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掙脫了無皮貓的精神攻擊,這點顯然超出了對戰雙方的想象。


    無皮貓發出一聲厲吼,微小的身軀竟似蘊藏著一頭猛獸,淒厲的音波如劍般刺入羅曼的耳膜,讓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厲吼過後,無皮貓血肉模糊的軀體竟然有些虛幻了,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黑袍守夜者一愣之後,迅速出擊,口中念著奇異的咒語,四肢狂舞,仿佛在進行著某種詭異的儀式,逐漸的,他的身軀幹癟了下去,仿佛血和肉被某種東西吞食了一部分一般。


    夜空中的緋月散發著迷人而又妖異的光芒,這一刻,一縷月光穿透了灰霧,籠罩在黑袍守夜者的身上。


    緋色的月光仿佛輕紗,將黑袍守夜者緊緊包裹,他身軀顫抖著,緩緩伸出幹瘦、蒼白的手掌,掌心之處,赫然有著一隻血色的眼眸,正在輕輕眨動。


    “塵歸塵,土歸土,世間萬物皆歸吾主!”


    伴著這樣的頌禱詞,一縷血芒自那掌心中的血眸中射出,擊在無皮貓的身上,無聲無息間,這隻恐怖的異物化為了灰燼。


    籠罩小城的灰霧湧動著,夜色靜謐而幽遠,遠方似有莫名的聲音響起,在遠離城池的山脈和深林中,有許多猙獰古怪的獸像是感受到了某種大恐懼,跪伏在地麵上。


    灰霧漸漸的淡了,月華愈濃,整座康頓城如同鍍上了一層血色!


    黑袍守夜者踉蹌著走向羅曼,擊殺無皮貓,對他來說,顯然並不輕鬆。


    羅曼有點慌亂,按照自己曾見過的大人物所施的禮節對這位守夜者行了一禮道:“見過閣下!”


    “你叫什麽名字?”


    帽簷下的聲音出奇的年輕,羅曼感到一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羅曼!羅曼·萊特,閣下!”


    他的語氣中已經出現了顫音,緋月教會的神職人員不是他有資格結識的,守夜者更是神職人員中最尊貴的存在,他們聆聽主的聲音,行使神的意誌,是距離神祇最近的一批人。


    “你的靈魂很特別!”守夜者輕聲道,像是自語,又像是在對羅曼訴說。


    “大人……我虔誠的信仰著緋月之主!”


    羅曼的聲音結結巴巴,他嚇壞了,靈魂不潔淨者,是會被當作邪神眷屬送上火刑架的!


    守夜者搖了搖頭:“不用害怕,我是說你的靈魂天生強大,有成為神之使徒的潛力。”


    “神之使徒?”羅曼眼前一亮。


    他知道,神之使徒便是守夜人的別稱,他們是一群距離神最近的人,掌握了神秘而強大的力量。


    在這片大陸上,身份最為尊貴的莫過於幾大教會的神之使徒,其次才是各國王室貴族。


    他一介貧民,若能成為神之使徒,不啻一步登天!


    “真的嗎,大人?”羅曼渾身顫抖,不敢置信。


    守夜者淡淡點了點頭,道:“明日中午,你到教堂尋我。”


    說罷,身形忽如薄霧般散開,融入夜色之中。


    羅曼掐了自己一把,頓時呲牙咧嘴起來。


    灰霧消散,某種力量似乎也暫時退去了,羅曼平安的回到了家中。


    康頓城貧民聚集地之一的紅石街道,一座外表不起眼的小房子中,羅曼難以抑製的心情終於得到平複。


    給自己衝了一杯劣質咖啡,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般癱在小床上。


    今晚所遭遇的一切,是他二十六年平凡人生中從未有過的玄奇,死亡的的咫尺錯位讓他開始正式審視自己的心靈。


    “天生靈魂強大?”


    羅曼坐起身,注視著自己的雙手,嘴角流露出一絲自嘲般的笑意。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在今夜之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貧民而已。


    那麽,是什麽讓自己發生了這麽大的改變呢?


    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他的忽然想起了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那卷星圖。


    但是,此時再回想起來,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再進入那種虛空浩大充斥神聖超然之意的狀態中,腦海中更是沒有半點反應。


    “是和他有關嗎?”羅曼喃喃自語,想起了一身白袍仿佛永遠籠罩在一層迷霧中的神秘少年昊。


    當一切鬆馳下來,羅曼才感到無比的疲憊,那不是肉體上的勞累所致,而是純粹的精神透支。


    心中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去尋昊問個明白,羅曼頓時沉沉睡去。


    溫暖而柔和的秋日陽光照耀在紅石街道上,嘈雜的吵鬧聲讓羅曼從睡夢中清醒,隨意的收拾了一下個人形象,他便懷著惴側走出了家門。


    小商小販把街道圍堵的水泄不通,羅曼在麵包店裏購買了兩個黑麵包便向著記憶裏昊的小店走去。


    但等到達目的地,他不由一怔。


    眼前是一個破舊低矮的首飾店,和記憶裏明亮而充滿翰墨氣息的書店大相徑庭。


    他不由走了進去,貨台上是一名有著亂糟槽紅頭發的老家夥,正在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羅曼,顯然是認為他不可能消費得起自己的貨物。


    “嗨,先生,我想請問原來的書店老板昊去了哪裏?”羅曼語氣迫切的問道。


    紅頭發老者撇了撇嘴,不高興道:“小子,這裏沒有什麽昊,如果你不打算購買什麽東西的話,請離開我的店。”


    “沒有?怎麽可能會沒有?”羅曼呆住了,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隻聽紅頭發老人口中嘟噥道:“該死的小子,是想在我這裏偷東西嗎,我維克大爺在這裏開了二十多年的店,還從來沒見過有什麽傻瓜在這裏開書店的呢?”


    羅曼心中一震,身形不穩的衝出了小店,走到兩側附近一一詢問,但幾乎所有人都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他,並告之從未見過什麽書店和一個叫昊的東方少年,他們甚至不知道所謂東方在哪裏!


    羅曼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難道,那隻是我的一場夢?”


    “不,不可能!”


    他搖頭否定著自己的想法,記憶裏的一切是如此清晰,曆曆在目,又怎麽是夢可以解釋的?


    “對了,妹妹!”


    他眼睛一亮,“妹妹也是接觸過他的。”


    羅曼興奮地走向妹妹工作的肯特家族,然而,一切再次讓失望了,因為,他的妹妹告訴他自己這一個月來因為工作繁忙根本沒有回過家,更不用說見過什麽神秘的東方人了!


    琳娜懷疑自己的哥哥是不是精神上出現了什麽問題,並建議他到教堂做一次禱告,請求神官的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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