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琪也不知道岩江問這話的用意,也許他是想確認自己昨天是不是去找過他,然後為了昨天那個不友好的態度,現在想跟自己道個歉。


    “昨天是去你們工廠了,因為剛好路過,現在不在了。”娜琪淡淡的說。她並不想聽岩江過多的解釋跟道歉,因為他越是覺得虧欠自己,自己隻會更加的難過。


    “啊,這樣啊!那,那就沒什麽事了。”岩江還在想著今天透視的這件事,既然娜琪不在,那麽事情的性質一定是對什麽人產生了惡劣影響的,這其中一定有人受到了深深的傷害。


    岩江繼續盯著隧道的深處,隧道裏已經開始通車了,隻是,除了入口處的車輛和深處模糊的車燈,他什麽也看不見。


    事件中的主角已經轉移了,不在岩江所能看見的範圍之內,這件事裏麵,受傷最大的應該是鴨舌帽的女兒,也就是男孩的媽媽,盡管知道老爺子拐走了自己的孫子並不會對孫子做出不好的事,甚至可以看出,老爺子疼愛孫子的心裏不輸一般的老人,但是他的女兒不並不知道孩子去哪兒了,被什麽人拐走的,孩子現在是死是活,她現在一定擔心得不得了,她一定很自責,孩子就這樣在自己的身邊消失了,是自己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


    岩江不知道那位母親會做出什麽樣的傻事來。


    岩江跨上自行車,朝著隧其中的一個出口騎去,他知道那三位老人要走的出口,岩江加快了速度,平時會下來推的上坡路段,他今天咬咬牙走“s”形路線騎了上去。


    隧道內出現了幾個人碎碎念的說話聲,“哇!終於走出來了!”孩子的聲音顯得格外的興奮,聽起來,他顯得很開心。


    三個老人剛剛走出隧道,見到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麵怒凶色的出現在眼前,狠狠嚇了一跳。


    “孩子送回去!”年輕人說。


    三個人麵麵相覷,“你誰啊?”大戒指說。


    “對啊,年輕人不要多管閑事,沒事讓開!”駝背老人倚老賣老,從年輕人的身邊擠過去。年輕人也怕撞到了老人,連連向旁邊退讓。


    “小朋友,你出來你媽媽還不知道,她很擔心你。”年輕人進而從小孩入手。


    男孩朝著年輕人吐了一口吐沫,年輕人措不及防。


    三個老人並沒有教育孩子的不是,反而一個比一個笑得猖獗。


    “跟你女兒說一聲吧!至少要報個平安!不然會釀成大禍。”


    “哈哈哈哈......”笑聲更大了。隻留下年輕人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喂,你們說,是不是應該跟我女兒聯係一下,免得像那年輕人說的,她太過自責,可能會釀成大禍。我怕她會做傻事。”鴨舌帽停止了大笑,說。


    大戒指和駝背都跟著保持了沉默,雖然事情已經做了,但誰也不願意不好的事情發生。他們綁架小孩的目的其實很單純,就是老爺子感覺自己時日不多了,想帶著孫子出去旅遊幾天,想單獨跟孩子相處相處,因為自己的女兒不可能同意,所以幾個老頭子才想到了綁架這樣的主意。


    “要不我們就按照正常的綁架程序走?”駝背提議。


    “正常程序?那不是更加殘忍?”大戒指說。


    “也好,我覺得駝背的想法倒是靠譜,按照正常的綁架程序,可以讓我女兒聽到孩子的聲音,知道他現在沒什麽事,然後我們還可以索要贖金。”鴨舌帽打了個響指。


    “啊!”聽到索要贖金,駝背和大戒指都驚呼,但進而,三個老頭子都感覺這個想法非常的有趣,他們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找子女要錢,作為老人,一生幹一回這樣的事就覺得人生的意義不一樣。


    岩江搖搖頭,看著三老一少歡呼雀躍得像個孩子,他知道,這場可能會發生的災難此刻已經得到了化解。


    岩江忽然想起剛剛給娜琪打的電話,娜琪說她昨天來過華姿,她是過來有什麽事嗎?她不可能來這裏找自己的,岩江記得他從來沒有講過自己在華姿的哪個部門上班,華姿工廠很大,出入口也有好幾個,而且,岩江翻開手機通訊錄中的未接電話,確認她昨天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


    但是,昨天痘痘和中分的確說有個叫娜琪的女孩來工廠找他,當時他斷定那女孩其實是江雪冒充的,所以果斷的拒絕了。


    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岩江心裏焦躁如焚,他現在非常想要確認昨天那期是不是真的有找過自己,他自認為,他從來不敢也不允許自己讓娜琪受到那樣的委屈,他想過好多種彌補的辦法,給她發個紅包,請她吃飯賠罪,或者隨便她處置。


    但是,他現在需要先確認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一個誤會。


    岩江想到了周一到廠裏直接問痘痘和中分,他們說不定還記得當時那女孩的長相。


    但是今天才周五,要等到周一實在是太久了,岩江等不到那個時候,他想直接問娜琪,但該怎麽問呢?直接問她有沒有來找過自己嗎?如果沒有,她會不會認為自己莫名其妙。


    最後,岩江還是決定問江雪。


    “怎麽了,我不主動找你,你自己電話就打過來了?”江雪接起電話的時候興致很高。


    “我問你個事。”岩江板著臉說。


    “什麽事?”江雪感覺氣氛不對,也不敢胡鬧。


    “昨天你有沒有來過華姿找我?”


    “昨天?沒有啊,昨天我去了我姑媽家,我表哥過生日,怎麽了?”


    “嗯,”岩江低沉著聲音,“那沒什麽事了。”


    江雪也不知道岩江為什麽會給自己打來這麽奇怪的電話,就隻問了一個問題就掛了電話,至於她說的去了姑媽家,他聽上去一點兒都不關


    心。江雪覺得這也沒什麽,她反正早就習慣了。


    岩江再次跨上自行車,他覺得自己必須要跟她解釋清楚,而且是現在,現在就要解釋清楚。


    騎行車在腳下飛奔,他雖然隻去過娜琪家一次,但他清楚記得去她家的路線,他打開加裝的夜行車燈,自行車道上有少許的行人,但並不影響他騎車的速度。


    他希望這一路上不要再透視到什麽東西,他現在隻想解決自己的事情,沒有精力去處理其他的人身上發生的事,於是他隻能在心裏祈禱,因為他明白,如果真的有人遇到了危險,剛好又被自己透視到了,他不會坐視不管。


    娜琪的家越來越近了,很快,轉個彎,他就將車子騎到了小區的入口。


    以往都是靠著一條繩子敞開著的門襟今天居然死死的關上了,連這門都跟自己作對。


    “沒有門禁卡,禁止入內。”一張奪目的牌子上寫著這樣的字樣,牌子是新掛上去的。


    岩江將自行車放在一旁,自己從騎車通道的起降杆下麵靈敏的鑽了過去,保安透過保安亭厚厚的玻璃窗衝著來人喊了什麽,但他並沒有馬上衝出來,岩江看到了他的嘴形,好像在說,“幹什麽的!”


    岩江沒有理,直接進入了小區,心裏想的是,“我是來看朋友的,不偷又不搶,也沒有擅闖民宅,奈何不了我。”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這麽晚了,會有誰敲門呢?以往這個時候從來沒有人造訪。


    難倒是垃圾扔在了樓道,被鄰居說了?娜琪從床上蹦下來,打開了客廳的燈,從貓眼往外看。


    門口站著的不是別人,是她昨天非常想見的那個人。


    娜琪站在門內,心裏砰砰的跳,倒不是害怕岩江這個點過來會對自己有什麽非分之想,要真有什麽非分隻想的話,那隻怕也是自己沒把持住自己。


    他的頭發亂得像蜂窩,應該是剛剛在路上騎自行車被風吹成這樣的,不過他的頭發太多了,抓了半天,看上去仍然是亂糟糟的,但好像,就是亂點,也是好看的,正因為有這樣的想法,娜琪發覺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


    敲了半天,屋內沒有人開門,剛剛好像聽到了屋內穿著拖鞋走路的聲音,這會兒什麽聲音都沒有了。岩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情況,側耳貼著門,屋內一片死寂,也不知道那丫頭在幹什麽。


    果然,房間內響起了電話鈴聲,娜琪慌慌張張的跑回房間,她已經從門內觀測到了是岩江在打電話。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直盯著手機屏幕上岩江的名字,聽著鈴聲響起的曲子,直到結束了,娜琪還沒有打算接起電話。


    電話不依不饒地打過來,娜琪咬了咬牙,“這麽晚打電話,都吵到人家睡覺了。我剛剛還在做一個美夢呢!”娜琪故意打著哈欠,聲音也盡量裝出沙啞。


    “我現在在你家門口,有話想跟你說,方便嗎?”岩江硬著頭皮。


    娜琪右手拿著手機貼在耳朵上,左手端著鏡子仔細地照,雖然鏡子中的自己已經很完美了,她依然淡淡的、懶洋洋地對著話筒說,“我已經睡了,不方便,對不起。”


    “那,我不打擾了。”岩江也隻好喪氣地離開。


    他原本想要好好的跟她解釋,說因為最近有一個女孩在糾纏自己,他誤會成了她,不對,應該是把娜琪誤會成了江雪,岩江的腦子裏現在還是混沌不清的,他匆匆的來,其實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夠真的把誤會澄清,現在倒好,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也罷,他想,越解釋越亂,幸好沒有解釋。


    岩江重新畫上自行車,他感覺全身的力氣已經耗盡,隻等著順境的風推著自己的後背,慢悠悠的往家裏騎行。


    不知不覺,岩江已經拐進了一條巷子,他平常走的是大路,今天想反正也不趕時間,他決定嚐試一條新路,記憶中的方向是沒錯的,他一邊觀察路標一邊掌握著大致的方向,新路不太好走,自行車道高於地麵十幾公分,時而又與地麵齊平,每一段路之間並沒有適當的坡度,岩江騎著車越過一道又一道的坎子,周圍是林蔭的樹木,樹枝伸展到了路的中央,樹下雜草枯竭,隻剩裸露而硬實的黃土。


    他記得自己家的方向應該在前方那坐閃著藍色燈光的建築的另一側。


    岩江將自行車騎進了一條近似荒蕪的小路,一路上都是高高的圍牆,沒有行人,沒有車輛,也沒有樹木。


    他很少見過這樣的路,以往見到的這種罕有人走的路大多是通往別人府邸的必經之路,今天的這條路也讓他有這種感覺,但奇怪的是,這條沒有風景的四下高高圍牆保護起來的路特別的長,誰家會住的這麽幽深呢?


    七灣八扭的走了好久,前方終於看見了一棟底層的建築,果然是私家豪宅。


    岩江來不及去思考這條路的盡頭到底能不能走出去,就看見前方有一大群人正圍著警車,一共來了兩輛警車,五六個穿著製服的警察。


    人群中炸開了鍋,仿佛在討論著什麽。


    “是發生了盜竊案嗎?”怎麽會圍著這麽多人?


    反正不是命案,如果是命案,這家的四周一定會用警戒線圍起來。


    好奇心促使著岩江推著自行車往人群的中心走去。


    他打量著周圍的人,大家也並非都是親朋好友那樣的關係,互相也都好像不認識,所以,對於自己這個外來人的加入,並沒有引起什麽人的注意。


    宅子門口亮著大燈,四周被照得猶如白晝,一名大肚子的警官手裏拿著本子和筆,一邊詢問,一邊做筆記。


    被問話的是一名看上去三十歲剛剛出頭的女子,女人穿著職業套裝,瘦瘦的小腿踩著一雙又細又高的高跟鞋。


    打扮的這麽精致的女人的臉上布滿愁容,她的頭發原本應該是紮起來的,綁頭發的橡皮筋現在卻鬆鬆垮垮地掛在發梢上,女人無暇顧及已經淩亂的頭發。


    “孩子丟了。聽說是在隧道裏被人抱走了。”岩江聽到人群中有人在討論。


    “她家是男孩嗎?”岩江擠過去跟剛剛人群中說話的人搭話。


    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彼此的身上,“是啊,還在上幼兒園。”回話的是一名穿著拖鞋和睡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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