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弟很快就打聽回來。


    “刀哥,齊長和她惹怒了陸公子,現在正被陸公子逼著跪在他麵前學狗叫呢!”


    李一刀雖沒明說,但他這段時間的表現卻讓他的眾小弟們都明白了他現在已經厭棄了齊長和,因此他們識趣的沒有再叫齊長和大嫂。


    他們一行人經過賭坊門口,從人群空隙中,依稀看到齊長和像一條狗一樣跪在那裏。


    李一刀也看見了,突然就沒了興致再逛。


    “怎麽,自尊心作祟,不敢開口叫?那好,”陸子矜偏頭看向一旁的家丁,“剛才她哪隻手碰了本公子?”


    “回公子,奴才看到她剛才兩隻手都碰到您了。”一人出列回答道。


    “兩隻手?”陸子矜哼笑,“那就給我把她兩隻手都廢了!”


    “是!”家丁得令,上前就要廢掉齊長和的手。


    “汪……汪……”齊長和終是學起了狗叫。


    “哈哈哈……哈哈哈……阿福,你看她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像極了家裏養的那條哈巴狗?”陸子矜指著跪在他麵前學狗叫的女孩,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公子,你說的極是!”他身旁的家丁立即諂媚附和道。


    陸子矜又踹了齊長和一腳,對身後的人道,“走吧!真是晦氣,因為某條狗耽誤了我不少功夫。”陸子矜帶著人進了賭坊,依稀還聽見裏麵的人在恭敬地叫他“少爺”。


    “都散了散了,別看了!”宋二見陸子矜這個小霸王終於走了,趕緊過去扶齊長和站起來,發現周圍的人還在那裏看熱鬧,她揚手不耐煩地趕走那些人。


    “長和,你沒事吧!”宋二也知自己問了個廢話。


    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怎麽可能沒事,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實在不知該說什麽,也不想氣氛尷尬,才問了這麽一句。


    齊長和一臉漠然,周圍路人那種異樣的眼光,她仿佛感受不到似的,整個人無動於衷。


    “沒事,我不是鎮上人人皆知的小混混嘛,名聲早就掉進了臭水溝裏,也不在乎變得更差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人非草木,是個人都受不了那種屈辱啊!宋二見她一臉沒事樣,反而更加擔心了。


    “等等!”


    經曆剛才那樣的事,齊長和也不想在大街上多待,給人看笑話,宋二不放心她一個人走掉,自然跟著她一起走,不想這時有人在背後叫住了她們。


    兩人回頭,就看到了李一刀和他身邊的那幫小嘍嘍。


    宋二心裏忍不住咒罵,剛送走一個小霸王,又來了一個瘟神,真是流年不利啊!


    剛才她老遠就看到了李一刀那幫人,不過她心存僥幸,以為人多他沒有注意到她們,就沒有上去打招呼,沒想到他們自己過來了。


    也是,剛才動靜那麽大,李一刀會注意到她們也正常,就不知他是怪她們沒有過去打招呼而過來興師問罪的,還是看好戲來了。


    “刀哥,是您啊!嗬嗬嗬嗬……”宋二傻笑,裝傻充愣ing。


    李一刀卻沒看她,目光落到可齊長和身上。


    “齊長和,剛才你那個樣子真難看啊!是不是見了陸公子魂都丟了,眼巴巴地湊上去。這下好了,被人當眾羞辱,滋味怎麽樣?”


    今兒個這件事,讓他想起幾個月前,齊長和看見陸子矜,好像也是這麽湊過去,被陸子矜的人暴打一頓,他就以為齊長和這次還未死心,想要癩蛤蟆吃天鵝肉。


    “刀哥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事。我很好,多謝刀哥關心了。”


    “那晚,我喝的有點多,人不怎麽清醒,不管我說了什麽,你統統都給我忘了,聽到沒有。”


    “刀哥說的是哪晚?我記不清了,也想不起你對我說了什麽,刀哥就放心好了。”


    人已走遠,李一刀望著她們離去的方向發呆。


    他身邊的小弟見他這般,還以為他放不下,就安慰道,“刀哥,齊長和那種女人,就是空有一張臉長得好而已,別的一無是處。再說,刀哥你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就別想她了。”


    “你懂的倒還挺多。”李一刀沒好氣地道。


    “那是,旁的我不敢自誇,就單說女人這一事上,沒有人比我更在行了。”


    “你就吹吧你。”其他人看不過去了,懟了那人一句。


    可他的那個小弟卻猜錯了,李一刀會望著齊長和她們離去的方向發呆,並不是因為他放不下齊長和,而是有些想不通而已。


    剛才他可是看的很清楚,齊長和遭受到了那麽大的羞辱,最後還跟沒事人一樣,以他多年看人的經驗來看,齊長和以後肯定不是個簡單角色。


    這種人他是不想招惹的,他倒有些慶幸他當初及早抽身了。


    當晚天下起絲絲小雨,窗外“嘀嗒嘀嗒”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女孩睡得極不安穩,額頭冒汗,眉宇緊皺,纖長白皙的手緊緊抓著被褥,似乎夢到了什麽不痛快的事。


    房間的門忽然被輕輕推開,一個樣貌黝黑普通的小男孩手捧油燈走了進來,看到不斷在說著囈語的女孩,他把油燈放在一旁的桌上,在chuang邊坐下。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齊長和的房間,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從這裏就可以看出來主人是個喜整潔幹淨之人。


    女孩還在呢喃著囈語,小男孩好奇的湊近,想要聽她在說什麽。


    可能是晚上水喝多了,半夜他起來上茅房,回屋經過齊長和房間時,聽到她在說夢話,鬼使神差的,他就推門進來了。


    “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


    她到夢到什麽了,竟然這麽痛苦?


    平日裏,他見到的齊長和,不是冷漠,就是玩世不恭的,何曾見過她如此痛苦脆弱的模樣,小男孩不禁有些呆怔了。


    “林澤,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林澤是誰?


    眼見女孩神色越來越倉惶無措,小男孩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輕輕拍著她的背,無聲安撫。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孩忽然驚醒,坐了起來,眼神呆滯無焦距,許久才又恢複清明。


    “你怎麽在這?”齊長和敏感地察覺到房間不止她一人,轉頭果然就看到坐在她chuang邊的阿卿,發現她的手還被他握著,齊長和利落地抽了出來,冷淡地問道。


    心裏卻想著:剛才她睡夢之中該不會現出什麽醜態,被他看見了吧。


    小男孩,莫名有些羞窘,他結結巴巴地把經過解釋給她聽,隨後發覺自己在對方麵前丟臉了,就不再開口了。


    “你剛才說聽到我在說夢話,我說什麽了?”齊長和臉色沉靜,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阿卿也猜不透。


    “我聽到你一直在叫”林澤“這個名字,林澤是誰?”阿卿表現出好奇的樣子。


    事實上,他是挺好奇的,同時心裏也有些澀澀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來到齊家的時間也不短了,齊長和從沒有對一個人這麽在意過,也從沒有為一個人失控過,如今卻為了一個他不知道是誰的人如此痛苦,就連做夢也想著那個人。


    那個人對她來說,真的就那麽重要嗎?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是的,林澤對她來說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自然也無關緊要了。


    “真的?可是我看你……”


    聽著外麵不時響起的或近或遠的雞鳴聲,齊長和看著他道,“都到了雞鳴之時了,你還不睡嗎?”


    麵對她直直看過來的視線,阿卿忍不住再一次低下了頭,小聲道,“我這就去睡,你也早點睡。”


    喲,素來對她臉不是臉的小孩,今晚怎麽會這麽乖巧。


    齊長和也沒想太多,等他捧著油燈關門出去後,重新躺回了*******。


    也不知怎的,齊長和許久沒想起前世的事了,沒想到今晚會做夢夢到。


    夢裏,結婚還沒兩年,她還對林澤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聽人說林澤又在哪和女人糾纏在一起了,她氣昏了,跑過去質問,大喊大叫,如同一個潑婦,絲毫不在乎臉麵……


    嗬!當初那般的自己,可笑嗎?可笑,真的很可笑,為了一個男人那麽作踐自己。


    齊長和又想起今日被人囂張地踩在腳下,被迫學著狗叫,幾乎失去了所有顏麵,她嘴角輕輕一扯,或許是前世鍛煉的臉皮夠厚,她讓自己不在意,最後竟真的沒什麽感覺了。


    隻是,當真不在意嗎?連她自己也回答不出來。


    而與此同時,站在齊長和房門外的小男孩,看了眼身後,用凍得冰冷的小手拍了拍兩側的臉頰,回房間了。


    這一天,吃午飯的時候,齊金蘭看著齊長和欲言又止。


    “娘,你有什麽話就說吧。”齊長和本來在啃著熱熱乎乎的玉米麵饅頭,發覺女人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時間過長,她便道。


    “長和,你……慢點吃,別噎著了。”到了嘴邊的話,齊金蘭又給咽了回去,變成了現在這句。


    前幾天齊長和遭遇的那件事或多或少傳到了齊金蘭的耳朵,她想問問究竟是怎麽回事,又怕齊長和回想起那件事難堪,決定還是壓下心中那抹憂慮,閉口不談。


    年節真的到了,家家戶戶都開始熱鬧的張羅布置起來,掛起了大紅燈籠,連帶著錦安鎮的大街上都變得喜慶不已。


    齊金蘭剪紙的手藝不錯,家裏窗戶上貼的窗花都是她剪的,有“福”字,有花草鳥魚,看著就讓人歡喜,也有了過年的氣息。


    因為是大年三十,要準備年夜飯,齊金蘭一個人自然是忙不過來的,齊長和與阿卿就幫忙打打下手,三人一直忙到了下午。


    差不多後,他們便用柚子葉燒一鍋熱水把自己從頭到腳洗的幹幹淨淨,又放了鞭炮,祭拜過祖先,說了些吉利話,插香、燒了錢紙……三人終於上了飯桌吃飯。


    年夜飯很簡陋,沒有什麽所謂的大魚大肉,最奢侈的一盤就是扣肉,這是平時吃不到的,除此之外,就是油燜豆腐,炒豆皮,炒青菜,還有一盆白菜豆腐湯,哦,還有白米飯,也沒別的了,不過對三人來說,也算是比較豐盛的一頓晚餐。


    今天這樣的日子一年也隻有一次,齊金蘭難得高興想喝兩碗。她拿出珍藏的酒,給齊長和與自己滿上一碗,就連阿卿,也給他倒了一點,讓他嚐一嚐酒的滋味。


    若不是記著他年紀還小,齊金蘭還想給他倒滿呢,一家人痛痛快快地喝一碗,才算高興。


    酒這種東西,齊長和前世也沾過不少,穿到這裏當了個混混,這具身體也和人喝過不少,酒量早練出來了,也不排斥喝酒。


    見齊金蘭高興,嘴角都壓不住,齊長和心中也是說不出的輕鬆愜意,忍不住悶了一口酒,火辣辣的滋味瞬間彌漫到喉嚨,隨後湧上來的是醇香留長,舒服。


    阿卿沒喝過酒,看到齊金蘭和齊長和喝的那麽痛快,不免就有些好奇酒的滋味。他捧著碗試著喝了一小口,剛碰到舌尖他就忍不住把酒吐掉了,繞是如此,那種辛辣苦澀的味道還殘存在他嘴巴裏,揮之不去。


    “哈哈,阿卿喝不了酒啊,那就別喝了,多吃點菜。”酒才下了兩碗,齊金蘭憨厚的臉已變得通紅,有些醉意的笑道。


    “嗯。”阿卿應了聲。


    他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旁邊的齊長和,她喝酒的時候與粗獷豪放的齊金蘭不同,不說優雅,起碼看著也舒心、賞心悅目。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齊長和朝她看來,細長好看的眸子蕩著漫不經心的光,阿卿不敢再看,低下頭扒米飯。


    齊金蘭喝多了,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生活上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比如柴米油鹽啊,明年的打算啊……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齊長和身上。


    “一轉眼,我家長和都長這麽大了啊,想當初還是小小的、粉嫩嫩的一團,眼睛烏溜溜的,不吵不鬧,看著多讓人喜歡啊,哪知越長大就越讓人操心,成天在外麵調皮搗蛋……”話雖如此,齊金蘭眉眼卻盡是溫柔寵溺之色。


    聽齊金蘭提起齊長和小時候的事跡,阿卿不自覺豎起了耳朵,不過又見她轉了一個話題,不免有些失望。


    “長和,娘現在也不指望你能有多出息了,你實在不想上學堂娘也不逼你,隻是希望你能找個正經的活兒幹,娘也不知道能活多久,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阿卿,萬一哪一天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係統之我家宿主太無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泠容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泠容容並收藏係統之我家宿主太無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