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白暮雨瞟了眼江少銘。


    江文秀將畫遞給她道:“姑娘你放心,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銘兒,你現在馬上向白姑娘道歉。”


    白暮雨並不去接。江少銘重重地哼了一聲,也不說話。


    江文秀喝道:“你連爹的話都不聽了?如今是什麽時候?由著你在這裏耍大少爺脾氣?滾,去祠堂裏跪著,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起來。”


    江少銘不服,但麵對江文秀,他半句也不敢爭辨,隻能不甘地剜了白暮雨一眼,憤憤離開。


    “白姑娘,你拿這畫,可是想到了什麽辦法?”江鏡見她仍是不接,從江文秀手裏接過圖,連圖帶令牌一起交還給她。


    “沒有,我見財起意,不行嗎?”白暮雨看都不看江文秀,抓過圖和令牌便走了。


    等她走遠了,江鏡才擔心地道:“大哥,把這麽重大的事交給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能行嗎?”


    江文秀笑道:“以前確實有些不放心。”


    難道說現在他就放心了?江鏡沒有再問,既然大哥已經做了決定,他當然無條件支持。他得去前院看著,江家不服白暮雨的又何止江少銘一人?可千萬別弄出什麽亂子。


    他快步來到庫中,果然見外麵已經擺了幾十箱東西,全是珠寶金銀字畫。她一箱一箱地檢視,等到全都看了一遍,一一登記造冊。


    旁邊站著不少仆人,連江文秀的幾房妾室還有江家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以及一些親戚全都來了。個個雙目血紅,像盯殺父仇人一樣盯著白暮雨,擼袖磨拳,隨時準備衝上去和她拚命。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更何況這些年敢從江家拿東西的人還沒出生,白暮雨是第一個,大家自然是同仇敵愾。隻礙於她手中的家主令,大家方才不敢造次。


    “八爺,您不勸勸老爺?”楊姨娘忍不住道。江夫人早喪,在江家,內宅以她為尊。府內的大小事務,她說了都能做數。她知道江家的規矩,不敢與拿著家主令的白暮雨正麵交鋒,隻好求助於江鏡。


    若說誰能勸江文秀,江鏡是不二人選。


    其餘眾人紛紛附和。白暮雨充耳不聞,隻是輕輕冷哼一聲,依舊拿著冊子翻來覆去地看。


    “這是大哥的命令。”江鏡這一句話,算是給白暮雨正名了。雖然江文秀沒有說讓她從庫中往外搬東西,但既然將家主令交給了她,便是讓她做主了。


    “老爺怎麽會由著這麽個小丫頭胡鬧?”楊姨娘道。


    “我看你們是大禍臨頭尚不自知,可笑,真是可笑。”白暮雨掃了一圈,將目光最後落到了一個如弱柳扶風,身姿嬌小的婦人身上。這位應該就是江少銘的夫人,李錦繡。


    她看了這麽久,始終一言不發,連丁點的不滿之意都沒有表露出來,是個人物,隻是身子差了一些,與江少銘倒是絕配。


    “你不必在這裏危言聳聽,江家好端端的,哪裏來的大禍?我看你便是看上了江家的錢財,到這裏來打秋風來了。”楊姨娘怒道。


    江鏡微微一蹙眉,“嫂子,請注意你的言辭。”得罪白暮雨沒關係,若是因此惹得神機先生不肯幫忙,他們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不然咱們打個賭吧。如果江家沒有大禍,我把我腦袋給你當球踢。如果有,你就把這院子打掃一個月。”


    “好,一言為定。”


    啪的一聲,二人擊掌為誓。錢錦繡想喝止,已經來不及了。


    “為了以示公正,咱們便請江家最德高望眾的江公來做評判,請他說說,是要把我的腦袋給楊姨娘你當球踢,還是讓楊姨娘你掃一個月的院子。”


    “你……”楊姨娘隻覺一身的怒火都要噴射出來,她拿著江家的家主令,老爺自然是偏向她的。讓他做評判,定會被他一頓罵,禁足也未償不會,他又怎麽會偏向她說話?


    “怎麽?難道你們誰還會懷疑江公偏袒不成?”


    眾人啞口無言,明知江公會偏袒她,可誰敢說?找死都不是這樣找的。


    “既然你們都不說話,那便去請江公吧。二夫人,煩勞你去請一下。”白暮雨笑嘻嘻地問李錦繡。


    李錦繡身子一顫,人便要倒,好在身側的丫環手快,將她扶住。


    這人倒還有點腦子,不像楊姨娘那般傻乎乎地。


    “我家夫人身子弱,走不了這麽遠一趟,姑娘還是另找他人吧。”她身側的丫環道。


    白暮雨嗬嗬道:“既然身子弱,便在房間裏好生休息,湊什麽熱鬧?不如請你去一趟?”一指旁邊那臉正綠的一位婦人,看樣子是江家的親戚,在府裏地位不低。


    那人搖頭,道:“江公日理萬機,我怎敢去叨擾?”


    白暮雨連問了幾個,都沒人肯,她隻好無賴地道:“還是請楊姨娘您親自跑一趟吧。他們誰都不敢叨擾江公,您是他的枕邊人,想必再合適不過了。”


    楊姨娘無話可說,隻是漲紅了臉,雙手捏成了拳。


    “那該如何是好呢?”白暮雨無奈地瞥一眼江鏡,江鏡冷眼旁觀,這些人,平日裏嬌縱慣了,是該好好受點教訓。江家如今的局勢,外人不知道,他們難道不知道嗎?


    一個個不思出謀劃策,與江家共度難關,卻隻想著這區區銀錢,實在可惡。


    江鏡轉身就走,楊姨娘張了張嘴,沒敢叫住他。


    “楊姨娘,你說該怎麽辦呢?不然咱們倆一起到江公麵前評評理吧。”說著就去拉楊姨娘。


    楊姨娘不自覺地後退兩步,避過她拉過來的手,道:“你不必拿老爺來嚇唬我等,老爺日理萬機,豈會為了些許小事費神?我看你是覺自己豪無勝算,拿拿老爺來做擋箭牌吧?白姑娘,我勸你一句,做人做事還是留一線好些。”


    “你這算是威脅了?可惜,本姑娘從不受人威脅。”白暮雨突然出手,將她緊緊抓住,用力一扯,楊姨娘險些摔倒在地。


    也是因為她突然出手,府中兩個家丁見楊姨娘有危險,紛紛自左右過來救楊姨娘。


    白暮雨單手應敵,她的武功不弱,這二人並非府內的高手,兩三下,便給打倒在地。


    “住手。”遠處,江文秀的聲音嚇住了其餘準備摩拳擦掌來救楊姨娘的護衛。江文秀一臉怒容過來,楊姨娘嚇得身子一抖,想掙脫的手也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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