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秦湘是個鵝蛋臉,柳葉眉,端莊大氣的美女,一身金紅色花鳥紋廣袖拖地裙,盡顯皇家氣派。


    “臣女張思雪參見公主。”


    “平身”


    張思雪帶著朱慧等人向秦湘行過禮,秦湘親熱的向張思雪招招手,自有宮女適時端過一個繡墩,放到秦湘身邊,


    “思雪妹妹快過來,前幾天杏花會上,你和寧妹妹做的詩可都傳到我這裏來了,今個兒正主到了,我可不能放過你,快給我好好講講。”


    兩人親親熱熱的說了會話,秦湘拿出塊玉佩放到張思雪手裏,道,


    “姐姐新得了塊玉佩,覺得隻有妹妹這般才華出眾,品貌雙絕之人才配得起,因此就送給妹妹了。”


    張思雪拿起玉一看,這是塊非常珍貴的和田玉,通體潔白細膩,雕著鵲登梅的花樣。梅花小巧靈瓏,花蕊根根分明,喜鵲活靈活現,相依相偎。玉少見,玉上的雕工更少見。


    “這玉佩太貴重了,臣女受不起,還請公主收回。”


    看到玉佩上那對喜鵲,張思雪心下了然,將玉佩放回秦湘手裏。


    “哎,思雪妹妹別這麽客氣,區區一塊玉佩而已,再貴重,又怎麽貴重得過妹妹你這個人呢?”


    秦湘將玉佩再次放回張思雪手裏,還合起了她的手掌,


    “咱們將來說不定是一家人了,就別說這些客氣的話了。”


    張思雪心事重重,低頭看著玉佩不說話,秦湘以為她害羞了,了然一笑道,


    “好了,姐姐就不打擾你們了。去後麵玩吧,你寧姐姐、梁姐姐早到了,可要玩的開心點啊!”


    張思雪走後,從後堂走出來一個18歲的青年,樣貌與秦湘有幾分相像,寬額頭,高鼻梁,一身銀藍色錦衣盡顯貴氣。隻可惜眉宇間幾分傲慢驕矜之氣,讓人覺得不好接近。


    “如何?”


    秦湘微微一笑,


    “三弟可覺得,這張思雪可配得上你太子妃之位?”


    原來這便是蔡國三太子秦嶸。


    “還行,”


    秦嶸點點頭,似乎還有些不滿似的,


    “勉強可以。”


    秦湘笑了笑,沒有接話。


    作為姐姐,她對太子了解不少。


    別說張思雪本人有才有貌,就算她一無是處,做為丞相嫡女,太子對她也是勢在必得。這般說,不過是她那太子弟弟自身脾性——傲嬌罷了。


    告別了秦湘後,張思雪等人來到了莊後。


    這裏沿著棲霞山腳,引了條小河流過,河岸兩邊,遍植杏花、櫻花、桃花、梨花等。如今春日漸暖,各花樹次遞開放,落英繽紛,直到四月芳菲才歇。


    來花神會的小姐們,基本上都是熟識。


    “思萱妹妹,那是與你交好的駱小姐,帶思煙認識一下吧。”


    打發走了心不甘情不願的張思萱,張思雪帶著朱慧到了另一處閨秀聚集處,相互介紹了一番,


    “寧姐姐、梁姐姐,這是我新結識的姐妹,朱慧慧姐姐。慧姐姐,這位禦史大夫家寧馨寧姐姐,梁太尉家梁紅憶梁姐姐……”


    京中閨秀眾多,各小姐們按著各自出身嫡庶等不同,默契的分成了不同的小團體。


    張思萱雖然出身相府,但因是庶女,最頂層那個閨秀圈子混不進去,日常交好的閨秀都是三四品官員家嫡女,例如三品廷尉駱大人家嫡女駱凝心。


    而作為嫡女的張思雪,不但與一、二品大員家女眷來往,連當朝公主都對她高看一頭。


    這也罷了,從哪個娘肚子裏出來,是老天安排的,她再怎麽不甘心也沒辦法。可是為什麽?張思雪寧願把一個外人帶入那個最頂層的閨秀圈子,也不幫她這個妹妹一把?難道就因為她是庶出,就非要打壓她嗎?


    望著張思雪的身影,張思萱心中對她的不滿又更深一層了。


    京城閨秀的交際真無聊啊!


    看著張思雪與寧馨出口成章,二個人較量起了詩詞之道,對一首詩討論的熱火朝天,朱慧悄悄掩著嘴巴,打了個哈欠。


    突地,朱慧手一頓,抬眼望去,見梁紅憶正對她露出會心一笑,


    “她們兩個書呆子,一談論到詩詞便什麽都忘了。我們兩個要不要去附近逛一逛?”


    朱慧想了想點點頭,


    “慧兒聽姐姐的。”


    記住淑女人設,隻看風景不說話不亂跑,沒問題,隻要堅持到結束就好!


    朱慧給自己打氣。就算沒有梁紅憶相邀,她一會兒也要找機會偷溜放下風。以她的性格,能安安靜靜的呆到現在不作妖,還是公主府名頭大給壓住的!


    為了此次花神會,棲鳳莊布置的處處精心。花林下小路邊,各色茶花爭奇頭豔,小河兩岸,金黃色迎春如瀑布般流入河裏。沿河的石板路上,每隔幾步,就擺著一盆盆盛開的鮮花,春蘭、水仙、海棠……看得朱慧目不暇接,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麽多漂亮的花。


    “剛認識的匆忙,還不知朱小姐是哪家府上?”


    梁紅憶與朱慧一邊聊著,一邊進了湖邊一座涼亭,隨口問道。


    “家父曹州武衛將軍。”


    “哦,武衛將軍啊,怪不得我見你便覺合眼緣。”


    蔡國軍事最高長官,正是當朝一品梁太尉。


    梁紅憶倚身在涼亭坐下,招呼道,


    “坐吧,這裏風景不錯,咱們在這兒呆一會兒吧。”


    說著四下張望起來,似乎真的隻是來看風景的。


    朱慧觀察了一會兒,沒發覺什麽不對,在亭子裏找了盒魚食,自得其樂的喂起魚來。


    河水清澈,水裏無數大頭錦鯉憨傻可愛,逗起來蠻有趣的。


    她不知道,公主府的花神會,是個變相的相親會。


    每年花神會的時候,公主邀各位閨秀賞花,駙馬也會同時請京中公子遊玩。沿著山腳的小河過去,就到了棲霞山。以山下小河為界,閨秀們在山下賞花,公子們在山上賞花,至於到底賞得是什麽花,那就各花入各眼,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


    “梁兄,在看什麽呢?”


    山上,一個穿著月白色錦衣的男子,正對梁泰平問道。此人劍眉星目,優雅矜貴,臉上的笑容看似溫文爾雅,實則高傲,手中一柄折扇輕輕扇動。若是張思雪、朱慧在此,便能一眼認出,這是上元節那夜,想做局英雄救美套路張思雪的那位白衣公子。


    “沒看什麽,”


    梁泰平收回投在河邊涼亭裏的目光,若無其事道,


    “不過私下猜測,這山下各家閨秀裏,哪位有幸能做六皇妃罷了。”


    “哦?那你覺得,哪位夠資格呢?”


    白衣公子,不,六皇子秦嶮問道。


    “若說資格,山下張小姐、寧小姐,還有……家妹紅憶都有資格做皇妃。”


    梁泰平笑了笑,


    “最好的,自然是張小姐了。”


    秦嶮臉色僵了僵,在山下叢叢花海中,找到了張思雪的身影。


    “秦兄,不趁此機會,與張小姐結識一番嗎?”


    “再說吧。”


    秦嶮搖了搖手裏的折扇,明顯沒了興致再聊,梁泰平知趣的閉了嘴,眼睛再次向涼亭望去。


    梁泰平哪裏知道,秦嶮早瞧上了張思雪,想娶她為妃。但因張思雪早是朝中上下默認的太子妃,他不好明著下手,便在上元夜裝了病,悄悄布了局,想趁所有人不注意,劫了太子的胡。本來計劃的好好的,眼看張思雪就要芳心暗許,卻不知打哪兒冒出來個攪屎棍攪了他的局,還讓他在張思雪麵前丟了醜,今天大好的機會都不敢露麵,怕被張思雪發現身份,更難獲取佳人芳心。


    要不是怕動勁太大,被人注意到,他早把京城給翻了個倒,把那壞了他事的小子給大卸八塊了!


    秦嶮狠狠的捏緊了手中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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