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離開太子宮後,一臉後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朱哲殘殺公主,按律法被誅滅九族,朱氏一族幾百人全都被抓了起來。


    秦月知道這件事後,覺得好笑便笑了幾聲,問蘇雨澤,“皇甫思錦是誰殺的?”


    朱哲絕不可能殺皇甫思錦。


    蘇雨澤搖了搖頭,“這事我查不到,你想知道,我去問司空晏,他一定會知道。”


    秦月搖了搖頭,她隻是有點好奇,沒必要因為一件小事和司空晏有聯係。


    “皇甫思錦是皇甫鈺殺的。”桃血浪突然出聲,讓蘇雨澤和秦月都愣了愣。


    他們都知道皇甫思錦和皇甫鈺是親兄妹。


    蘇雨澤第一反應就是桃血浪在胡說,可桃血浪為什麽要胡說,皇甫鈺那種人,還真能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


    秦月一臉驚訝,看向蘇雨澤,“難道皇甫思錦不是皇甫鈺的親妹妹?”


    蘇雨澤沒去看桃血浪,回答秦月的問題,“當然是親妹妹,不過皇家人都是這樣,六親不認的,皇甫思錦可能是惹皇甫鈺不快了,所以才被殺了。”


    桃血浪又出聲,“朱哲聯合一眾朝臣,想利用皇甫思錦的事給皇甫鈺添堵,還偷偷和皇甫佑仁的人見麵,這事瞞不過有心人,所以皇甫鈺才快刀斬亂麻,死了一個皇甫思錦,杜絕眾多麻煩。”


    秦月還是覺得此事太荒唐,“皇甫思錦跟朱哲鬧出來的事,對皇甫鈺而言,應該傷不了筋動不了骨才是,為何要殺人呢?就算皇家人沒什麽感情,到底是親兄妹啊,皇甫鈺就不怕皇後知道真相,指責他殺害親人嗎?”


    蘇雨澤冷哼了一聲,“皇後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會拿皇甫鈺怎麽樣,因為皇甫鈺是她後半生的依靠,皇宮裏的人,心都髒。”


    蘇雨澤拐著彎在抹黑皇甫彥明,出了皇甫鈺殺皇甫思錦的事,他能更加光明正大瞧不起皇家的人。


    “皇甫思錦身為公主,唯一的價值便是聯姻,可她有折磨夫君的名聲在,沒有世家願意娶她,更不能為皇甫鈺拉攏利益,而且她腦子還不靈光,不然也不會被朱哲算計到名聲掃地。她的存在就像一個隱患,皇甫鈺在借著此事清除隱患。”


    桃血浪沒有反駁蘇雨澤,也沒有幫誰說話,非常理智分析情況。


    秦月信了桃血浪的說法,隨後露出苦澀的笑。


    她和秦心月本為一體,都在互相算計想吞噬對方,皇甫鈺殺皇甫思錦又算什麽。


    這世間,人到底是自私的。


    朱哲被執行三日後斬首,秦月覺得,她有必要代秦心月去看他一趟。


    陰暗潮濕的地牢裏,朱哲滿身是血,雙手十指盡斷,趴在地上不停喘氣,滿是腥紅的眼睛寫滿了不甘和恨。


    他後悔了,他不該去招惹皇甫鈺那個瘋子,他該見好就收的。


    秦月到地牢時,扭頭對蘇雨澤和桃血浪說:“你們先在外麵等我,我有些話想單獨跟朱哲說。”


    蘇雨澤和桃血浪帶著負責看守的守衛一起出去,秦月打開牢房緩步走到朱哲麵前,柔聲道:“真是可憐,俗話怎麽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朱哲聽見秦月的聲音猛地抬頭,拚命朝她那邊爬,想要去抓秦月的腳。


    秦月非常隨意躲開,眼神冰冷居高臨下看著朱哲,“你算什麽東西,也妄想碰我。”


    朱哲就那麽仰頭看著秦月,腥紅的淚不停滴落。


    一切都錯了,從他娶了秦心蘭時便錯了,如果他當初娶的人是秦心月,他何苦落得如今這地步。


    朱哲舌頭被割,說不出話,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嘶吼聲。


    十指盡斷的手,不停在地上劃拉出血痕,他去仿佛不知痛楚一樣,拚了命也要往秦月麵前爬。


    秦月退後了一步,蹲到朱哲麵前,“本來我已經收集你爹貪汙國庫的證據,你爹可真敢貪啊,幾十萬兩銀子足以讓你滿門抄斬。隻是我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麽戲劇化,你居然被誅了九族。看在你要死的份上,我告訴你一件事,當初你和跟皇甫思錦的親事,是我暗中安排的,也是我讓人促成你們見麵,你們一個王八一個綠豆,我還沒有撮合你們,你們就看上眼了,省了我不少功夫。”


    娶皇甫思錦這事,是朱哲心裏最悔恨的事。


    他的命,名聲,家人,一切,全都是因為皇甫思錦沒的。


    現在秦心月告訴他,他和皇甫思錦見麵不是意外,而是她故意安排的。


    朱哲停止爬動,抬頭想問秦月為什麽,張嘴卻是腥紅一片,一個清晰的音都吐不出來。


    秦月似乎看出朱哲疑惑,笑了笑好心替他解惑,“你是不是很不明白,我為什麽要算計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因愛生恨。你就當前世犯的錯,今生償還給我罷了。你欠我的,會跟著你的死一筆勾銷,我也不會因為你這種人,再在心裏留一絲不快。”


    什麽前世,朱哲完全聽不明白,隻覺秦心月是蛇蠍心腸,比秦心蘭還要毒。


    秦月說到最後沒什麽想說的了,秦心月如果看見朱哲這副慘樣,前世的恨也會消散了。


    秦月離開後,朱哲看著她的背影急速喘氣,沒一會功夫便咽了氣。


    可太子下令,朱氏一族必須斬首。


    已經死去的朱哲還是被拖到了菜市場,跟其餘幾百族人一起被斬首。


    當天,血洗紅了菜市場,整個皇城的人都被震驚了。


    哪怕知道朱哲是被冤枉的,也沒人敢鳴不平,因為死的人是皇甫思錦,是公主。


    這一刻,無數人心中明悟。


    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


    朱哲的死沒在秦月生活掀起浪花,皇甫彥明已經近半個月沒來看她,她忍不住在想蘇雨澤的話,皇甫彥明是不是後悔了?


    真的像雨澤說的那樣,她在彥明的心裏,沒有睛貴妃的份量重。


    蘇雨澤見秦月臉上一天比一天憂慮,便知道秦月已經逐漸變成正常人,暗喜這段時間他安排了不少事拖住皇甫彥明腳步,沒讓他在秦月麵前亂晃。


    這段時間,睛貴妃的態度越來越妥協,皇甫彥明一鼓作氣想要睛貴妃接受秦月,對睛貴妃各種體貼討好,所以才沒出宮去見秦月。


    這天中午,睛貴妃看著又在走神的皇甫彥明,故意歎氣,“算了,你把她叫來吧,先把我體內蠱蟲取出來,你們的婚事,還要你父皇也同意才行。”


    言外之意,便是同意皇甫彥明娶秦月為妻了。


    皇甫彥明本來已經決定,今天晚上給睛貴妃多喝一碗安神湯,他偷偷出去見秦月,沒想到母妃接受了秦月,臉上瞬間露出笑容。


    皇甫彥明知道秦月重承諾,又知道秦月在意母妃罵她的事,加上宮內宮外又發生了許多絆腳的事,所以才半個月沒去看她。


    皇甫彥明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心裏雖然高興,卻沒有立即丟開睛貴妃去找秦月,而是陪了睛貴妃一天,第二天清晨才出宮。


    皇甫彥明一走,睛貴妃臉上神情便變了,暗自咬了咬牙,秦心月想當她兒媳婦,等著瞧。


    皇甫彥明武功倒退到三流高手,被蘇雨澤的人攔到了院外。


    皇甫彥明笑著將玉扇緩緩收了起來,臉上露出溫潤的笑,“去問問你的主子,是不是真的要攔我。”


    守衛的人早就得到過蘇雨澤的叮囑,不準放皇甫彥明進去。


    他們是神醫穀的人,不怕什麽皇子。


    蘇雨澤聽見守衛來報,冷笑了一聲去見皇甫彥明。


    院子地盤不大,皇甫彥明來了的事瞞不住秦月,既然瞞不了,他才不想招秦月討厭。


    “原來是三殿下,剛才守衛來報,我還當誰膽子那麽大,敢冒充皇子。”蘇雨澤對皇甫彥明客氣笑了笑,裝儒雅有禮,跟誰不會似的。


    皇甫彥明看著蘇雨澤笑而不語,直看得蘇雨澤渾身不自在,才收回目光。


    蘇雨澤慢慢冷了臉,“不知三殿下今日來有什麽事?我跟秦月約好,一會要出去吃飯。”


    皇甫彥明一雙眼微眯,“本王來,當然是有好消息要告訴蘇穀主,我跟月兒的婚期快定了,到時請你一定來喝杯喜酒。”


    蘇雨澤徹底冷了臉,皇甫彥明半個月就搞定睛貴妃了,睛貴妃這麽容易搞定,真是讓他白期待了。


    皇甫彥明還要蘇雨澤幫睛貴妃取蠱,又有秦月的麵子在,沒跟蘇雨澤撕破臉。


    皇甫彥明繞過蘇雨澤去找秦月,對站在走廊下的桃血浪點了點頭。


    桃血浪也朝皇甫彥明點了點頭,兩人就算打了招呼。


    皇甫彥明離開,蘇雨澤臉色盡顯陰沉,看著桃血浪,“你是想看我笑話嗎。”


    他忙上忙下半個月,搞了多少絆住皇甫彥明的事情出來,可得到的結果是什麽,皇甫彥明說服了睛貴妃,就要跟秦月成親了。


    蘇雨澤苦笑一聲,沒等桃血浪回答轉身就走。


    桃血浪見蘇雨澤心不在焉,知道他如此努力拆散皇甫彥明和秦月,隻是單純看不慣皇甫彥明,並不是對秦月日久生情。


    桃血浪跟在蘇雨澤身後,看著他去了一間酒樓,猶豫了一會也跟著上去了。


    “客官,幾位?”小二一臉討好看著桃血浪。


    桃血浪指了指蘇雨澤的廂房,“他是我朋友,我跟他一起的。”


    小二一聽,一點沒有懷疑便領桃血浪進了蘇雨澤的廂房,在他看來,桃血浪無論氣度還是穿著,都不是那種會說謊的人,何況廂房主人也在裏麵。


    蘇雨澤氣悶地打開幾壇酒正喝著,看見桃血浪冷笑了一聲,“你是狗嗎,跟著我有骨頭啃嗎。”


    蘇雨澤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他這麽侮辱人,桃血浪應該會轉身就走,或是抽劍跟他打一場。


    他心裏憋屈的厲害,正想找人痛痛快快打一架。


    桃血浪被罵後沒有轉身就走,也沒有抽劍挑釁,而是坐到蘇雨澤對麵叫來小二,遞給他十兩銀子,“拿著我的令牌,去天下第一樓取幾壇好酒過來。”


    小二拿著銀子和令牌迷迷糊糊出了廂房,最後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趕緊去找掌櫃。


    最後掌櫃跟他一起去的天下第一樓。


    蘇雨澤一臉疑惑打量桃血浪,“你不會要跟我一起喝酒吧?”


    剛說完,蘇雨澤就覺得自己有些醉了,不然怎麽會說出這種胡話,說桃血浪想殺他,他信,說想陪他喝酒,他寧願相信明天太陽會從西邊出來。


    桃血浪拿過桌上一壇劣質的酒,倒了一碗幹了,認真道:“這酒摻水了,但酒勁還是足的,你要是不用內力將酒氣逼出去,這酒你最多喝五壇就會醉成一灘爛泥。”


    質疑一個男人酒量不行,是非常大的一種侮辱。


    蘇雨澤立馬擼起了袖子,眼神挑釁道:“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就比喝酒,誰都不準用內力作弊,誰輸了就答應對方一個條件。”


    桃血浪來了興趣,“如果這個條件是要你自殺呢?你也賭。”


    蘇雨澤一拍桌子,臉色漲紅,“賭,誰不賭,誰他娘的就是孫子。”


    桃血浪故意上下打量蘇雨澤,“你這條命我不感興趣,不過你的賭注我很敢興趣,敢不敢用我桃花穀的酒來賭,都是不摻水的烈酒。”


    蘇雨澤一直挺看不上桃血浪的,不管做什麽事都瞻前顧後,一點江湖氣概都沒有,還喜歡玩陰的,比娘們還小心眼。


    蘇雨澤嘴角微揚,“有什麽不敢的,醜話說在前頭,隻要用任何形式作弊都算輸,還有,誰先去茅房誰也輸。”


    蘇雨澤心裏已經想好了賭約,他贏了就讓桃血浪滾回桃花穀,十年不許出來。


    蘇雨澤非常自信,他的外號可是千杯不醉,小時候嚐了太多藥物,身體出現變異,酒對他的影響微乎其微。


    比膀胱,他怎麽也不可能輸給桃血浪。


    桃血浪生在桃花穀,從小沒學會喝奶便學會了喝酒,心裏也充滿自信,覺得他贏定了。


    猜到蘇雨澤敢提出這種賭約,應該有點本事。


    包廂是半開放的,酒樓裏不少客人都聽見蘇雨澤和桃血浪要賭酒,全都圍了過來。


    蘇雨澤指著桃血浪,對著周圍看熱鬧的人介紹,“這位是桃花穀的少主桃血浪,今天我跟他賭酒,輸的人要無條件答應對方一件事,望各位朋友做個見證。”


    桃血浪忽然站了起來,掀開衣袍一隻腳踏在凳子上,“這位是神醫穀穀主蘇雨澤,就像他說的,我跟他約定賭酒,若我輸了,哪怕他要我自殺,我也會照做。”


    看熱鬧的大部份都是江湖中人,聽見賭上命了,好多人歡呼起來。


    桃血浪擔心酒不夠,讓客棧派人去天下第一樓搬酒,全是桃花穀釀出的精品。


    他桃血浪賭酒,不能委屈了胃,要喝就喝最好的酒。


    蘇雨澤和桃血浪用命賭酒一事,很快傳遍滿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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