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是你那樣的老妖怪嗎?這兩個二貨難搞得很!”


    被稱為石三的小胡子男人凶惡地回了一嘴。


    任道是和世鍾合力駕馭的數道令旗正向他進攻,掌控著一道詭異的藍色光華左右開弓的石三樣子確實不輕鬆。


    那二人對付他還有餘力,當即禦起兩麵令旗橫在晁千琳和東方捷溪之間。


    晁千琳趕緊扛起白明,朝房間裏衝。


    任道是忙叫:“別進來!”


    那是個踏進去容易出來難的古怪陣法,布陣的目的就是把人困住。


    但晁千琳是故意要入陣的。


    在夭夭的描述和東方捷溪講明的戰術中,她已經把這個陣的性質猜到了八成。她覺得東方捷溪不會踏入陣中追趕她,讓自己失去自由行動的能力。


    而且,若是按他所說,除去夭夭,他們對其他的人沒有下殺手的必要,追殺白明是他個人的目的,石三不一定非要她和白明的命不可。


    可她算錯了一點,眼睜睜地看著東方捷溪像衝洗照片一樣從身上分散出另一個半透明的分神,跟著自己的腳步邁進了法陣。


    法陣所在的房間和他們之前見過的兩個房間一樣空曠廣闊,容納個百人集會都不成問題。


    東方捷溪的感歎確實不錯,這棟別墅一層就四個房間,完全沒有家具,都用做演武場,實在誇張。


    見她還是入陣了,世鍾直接離開了任道是身邊,掩護著她往陣法的另一側衝。


    石三的法術果然沒有追蹤晁千琳,可她的體力跟不上消耗,扛著白明跑得並不快。


    這時,她背上的白明忽然動了一下。


    “……姑奶奶……”


    聽到白明的聲音,晁千琳不禁苦笑,他長在右邊的心髒又一次救他一命。


    “別亂動,別出聲。”她交代一句,向右側躍起,避開東方捷溪幻影手持的長劍。


    然而一番追趕和鬥法之後,世鍾又被石三分走了精力。


    晁千琳沒了幫手,已近極限,不耐煩地問道:“我又沒說過你不能殺他,難道你就不能把事情講清楚,勸我幫你殺他嗎?”


    東方捷溪道:“沒這個必要,讓你知道我沒有惡意就足夠了。”


    聽到這話,晁千琳突然站定不動,回身正視著他刺過來的刀刃。


    幻影的反應需要東方捷溪本人的意識來傳導,他沒料到她不躲不閃,動作慢了半秒,劍尖直接紮進晁千琳腹中。


    鮮血登時湧出,晁千琳卻像沒感覺到痛一樣笑著說道:“我看你倒是惡意滿滿啊……”


    與此同時,她的血像章魚的觸手一樣瘋狂地糾纏到幻影之上:“果然,不是攻擊的話,這東西就沒法逃了。”


    令人頭皮發麻的觸肢和她本人過於淡然的神色共同出現,詭異得好像這個人並非活人。


    被溫熱血液纏繞的感覺傳到了東方捷溪身上,他忽然感覺有些惡心。


    這個分身幻影是靈轄的通用法術,前式訣,對血脈和靈子的控製達到無需念咒做法的程度之後,各係靈轄都可以使用。


    火係靈子融合而成的分身需要他的神識來控製,被接觸、劈砍的感覺自然也都由他來承擔。


    之前晁千琳砍進他的分身,吃痛消退是神經的自動反應,可是這次她故意把靈火全消,隻用血液來抓住幻影,東方捷溪的反應便慢了半拍。


    這短暫的停頓使他注入在分身中的神識也被晁千琳抓住,他居然無法把神識抽出,讓幻影消散了。


    而且,因為神識被抓住,他也無法放出更多分身,一時陷入了和晁千琳對峙的僵局。


    “石三!”


    東方捷溪趕緊喚了幫手一句。


    誰知石三暴躁地回:“老哥,我可沒義務幫你,自求多福吧!”


    東方捷溪的臉色無比陰沉,猶豫再三,還是沒有走進這個法陣,隻在陣外冷冷地說:


    “放棄吧,我隻是想防止他沒有死透才要帶走他的屍體。”


    這話被他說的像是白明已死,晁千琳鄭重地再次說道:“我說了不會讓你殺他的。”


    “你要做的事到底是幫夭夭,追查自己的來由,還是救他?”近在咫尺的東方捷溪突然和陣外的真身同時開口,“太貪心,會忽視很多問題。”


    晁千琳一愣,下意識看向白明,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白明整個人白得像撲在了麵粉堆裏,他的發絲、眉毛甚至睫毛上都結了霜,嘴唇已經發紫,勉力睜開的眼中,瞳仁也開始渙散。


    她這才發現背上的他體溫低的嚇人。


    因為她失血過多,體溫也比常人低了許多,對痛和溫度的感應力幾乎消失,眼之所見才讓她發現這個糟糕的情況。


    “第一次攻擊他的時候,我就在他體內留下了蓮萁煉成的寒毒,你知道那是什麽吧?”


    晁千琳怎麽會不知道,那是她睡寒石床的十幾年間每天都喝的其中一味吊命藥。


    這種裏世界都不常用的藥性質極寒,食用後陰寒由體內而發,若是過量,陰寒便會凍結靈子,繼而牽動靈魂,最後連累肉體,使人陷入從內而外徹底被冰凍的狀態。


    晁千琳喝這種藥是為了把體內調整成重寒的狀態,與體外受到的陰寒達到平衡,降低身體調節內外靈氣差的負擔。


    晁昭對藥量的掌控相當精準,那副藥中還有其他藥方用來調節蓮琦的副作用,才不會對她造成傷害。


    可是白明和幼年的她一樣沒有功法,外界還一直都是火係法術、靈子阜勝的狀態,他的身體必定消化不了這其中的差值,也散不掉體內的寒氣,此時顯然是到了極限,寒氣溢到了體表。


    一股強烈的挫敗感在晁千琳心底瘋長。


    她的一番努力居然從一開始就是無用功,和東方捷溪的爭論和爭鬥隻是他單方麵的“戲耍”。


    她鬆開了對東方捷溪的束縛,那道幻影立即朝著她背上的白明伸出手來。


    寒毒發展到這個地步,想救白明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帶著滿身秘密的男人似乎因為她的好奇心和那種天命般的歸屬感,拖累了他們無數次。


    【說不定,東方捷溪是對的……】


    幼時就存在的信任影響著晁千琳的思維,那句“不能枉費了晁昭的一番心血”像是催化劑,在這樣的事態下加速了她腦內的化學反應。


    難得一次,晁千琳想要選擇不抵抗。


    可是,一聲怒吼突然撕破了紛爭之夜,霎那之間,一切都不可逆轉的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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