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傷心的揉了揉胸口,看向被銀針刺中的那位出氣多,入氣少的大漢,惋惜道:“兄弟,難道你沒聽說過天下最毒女人心的話嗎?連她你都敢抱,活該你倒黴了……”沒等木子說完,橫空一刀劈來,把他嚇得毛腰躲出老遠。原來這刀不是來自忠義幫的,而是水鏡的憤怒一擊。躲出老遠,木子還沒忘了繼續諷刺兩句: “你看看,我剛才說什麽了!”


    金眼可沒木子那麽輕鬆,他衝到樓梯間,一邊砍殺眼前的敵人,一邊又要保護江琳,隨著敵人的增加和自己一方傷亡的加劇,他感覺周圍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最後被逼無奈,隻得回頭喊道:“江琳,往樓上退!”樓上是條死路,這點金眼很明白,但他也同樣知道若是自己現在不上去,有可能馬上會被人家亂刀砍死。他不想這麽快就英年早逝,所以選擇一條他最不想選擇的退路。上了樓梯間,沒了左右兩邊的壓力,頓感輕鬆不少,忠義幫的人被堵在下方,人數雖眾多,可施展不開手腳。


    金眼輕鬆的時間並沒有多長,忠義幫的人很快從酒店外爬上二樓,再由二樓殺下去,這樣一來,金眼又變成了腹背受敵,難以招架,更別說保護江琳了。若不是博展輝事前有了交代,不要傷了江琳,恐怕她有十條命也早保不住了。


    木子等人見金眼險象環生,打得異常吃力,怕他有危險,拚盡全力向他靠攏。幾人好不容易衝到他旁邊,金眼才算長出一口氣,有了這四人的抵擋,周圍壓力頓時減去不少。木子手中的片刀早不知道飛到哪去了,拿著一張椅子,對著衝來的敵人猛掄,聲勢驚人,椅子掛風呼呼做響,加上又是在樓梯間內,空間狹窄,對方見他這架勢一時不敢輕易上前,掄了一陣,木子膀臂的肌肉開始漸漸發酸,力量逐漸小了很多,沒有一開始時的威力,忠義幫的人見他乏力,以為有便宜可占,開始發力進攻。一人嘶喊著衝上前,沒等到他近前,被木子一腳踢下樓梯,連翻帶滾,壓倒一片。木子毫不停留,反臂一揮,實木椅子結結實實砸在一人腦袋上,啪的一聲脆響,椅子碎裂,木削四處飛濺,那人聲都沒吭一下,頹然倒地,腦袋上都是血跡。木子抓住一支椅子腿不放,邊揮舞邊說道:“老大,想點辦法吧,我可快頂不住了。”


    金眼長長吸了兩口氣,邊抵擋不時劈砍過來的片刀邊左右查看,好一會,才勉強道:“兩條路,一是殺到樓上跳窗戶跑,二是直接從一樓殺出去。”“靠!跳樓?太丟人了吧!”木子大搖其頭,正想說走第二條路,可轉目一瞧,樓下聚集著不下百於號手拿刀槍棍棒、情緒激揚的‘夥計們’,人頭湧湧,黑壓壓一片,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連連點頭道:“奶奶的,狗急了都知道跳牆,人自然比狗強,咱們就跳樓吧!”忠義幫爬到二樓那十幾號人哪能擋住金眼五人的拳打腳踢,隻象征性的抵抗幾下,開始四散奔逃,躲得遠遠的。鮮花酒店的二樓不算低,相當於正常住宅樓的二樓半高度,對於金眼五人來說構不成威脅,但江琳不一樣,讓她一個弱女子從這麽高的地方跳下去,怕有危險,水鏡靈機一動,一把扯下窗簾,不管江琳反不反對,將其中一頭係在他腰上,另一頭係於窗框,然後向金眼、木子等人點點頭,明白她意思,金眼帶頭分身跳出窗外。江琳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隻覺得周圍景物一轉,已被水鏡攔腰抱起,不由分說,甩手臂扔了出去。


    “啊……”江琳再鎮靜,此時也嚇得驚叫一聲,不覺閉上了眼睛。她飛出的一瞬間,水鏡曲身跳於窗台之上,對剛剛從樓下衝上來的忠義幫幫眾微笑的揮揮手,趁對方微楞之機,猛然向後一仰身,輕如飛燕,動作靈巧而優美的翻下樓去。人在半空中並未耽擱,用進全力將刀揮出,月夜中的刀鋒劃出一條美麗的弧線,將係於江琳身上的窗簾一擊斬斷。


    有了窗簾的長度,江琳本已離地麵不高,加上下麵又有金眼木子等人的接救,毫發無損的落在地麵。金眼向飄落下來的水鏡挑挑大拇指,後者得意一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心上人的誇獎。


    北洪門留在家裏那十幾個弟子死得死,傷得傷,沒一個能站起來的。隻消滅幾個微不足道的人,忠義幫自然不會滿足,見金眼等六人跳樓要跑,哪裏肯放過,而且事先老大博展輝已經說過不留一個活口,自己一方又占有人多的絕對優勢,一各個拚了命的往外擠,都想搶個大功表現自己。人多最怕就是亂,忠義幫的人若是有秩序的一個一個出來,其速度不會慢到哪去,可這時已經無秩序可言,數不清的人積壓在大門口和窗戶邊,人擠人,人推人,大呼小叫了半天,真正出去的人卻沒有幾個。


    玄子丹氣得暴跳如雷,連連跺腳,高聲喊道:“不要亂!不要亂!”在人聲鼎沸的大廳內,他的叫喊聲顯得微不足道,聽清楚得人甚少。金眼邊跑邊回頭張望,冷笑道:“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忠義幫,青山不改,綠水常流,等著瞧吧!”


    等博展輝和玄子丹好不容易從大廳內出來,五行五人和江琳已跑出老遠,後者一咬牙,揮手道:“上車追!”


    忠義幫的一幹人眾還沒等上車,遠遠看見金眼等人又從街道盡頭向回跑過來了,博展輝也是一楞,暗想對方不是腦袋有問題吧?!不然怎麽非但不跑還回來送死呢!可惜他的這種想法隻持續了五秒鍾,終於知道人家的腦袋並沒壞掉。隻見金眼等人身後,漸漸出現一團朦朧的黑影,聚睛細看,原來是數不清的黑衣人,黑色朦朧,分不出個數,各個手中拎著明晃晃的片刀。最前一人,近兩米的身高,肩寬背厚,膀大腰圓,身上的衣服粘滿血跡,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手握一把閃著陰森青光的鋸齒開山刀,雙目圓睜,瞳人灌血,往那裏一站,如同古代的金甲戰神,相隔如此遠的距離,博展輝仍忍不住機靈靈打個冷戰,下意識的問道:“前麵那高個漢子是誰?”玄子丹觀望一會,顫聲道:“好象,好象是北洪門的第一高手,東心雷!”


    呀!博展輝心中已經猜個差不多,但經玄子丹的親口確認還是暗吸一口冷氣。“唉!”他不甘心的一跺腳,咬咬牙,象是下了很大決心道:“上車!”玄子丹一震,急問道:“大哥,我們要和對方拚了嗎?”博展輝一瞪眼,道:“撤!”


    軍令如山倒。其實不用他說,忠義幫的人突見北洪門的大隊人馬殺回來,早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特別是渾身鮮血,活生生從地獄鑽出來的東心雷往路中一站,舍我其誰的氣勢頓讓忠義幫下麵的小弟們心折膽寒。博展輝和玄子丹先上車跑路了,下麵的人連受傷的同伴都沒顧得上,紛紛上車,逃之夭夭。


    “媽的,什麽東西!”金眼咒罵一句,不依不饒,抬手就是兩槍,盡存的兩發子彈打破了落在最後一輛汽車的輪胎。東心雷帶領的這群北洪門弟子讓蕭方一頓追殺,受了一肚子窩囊氣,毫不容易跑回家還發現本部讓人偷襲,滿腔怒火都頂到腦門了,見對方落荒而逃的一輛汽車暴胎,嚎叫著一擁而上,車上忠義幫的人還沒跑等出來,片刀和棍棒已經到了,砸著汽車‘當當’做響,車內的人則嚇得尖叫連連,好不熱鬧。金眼長出口氣,對東心雷苦笑道:“多虧你回來得早啊!”


    “早?我他媽讓人家給打回來的,如果東哥沒把警察找來,能不能豎著回來都不一定呢!”東心雷黑著一張臉,怒衝衝道:“他們是什麽人?向問天派來的?”木子嘲笑道:“南洪門的人怎麽可能被嚇跑呢?那些是忠義幫的兔崽子們,趁咱們本部空虛,前來偷襲的。”“忠義幫?!看來,他們的老大是嫌自己命長了!”東心雷問道:“咱們還有多少可用的車?”


    “幹什麽?”金眼疑惑道。“我去挑了他的老窩!”東心雷陰沉著臉,本來布滿血點的麵容越發猙獰。


    “你歇歇吧!”金眼搖頭,上下看了看他,又轉頭掃了一圈下麵的兄弟,具是灰頭土臉,疲憊不堪,歎道:“就算你能再戰,下麵的兄弟可沒那份力氣了,忠義幫膽小,剛才若是真和咱們硬拚起來,這一仗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而且咱們首要是守住家,萬一南洪門再來人怎麽半?”東心雷沉默了好一會,歎口氣,才長長說道:“我忍了!”


    東心雷組織人收拾殘局,北洪門看家的二十多弟子死了大半,剩下一些也都是身受重傷,再看鮮花酒店,殘破不堪,窗戶碎了,門也掉了,內部擺設的桌椅和裝飾品在拚鬥時摧毀得不象樣,牆麵地上,都處是斑斑血跡。金眼長歎一聲道:“真不知道怎樣向東哥解釋啊!”東心雷陰森森說道:“是誰幹的,這筆帳就找誰去算!洪門的血可不會白流的。”


    東心雷被警察浩浩蕩蕩的帶走後,蕭方領人直奔永勝商場,剛走一半,隻見商場方向天邊紅彤彤一片,他暗叫不好,對司機急道:“快!快點開!”晚間十一點多,路上行車不多,司機放心大膽的開足馬力,飛速前進。等到商場附近時,已經十一點半,這時蕭方看清楚了,頭上的冷汗也跟著冒出來了。永勝商場外火焰衝天,苗頭上竄,滾滾濃煙直衝雲霄,內部不時傳出‘嘭嘭’爆炸聲,其火勢之猛,人在百米外都能感覺的熱浪撲麵,整座大樓正在烈火中迅速土崩瓦解,發出嘎嘎象是框架斷裂的聲音。至少呆了五分鍾,蕭方才中震驚中反應過來,見車內的人還在目瞪口呆的看著,咆哮道:“你們還楞著幹什麽,快報警啊,叫消防車!”說著,他閉上眼睛,呼氣吐氣,反複做了五遍,心情稍有緩衝,顫抖著拿起手機,他實在不知道怎樣也沒臉向掌門向問天開這個口。下了最大決心,終於把電話撥了出去。接通後,蕭方猶豫了半分鍾,才開口說道:“天哥,永勝完了。”向問天早知道永勝商場被謝文東偷襲,隻是他也沒想到後者能做地如此之絕,而且膽子如此之大。他微微一楞,說道:“完了?什麽完了?”蕭方差點沒哭出來,聲音都有些變調:“永勝被謝文東一把火燒得什麽都沒剩下!”


    “什麽?”向問天再好定力也忍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拍案而起,雙目圓睜。兩旁的人具是嚇了一跳,隻有謝文東不感到意外,滿臉平靜,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燒掉永勝商場,謝文東也隻是一時衝動,想給向問天一個下馬威,可能連他都沒想到,他這把火帶給向問天的損失有多大。不算內部的裝修和陳列的商品,永勝商場隻是投標和興建花去的費用就已經過億元,其中絕大部分資金來自銀行的貸款和其他大企業參與其中的投資,若永勝真被這一把燒掉,那損失的不隻隻是錢的問題,更重要的還有信譽。上億元,向問天咬咬牙,加上保險公司的部分賠償,挺過去不是問題,但信譽一失,那將是無法挽回的。向問天仰麵一歎,將手中的電話遞到謝文東眼皮子低下,問道:“你幹的?”


    謝文東眼不睜,頭不抬,未置可否道:“或許吧!”向問天目光冰冷如寒凍,直勾勾盯著謝文東良久,才緩緩說道:“謝兄弟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了嗎?”“你打我,我打你,有來有往才稱得上‘競爭’嘛!”謝文東眯眼對上向問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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