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神剛想到長蛇身處的空間和猙身處的空間景物的不同,但還來不及想的更多,那一爪已經向他撲來。


    作為獸類,猙的攻擊方式其實十分單一,爪撲和尾掃就可以概括。然而,作為上古凶獸,它的力量因為招式的單一更加純粹。


    旋風在猙的身周轉了一個大圈又回到了晁千神的手中,他記著短劍碎裂的關竅,靈力鑄成的弓箭被他收於背後,轉而控製著旋風在手中放大,接下對方帶著靈力的一爪。


    然而,猙的力道之大遠超上次,它幾乎是一爪拍開了那個旋風,皮毛被猛烈地風刃卷掉而鮮血淋漓卻依舊沒有停下,反而受到血腥味和痛楚的刺激又一次發出怒吼。


    這一爪幾乎是結結實實地抓在了晁千神的胸口,他在皮肉被撕開的瞬間把靈子從弓形散開,擋在胸口給猙增加了些阻力,但整個人還是被拍到飛出數米。


    這次的猙的咆哮比前兩次凶狠得多,寧峙和任道是都從它身周被震出數米,用雙臂擋著麵前空氣的波動才勉力站住,寧峙更是被逼到了岩石的邊緣。而早就受了重傷的長蛇則直接飛了出去。


    他們根本來不及幫助已經被猙撲在身下的晁千神。


    “大蠢材,怎麽這麽狼狽?”一個女聲就像一泓清泉忽然灌入了晁千神的耳朵,遠遠蓋過了那野獸喉嚨間近在耳畔的喘息聲。


    ……


    “陛、不,晁千琳,你這突然是幹什麽?”身在客廳的齊泊雪沒想到浴室的門突然間被踹開後,走出來的晁千琳居然用手中閃著烈焰的血紅色匕首抵著自己人。


    “哈,還要再說一遍?”晁千琳憊懶地嘟囔了一句,在她身前被她的胳膊環著脖頸,刀子抵著頸動脈的少女不知所措,被晁千琳用胸脯頂了一下後微微趔趄,外加麵紅耳赤,慌忙替她說道:“帶她去見齊老板。”


    齊泊雪歎了口氣:“你直接說不就是了,齊老板也有交代過,你的要求都盡最大可能滿足。”


    “哦,那好像也不需要見齊老板嘛。”晁千琳並沒有放開那個少女的意思,反而惡劣地咧嘴笑道,“那你就,送我回家吧。”


    齊泊雪不禁皺眉:【還真是符合女王陛下這個昵稱的任性級別啊,不過這個笑臉倒是很有反差的美感……天啊我在想些什麽。】


    她克製住自己,有意清清嗓子,免得暴露腦子裏不合時宜的古怪念頭:“先放開她,我會聯係齊老板的。”


    “說到底,沒有齊升逸同意,你們就不會讓我走不是嗎?”晁千琳歎了口氣,“我是不喜歡和女孩子動手的,雖然這句話由我說出來很不適合。”


    說完這句話,她把被她抓著的女孩子向邊上一扔,手中的匕首一點點增長,在她握著匕首的手心,血液再不斷順著手柄的位置向上流動,直到在她手中凝聚成了一把微妙地跳躍著藍色火焰的長劍方才停止。


    齊泊雪感到事情向著她最不願意的事態發展,隻好從腰後掏出了一把槍,舉起對準了晁千琳的大腿:“我也不想和你動手啊,我會去請老板過來的,稍等一下可以嗎?”


    “我隻是覺得這期間花費的時間,不如我直接逼你打開空間。”


    “沒有老板的允許,我是不可能讓你離開這裏的啊!”齊泊雪申明自己的立場,“但我們也沒有必要動手。”


    晁千琳的手垂在身側,過長的劍身垂下時擦過地板,留下了深深的溝壑,她漫不經心地查看著自己另一隻手的指甲:“其實我也覺得沒什麽必要,可是最近過的太平淡,心裏有些悶氣總也消不平,若是不在看見大哥之前撒出去,恐怕就要把他從瀕死打到真的死了。”


    “哈?”齊泊雪感到這個邏輯她很難理解,這段話本身也十分難懂,但見對方的架勢是真的要和她打架,以她的性格也是不會拒絕的。


    想到這裏,她未舉槍的另一隻手,又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戰術匕首,背在身後,然後就保持著和晁千琳對峙的狀態,靜靜等待對方的反應。


    兩人大概站了足足有一分鍾,卻都沒有動作。


    冷汗自齊泊雪的額頭滑落:【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還要我先對她開槍嗎?】


    “好了。”晁千琳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什麽?”


    齊泊雪還沒反應過來,晁千琳手中的劍就在虛空中徑自融化,順應著地球的重力自由落體砸在地板上之前劃出的溝壑之中,燃燒卻沒有停止,而是在地麵上滴落進去。那些血液上的火焰不斷侵蝕擴張,並向下燃燒,仿佛那些火焰身上帶著利刃和千鈞的重量,竟然已經撕開了這個空間,其下的位置露出了紙邊般不整齊還帶著虛空黑芒的空間間隙。


    齊泊雪根本沒想到,這對峙著的一分鍾隻是為了分散這屋子裏所有人的注意力。


    晁千琳把這三天共六次的檢查當中,那台測驗她能力的儀器放出的靈子盡數融合在自己的血液中,使用這個以血液為引線靈子為燃料的憫火訣,把這些火與血液交疊形態的靈子用和晁千神一樣的方式鍛造成刃,切開了空間。


    這種切開空間的能力是晁千神的鍛形訣不具備的,因為普通的靈子密度和以血為媒介燃燒起來的靈子密度根本無法相比,更別提血液本身作為人身體的一部分,承載著修真者真元的力量。


    晁千琳無視自己依舊流著血的手掌,而那些血也沒有離開她的身體,隻是順著她的手臂外側凝聚成了古怪的花紋,隨著血液體量的增加,不斷地向她的臂膀上擴張。


    她向著齊泊雪和周圍的女孩們拎起裙子像身在舞會一般行了個禮,說聲:“我在這裏玩的很開心,謝謝招待,下次見。”向後一躍跳入那道已經可以容下她身體的裂口。


    “等下。”在她穿過那道裂口的同時,齊升逸的聲音在她耳邊傳來,“你已經改變心意了?”


    “一開始也是你要我留下的,現在我有事不得不走了。”


    “我會再去找你。”


    “請務必來找我,我也還有事要問你。”


    “還真是任性啊。”在整個空間中,齊升逸的聲音嗬嗬笑著,似是答應了她的要求。


    隨著他的笑聲消失,晁千琳身處的空間間隙也到達了盡頭,她腳下透來亮光,接著,她終於身處亮光當中,著陸在了一棵樹的枝頭。


    鼻子間滿滿的血腥味幾乎蓋過了她自己身上帶著的,她掃視了一眼滿坑滿穀的蛇的屍體,眼睛瞬間對焦在對麵岩石上,正被一頭巨獸猛撲在身下的晁千神。


    “大蠢材,怎麽這麽狼狽?”


    “千琳?”晁千神驚訝地回頭望去,看見一身水藍的緞子睡衣在風裏輕飄飄地搖擺,一如那件水藍色的小禮服般,裹著自己朝夕思念至瘋魔的那個少女。


    他這瞬間的分神並沒有被猙利用,因為猙也同他一樣,抬起頭驚訝地看向那邊的少女。


    如果它沒看錯的話,這個少女剛剛在它眼前,從另一個靈力感應相同的空間裂口進入了這個空間,而且,那個空間的構成比這裏還要緊密。最令它驚訝的是,那殘留在空間裂口上的撕開空間的靈力,與她身上依舊暴露著的靈力竟是相同。


    空間構成的緊密感既空間牆壁的密度如果簡單形容起來,就是指隔絕自然世界各類自然力影響的能力。


    對於空間中的人來說,最容易理解的指標便是時間的流逝感。假如在沒有任何空間牆壁包裹著的普通世界,日期的更迭是三天,那麽現在眾人所處的異空間中經過的時間便是兩天,而晁千琳之前所處的齊升逸的空間則隻有一天。就像竹籃打水,越緊密的空間封閉內容物便越多,流逝的時間就越少。


    其實這才是晁千神無法到達晁千琳所在空間的原因。


    玄離可以打開的空間牆壁密度僅僅是現實世界的程度,從低密度空間突破到高密度空間打開的牆壁是以低密度空間為標準,可是通往更高密度的空間,則要以中間隔著的這層空間的密度為標準,同時,要離開這層空間要打開的也是以這個空間為標準的密度層次,所以雖然他們還未試過,其實靠玄離也是無法離開的。


    這個瞬間,猙看到了重返自由世界的希望。


    它之前沒有回應晁千神那句“一起離開”是因為這些人從現實世界來到這個異空間時的一切舉動它都看在眼中。他們連這個空間的構成都無法看透,自然並不知道如何離開。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它要讓這個少女打開這個空間,放自己離開這個鬼地方,然後去找那些把它關起來的家夥算賬。


    雖然早就忘記是誰了,不過那些人把它關在這裏也不過是要隔絕災難而已吧,隻要在人間大鬧一場,他們就會自己出現了不是嗎?


    眼見著猙看著晁千琳時從剛剛猙獰的神色瞬間變得冷靜,雖然不知道這之間發生了什麽變化,晁千神還是下意識得警覺起來。


    他趁著它片刻間地分神,手指微動,召回了那團被打散四處的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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