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佑仁坐在馬上冷笑了一聲,“奸細,王兄,你這挑撥離間的本事,真是春風細雨一般,潤物無聲啊。”


    蘇雨澤似笑非笑看向皇甫佑仁,聲音清冷道:“是挑撥離間,還是說中事實,時間會證明一切。”


    蘇雨澤說完對著皇甫佑仁一甩袖,帶著秦月和桂真進了馬車。


    因為嘔吐的原因,秦月一雙眼睛泛著水光,皇甫彥明看見後,整個人像被驚雷劈中,抿緊了唇。


    這雙眼睛,他絕不會認錯。


    皇甫彥明不動聲色吸了口氣,他想知道秦心月躲著他的原因,也想要弄清楚,現在清醒的是秦心月還是秦月。


    皇甫彥明看著桃血浪也進了馬車,狠了狠心轉身離開。


    他居然替桃血浪拉紅線,還好這門親事沒有結成,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自己。


    激動過後理智回籠,皇甫彥明也擔心是看錯了,決定證明一下。


    還有桃血浪,他想娶王小菊,到底是出自什麽目的?


    皇甫佑仁翻身下馬,見皇甫彥明一直沉默不語,對他輕笑了一聲,“你別把王鬆說的話放在心裏,你身邊怎麽可能有奸細,我看王鬆就是不懷好意,什麽中毒,根本就是不滿你讓他們同去采藥,存心給你添堵罷了。”


    皇甫彥明抬頭看了皇甫佑仁一眼,直看得皇甫佑仁皺起眉頭,才問道:“你覺得王氏兄妹怎麽樣?”


    皇甫佑仁挑了挑眉,隨手拔了一根野草叼嘴裏,漫不經心道:“什麽怎麽樣,王小菊就是王鬆的命門,不管他毒術多高深,擁有軟肋的他注定成不了大事。誰捉住了王小菊,誰就能掌控他。”


    皇甫彥明低頭看著不遠處的篝火堆,看著食物在鍋裏散發著的熱氣,“你前幾天去找桃血浪,都說了些什麽?”


    皇甫佑仁呸一聲吐出野草,“還能說什麽,就說王鬆嫌他提親沒有誠意,要他拿出誠意來唄。別說,老子還真看不出桃血浪是這麽狠的人,你知道他拿出什麽東西打動王鬆嗎?”


    皇甫彥明內心堵得慌,見皇甫佑仁雙眼閃著亮光,一臉八卦樣,冷笑了一聲,“哦,他拿出了什麽?”


    皇甫佑仁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皇甫彥明聽見桃血浪和王小菊的事,不該是這種反應才對。


    “他拿出了桃花穀在京城所有商鋪的分紅,這是多麽大的決心,你應該清楚。有這份誠意在,王鬆就算是雞蛋裏挑骨頭,恐怕也說不出反對的話,如果再不同意這門親事,就是沒事找事了。”


    不管桃血浪是真想娶秦心月,還是假意演戲,皇甫佑仁都樂得看熱鬧。


    皇甫彥明沉默不語,突然揚了揚嘴角。


    王鬆極有可能就是蘇雨澤,他也想娶秦心月,怎麽會同意桃血浪提親。


    等著瞧,若王鬆就是蘇雨澤,一定會露出馬腳。


    馬車裏,蘇雨澤看著不請自來的桃血浪,臉色非常難看,壓低聲音道:“桃少主,我有些事想找你說,不知少主晚上可有時間。”


    桃血浪笑著點頭,“大哥什麽時候找我都可以。”


    蘇雨澤冷笑著輕嘲,“可別叫我大哥,我可當不起這聲哥。”


    秦月因為暈車提不起精神,絲毫不在意蘇雨澤和桃血浪話裏有話的擠兌,甚至還覺得兩人聲音像蒼蠅一樣煩人,皺了皺眉,小聲道:“你們別鬧了,我想靜一靜。”


    秦月都說話了,蘇雨澤瞪了桃血浪一眼,不甘不願選擇閉目養神。


    桃血浪臉上依舊帶著溫潤的笑,態度和煦朝桂真點頭,實在讓人厭惡不起來。


    深夜的時候,蘇雨澤悄悄從馬車出去,沒一會桃血浪也跟著走進漆黑的林子裏。


    蘇雨澤站在小河邊,聽見桃血浪的腳步聲,一臉厭惡轉頭瞪著他,“你當真的嗎,為什麽要拿出桃花穀的商鋪分紅來提親,你知不知道這會讓皇甫彥明懷疑你我。”


    桃血浪臉上笑容不再和煦溫暖,聲音冷淡道:“是嗎,那又如何,隻要秦月嫁給我,一切塵埃落定,他懷疑又有什麽用。”


    蘇雨澤緊皺眉頭,壓低聲音罵道:“你腦子被石頭砸了吧,隔牆有耳你不知道嗎。”


    桃血浪看了看漆黑的四周,聲音充滿自信,“放心,我離開時特意去看過,皇甫彥明在休息,就算他是大宗師,也別想偷聽我們說話。”


    蘇雨澤咬了咬牙,他叫桃血浪出來,不是為了爭論皇甫彥明的,“你和秦月達成協議,如今給我出了這麽一個難題,難道你想撕毀協議?”


    桃血浪朝蘇雨澤慢慢走去,停在蘇雨澤三米遠的地方笑出了聲,一臉的無辜,“何時達成的協議,為何我本人不知道。我隻是答應幫她隱瞞身份,並沒有說過不娶她,是你們誤會了我的意思。”


    蘇雨澤見桃血浪不再偽裝,雙手環胸嘲諷道:“你想娶秦月,你憑什麽,別說司空晏和皇甫彥明,秦月就算是嫁給我那兩個廢物徒弟,也絕不可能嫁給你。”


    桃血浪見蘇雨澤隻字不提自己,靠著大樹懶洋洋道:“當然憑我會釀酒,你敢跟我賭一把嗎,我知道你對秦月沒有男女之情,你並不想娶她。”


    桃血浪見蘇雨澤沒有第一時間反駁,肯定了之前的推測,蘇雨澤根本不喜歡秦月。


    蘇雨澤冷笑了一聲,他的確不想娶秦月,可也不代表他願意讓秦月嫁給桃血浪,“我對她的確沒有男女之情,你可別說你對她情根深種,你想娶她,無非就是為了修仙功法。”


    桃血浪突然靠近蘇雨澤,一雙眼上下打量蘇雨澤的臉,冷聲道:“你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得到了修仙功法,自然義正言辭指責我貪心用手段,可你敢對天發誓嗎,你最初裝成動心的樣子,不是對秦月有所圖謀。你跟我就是同一種人,你憑什麽瞧不起我,你以為你有多高風亮節。”


    蘇雨澤不適應桃血浪離他那麽近,伸手推了他胸膛一把,臉上神情慌了慌,“你怎麽知道我得到了修仙功法?”


    桃血浪沒有用內力,順著蘇雨澤推他的力道後退,臉上笑容燦爛,“剛才不確定,現在確定了。”


    蘇雨澤臉色極其難看,“你他娘的套我話。”


    桃血浪挑了縷頭發繞在指尖,一雙眼半眯起來,“你的臉是怎麽回事,為何我瞧不出一點破綻?”


    蘇雨澤朝著桃血浪狠狠一甩袖,壓製著心裏怒氣警告他,“別把秦月當傻子,你連我都騙不過,怎麽能騙過她,我勸你早點打消這種念頭。”


    桃血浪突然對蘇雨澤溫和一笑,“你在關心我?我以為你恨不得我去死,你怕秦月發現我別有用心後會殺了我,所以才提醒我嗎?還是我打亂了你的計劃,讓你們有暴露的危險。皇甫彥明心機深不可測,這一路同行,你真以為你們能隱瞞住嗎。”


    蘇雨澤深吸一口氣,他不想再跟桃血浪再說話,不然不知道會被套出多少事情來。


    蘇雨澤眼神冰冷瞪了桃血浪一眼,“我管你去死,再給我添亂,別怪老子不客氣。”


    蘇雨澤離開後,桃血浪看著小河冷冷一笑,喃喃低語,“想當我的老子,換了張臉也是討人厭的小鬼。”


    桃血浪是真想知道蘇雨澤易容的秘密,以假亂真的易容麵具,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珍寶。


    桃血浪離開後,皇甫彥明沒從樹上下去,抬手捂住雙眼久久沒有動彈。


    王小菊真的是秦月。


    清楚蘇雨澤對秦月沒有男女之情後,皇甫彥明推理這是他能留在秦月身邊的原因。


    桃血浪想娶秦月不是因為喜歡,對他造不成威脅。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打動秦月的心,讓她同意嫁給他,而不是對付蘇雨澤和桃血浪。


    蘇雨澤回到營地後,氣乎乎鑽進帳篷睡了,借著月光看見皇甫彥明帳篷有身影,才安了心。


    秦月喝了蘇雨澤熬的藥,第二天精神抖擻,沒有一點暈車症狀,聽著桃血浪說著江湖有趣的故事。


    蘇雨澤幾次三番想打斷桃血浪說話,都被桃血浪輕飄飄擋過去了。


    蘇雨澤不敢做的太過火,更不敢挑明讓秦月知道桃血浪想娶她。


    他並不了解秦月,秦月做事毫無依據,若同意嫁給桃血浪,也不是不可能。


    蘇雨澤視線太過灼熱,桃血浪想忽視都難。


    蘇雨澤眼睛長得好看,再配上那張特意製造的臉,給桃血浪造成很大的視覺衝擊。


    明知道眼前這個人性格有多惡劣,也明知道這張臉是假的,可還是忍不住被吸引。


    他果然是個俗人,看見美的事物,總想多看幾眼。


    桂真啃著麥餅,看了一眼蘇雨澤,又看一眼桃血浪,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發生了什麽,但兩人氣氛都怪怪的,也隻有秦月察覺不到。


    路過一個小鎮時,皇甫彥明下令買了幾輛馬車,放慢了趕路的速度,還讓大家在小鎮的客棧休整一晚上。


    沒人比皇甫佑仁更知道皇甫彥明心裏的著急,睛貴妃還在皇宮受共生蠱折磨,皇甫彥明突然放慢速度,一定有原因。


    “沒什麽原因,就是覺得著急不行。”皇甫彥明靠坐在床邊,說完對著皇甫佑仁笑了笑。


    皇甫佑仁看著皇甫彥明的笑愣了愣,微皺著眉頭坐到床邊,“你老實告訴我,你又在算計什麽?”


    皇甫佑仁見皇甫彥明沒說話,語氣篤定道:“你能瞞過別人卻瞞不了老子,每次你露出這種笑,就有人要倒黴。”


    皇甫佑仁心裏有些擔心,他離開京城的事柳太妃是知道的,可他不知道柳太妃會不會跟來。


    他不想這一路出現計劃之外的意外。


    皇甫彥明放下書,再次笑了起來,“二哥,你以前可從來不多話的,怎麽最近那麽關心我的一舉一動?”


    皇甫佑仁故意瞥了皇甫彥明一眼,“這不是閑的嗎,你說我們離開京城後,司空晏和皇甫鈺會不會鬧起來?說不定等我們回去,皇位上坐著的人已經是皇甫鈺了。”


    皇甫彥明見皇甫佑仁顧左右而言其它,嘴角揚了揚,淡淡道:“皇甫鈺是太子,皇位傳給他,並無不妥。”


    隻要他不死,皇甫鈺就不敢動他母妃。


    修仙和當皇帝,皇甫鈺早就有了決定,而且父皇身體康健,還輪不到皇甫鈺登基。


    皇甫佑仁歎了口氣,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話雖那麽說,若皇甫鈺真的坐上皇位,總會給我們添堵,不如一開始就斷絕這個可能。”


    皇甫彥明接過皇甫佑仁遞來的茶,喝了一口問道:“你想不想當皇帝,當初我們的約定,就是要送你坐上那個位置。”


    皇甫佑仁聽出試探的意味,朝皇甫彥明擺了擺手,神情苦惱道:“算了吧,若不知道修仙,皇位必定是我的,可比起修仙,當皇帝又算什麽。”


    皇甫彥明喝了一口茶沒再說話,皇甫佑仁也知道再試探也試探不出什麽,反而會讓皇甫彥明起疑,非常幹脆離開了。


    皇甫佑仁離開後,皇甫彥明笑容苦澀。


    他是個連感情都要算計才能得到的人。


    他也不想算計啊,可他能怎麽辦,從小到大的經曆都在告訴他。


    不算計,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趕路幾天後,侍衛向皇甫彥明稟報,“主子,再行一個時辰後,會遇到一座險峰,我們需從懸崖邊走過,懸崖上的路隻能供一輛馬車行走,若驚了馬匹掉落懸崖,怕是九死一生。”


    皇甫佑仁鋪開地圖,指了指一條河道,對皇甫彥明道:“我們可以改走水路,不從懸崖過。”


    皇甫彥明看了地圖一眼,“改水路,會耽擱多少時間?”


    侍衛盡職稟報,“可能會耽擱七八天左右。”


    皇甫彥明搖了搖頭,沉聲道:“不改路,本來趕路速度就減慢了,不能再耽擱了,傳我的話,所有人下馬車行走,路過懸崖時蒙上馬匹的眼睛。”


    皇甫佑仁直覺告訴他,懸崖處必定會發生什麽事,讓他想起前幾天皇甫彥明在客棧的笑。


    皇甫佑仁食指和拇指輕搓,雖然皇甫彥明行為舉止沒有一絲異樣,可他還是覺得皇甫彥明是故意的。


    故意不走安全的水路,卻要冒險路過懸崖。


    七八天功夫而已,他不信皇甫彥明耽擱不起。


    侍衛把皇甫彥明的決定告知給蘇雨澤,蘇雨澤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不滿道:“這座險峰在這一帶也算是出名的,為趕七八天時間去冒險,還不如改走水路。”


    負責傳話的侍衛麵無表情,對著蘇雨澤行了一禮,“蘇公子,這是主子的意思,屬下隻是負責傳話,若您有什麽意見,可以去找主子商量。”


    蘇雨澤揮手讓侍衛離開了,皇甫彥明分明是執意想走懸崖,不知道打著什麽鬼主意,商量什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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