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永遠不會有停止的一天。當謝文東與魂組之間的最後激戰馬上將要爆發時,別墅外大亂,槍聲四起,想成一片。魂組的第一反應是,謝文東的援軍到了。那冷麵中年人心底一顫,自己用了多少人力去阻止對方的援軍他很清楚,沒想到還是來得這樣快,來得這樣迅猛。他心中苦歎一聲,強做堅定,大聲喊道:"先殺死謝文東,其他人不堪一擊!(日)"


    在他想來,外麵還有十數名槍法精湛,百步穿楊的聚集手,談不上指望他們消滅對方,至少可將謝文東的援軍阻擋一阻。


    可惜他錯了,外麵大混亂剛剛開始未超過十秒鍾,別墅的一樓大廳內也緊跟著傳來雜亂的叫嚷和撕殺慘叫之聲。當他的話還沒等喊完,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冷笑,笑聲雖冰冷蔑視,但其中還流露出無法言表的豪放。"恐怕未必吧!"


    中年人大驚失色,急忙轉頭,隻見身後的樓梯處走來一行人,各個白衣白褲白皮鞋,一塵不染的白讓身上的點點血跡異常醒目。為首一人身過一米八十開外,眉分八彩,目若朗星,一張俊麵仿佛刀刻般,棱角分明,舉手投足間陽剛霸氣自然流露。等中年人看清來人之後,提到嗓子眼的心''吧嗒''落了下來,碎個粉碎。即使他對中國、對上海有頭有臉的人物再不熟悉,麵前這個青年他也絕不會陌生。如果誰能對南洪門的老大向問天視而不見,那他不是傻子就是瘋子。


    "向問天!"中年人眼神陰森狠毒的象是一把刀子,刺在向問天的臉上。


    向問天聳聳肩,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一飄,看向正個魂組對峙而站,搖搖欲墜的謝文東,笑道:"看來,我來得不算晚。"


    謝文東身子有些打晃,小風想扶他,卻被推到一旁,他無力苦笑:"如果你再來晚一會,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人可能就會永遠的消失掉了。不知道這是你的不幸還是你的幸運。"


    "哈哈!"向問天仰麵大笑,說道:"可惜,我來得正是時候。"


    "你來幹什麽?"謝文東輕輕靠牆,問道。


    向問天直截了當,道:"來殺人。""殺誰?""殺該死的人!"說著,向問天大步向謝文東直行而來。


    謝文東和向問天之間各站二樓走廊的兩端,中間還夾雜著百餘名魂組人員,他們早將謝文東視為囊中之物,即使向問天和他有著深仇大恨,也容不得他靠前一步。"媽的!(日)"兩名魂組人員見向問天閑滿臉輕鬆,庭信步的走過自己的身邊,抑製不住心中的憤怒,兩把長刀,一左一右,分取他前心與咽喉。向問天好象沒看見,步伐依然,眼睛都沒眨一下,他知道,不用他動手,自然會有人幫他將眼前礙眼的東西清理幹淨。


    果然,一道陰森的寒光淩空而起,瞬間消失,太快了,快到好象沒有發生過。


    兩名魂組人員緩緩倒地,兩人的心髒在眨眼之間被刀鋒刺穿。刀是陸寇的刀,名稱狼牙,曾服役於國外特種部隊的專用軍刺,鋒利異常。走廊內站滿了人,卻靜悄悄的,鴉雀無聲,隻有向問天的腳步聲和人們的吸氣聲時有起來。


    血,從刀尖滴落。任長風本來黯然的目光又燃燒起來,他回手將身上遍是刀口的零碎衣服撕下來,甩到一旁,赤膊的身上布滿大小不一的血痕,隻是長過三寸的傷口就不下有十數條,他站到謝文東身前,刀尖一指陸寇,傲然道:"我在等你。"


    任長風仿如血人,仍有心與南洪門八大天王之首的陸寇一戰,可見起性格之高傲與剛烈,連前行中的向問天都為之動容。


    陸寇看了看他,又瞧瞧中的狼牙,搖頭認真道:"可是,我卻不想和你再戰。"


    "為什麽?"任長風上前一步,咬牙道。陸寇笑道:"你是個漢子,我不想乘人之危。""我呸!"任長風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別人說這話都有情可原,惟獨他不行,前不久就是陸寇趁謝文東遭到魂組的偷襲而半路追殺的。現在還有臉在這大言不慚,臉皮之厚,刀劍刺不透,槍炮打不穿。任長風直哼哼,唐刀一揮,招手道:"來來來,我先讓你三招。"


    魂組那位冷麵中年人可沒時間聽任長風向陸寇叫囂,見向問天已走到自己陣營腹地,離謝文東越來越近,大感不安,高聲叫道:"你們還等什麽,給我殺!不管是誰,一律殺無赦!(日)"


    魂組眾人聽到他的叫喊才如夢方醒,紛紛舉刀大喝一聲,準備撕殺。隻是他們的刀剛剛舉起,打樓下湧上來無數的白衣壯漢,各個手持利器,與魂組的人混戰在一處。


    "唰唰唰。"向問天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刀,輕輕一個動作,將麵前圍攻上來的魂組人殺傷於地,本來緩慢的步伐瞬間啟動,一個竄躍到了謝文東近前。任長風橫刀攔住他的去路,冷然道:"要破東哥,閣下先過我這一關。"


    沒等向問天說話,謝文東先開口了,苦笑道:"長風讓開,向兄有話要說,誰都阻止不了。"說著,他抬目,對上向問天灼熱如火的目光,道:"我們見麵的場合好象每一次都充滿了戲劇性。"


    "沒錯。"向問天也笑了,倒提著戰刀,說道:"本來我是不應該來的,可有些事情,該解決的還是要去解決。"


    謝文東靜靜聽著,然後拿出煙,在喊殺連天,布滿血腥的走廊裏竟然悠悠然的抽了起來,說道:"今天,你殺不了我。"


    "哦?"向問天挑起眉毛,問道:"為什麽?我好象沒有任何理由放棄今天這個大好的機會。你雖然還能站著,但是你已沒有了力氣。你雖然還有一幹忠心的兄弟,但他們已是強弩之末。沒有了牙的狼,獵人會放過它嗎?"


    "不會,"謝文東笑眯眯的說道:"可我不是狼,你也不是獵人。"


    "你錯了!"臉上笑容未幹,向問天突然一轉身,沒看清他用的是什麽樣的步法,隻是如同泥鰍一般從任長風身邊滑過,一步到了謝文東近前,仰肩曲肘,借著窗外的月光照射,雪白的戰刀放出劇烈的光芒,光芒一閃,化成一條流星。


    流星是短暫的,一閃及逝,光芒在謝文東的肋下消失。兩尺有餘的刀身在謝文東身上隻露出刀把,穿過他的身體,刀尖深深刺進了牆壁之中。"呀!東哥!"誰都沒想到變化這樣快,沒想到向問天說殺就殺,更沒想到他的刀如此毒辣。李爽、薑森、高強、任長風等人如同瘋了一般撲將過來。


    謝文東手中的香煙掉了,他痛苦的皺起眉毛,嘴角一陣抽搐,擺擺手,攔住眾人,然後一把抓住向問天握刀的手掌,用說不清是何感情的語調說道:"你,為……為什麽?"


    向問天低聲一歎,轉過身,幽幽道:"我來,隻是想將魂組的人趕回他們應該去的地方,並不是想救你,你也不用覺得欠了我什麽。這一刀,是我給你的。救你一命,還你一刀,我們各不相欠!以後,我們依然是相互之間的最佳敵手。"


    這時候,眾人才看清,原來向問天那勢大力沉的一刀根本沒刺在謝文東的身上,而是在他胳膊肘與腰間的空隙處進入,深深釘在牆壁中,加上他剛才的這一翻話,李爽薑森等人無不垂首自感汗然,即使對方是自己一直以來的最大對手、敵人,也不得不由衷的傾佩一句,向問天,英雄也!


    謝文東背靠牆壁,仰麵,長長歎了口氣,自語道:"一刀之間,又如何能輕而易舉的將發生的事抹殺掉。"


    向問天展顏一笑,扭回頭,笑嗬嗬道:"別介意,我在等著接謝兄弟下麵的招式。沒有知心朋友的日子,是黑白色的,沒有可令自己熱血的敵人,那日子也就失去了精彩的未知。"


    他笑的很燦爛,雖然長空半月,黯淡無光,但走廊內卻異常明亮,因為有向問天,他的笑容,好似明媚的驕陽。


    向問天走了,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戰刀,飛身加入與魂組的戰團之中。刀光閃爍,血光崩射,敵人的慘叫拌著向問天豪邁的笑聲,刺激在每一個人的心裏,也刺進謝文東的心中。楞了好一會,他突然撓撓頭發,笑了,垂首搖頭道:"真是傷腦筋啊!"說著話,抓住向問天留下的那把刺進牆壁的中的戰刀,咬牙運力,悶喝一聲,將其拔了出來,轉頭對左右的眾人問道:"謝文東是不會看著自己的敵人死在敵人的手裏的,你們呢?還能再戰嗎?"


    "能!"眾人異口同聲,李爽幹脆將衣服脫下來,往身上一裹,算是包紮傷口了,抗起大片刀,嘿嘿傻笑道:"他向問天是條漢子,咱也不差哪!"


    "那,我們還等什麽呢?"謝文東一彈戰刀的刀身,發出清脆的響聲,遙遙直向冷麵漢子的方向,眯起的眼睛閃動著流光異彩,道:"用魂組頭目的人頭來表達我們對敵人的尊重吧!"


    李爽、任長風一幹人等咆哮一聲,本來消失的力氣、消耗待盡的體力好象又重新回到了身體裏,對著魂組,對著踏在中國土地上的日本人,顯示出文東會、北洪門、中國人的寧折不曲,驍勇善戰。


    那冷麵中年人看著眼前混亂的撕殺,怕了,從南洪門向問天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開始怕了,當死灰複燃的謝文東等人一各個身塗鮮血又重回戰場的時候,他更怕了,他想跑,並且付之於行動,哪知一條鬼魅般的身影來到他身邊,陰柔的聲音寒氣逼人,說道:"既然來了,又何必著急離開,此地景色宜人,長眠於地下也不算委屈你了。"


    中年人一聽說話聲,三魂六魄都嚇飛了大半,再不猶豫,飛身向窗戶躍去。他快,說話之人的刀更快,向問天的刀,用刀的卻是謝文東,對準他的腦袋,揮手掄了下去。中年人感覺腦後惡風不善,忙一偏刀,腦袋是躲過去了,可是耳朵沒那麽幸運,被謝文東一刀連根削掉。中年人哎呀一聲,握著斷耳處從窗戶跳出。


    向問天見狀,連出數刀,將左右的魂組人員逼退,喝道:"小寇,別讓他跑了,追!"


    陸寇得令,答應一聲,提刀跟著跳了下去。


    中年人一跑,魂組人員哪還有再戰之心,陣型已失,亂如散沙。沒過多久,謝文東的援軍也到了,血殺與北洪門的人早在半路上就已經跟前來抵擋的魂組人員殺紅眼了,這時衝到別墅外圍,如狂風卷落葉,從外麵打著旋兜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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