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主子如此,朱勤也沒有辦法,隻能將剛得到的消息告知:“少爺今日園子裏來了不少道人,還有兩個直接去了降梅軒,氣的左梅笙正在大罵,少爺您現在去正好勸慰。”


    司馬寶岩聽罷,一掃愁緒,“還有這等好事,正愁沒有突破口呢,這就送上門了。我也不這麽倒黴。”


    匆匆洗漱後,司馬寶岩趕到了降梅軒,還沒進院子便聽到了熟悉的尖叫,刺的他耳朵發麻——是左梅笙身邊那個無禮成習慣的青芽。


    “你這個埋汰的老道,幾輩子沒洗澡了吧,你離我們小姐遠點,呀——”


    尖叫聲此起彼伏,司馬寶岩硬著頭皮走進去,隻見一邋遢的道人正拿著酒葫蘆,往屋裏走,青芽正在捧臉尖叫,以聲控製對方的進程。


    了尋晃晃酒葫蘆,“你瞧你那點膽子,我就是想要點酒,沒酒怎麽幫你家小姐驅邪?這麽不懂事呢。”


    他不懼青芽尖叫,“我自己去找!”


    青芽想推打他,一碰到他的衣服立馬縮回來了——太埋汰了,下不去手。


    道人身邊的小童趁青芽不留意,一下鑽進屋裏,“師父,我先去瞧瞧哈。”


    青芽尖叫一聲,“攔住他!”,一邊說著一邊趕忙進了屋。


    最近原雲柯身上的詛咒很不穩定,所以在陰天也會罩上黑布,屋內提早迎接了漆黑的夜晚。


    小童摸索著進了屋裏,按照了尋的吩咐,手裏捏著一瓶早就兌好的驅邪神藥,打算撒到這房子主人的床上,便可大功告成了。


    是人是鬼,便都可現了原形了。


    憑著多年的經驗,小童找到了那張鬼氣森森的拔步床,剛想撒上神藥,突然後脖領一緊,整個人騰空了起來,“大鬼王饒命啊……都是外邊的臭道士指示我進來的,我也不想啊……鬼大王饒命——”


    耳邊傳來的是女子憋不住的笑意,“哪來的小毛孩兒,這麽埋汰。”


    青芽找了半天沒找到,看到動靜趕到臥室一看,擼起袖子接過小童,“好個小子,竟闖到我們小姐的臥房來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小童登時哭的好慘,鼻涕眼淚直流,口裏大罵他的師父。


    這是怎樣的師徒關係哦。


    “好了好了,叫那位道士進來吧。”遲疑了片刻,又道:“讓他們洗個澡吧,這太套埋汰了,隔著窗戶還這麽味兒,掉茅坑了嗎。”


    “是,小姐,一定讓他們洗澡!”青芽咬著牙說道。


    小埋汰孩兒被拎出去後,院裏傳來的道士的抗議聲,不過都淹沒在了青芽的尖叫聲了。


    這時,司馬寶岩進來了,他笑道:“原來你不是什麽都不怕,而是怕髒啊。”


    屋內的燭光不足以照亮屋子,原雲柯看不到他的表情。


    昨天的安神藥是給他一個警告,他這個人很聰明,一定知道白家是故意給他下馬威。可現在他卻輕輕雲淡地過來調笑,嗯,心理素質不錯。


    “你還不知道我嗎,我家世代行醫,醫者喜潔。”


    她引了司馬寶岩,去窗邊坐了,“這麽早,咱們不多睡會兒,聽說你昨天喝了不少酒。”


    還好意思說!


    “我酒量好的很,這些不算什麽。賀州這幫兄弟們還沒忘了我,昨天喝的痛快。”司馬寶岩聽著被逼洗澡道士的叫嚷聲,關切地說道:“他行嗎,這可不是小事,不然讓他們換個正常的。這麽大的事可不能疏忽。”


    “老太婆能安什麽好心,還中邪,嗬——隨便她折騰,我這明明是病,她非說是中邪,說不通。”


    昏暗中原雲柯覺得一隻手抓過來,她忍了忍沒破口大罵,隻聽他柔著嗓子說道:“這回由我陪著你,不管怎樣,這回我再不棄了你……”


    “嗬嗬……”原雲柯從嗓子擠出一聲詭異的笑,抽回手,在裙子上擦了擦,“誰要信你,你半年前跟我發的誓我還沒忘呢,這回讓我怎麽信你,你說說看。”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話是真的,誰信誰傻。


    司馬寶岩心裏覺得有門,使了半天勁抓回她的手,“這回我若在棄你而去,讓我……讓我家族不得興旺,我不得好死……”


    沒留神眼前放大了一張放大的臉,連對方臉上的粉刺都看的一清二楚,原雲柯條件反射地抽過去……


    “小姐,公子!”


    青芽的大嗓門嚇得司馬寶岩一縮,原雲柯也打了個空,她趕緊收回手摸頭,“冒冒失失的作甚,白家又死人了?”


    “是白術要我來請朱少爺,有事相商。”


    司馬寶岩略一思慮,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原雲柯賢惠且不屑地說道:“快去吧,府裏能辦事的幾個人,定時拉你做苦力的。”


    司馬寶岩嗔怪地瞧她一眼,“我去看看,你休要跟道長胡鬧,若不中用換人便是,若是有什麽變故記得讓青芽來尋我,我一定隨叫隨到。”


    “好。”


    難得見她乖巧應下,司馬寶岩覺得那事應該很快就能辦到了,走的時候還掛著掩飾不住得意的笑。


    見人走了老遠,青芽蹲在原雲柯身邊,“小姐,您是騙他的吧。”


    雖然小姐跟她提前打好了招呼,可青芽最是知道她家小姐對司馬寶岩的感情,心中還是很擔憂。以前覺得小姐能嫁入司馬家是件大喜事,但最近幾個月她不這麽覺得了。


    她的小姐如此優秀,司馬寶岩算個屁。


    “都跟你說了,怎麽不信我?”原雲柯捏了捏她的鼻子,“放心吧,你小姐好的很,不會再讓任何人欺騙了。”


    她還要讓欺騙左梅笙的人付出代價。


    “小姐。”小茶走進來,“小姐,那道士師徒倆,已經洗完了,您什麽時候見。”


    “這種事讓道長挑時辰才對吧,隨他。”


    小茶欠了欠身,“知道了,奴婢這就去問。”


    一個時辰後,原雲柯終於看到了了尋的真麵目了。刮了胡子洗了澡換上了新道服的了尋道長,竟然看起來很是清雋俊逸,頗有仙風道骨的氣質。


    不過他一開口恨不得連眉毛都跟著動一動,就跟‘仙風道骨’沒什麽關係了。


    了尋不自在地摸了摸剃光的下巴,新衣服讓他好不自在,換了幾個姿勢坐著都不舒服。他瞧著自己的徒弟隻顧肯大蘋果,鼻涕都顧不得擦,沒出息的緊。


    借著屋子裏的燭火,了尋看不大清楚坐在對麵幾邊的女孩兒麵容,但不用看也知道是個美人。


    隻可惜美麗的隻是個殼子,芯子不知道是哪方遊魂。


    “小美女,你把人都撤了吧,有些話我隻能跟你一個人說。”


    這輕浮的語氣,讓人覺的這道士好不正經,青芽硬挺挺地掐腰看著他,表示堅決不走。


    原雲柯作為一個長在紅旗下的優秀少先隊員,對道士這種生物不以為然。即使招到這個世界的毒打,思想上上她是不會很快轉圜的。


    “給個理由。”


    了尋想摸摸莫須有的胡須故作深沉,結果隻摸到了光潔的下巴,他尷尬地笑了笑:“三月十三,是你來的日子。”


    原雲柯心中巨震,不可思議地看著燈的道人,世界觀再一次坍塌了。


    三月十三,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日子,除了她自己不會再有另外的人知曉。


    難道是這個人對左梅笙下的詛咒?


    原雲柯心中的恐懼逐漸擴大,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耳邊傳來青芽的聲音:“什麽三月十三,我家小姐的生日是臘月二十,你這老道連這都能信口胡說,我們信你個鬼,趕緊走……”


    “好了,青芽,你帶著大家出去。”


    “什麽?”


    青芽不放心地看了那不正經道士一眼,很想拒絕。


    “青芽,我需要有人幫我守著門口,任何人不許打擾,隻有你能做到。”


    青芽挺了挺胸口,“嗯小姐,你放心,抱在我身上,保證一個蚊子都不放進來。”說罷招呼著屋裏伺候的丫鬟,最後拎走貪吃的小童。


    待人走後,原雲柯笑眯眯的說道:“怎麽樣,道長,人都走光了,門也有人把手,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可以說了吧。”


    “是你不放心。”了尋伸了伸長腿,“小野鬼,哪裏來的,要做什麽?”


    原雲柯沒想到這貨居然這麽大咧咧地說了出來,“邋遢道人,你有什麽資格說誰野鬼呢,你有沒有職業道德,你說話這麽野你媽知道嗎。”


    了尋知道對方是罵人了,可惜他沒有證據,因為聽不懂。


    “氣急敗壞不利於你身上的咒,道爺勸你要平心靜氣,如今這白府四處都擺了符陣,若是哪個陣法衝撞了你的咒,你當即斃命不是不可能。”


    他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到時候我可救不得你,你隻能再去做無主遊魂嘍~”他遺憾地哎了一聲,“這錦衣玉食,你是無緣了,不知道便宜了誰。”


    “什麽意思,你是說她……”原雲柯遲疑著不知該怎麽說,太玄幻的劇情她理解不來。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左梅笙的命格特別,比印梟官殺財才傷,潤下格之命,命格水氣一片,唯有以水為主導。如果所料不差,下咒之時須得將其埋在土中,上覆之火種,土逆反水勢,火逼退水勢,大克其身,神魂大受煎熬。如此惡咒,左梅笙焉有活著之理,而活著行動的必是鳩占鵲巢。”


    昏暗中,原雲柯能感受到道人淩厲如劍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反派一樣。


    “道長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今天是來收我的是不是?你研究我研究了許久吧,終於有機會了是不是?”


    “那可不是,沒人拿錢,我為何要多事,有那時間睡一覺豈不好。”了尋靠在小幾上,晃晃臭腳丫,“而且你也沒幹啥惡事,反而救了白家的人。這樣收了你,那我豈不是成了法海了,我可不想以後被人編成戲文,被後人瘋狂辱罵。”


    有理有據,可原雲柯不太相信。


    就算臭道士真的不想收她,也絕不是這個原因。那雙市儈的眼睛,瞞不了人。


    “道長是不是根本不會收啊。”


    此言一出,了尋像個彈簧一樣坐起來,“小姑娘……不一定是小姑娘的野鬼,請你慎言,我可是洳虛真人的坐下弟子,要我給你普及一個洳虛真人是何許人嗎?”


    “那倒是不必了。”


    沒等了尋得意,又聽她說,“可是跟你又有什麽關係,虎父還有犬子呢,您說是不是?”


    ‘女孩兒’不知什麽時候到了了尋跟前坐著,坐的姿勢比他還不羈,她挑釁著說:“要不然您行行好,該收就收了,我一天天的忙活白家那些破事兒也挺累的,什麽妖都沒作,竟做好人好事了,完了還不落好。”


    了尋看著痞痞的‘女孩兒’,眉毛像蚯蚓一樣扭曲了幾下——居然遇到了比他還不要臉的人了,師父在天有可以瞑目了,徒弟隻是一般不要臉而已。


    他清了清嗓子,“別扯這些沒用,我聽成渝說了你的情況,基本判斷下咒的人離你很近,所以你會難受。”


    原雲柯挑眉,揪著的心放下了,他是辛成渝的道長朋友,那他是沒威脅了。隻是辛成渝萬一知道了她的詭異身份會怎麽做?


    算了,不管了,完成任務愛誰誰,反正最後都是要死的。


    “早說嘛,嚇得我是……既然你是成渝的朋友,那就是我的兄弟了。”原雲柯大咧咧拍拍他的肩膀,“兄弟這麻煩事就交給你了。”


    怎麽就兄弟了?


    了尋揪著她的一根手指挪開她的手,“你的事雖然凶險,但也不是不可行……”


    原雲柯如餓虎撲實一般猛地他的肩膀,眼神炯炯,眼睛迸出的精光都快可以斬妖除魔了。


    “道長你有什麽辦法可以解除詛咒嗎!是不是?!”


    “你不知道老子天天見不得陽光都快要貧血了,你說我又不是尼古拉伯爵,憑什麽遭這種罪……”


    “你不知道啊我見不到陽光我缺鈣啊,骨頭都軟了……”


    ……


    了尋算是知道了這隻野鬼的鬱悶心情,她絮絮叨叨地抱屈,沒完沒了。


    好煩啊。


    這隻鬼怎麽這麽煩喲,這是把他當垃圾桶了嗎,接下來是不是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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