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中年警察笑而未語,一路無話,等出了南洪門的勢力範圍,他命令車隊停下,對東心雷展顏一笑道:“下車吧。”


    東心雷眉毛一挑,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環幕圓睜,問道:“你什麽意思?”中年警察仰麵而笑,抽出煙來,隻是簡單說道:“任局長是我的上司!”“哦!”東心雷長長出了口氣,原來如此,難怪對方要把自己放了呢!他哈哈一笑,又道:“那我這幫兄弟呢?”中年警察道:“公安局可沒有那麽多閑錢養這麽一大幫人。”說完,拿出對講機,對手下下達命令,將北洪門的人統統放掉,但蕭方提供的那十幾個南洪門弟子卻一個沒動,真打算讓他們去警局‘喝茶’了。東心雷下了車,扶住汽車頂棚,彎下身子,問道:“有件事我還沒搞懂,是誰讓你們來的?這裏的區域好象不是你們的管轄範圍。”


    中年警察坐在車內,微笑道:“確實不是我們管轄的範圍,若沒有局長的命令,我自然不會打大遠跑來,至於我們局長為什麽會派我們來,這就要問問你們的大哥了。”他擺擺手,笑道:“我還有事,不送你們回去了。”說完,命令司機將車開走了。


    一旁的吳常感歎一聲,說道:“原來是東哥的意思啊!東哥太厲害了,他怎麽知道我們跑不掉,讓任局長幫我們解圍呢?”


    東心雷聳聳肩,笑道:“天知道!”“我們現在去哪?”“還能去哪,回家吧,點點損失了多少人,唉!來了上海就沒順過!”


    讓任局長出人助東心雷擺脫虎口的正是謝文東。他為人心細,做事周密,算得也比常人要遠,謝文東算到東心雷想在早已經做好準備的南洪門勢力範圍內逃脫,隻靠自己的力量並不容易,所以才給任局長打了電話,讓他出人援助一下。


    十一點正,鮮花酒店。忠義幫在距鮮花酒店兩裏地的地方埋伏已久,十一點剛過,博展輝發出了攻擊的命令。數十輛大小不一的汽車分成三路,直插向鮮花酒店。遠遠監視他們的那兩位暗組成員終於感覺到事情發展得不對,其中一人驚訝道:“看他們所去的方向,好象是……,不會吧!”另一人咽口吐沫,暗叫一聲糟糕,忙不矢的拿出手機,撥打老大劉波的電話,剛一接通,幾乎是喊出來的說道:“老大,不好了,忠義幫集結不下二百人正往鮮花酒店去,看樣子好象是想不懷好意。”


    劉波正在永勝商場內組織人手澆汽油呢,猛一聽手下傳來的消息,腦袋嗡了一聲,破口罵道:“博展輝他他媽的瘋了吧!”掛斷手機,直接撥打給謝文東。謝文東聽後,也是倒吸一口冷氣,鮮花酒店和天意酒吧是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一旦有個差池,自己將又陷入無根的境地,別的不說,就是數百手下的安身之所都夠他為難一陣子的,那時別說和向問天抗衡,就算能保住性命也算不錯。他暗中一握拳頭,手臂微微抬起揮了揮,薑森聰明的疾步上前,伏身靠近謝文東,問道:“東哥,什麽事?”


    謝文東壓地聲音,說道:“老森,家裏現在被忠義幫偷襲,你趕快著急下麵血殺的兄弟,速速去支援。”


    薑森臉色一變,事態嚴重,沒再多話,點頭道:“明白!”說完,大步流星向門外走去。高強不知道怎麽回事,可看薑森的表情感覺一定是出了意外,但左右人太多,他不好上前詢問,隻好暗暗加了小心,拉開懷中手槍的保險。


    向問天和白紫衣也看見謝文東的反常,後者剛要發問,向問天的手機響了,接起一聽,電話是蕭方打的。“天哥,東心雷被警察抓走了,可當時那個帶頭的警察我不怎麽熟,不知道是不是景學文的手下人,但眾目睽睽之下我又不好細問,你看……”


    向問天先是一楞,思念一轉,頓時明白了,加上剛才謝文東接到電話後臉上顯露出是一絲急慮,他以為謝文東是收到東心雷被抓的消息而著急,笑道:“放心吧,沒事的!”蕭方聽後這才長出一口氣,自語道:“這樣我就放心了,不用再給景學文打電話了,省得他又說我總在三更半夜折騰他。”向問天仰麵開懷大笑。


    十一點一刻。鮮花酒店內的江琳困得快睜不開眼睛,打個嗬欠,起身看了看牆角處的五行五人,還在興致勃勃賭色子,暗暗搖頭,由衷佩服他五人精力旺盛。她軟弱無力道:“你們繼續玩吧,我上樓休息了,如果謝先生回來,你們別忘了通知我一聲。”“恩!你放心去睡吧!”五行五人滿口答應著。江琳前腳剛剛踩上樓梯台階,隻聽外麵一陣車輛的轟隆聲,接著人聲嘈雜。


    “你們幹什麽的?”守在外麵的幾個北洪門小弟見來了數十輛陌生汽車,一時間還分不清是不是自己人的,站在路中,大聲喝問道。汽車速度不減,絲毫沒有準備停下來的跡象,對著路中的弟子橫衝衝撞去。不好,是敵人!幾個小弟見狀心裏同時呼出一句。紛紛向路兩邊閃躲,汽車直開到鮮花門前才嘎然停止。每輛汽車四門齊開,數不清的大漢手持片刀棍棒,從車內跳出,一上來沒什麽廢話,就人就打。留在門口那幾名北洪門小弟瞬間就淹沒在對方的人海中,隨著 ‘嘩啦’一聲巨響,其中一個小弟被人硬生生拋出,砸在酒店玻璃窗上,撞個稀碎,人落在酒店大廳內,渾身上下插了無數玻璃碎片,正個人成了血葫蘆。忠義幫的人發了瘋般向酒店內湧去。江琳還沒弄懂怎麽了,可五行五人已經開始動了。金眼一揮手,搖色子的竹筒脫手而飛,正砸在最先衝進來那人的腦袋上,竹筒破碎,那人的腦袋也裂開一條大口子,雙手抱頭,彎腰跪地哭叫。


    他的慘叫聲反而擊起忠義幫一幹人等的原始獸行,一擁而上,將受傷之人踩於腳下,不一會,就沒了聲息。金眼一晃肩膀,從衣下拔出手槍,對著人群,連開數槍。“砰砰!”隨著一聲槍鳴,三人眉心中彈,直挺挺的仰麵栽倒。槍聲和血光讓忠義幫幫眾衝勢受阻,趁這機會,他轉頭一掃木子等人,都直楞楞在原地站著,笑罵道:“你們都傻了,沒看到人家來了這麽多人嘛,快給我打啊!”木子苦笑道:“用什麽打?”“槍啊!”“槍?除了你之外,我們的槍不都支援到前線了嗎!”木子的話提醒了金眼,他一拍腦袋,可不是嘛!木子等人的槍被三眼和任長風等人用‘衝鋒陷陣,沒有槍竿子不行’的理由‘洗劫’了一遍,後來被東心雷用‘身處南洪門腹地,異常危險’的理由又瓜分了一番,到現在,五人盡存下的手槍隻有他這一把。


    歎了口氣,金眼強打精神,底氣十足的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知道我們是誰嗎?讓你們的老大和我說話!”


    他話音剛落,人群一分,走出兩人。前麵這位年近五十,頭發濃密,麵色黑紅,環眼濃眉,一副粗人的模樣。他身後那個比他受看得多,白麵大眼,帶著金絲邊眼睛,一副知識分子的派頭,這兩為正是忠義幫的中堅,老大博展輝和他的智囊玄子丹。後者跨步向前,麵對金眼黑洞洞的槍口毫無懼色,昂首說道:“我們是忠義幫,此次前來是為了討債。”


    “哦?”金眼一揚細長的眉毛,笑道:“討債?什麽債?”玄子丹冷聲道:“血債!”“哈哈!”金眼狂笑,道:“我們欠下的血債多不勝數,也不在乎多你一個,不過你得先告訴我,究竟怎麽回事?”“天意酒吧的事件不用我細說了吧,是誰做的誰心裏明白。”玄子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說道。金眼微微揚頭,一眯眼睛,道:“沒錯!這筆帳我認下了,但你好象還有話說?”


    玄子丹咬牙道:“我們大哥兒子的一隻手臂。”“你大哥的兒子?”金眼麵帶迷茫,搖頭道:“在我印象中好象沒有這個人。”


    “他叫博力!”玄子丹振聲道。博力這個名字對金眼來說更加陌生,他不解的看看左右其他四人,反應和他具是一樣,莫名其妙的直皺眉。金眼搖頭道:“博力我不認識。”見玄子丹麵露鄙視之意,又言道:“不過我手下的人命也多了,不在乎加上這一條,是我做得又怎樣,你畫出道來吧!”


    “我,不能把你怎樣,隻象要你們的命!”說完,一甩頭,左右大漢齊舉片刀,準備上前。這時,博展輝一揮手,攔住眾人,沒看向金眼等人,目光反直勾勾盯向站在樓梯處的江琳,疑惑問道:“我們好象在哪裏見過吧!?”


    江琳緩緩抬起頭,當她對上博展輝的眼神時,目中寒光一閃,可馬上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露出職業性的微笑,說道:“我是這裏的老板,也許大哥以前來過這裏吃飯,我們見過也是很正常的。”“不對!”博展輝肯定道:“我沒來過這裏,我覺得你好象一個人。”“象誰?”“一時我還想不起來,你姓什麽?”江琳發出銀鈴般的嬌笑,聲音清脆甜美,格外好聽,說道:“直接問女士姓名,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你不是對我感興趣吧?不過你有點太老了!”沒想到江琳當這麽多人麵說出如此大膽的話,博展輝亦是老臉一紅,被說得張嘴結舌。他左右的頭目可忍不住了,一個光頭漢子喝聲說道:“三八,你倒是風騷得很,別著急,一會哥幾個會好好斥候你的!”光頭色眯眯的眼神在江琳身上亂掃。可金眼偏偏很不識趣的擋在江琳麵前,低頭把玩著手中的槍,笑嗬嗬說道:“真是不知道你們在自言自語說什麽,別忘了,隨時能要你們命的人還沒有倒下呢!”


    “我就先要你的命!”光頭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一個箭步竄身上前,掄起手臂,向金眼的頭部猛劈。


    還沒等金眼發動,旁邊的木子飛起一腳,腳尖伸直,如同一把利劍,正中光頭的胸口窩。那光頭來得快,去得更快,連人帶刀,被木子一腳又給踢回去,落地之後‘噔噔噔’連退數步,被下麵數人合力伸手扶住才勉強站穩身軀,隻覺得胸口悶痛,嗓子一甜,哇的吐出一口血來,失身跪倒,低頭一看,胸前凹了一大塊,兩根肋骨被木子全力一腳踢斷。


    玄子丹上前查看一番,緩緩抬頭,望看木子,冷聲道:“兄弟好狠的手段!”木子笑容滿麵的聳聳肩,無奈道:“沒辦法,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無情,別介意,我一向是這樣子的。”玄子丹白麵變得更加蒼白,一動不動垂首看著他,一句話沒說。有時候無言勝有言。忠義幫上下數十人幾乎同時舉刀,向金眼木子等人殺去。又要一場惡戰了!五人心中感歎,各拿武器,加上北洪門留在家中的一小部分人手,和對方混戰在一處。金眼一身輕鬆,左手刀,右手槍,當他快要閃躲不開時,甩手一槍,總是能幫自己解圍。木子和土山等人也差不到哪去,雖然沒槍在手,打起來有些吃力,但一時半會忠義幫的人也難以奈何他們。隻有水鏡最是險象環生,對方欺負她是女人,加緊圍攻,希望能把她抓住威逼金眼等人縛手就擒。


    若是在寬敞的地方,水鏡還能靠身法的靈活,遊鬥一番,可酒店大廳內被你我雙方百餘人占據,轉身都困難,遊鬥談何容易。兩個不要命的主往前一撲,水鏡閃躲不急,本能的伸刀格擋,刀是刺中了,可同樣也被那二人撞個正著,身子失衡,打個趔迄,片刀還釘在他二人身上沒來得急抽出。旁邊有人見機會來了,上前一把將她環腰抱住。剛想興奮大叫,猛然覺得手臂一麻,接著毫無知覺。他探身一看,原來水鏡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三根近一尺長的銀針,正是這三根要命的東西刺在他手臂上。大漢雙手無力的垂下,隻一會工夫,黑色的血水從他的手指甲縫中滴滴答答流出。木子抽身飛竄到水鏡旁邊,隨手給了她一把刀,略帶責備道: “怎麽這麽不小心!”接著,又半開玩笑道:“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們的金眼大哥可得打一輩子光棍了!”水鏡蒼白的臉色泛起一絲紅潤,用眼白撇了他一眼,接過遞來的片刀,嬌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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