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現在究竟是誰在撒謊,秦媛如今身在沈府是已經無法改變的事。衛雍懊惱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隻感覺一股煩躁從心底升起。


    不管如何,正如那劉遠所說,媛兒的藥效僅剩下半月左右,若是這半個月中自己不能做些什麽,那媛兒的處境便危險了。


    思及此,衛雍的腦袋裏卻似突然亮了一下,是的,劉遠。


    今日聽劉遠話中的意思,他是知曉王恕的安排的,若是劉遠知曉,那老顧就不可能一無所知。


    那麽老顧今日道自己麵前說這樣一些會引起他與王恕之間產生隔閡的話,又究竟是為了什麽?


    老顧是駱知行身邊的老人了,這個人他倒是聽秦媛提起過,若說老顧會被什麽人收買,衛雍倒是不信的。


    可是老顧今日的行為又實在是令人疑惑,叫人想不明白。


    衛雍懊惱的揉了揉頭發,往日裏秦媛總說他笨,自己還還嘴說是因為她太過聰慧,所以看誰都是笨的。如今這狀況一個接一個的出現,自己到真是笨得沒有任何頭緒。


    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院中已經沒有了半點聲響。


    衛雍仍舊坐在廳堂的圈椅中,一時不知道究竟該做什麽。


    忽聽屋外傳來一聲極輕的聲響,似是風吹動衣料的聲音。


    衛雍猛的抬起頭來,警惕的望向窗外。


    窗外仍舊是一片漆黑,可是那聲響卻像是衛雍的幻覺一般,再沒有出現。


    衛雍等了片刻,終是緩緩站起身來,腳步極輕的走到了隔扇後,順著隔扇的縫隙向外望去。


    院中空蕩蕩的看不到什麽人的身影,廊下的燈籠也安安靜靜的掛著,沒有一絲晃動。


    衛雍手指緊握,脊背也挺得筆直,仿佛一隻獵豹一般,隻要獵物出現,便立刻會撲上去。


    衛雍雖是緊緊的盯著門外,卻也聽著屋中的動靜。


    不過是一聲極細微的吱呀聲,他便猛的轉身撲向內室,幾步便到了窗前。


    內室的窗扇打開,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瘦長身影正蹲在窗下。


    衛雍隨手便抽出自己腰間的佩劍,也不說話,徑直便向那人刺了過去。


    那黑衣人似是沒想到衛雍竟然什麽話也不問直接開打,慌亂之中連連後退,似是想要解釋什麽。


    衛雍卻完全不給那人機會,招招緊逼。


    那人卻是不還手,隻一味的閃躲,可是腳步卻是十分的輕盈,即使在這狹小的內室之中,竟也顯得遊刃有餘。


    衛雍心中升起陣陣的疑惑,此人為何隻守不攻,難道是自己人不成?心中雖是這般想著,可是衛雍手上的動作卻是一直沒停,二人就這般安靜的在這漆黑的內室中纏鬥。


    隨著二人打鬥,衛雍心中已然有了判斷,雖是如此,可他仍舊沒有收手,劍勢反而愈加淩厲了。


    那黑衣人似是實在不願再與衛雍糾纏,從懷中掏出一把折扇,叮的一聲擋開了衛雍的劍鋒,低聲說道:“差不多得了,再打就該招來人了。”


    衛雍卻是不理會他,抬腕再次向駱知行攻去。


    駱知行嘖了一聲,抬起手指,輕鬆的將衛雍的劍鋒止住,略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有完沒完,我說完話還得趕緊趕回城裏去呢,沒有這麽多閑工夫跟你在這耗。”


    衛雍知道自己遠不是駱知行的對手,可是心中的怒火又實在壓抑不住。他順勢丟了手中的劍,揮掌便向駱知行的心口拍去。


    駱知行隻得後退兩步堪堪躲開,衛雍卻仍舊不依不饒,又抬了另一隻手去打。


    駱知行無法,隻得倉啷一聲將手中的劍扔到了一旁,伸出雙手將衛雍的手握了個結實。


    衛雍努力掙了兩下卻是沒有掙脫,他忍不住低聲喝道:“鬆手!”


    “鬆了手讓你再來打我?”駱知行倒是顯得很輕鬆,“我都與你說了我有正事,你怎麽還沒完沒了了。”


    “是你將媛兒送到沈慎那的?”衛雍聲音低沉,其中卻蘊含著滿滿的怒意,“你究竟為何要這般做!”


    駱知行顯然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整個人呆愣在原地,衛雍便趁機向後退了兩步,掙脫了駱知行的手。


    “你來之前老頭兒沒跟你說他的計劃麽?”駱知行甩了甩手,隨意的坐到了一旁的杌子上,“不應該啊,老頭子不是這麽不牢靠的人啊。”


    衛雍本就對老顧的話帶著幾分懷疑,這會兒再看駱知行這態度,心中便已有了決斷。


    他冷哼了一聲,道:“太公雖說是他的安排,可若太公是為了維護你才這般與我說呢?”


    駱知行聞言微微挑起眉梢,狹長的狐狸眼徑直盯著衛雍,半晌才似笑非笑的回道:“這是有誰與你說了什麽話了麽,怎的好好一個傻子,竟也學會探聽虛實了。”


    衛雍一口氣堵在胸口,臉瞬間便漲得通紅,想要說什麽,卻又聽駱知行涼涼的開了口:“也對,沒法給我那師弟送信,也就隻能挑撥挑撥你這個傻子了。”


    “你知道老顧對你有二心了?”衛雍顧不上駱知行一口一個的傻子,急聲追問道:“那你為何還要留著他?”


    駱知行聞言卻是沉默了,他垂著頭安靜地坐著,直到衛雍覺得他似是不會回答自己了,他才緩緩的開了口。


    “終究是我對不住山子,老顧想要報仇也是應當的。”


    衛雍被駱知行這沒頭沒尾的兩句話說得有些懵,他開了口想要再問,卻聽駱知行又輕笑了一聲。


    “這裏麵的事情太多,我一時半刻也是說不清楚,老顧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如今事情也說明白了,你就莫要再與他一般計較了就是。”


    衛雍心中疑惑,心想這老顧終究是知行門的人,自己一個外人又怎麽會與他計較。倒是駱知行口中提到的那個山子,他聽著倒是有幾分耳熟,似是在哪裏聽過。


    衛雍一直沉默不語,駱知行也就不再糾纏老顧那個問題。


    他輕歎了一聲,這才坐正了身形,低聲說道:“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今日來是有正事與你說。”


    駱知行抬眸望向衛雍,語氣很是淡然:“燕山衛那兩萬兵力已然清點完畢,隨時可以拔營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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