雙星眸便將流轉的星輝全部集中到了徐大少的身上,除樊雲外其他不知詳情的江湖大佬,到這裏自然也明白了她來的真正目的。


    雖然她依舊是美得勾魂奪魄,可在場的一眾江湖大佬都是心智極為堅定之人,而且似乎是對此早有準備,因此完全沒有出現任何失神的跡象。而其他護衛們也都至少是萬中選一的高手,僅在微不足道的瞬間就恢複了常態,也不知是不是在這種場合,這位聖女並未真正發功的緣故。


    而在座的其實大概都是知道這小女娃的部分本事的,見徐欽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紈絝,竟也幾乎沒有任何異常,不禁讓他們再度刷新了對這位小公爺的認識和評價。


    然而徐大少不過是沾了見多識廣的光,在二十一世紀,莫說她這一身打扮,就是領口再低一點兒,甚至去掉下身的安全褲,也不足以讓人太過大驚小怪。加之之前那一麵之緣也足以讓他做好心理準備,於是她這以性感裝束為基礎的魅術,在徐大少麵前,也就和清倉甩賣的效果差不多了。


    “任小姐不必多禮,隻不過如此盛會,小姐不早些來,現在更當是早早去報名參賽才是,在這兒拜會這些前輩們,可幫不了你進入地榜行列哦!”見一時之間眾人都不說話,徐欽才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開口道。


    “小女子自知斤兩,晚些時候再去也不礙事。倒是徐小公爺貌似有些不喜小女子的聖教出身呢?”言語之間,簡直甜膩得讓人骨頭發酥,顯然也是用了些獨特的方式。


    “嗬嗬,任姑娘既然如此開門見山,那本官也就不繞彎子了。其他的事情暫且不論,幾個月前,貴教人士在京師做下驚天血案!如今主犯羅罡落網,但案子的起因重寶,卻也消失無蹤,貴教怕是也依然難逃嫌疑,所以,今日任姑娘這是打算過來向本官投案自首的麽?。”徐欽突然翻臉擺出官威,非但任筱麵色忍不住一變,也讓場中一眾江湖大佬們微微一驚。


    這事兒的關鍵還不在於徐欽裝出一副要翻臉的架勢,真要動手,他肯定早動手了。而且任筱也是極為精明的,事先早就考慮到,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徐欽也不可能借助這些江湖上的大勢力來緝拿自己。所以這副發威的模樣,多半是裝出來的。


    可關鍵在於,徐欽竟三言兩語,就將八方館血案的真正動機暴露在了眾人麵前。當然徐欽之前也想過,要保留這個從羅罡嘴裏撬出來的秘密,以便自己或者官方直接參與到奪寶的行列之中。


    可經過這段時間的查證,這個所謂的寶藏實在是太過虛無縹緲,這奪寶的意願便迅速下降了。反倒不如把這個所謂的秘密公之於眾,攪渾這趟水,再看看能不能亂中獲利。


    當然,這秘密本身也是有價值的,所以徐欽這是打算分階段來暴露。可就是這第一階段,也足以令任筱和其他江湖大佬們驚訝了。


    眾江湖大佬自然也當即得到了當中的重點,除樊雲之外,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因為各種原因聽說過京師發生的那起大案。說實話,江湖紛爭見血的事件不少,可像這樣動不動就把一方二十幾人全部殺光的也算是大事了。何況這還是發生在京師重地,當中沒有重大內情,就算是對日月教這種魔教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樊雲,也是現在聽徐欽說起,才明白了這當中的部分真相。


    值得這麽做的重寶,究竟是什麽?大家的興趣順理成章地都被勾起了。隻不過現在不是詳細追究此事的時候,以他們的定力,也隻是暗自記下了此事,並未當場迫不及待地追問。但顯然,日月教的計劃怕是要有大麻煩了。


    “小公爺何出此言?小女子確實對此事一無所知,也就是後來才聽人說起,羅罡與人尋仇,殺了人,被官府抓了。小公爺明鑒,此事與聖教無關,更與小女子無關。不過,若是小公爺執意要讓小女子‘配合調查’,小女子自然也是願意的。”這妖女倒也真是個人才,非但很快就恢複了常態,果斷地否認了所謂的:有重寶落在日月教手上的事實,更是在前半段的泫然欲泣,和後半段的含羞帶怯、欲拒還迎之間切換自如。


    這倒是讓徐欽有些驚訝了,不過不是驚訝於她本身,而是驚訝於這件事。原本徐欽還以為,日月教的人特意前來見自己,是不知道羅罡已經被秘密處決,意圖設法營救。可聽她這話的意思,明明就是直接把羅罡給賣了,甚至更有些著急忙慌的摘清自己。雖說他們被冠以魔教的稱呼,但未免也太不講義氣了吧?這樣的社團組織也能混得下去?


    “是非曲直,朝廷自會查個明明白白!任小姐多說無益,還請不要為此耽擱了來此盛會的正事才是。”雖然一時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節,可徐欽也明白此時確實不是糾纏這件事的時候,大家頭兩次接觸,而且互信基本沒有,意思一下也就行了。對她話裏話外的暗示,更是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那小女子就告退了,待有機會,願再與小公爺詳談其中曲折,以證清白。”一聽徐欽還是抓住案子的事情不放,更對自己的手段敬謝不敏,任筱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不自然,卻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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