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琳並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見到其他火係靈轄,隻不過上一次距今實在太過久遠,記憶已經模糊。


    而且當時的她本身還算不上火係靈轄,隻是已經偷偷在晁千神的幫助下接觸了憫火訣,對同係修者的感應並不敏銳。


    那是在九年前,她已經開始能聽到聲音,因為剛學說話,發音極不標準,所以基本隻在和晁千神二人相處時才會開口。


    晁千神自然為她開始像正常人一樣和自己交流狂喜不止,晁昭卻依舊不冷不熱,好像一點兒也不為自己努力救治多年得到的結果開心。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晁千琳忽然發現小廟裏多了一個人。


    她非常確定她發現這人存在的時候,那人就已經來了很久了。


    他能自由出入整個小廟,還能準確找到她居住的那個路線崎嶇的山洞,並隻留下了除了觸覺和第六感敏感異常的她,很難被他人發現的痕跡。


    可是奇怪的是,不隻晁昭對這事隻字未提,連晁千神也從來沒提起這件事。


    【莫非大哥不知道嗎?】


    晁千琳向晁千神透露自己的發現,晁千神卻表示確實有個奇怪的男人在這裏停留了十幾天了。


    發生這種事晁千神居然沒說,隻會是故意的,畢竟她的大哥什麽都會告訴她。


    十歲的晁千琳天真且無條件地信任著晁千神,卻不知道他對她隱藏的秘密太多太多,多到六年後東窗事發時,把她嚇得完全失控。


    “壓係習麽壓的因?”


    (那是什麽樣的人?)


    “一個很討厭的人,應該快離開了吧,如果你遇到了他,就躲起來。”


    晁千神淡然的回答反而讓晁千琳警惕起來。


    又過了十幾天,那人依舊沒走,而且晁千琳發現他似乎每天都會到山洞裏來看她。


    這種沒人製止的行徑讓她恐懼之餘有些不甘,終於在某一日感受到身邊細微空氣波動時開口質問那人到底是誰。


    那人沒有回答,隻是問她:“你在練習憫火訣?”


    晁千琳壓抑多日的恐懼感被這句話點燃了,師傅和大哥總是對她強調保護自己,最近她有了實質性進步,還被大哥誇獎了不起,有必要在這種時候把恐懼化為憤怒才對。


    所以她割傷了自己,用還不甚熟練的憫火訣和那人對峙起來。


    那人覺得她天真得可愛,沒避開她揮過來的刀刃,而是用手接下了這笨拙的攻擊,也念起憫火訣,把自己的血凝成了一朵沒有攻擊性的玉蘭花,輕輕插在她耳鬢。


    接觸到那男人的血,晁千琳產生了一種朦朧的認同感,好像他是個和師傅、晁千神一樣一直與她共同生活的存在,對他的敵意忽然消散。


    當時的她不知道這是火係靈轄間的感應,甚至因為這麽多年再沒遇到過,到如今才終於明白。


    那人用同心訣問她:【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師傅的朋友?】


    【對,我不會傷害你,所以,不用害怕。】


    晁千琳點點頭,像信任晁千神一樣無條件地相信了這句話。


    【你為什麽來這裏?】


    因為是同心訣,那男人腦中不經意流過的想法也傳到了晁千琳那邊:【確定一下是不是傳言是否屬實……不,我是來看看你練功練得怎麽樣。】


    晁千琳舉了舉滿是傷痕的兩手:【大哥說我已經很厲害了!】


    她知道自己傷到了東方捷溪,更加確定晁千神的說法是真的而不是安慰或敷衍。


    東方捷溪笑出了聲:【好,那我回去告訴你師傅,你已經很厲害了。】


    【不行不行,我是偷偷練習的,不能告訴師傅!】


    【好吧,那我就幫你保密吧……】


    晁千琳重重地點頭:【你下次再來的時候不要像小偷一樣,要好好打招呼,我可以聽到的。】


    “好,我會的。”


    東方捷溪答應下來就離開了,晁千琳卻因為擔心他會不會打小報告,獨自提心吊膽了好幾天。


    那之後她和晁千神並沒受晁昭的懲罰,他們倆的秘密似乎真的被那人好好保守了,這讓她對他的信任又加了幾分。


    不過,那次接觸之後,那人就再也沒有來訪過,似乎真的就這麽走了。


    晁千琳怕練功的事敗露,沒再詢問晁千神和晁昭,就這麽默默接受了這個對生活沒造成任何實際影響的過客出現又離開。


    拿著手中血做的玉蘭花,晁千琳終於把那個朦朧的印象和這個具象的人重合起來。


    她記憶中的東方捷溪沒有形象,聲音也很遙遠,隻有這朵玉蘭花中蘊藏的血脈認同感證實了他和她早有交集。


    “你是師傅的朋友?”


    東方捷溪道:“是的,我不會傷害你,你不用害怕。”


    晁千琳內心依舊是相信著這句話的,嘴上卻不示弱:“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沒那麽容易相信為了賺錢不擇手段的人。”


    “桃之和夭夭締結契約這幾千年,麵對這樣的情境有幾百次了,隻有你這樣的小孩子才會把這當成了不起的大事。”


    “但我答應她要幫她救出桃之,就不會半途而廢。”


    為了和他對峙,維護自己的自尊,晁千琳的“找到”不知不覺變成了“救出”。


    東方捷溪又一次露出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我站在晁昭的角度把你看做該疼的孩子,真的不希望你再蹚渾水。讓開吧,我把這件事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


    晁千琳往側邊邁了一步,把白明和藍晶擋在身後,嚴肅地問他:“你確定你有資格站在我師傅的角度?不講明到底是什麽事,我憑什麽相信你拿出的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憑你不光沒能力救他,也沒能力救你自己。”東方捷溪的神色也冷淡下來。


    “是嗎?”


    晁千琳冷笑了一聲。


    她身側的牆麵忽然崩塌下來,內裏龐大的靈力也隨即泄出。


    東方捷溪忍不住讚歎了一聲:“不錯啊。”


    在和他對話的時候,晁千琳一直默默地讓自己的血液滴落,混在藍晶流在地麵的一大灘血中向那麵牆延展、切削。


    因為整個大廳中的靈子幾乎都被東方捷溪之前的落雨訣消耗一空,落雨訣散開的餘韻也一波一波震蕩開來,對晁千琳微妙的動作有所掩飾,東方捷溪確實一直都沒發現。


    房間內正在陣法中戰鬥的任道是和世鍾都向這邊看了過來,瞬間斷定晁千琳麵前的陌生男人是個威脅。


    可他們還沒動作,東方捷溪就朝陣中說了一句:“石三,別玩了,夭夭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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