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東急步到她身邊,他帶來的手下緊隨他身後。


    夜千鳶看著他那極其難看的臉色,淩厲的目光就像凶狼化身一般,她心下冷笑,假裝什麽也不懂的上前:“爹,你也是出來散步嗎?正好女兒無趣得很,要不然讓女兒陪你走走吧。”


    夜長東沒應她,目光淩厲的瞪著不遠處易容過後的禦孤壑:“他是誰?”


    夜千鳶順著的目光看了一眼,半掩著嘴小聲與他說道:“爹,他是太子的人。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收到太子的消息,他約我在此見麵,可是我來了之後,不見太子,隻有這人在此。而且他說太子收到了我的消息,但太子有事來不了,於是就派了他前來,他還問我為何要約太子。你說怪不怪,我和太子都不熟,是誰假造消息把我們約出來的?”


    夜長東掃了一眼四處,確實沒看到禦雲摯的身影。


    他淩厲的目光陰惻惻的斜睨著女兒,暗咬著牙溢道:“有人看到大王爺往這邊來!”


    夜千鳶四下張望,然後朝不遠處的‘隨從’問道:“大王爺現在在何處?”


    ‘隨從’畢恭畢敬的上前,先朝夜長東彎腰行了一禮:“小的見過侯爺。”接著他才回夜千鳶的話,“回三王妃,我們大王爺在營中休息,若你們有事要找他,小的可為你們帶路。”


    不等夜長東開口,夜千鳶先道:“不必了,今晚隻是一場誤會,想必是有人故意使壞才以大王爺的名義把我叫出來,麻煩你回去以後代我向大王爺解釋,就說我也沒給他傳過什麽消息,讓他別往心裏去。”


    “是,那小的就不打擾侯爺和三王妃了,先回去了。”‘隨從’略低著頭,畢恭畢敬的轉身離開。


    看著他就這麽上了橋往回走,夜長東雙手緊握,臉色陰沉得就跟夜羅刹似的。


    一番精心算計,到頭卻是如此結果,他豈能甘心?


    可是,來的人隻是大王爺的一個手下,並非大王爺,他總不能說抓到大王爺的一個手下與自己女兒有染……


    見女兒神情悠然,好似被四周的夜景所迷住,他憋著一肚子火氣沒處撒,隻能惡狠狠的斥道:“沒事就別亂跑,回營帳中睡覺!”


    語畢,他甩開衣袖,憤然離開了榭水橋。


    他帶來的手下也跟著他回營帳了。


    站在河邊,等他們走沒影了,夜千鳶才蹲下身小聲喚道:“大王爺……大王爺……”


    知道夜長東已經離開,禦雲摯不慌不忙的從水裏冒出頭。


    夜千鳶嘿嘿一笑:“你沒事吧?”


    禦雲摯搖了搖頭,反問道:“三弟呢?”


    “他應該回營帳了。”夜千鳶望向河對麵,眼眸中流露著深深的擔憂,“大王爺,他今日可好?身子沒什麽大礙吧?”


    “在路上咯過一次血,不過三弟說休息片刻就沒事了。”月色下,她絕色的臉蛋上所有情緒一覽無遺,禦雲摯不由得皺起眉,“弟妹如此擔心三弟,可是三弟的傷勢很嚴重?”


    “那個……”夜千鳶收回視線,對上他探究的眼神,她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內傷嘛,肯定是嚴重的,大王爺不必擔心,他自己就是大夫,知道該如何做。”


    她知道禦孤壑並沒有將自己真實的情況告訴禦雲摯,主要是不想讓禦雲摯擔心,而她自然也不會大嘴巴的泄露。


    見禦雲摯還想說什麽,她趕緊起身,道:“大王爺,我先回去了,麻煩你告訴三王爺,我會想他的,叫他晚上別亂跑,要是他敢亂跑,回頭我叫他睡冷板凳。”


    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帶句話給禦孤壑,說不定那家夥今晚就會去找她。她的營帳離大王爺的營帳有段距離,而且他現在又不能動武,她不希望他為了自己冒險。


    禦雲摯目送她走遠,再回想她剛才的話,忍不住輕‘嗬’笑出了聲。


    。。。。。。


    榭水橋一事,夜千鳶不用問都已經猜到了緣由。


    雖然她急中生智將禦雲摯推下了水,躲過了一時的災難。可在回去的路上,她心底拔涼拔涼的,甚至連走路抬腳都顯得無力。


    今晚那張紙條以及夜長東的出現,無疑是想製造一些事好抓個現場。她是真沒想到,夜長東這麽快就有了舍棄她的心思,她這顆棋子在他心中就如此不受器重,就為了搬到大王爺,把她這個女兒說棄就棄。


    看來,她一直高估了自己在夜長東心裏的地位。


    虎毒還不食子呢,這個老烏賊何止虛偽,簡直就是畜生都不如!


    難怪這次他說什麽也要她帶著她一塊來南嶺狩獵,原來他心中早都有算計的。


    今晚讓她巧妙的忽悠過去了,她不知道明天又會麵臨什麽,總之這一次出來狩獵,不但是大王爺凶多吉少,她和禦孤壑說不定也會命喪於此……


    眼看著就要到營帳了,她突然停下腳步,帶著異常冷絕的神色轉身,朝著南嶺山上而去。


    想她死,門都沒有!


    。。。。。。。


    在南嶺山下紮營的第二天,禦嚴坤並未正式上山狩獵,而是讓人自由活動,為明日山上做準備。


    禦雲摯和禦皓風的人一大早就上山探測地形去了,其他隨行的官員則是陪著禦嚴坤到山腰賞景遊玩。


    夜千鳶天亮前才偷偷回到營帳裏,幸好也沒人找她,她一回去就開始補瞌睡。


    隻是睡得正香之際,突然有人在帳外叫她。


    她忍著床氣坐起身,問道:“誰啊?”


    “三王妃,二王爺有請。”


    “……”夜千鳶惺忪的臉蛋瞬間如同便秘般五官擰得都快扭曲了。


    盡管她百般不願與禦皓風見麵,可找不到合適的借口拒絕,隻能簡單的收拾一番後就跟著來人去了。


    禦皓風約她去的地方正是昨晚她過去的榭水橋,而且他所在的位置還正是禦雲摯落水的地方。


    她心下有些打鼓,莫不是這人昨晚看到了什麽?


    當然,看到了也無所謂,反正昨晚已經把夜長東給騙過去了,其他人,她照樣會編會騙。


    “二王爺,你找我?”端著溫柔的模樣,她走近禦皓風以後大大方方的問道。


    禦皓風負手轉向她,狹長的眼眸微眯著,眸光犀利又冷冽的直視著她。


    “你在躲我。”


    他用的不是疑問的口氣,夜千鳶一點也沒虛,立馬委屈又無奈的歎了口氣,“二王爺,我躲你做何?我如今的身份你也該明白,如果我再隨隨便便與你見麵,對你對我都不好。何況自從三王爺回京後他明著寵愛我,可實則卻讓身邊的人密切監視我,我如何敢與你見麵?”


    禦皓風的眸光突然變成了打量,從她不施脂粉也清豔絕麗的臉蛋到端正規矩的站姿,越打量眸光越犀利:“我不曾說過放棄你的話,你也並未對我抱有怨言,為何與我如此生疏?莫非是被三王爺所迷惑讓你有了二心?”


    夜千鳶正吞口水呢,差點讓他的話給嗆一口。


    如果不是他一身氣息太過冷冽,她說不定還會失態的笑出聲來。


    怎麽說呢,這位二王爺或許是夜小姐的菜,讓夜小姐情根深種,可她的審美與夜小姐完全不同,先別說她會不會喜歡上二王爺這款,就是欣賞她都欣賞不來。


    身份地位,二王爺是無人能及的,畢竟有太後這樣的大角色撐腰,就連大王爺他都可以不放在眼中。論容貌氣質,他冷峻無雙,威嚴可畏,除了當今皇帝,怕是沒幾個人有他這般高高在上的驕傲感了。


    可素,她就是對這種人沒好感。


    說她被禦孤壑迷惑,講真的,還真是。


    禦孤壑雖也有霸道的時候,比如他做事,全憑喜好來,任性又有些固執,但是這家夥有情有義,任性中帶著一絲可愛,固執起來又讓人無法討厭他。最最重要的是,禦孤壑再霸道也會對她卸下心防,會迎合她的喜好討好她,會看她的臉色適時的伏低做小。就她這種脾氣的人,換個男人來怕是早把她休了,偏偏那家夥還會無下限的縱容她。


    這不比不知道,一比較啊,這二王爺在她心中活脫脫變成了一隻屎殼郎,讓她厭惡得恨不得一腳踩死!


    “二王爺……”


    就在她剛要說話時,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從橋對麵走來。


    她臉色沒變,可心裏卻瞬間火冒十足。


    這混蛋,沒事來湊什麽熱鬧,是怕二王爺認不出他來嗎!


    見她目視遠處,禦皓風扭頭看去,隨著來人走近,他狹長的眸子眯成了兩條細縫。


    禦孤壑頂著一張普通的臉徑直走到他們麵前,先朝他們分別行了一禮,再朝夜千鳶說道:“三王妃,大王爺差小的來請您,是與三王爺的事有關,大王爺想找您商議。”


    夜千鳶一臉黑線,都想吐血了。


    這家夥,就這麽忍不了她和二王爺見麵嗎?


    可麵上,她還得保持鎮定和從容應付禦皓風。


    “二王爺,若沒別的事那我就先回營地了。”


    “慢著!”就在她轉身之際,禦皓風突然伸手將她的手抓住,並且用力一扯。


    夜千鳶哪會料到他能當著其他人的麵與自己拉拉扯扯,遂不及防的撲向他,還曖昧到極致的貼上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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