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年三十的中午,省城郊區的公墓裏麵。{免費小說 }


    童瑤幫我們聯係好了墓地的事情,我們到了這裏後才發現其實是已經修好了的那一排排墓中的其中一個。陵園是分片區修建的,每個片區墓的大小不一樣,陵園兩側偏遠的、較小的墓隻需要幾千塊錢就可以買到。童瑤替我們聯係的是陵園正中右側的,雙人墓,其實也不大,占地不過三到四個平方的樣子。墓碑上還沒有字。墓碑的前麵是一墓穴,剛好可以放進去兩個骨灰盒的樣子。


    “怎麽樣?”我問阿珠。


    “就這裏吧。馮笑,今天麻煩你把錢幫我墊上,回頭我把錢給你。”她說。 醫道官途:婦產科12


    我沒有說什麽,因為我覺得這筆錢應該她付。


    手續辦得很快,說到底就是交錢。工作人員問我們:“需要法師嗎?”


    我沒明白他的話,“法師?做什麽?”


    “有的人很信這樣的東西。就是讓法師替你們去下葬,同時做法,這樣的話才可以讓死者安息,同時活著的人也事事順利。”他說。


    “大概需要多少錢?”我問道,主要還是擔心受騙。


    “也就兩三百塊錢吧。”工作人員說。


    我去看阿珠,意思是想征求她的意見。她在微微地點頭。於是我說,“那好吧。”


    “你們等等,我馬上打電話叫他來。”工作人員說道。


    這裏是陵園的辦公區,在陵園入口處。我不想呆在這裏麵,因為我覺得壓抑得慌。我對阿珠說:“你在裏麵休息一下,我出去走走。”


    “我也去。”她說。


    我沒說什麽,隨即朝外麵走去。出了辦理手續的屋子後我深深地呼吸了幾次。


    剛才,工作人員帶我們去看擬選的墓地的時候我沒有特別注意這裏的環境,但是現在,我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看看這個地方。因為我在心裏想道:這裏也是我未來要來的地方啊。任何人都逃脫不了這個自然規律。有句笑話說:老子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這句話雖然看似搞笑,其實也是一種無奈。


    陵園的大門簡約、大氣,有些像牌坊的樣子。正中間的上方是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江南陵園。筆法古樸,絕對是大家的書法。


    大門進去後是三座拱橋,中間的快一些,兩側的狹窄一半。橋下的碧綠的水,水中有枯萎了的荷葉。過了拱橋後是一道長廊,長廊的兩側是石雕,石雕的內容分別是二十四孝的故事。長廊的盡頭的兩側分別是觀音和地藏王菩薩的雕像,長廊的正對麵卻是一座圓形的小山。小山後麵很遠的地方是連綿起伏的山脈。這是一塊天生的風水寶地,沒有比這裏更適合做陵園的地方了。


    長廊的正前方是石階,石階一直攀升到小山的頂部。這道石階看上去寬闊而巍峨,與秦始皇陵處的那道石階很相像。隻不過秦始皇陵隻是嬴政獨享,而這裏卻是很多人的棲息之地。此外還有一點不同:秦始皇是埋在山裏麵的,而且還有無數的陪葬。而這裏的棲息者卻是在山的表麵,墓穴裏麵也僅僅是逝者的骨灰而已。


    今天的農曆的大年三十,我想不到竟然還有很多的人到這地方來掃墓。轉念一想頓時就明白了:這些人是想和自己逝去的親人一起過年。由此可以看出我們國家老百姓骨子裏麵所存在著的濃濃親情。


    所以,本以為應該很冷清的陵園竟然十分的熱鬧。逝者已去,他們長眠於此,來此掃墓的人早已忘卻了悲傷,他們把這地方渲染得很具節日的氣氛。


    但是有個人不一樣,她在流淚。她就是我身旁的阿珠。我心裏不住歎息:掃墓的人們來這裏是為了紀念,而她卻正麵臨永久的道別。


    我們等的人來了。竟然是一位道士。他身穿黑色道袍,頭發在頭頂上挽了個簨,胡須也很長,黑瘦。我覺得這個人看上去讓人感覺不大舒服,因為他給人一種很髒的樣子。 醫道官途:婦產科12


    他竟然還有辦公室!現在,我和阿珠就坐在他的這間辦公室裏麵。


    “先交錢。”道士說。


    “多少?”我問。


    “三百。這是陵園,埋死人的地方,不能雙數。”他說。


    我也沒有計較,即刻給了他三百塊錢。心想這下好了吧?可是他卻繼續地說道:“還需要五枚古銅錢,最好的雍正年代的。需要用這樣的錢幣定墓。”


    我頓時明白了:原來又要收錢。於是問道:“需要多少呢?”


    “五十塊錢一枚,。


    得,給吧。


    “還需要一隻公雞。大公雞。”他說,“我這裏有,如果你們自己去買也行。”


    我心裏有些上當的感覺了,不過依然耐著性子問道:“這又要多少錢呢?”


    “一百塊。我這裏的公雞可不一樣,雄赳赳的,這樣的才壓得住邪。”他說。


    這下我注意了,“那還需要什麽呢?你一並說出來。”


    “錢紙、香燭。這很便宜,五十塊錢完全夠了。”他說。


    “還需要什麽嗎?”我又問道。


    “就這些就可以了。我不會亂收錢的。”他嚴肅地對我說。於是我又給了他一百五。隨即,他帶著東西出門,身上背著一個箱子,手上提著一隻大公雞。阿珠捧著她母親的骨灰,我手上是她父親的骨灰盒,我們緊跟在他身後。


    現在,我終於明白公墓為什麽這麽掙錢了。心裏想到宋梅和斯為民的事情,頓時感歎不已。同時,我也覺得世事無常:斯為民為了公墓的項目坐牢,宋梅送了命,而得益的卻是寧相如,還有我和康德茂。


    道士的一句話讓我知道了這裏的擁擠,他說:“這裏的墓早就賣得差不多了,這個墓是別人幾年前就訂了的,最近才退。據說是這個人在國外定居去了。”


    原來如此。看來今後寧相如的那個項目很賺錢啊。我心想。


    墓前,道士開始做法。他在墓前嘰裏呱啦地說著什麽,像和尚在念經似的,隨即將五枚錢幣放在了墓穴的四個角處,最後一枚放在了正中間,然後殺雞,阿珠有些害怕,她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別怕,白天呢,四周還有這麽多的人。”我安慰她道。


    隨即,道士將骨灰盒分別放了進去,兩隻骨灰盒緊緊挨在了一起。我心裏不禁感慨:但願他們在那邊不要再吵架,更不要互相傷害。


    道士從公雞的頸部拔下一根羽毛來,沾上公雞的血灑在了墓穴裏麵的骨灰盒上麵,嘴裏同時在呢喃著我聽不懂的話。道士做法結束,隨即蓋上了水泥蓋板,然後從箱子裏麵取出一個罐子,打開後我才發現裏麵裝的竟然是和了水的水泥。他用水泥將蓋板的邊緣糊住,完全一副泥瓦匠的樣子,動作非常的嫻熟。


    “好了。你們自己燒錢紙、上香吧。”道士說,隨即提著那隻大公雞就準備離開。 醫道官途:婦產科12


    “你等等。”我即刻叫住了他。


    他看著我,莫名其妙的樣子。


    我看著他手上的公雞,對他說道:“既然我們花錢買了這隻雞,那它就應該是屬於我們的吧?”


    他頓時尷尬起來,“我以為你們不要了呢。”


    我說:“誰說的我們不要了?你放在這裏。一會兒我們拿走。”


    他很不情願地將那隻公雞放了下來。如果不是因為看見阿珠傷心的樣子的話,我肯定會大笑一場的。


    阿珠點好了香燭,然後在墓前磕頭。她嚎啕大哭。四周掃墓的人都在朝我們看來,因為唯有我們這裏有著哭聲。


    離開墓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過了,我的手上提著那隻大公雞。阿珠問我:“你真的要拿回去啊?”


    “幹嘛不?這麽好的一隻雞,我們一家人可以大吃一頓呢。”我說。


    “馮笑,別拿回去了。它是用來祭奠我爸爸媽媽的。”她低聲地說。


    我心想:剛才差點被那道士拿去了呢,鬼才知道他是不是拿回去自己煮來吃!不過我覺得把這東西拿回去好像也不大對勁,於是對她說道:“這樣吧,剛才來的時候我看見前麵小鎮上有一個乞丐,我們把這隻雞送給他吧。”


    她沒有再說什麽。


    將車開到小鎮的時候果然看見那個乞丐還在,於是把手上的雞給了他,乞丐詫異的模樣,隨即咧嘴笑了。我心想他肯定覺得很奇怪,因為給乞丐送雞這樣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了。


    “我餓了。”阿珠對我說。我這才想起我們還沒有吃午飯,頓時也饑腸轆轆起來,“我們就在這個鎮裏麵隨便吃點吧,馬上要吃晚飯了。”我說。


    她點頭道:“嗯。”


    看到一家麵館,於是下車。


    “阿珠,吃麵條可以嗎?”我問她。


    她來到了我的麵前看著我卻不說話。我詫異地問她:“怎麽啦?”


    讓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猛地將我抱住,然後在我的唇上深深地吻了一下。我頓時驚呆了,雖然她已經離開了我的唇,但是我卻依然呆呆地站在那裏,因為我的唇上、腦子裏麵全是她剛才那個吻的味道。


    “馮笑,你怎麽啦?”她就站在我的麵前,惶惶地在看著我。我頓時清醒了過來,“阿珠,你。。。。。。”


    她的臉頓時紅了,輕聲地道:“馮笑,我很感激你。”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隻是感激我。不過我的心裏被她剛才那個吻泛起的漣漪卻依然存在,於是訕訕地道:“走吧,我們吃麵去。”


    阿珠很漂亮,而且她的漂亮帶有一種異域的味道。因為她的樣子隨她父親,鼻子很挺,雙眼大而微微有些凹陷,嘴唇很大,膚色白皙如雪,身高接近一米七的樣子,所以她剛才猛不丁地給了我一個吻的時候著實讓我心裏意動了一下。不過我即刻地提醒了自己:她是你導師的女兒,而且還像高中女生的性格,你千萬不要有其它的想法。


    不過我依然尷尬,也依然地在心裏擔心,因為我知道自己是屬於意誌力很薄弱的那種男人。


    還好的是她的那句話讓我頓時輕鬆了起來,她僅僅是感激我。


    現在,我和她麵對麵地坐在一張小桌子的旁邊,我對她說:“阿珠,春節後你早點回去上班吧,最近多想一下你自己今後的生活。”


    她的眼睛頓時紅了,低聲地道:“嗯。”


    “過兩天你回去清理一下你家裏的東西。”我又道。


    她很聽話、很乖巧的樣子,“嗯。”


    我頓時笑了起來,“這就對了嘛。”


    “馮笑,你現在就陪我去我家裏看看好嗎?”她忽然地說道。


    我看了看時間,“好吧,我陪你先回去看看也行。”


    阿珠的家裏一切如故,不過桌椅上麵卻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灰塵。阿珠站在客廳的中央四處張望,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阿珠,這樣吧,你先把你媽媽的日記拿去好好看看,過幾天請個人來幫你把清潔做了。”我說。因為我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心裏想著晚上團年飯的事情所以有些著急。


    她卻猛然地大哭了起來,“馮笑,我不想回這裏來住。。。。。。嗚嗚!我心裏好難受。”


    我頓時怔住了,“那怎麽行?你今後不住這裏住哪裏啊?”


    “我就住你家裏。”她說。


    “不行。我父母年後就要回去了。你住我那裏怎麽行?”我說。


    “蘇華不是要去你家裏嗎?”她一邊哭著一邊說道。


    “她是在我家裏工作。她要照顧陳圓。”我說道。


    “我,嗚嗚!我反正不想住這裏了。我看見這裏的一切心裏就難受。”她說。


    我頓時為難了,因為我覺得她說的這個問題確實存在,“或者在外邊租一套房子住吧。這樣,年後再說,好嗎?”


    她看了我一眼,“我不想一個人在外麵去住。我害怕。”


    我覺得這時候說這件事情意義不大。因為我沒有多少時間去說服她,而且說服的效果也不一定很樂觀,於是我對她說道:“阿珠,走吧,外麵回去吧,晚上陳圓的父母要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團年飯。別讓人家等。”


    “你同意我住在你家裏了?”她問,很高興的樣子。


    “我的意思是說過了春節再說。阿珠,請你也理解我。你看看我現在的家裏,陳圓昏迷,孩子的情況也不大好。你這不是給我添亂嗎?”我說。


    “我就是看到你家裏的情況,所以才像幫你做些事情呢。馮笑,我知道你平常很忙,應酬也多。如果今後你忙不過來的話不是還有我幫忙嗎?”她卻這樣說道。


    “蘇華在呢。有她和保姆照顧,夠了。”我說。


    她忽然停止住了哭泣,用一種非常特別的眼神來看著我,“蘇華一個離婚女人,你的老婆又是現在這個樣子,我很不放心你們兩個。”


    我沒想到她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出來,頓時尷尬起來,“阿珠,你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我早就注意到了,蘇華看你的眼神不大對勁。她喜歡你。”她說。


    我這才猛然地想到了一個問題:阿珠雖然心性幼稚了些,但她是女人,女人都是敏感的。


    “我是請她去照顧陳圓,要給工資的。”我說,心裏不由得想道:自己這樣安排合適嗎?要知道,蘇華和我畢竟是有過那樣的關係的啊。


    “我是學醫的,你幹嘛不請我?”她問道。


    “你學的是影像專業,而且你有正式的工作。蘇華現在沒有工作了,隻好暫時在孤兒院混碗飯吃。她是婦產科的碩士,她的心裏對自己的專業很熱愛,所以我才想到暫時讓她來照顧陳圓,今後有機會的時候再給她找一份當醫生的工作。阿珠,她也是你媽媽的學生,我應該關照她的,你說是嗎?而且這也關係到我妻子的康複問題,我覺得再也沒有其他的人比蘇華更適合做這份工作了。你覺得呢?”我說。現在,我才真正地覺得自己當初的那個決定應該是非常正確的了,因為我發現,還真的沒有誰比蘇華更適合做這份工作了。


    她看著我,“馮笑,我們走吧。”


    我心裏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走吧。你把你需要的東西帶好。”


    “我還是想住在你家裏。我給你交生活費就是。馮笑,我覺得住在你家裏感覺很溫暖。馮笑,你放心,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耍小孩子脾氣了,我會盡量替你做很多事情,保證聽你的話,同時幫助蘇華一起把你的妻子和孩子照顧好。可以嗎?”她說,眼神弱弱地在看著我。


    我心裏不禁歎息,“走吧,過來春節再說。”


    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暗,家裏笑聲蕩漾。原來是我的父母正在與林易夫婦相談得正歡。


    “回來了?事情辦得怎麽樣?”父親問我道。


    “都辦好了。<最快更新請到 >”我說,“對不起,回來晚了。”我後麵的這句話是對林易和施燕妮說的。


    “沒事。你爸爸的意見是對的。有些事情在年前辦完最好。阿珠,你不要再傷心了,人生就是這樣,總是會遇上各種各樣的問題的。其實我比你更不幸,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還有小楠,你可是要比她幸福多了。阿珠,一個人在遇到不順心的事情的時候多去想想別人,這樣的話你的心情就會好多了。我們活著的人需要活得更精彩,多做些事情,在自己活得精彩的同時多去幫助那些不幸的人,這樣的話我們的生命才會更加有意義。這不是口號,因為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林易說道。


    “林老板的境界讓一般人很難達到。佩服。”父親說。


    “老哥,我哪裏有什麽境界啊?我就是這樣想的,然後就這樣去做了。人生就是這樣子,悲觀的人會覺得人生就這幾十年的光景,數日子的話一百歲才三萬六千多天。樂觀的人卻不這樣看,他們會有效地利用這有限的生命時光去做自己做喜歡做的事情,更有責任感的人會更多地去想到他人。其實每個人活著的目的不一樣,我們沒有權利去幹涉別人的生活,但是我們自己應該幹什麽,這一點我們自己應該明白和清楚。比如馮笑,他多次對我說過,他想當一名好的醫生,醫治更多的病人,讓更多的病人從病痛中解脫出來,這也是一種不錯的理想啊。說實話,我幾次動員他到我公司來當副總呢,這不是在他與小楠結婚之後,是我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但是他不願意,因為他就想當一位好醫生。我理解他,所以也就沒有再勸他了。”林易說。


    我笑道:“不是我不願意,是覺得自己幹不好。我是學醫的,當醫生才是自己的本分。”


    “其實你可以幹好的。不過需要一段時間的培訓。我以前也不是什麽都不懂嗎?還不是自己一點點積累,慢慢學習著走過來的?”林易笑道。


    “他當醫生合適。沒那麽複雜。”父親也說。


    “他當醫生也好,我們的健康有保障。”施燕妮說道,“好啦,酒菜都上桌了。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說話。反正是一家人,隨便說都行。”


    晚餐很豐盛,而且器具和菜品都很不一樣。廚師是林易請來的,器具也是從外邊帶來的。桌上的情狀與酒店裏麵的一模一樣,但這是在家裏,氣氛就完全不一樣了。


    過年了。


    (在此,我提前祝讀者朋友們春節快樂!)


    “老哥,您來個開場白吧。您是這家的長輩,也比我年長。您說了我們開始喝酒。”林易提議說。


    “還是你說吧。你是當大老板的,比我會講話。”父親說。


    “爸,林叔叔。。。。。。”我忽然說了一句。這是我第二次稱呼林易這種稱謂,因為在我仔細思量之後覺得這個稱謂最合適。


    “馮笑,你想說什麽?”林易朝我微笑道。我忽然覺得怪怪的,因為我以前一直稱呼他“大哥”的。


    “我想把陳圓推出來和我們一起過春節。”我低聲地說道。


    林易去看施燕妮。


    施燕妮在流淚,說道:“馮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今天是過春節,她在這裏會讓大家心裏感到難受的。這樣吧,你去把房門打開,讓她可以聽見我們說話就是了。今天過年,過年也得要有過年的氣氛不是?”


    我想也是,隨即站起來去打開了我和陳圓臥室的房門。在門口處停留了片刻後我進去了。我看見陳圓依然沉睡著,隨即低聲地對她說道:“圓圓,過年了。你聽得見嗎?你和我們一起在過年呢。圓圓,你要是現在能夠醒來的話該有多好啊。圓圓,你醒來吧,趕快醒來。好嗎?”


    可是,她卻依然如故。我歎息了一聲後轉身出門。


    “馮笑,你和小楠真苦。。。。。。”施燕妮對我說了一句,眼淚禁不住開始流淌。


    “好啦,別這樣。”林易去對她說了一句,隨即又對我父親說道:“老哥,您說話吧。我們都等著呢。”


    父親舉杯,“我也不會說什麽。第一,希望小楠早些醒過來;第二,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第三,祝林老弟生意興隆;第四,希望在座的年輕人事業有成;第五,希望我們這些老家夥身體健康。就這樣吧?好不好?”


    “說得太好了。”林易大笑道,“那我們共同舉杯。幹了。”


    所有人喝下酒後林易對施燕妮說道:“準備好了沒有?”


    施燕妮已經停止住了哭泣,她淡淡地笑,隨即從包裏拿出幾樣東西出來。“過年了,我們給孩子們發壓歲錢。最先是外孫的,馮笑,你替你兒子收下。”


    是一張銀行卡。我伸出雙手去接了過來,“謝謝外婆。”我說。所有的人都笑。


    “還有我呢。”林易笑著說。


    “對了,還要謝謝外公。”我急忙補充道,心裏卻在對臥室裏麵的陳圓說:你聽到了吧?我們的兒子在收壓歲錢了。


    “這是馮笑的,我們希望你今年在學術上更進一步。事業越來越好。”施燕妮給我遞過來一個紅包。我接了過來,感覺裏麵薄薄的,也沒在意,心想反正就是個意思。


    “謝謝施阿姨。”我說。


    “馮笑,怎麽還叫我施阿姨啊?你叫你家的保姆也是這個稱呼,這樣不好吧?”施燕妮笑道。


    我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媽,謝謝您。”


    林易這下沒說什麽了,不過我覺得也應該從此改變對他的稱呼才對,於是隨即去對他叫了聲,“爸。”


    不知道是怎麽的,我頓時感覺自己背上的雞皮疙瘩灑落了一地。


    “你還是叫我林叔叔吧。你這樣稱呼我我也很不習慣。以前你可是叫我林大哥的,忽然這樣叫我,讓我很不習慣。”林易笑著說。


    “好吧。”我說。說實話,我心裏很感激他,因為稱呼他“爸”卻是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你真是個老頑童。哪有叫自己嶽父叔叔的?”施燕妮瞪了林易一眼,臉上卻是帶著笑容。


    “稱呼嘛,也就是個符號而已。馮笑覺得怎樣叫起來自然,我聽著也順耳就行。”林易大笑道。


    父親說:“馮笑,該怎麽稱呼還是應該怎麽稱呼才是。你叫他叔叔,外邊的人聽到了會笑話你不懂規矩的。”


    “是。”我說,隨即去看了林易一眼。


    林易在苦笑,“你看。這就是輿論和傳統的力量。我們有時候再不習慣,再反感都得按照這樣去做。”


    隨即,施燕妮又拿出一個紅包來朝阿珠遞了過去,厚厚的一個紅包,“阿珠,祝你春節快樂。你父母不在了,今後有什麽事情可以隨時找我們的。馮笑的父母,還有我和你林叔叔,我們都是你的長輩。”


    阿珠來看我,我說:“收下吧,這是壓歲錢。不收的話大家都你吉利呢。”


    “收下吧。這是你施阿姨和林叔叔的一片心意。來,這是我們給你準備的壓歲錢,你也收下吧。不過我們的不多,反正是個心意。”父親說,母親隨即也拿出一個紅包朝她遞了過去。


    阿珠頓時開始流淚,“謝謝。。。。。。”


    父親接下來看了我一眼,“馮笑,你給你嶽父準備的禮物呢?”


    我急忙去到臥室。這是我今天上午起床後去辦的第一件事情,出了高價才讓別人加工做出來的。下午從阿珠家裏出來後才去取了回來。那一對黃金打造的柿子。


    “爸,媽,我和小楠給您們拜年了。”我說,隨即將一個漂亮的盒子放到了桌上,然後慢慢打開,“上市了!”


    一對漂亮的金燦燦的黃金柿子頓時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馮笑,我很喜歡你的這個禮物。謝謝你!”林易大喜。


    我清楚地聽見我的父母在這一刻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晚上大家都喝了很多的酒。


    記得自己從小到大所過的年中,記憶最深的還是小時候。那時候過年有壓歲錢,有新衣服,有鞭炮,有客人,還有好吃的東西。後來,隨著生活越來越好,曾經覺得的那些珍貴的東西已經不再被記掛在心裏。


    林易離開前遞給了父親一樣東西,“老哥,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請您務必收下。”


    他手上拿的是一疊文件樣的東西,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父親當然也很詫異,“這是什麽?”


    “這是我給您買的一輛越野車,切諾基。很便宜,但是很實用。今後周末您要出去釣魚什麽的很方便。手續都辦好了,您在你們縣裏麵就可以提車了。牌照也是上的你們當地的。”林易說。


    父親愕然,“這怎麽行?這得花多少錢啊?”


    林易笑道:“本來想給您買一輛好點的車,就是怕您不要。切諾基很便宜,幾萬塊錢的事情。不過現在還是要有輛車才方便。您說是嗎?”


    父親很感慨,“老弟啊,你想得太細了。竟然專門派人去我們那地方辦好了手續。”


    “老哥,我們是一家人了,這點小事情您就不要太客氣了。您想想,我們家閨女現在成這樣了,馮笑對她不離不棄的,我們也很感激呢。”林易說。


    父親不好再說什麽,隨即將他手上的東西接了過來。林易和施燕妮隨即告辭。


    “馮笑,你知道他為什麽要送我這輛車嗎?”父親問我道。


    “他為人豪爽大方,幾萬塊錢對他來說是小事情。主要還是為了您方便。”我說,心裏不禁慚愧:這件事情本來應該我去辦的,但是我卻根本就沒有想到過。


    父親搖頭,“不,他是希望你對他閨女好一些。我是你的父親,他認為在對待他女兒的問題上我更有發言權。”


    我搖頭,“爸,您想多了,不是這樣的。一輛切諾基真的很便宜,現在市場上也不過七萬多快錢的樣子。手續辦完也就八萬多不到九萬的樣子。”


    “你這位嶽父辦事情想得很細,難怪他能夠把公司做到現在這麽大的規模。他的成功絕非僥幸。這人啊,真是不一樣!”父親感歎道。


    “是。他考慮事情確實很細,而且總是讓人感覺很舒服,使得別人不能夠輕易拒絕。”我點頭說。


    “就拿這輛車來說吧,確實不是那麽值錢,但這隻是從車的角度來講。不過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如果他送我一輛幾十萬的車,我還真的不能接受。他這個人處處都在分析對方的心理,很厲害的一個人。馮笑,他剛才已經說過了,他是感激你對他女兒的不離不棄,難道你還沒明白他的意圖嗎?”父親看著我說道。


    我不以為意,“我本來就沒想過要放棄陳圓的。”


    “真是苦了你了。”父親歎息。他的眼睛卻在去看正和母親在一起收拾飯桌的阿珠。


    我頓時明白了:原來剛才父親的那些話可能是說給阿珠聽的。難道他感覺到了什麽?


    隨即,父親說出了另外一番話來,“馮笑,我怎麽覺得自己回到了傳說中的舊社會去了?你同學送我黃金做的禮物,你送你嶽父的禮物也是黃金,難道你們真的富得容不下其它東西了?”


    我急忙地道:“爸,我還不是按照您的主意在辦?不過他畢竟是大老板,我又是他的女婿,是晚輩,一籃柿子實在拿不出手。”


    父親卻淡淡地說了一句:“據我所知的中國曆史,凡是全民追求奢華的朝代都不會存在多久。”


    我心裏不以為然,“爸,有些事情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不需要去管那麽大的事情,也管不了。不過我作為晚輩,不可能真的送給他一籃柿子吧?他畢竟是我們江南的首富。我送給他的東西雖然是黃金打造的,但是並不值多少錢,也就幾萬塊錢罷了,和他送給您的這輛車差不多等價。東西不重要,隻要覺得有意義就行。“


    父親歎息,“不知道是我落伍了還是這個社會真的變了?哎!不過我實在看不慣你們這種奢華的生活方式。”


    我覺得自己應該和父親好好談談這個問題,“爸,這怎麽就叫奢華了?把錢放在銀行裏麵與把它們變成黃金有什麽區別了?說不一定黃金更能夠保值呢。”


    父親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想想你小時候,我給你十塊錢的壓歲錢你都高興得不得了。現在呢?我想即使我給你一千塊、一萬塊錢你也不會那麽高興吧?因為你的期望值與以前完全不同了。一個人的期望值越高,對幸福的感受就會越少,這可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我說:“期望值高不一定就是壞事情。隻要我的錢是合理合法掙來的,這種掙錢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幸福感。”


    “社會財富隻有那麽多,你占有多了別人就少了。”父親說。


    “現代社會就是要鼓勵每個人去奮鬥,去拚搏。如果大家都等待著吃大鍋飯,這個社會還怎麽進步?”我頓時笑了起來,因為我覺得父親的觀念還真是落後不少。


    “我倒是覺得馮笑說的很對。掙錢多怎麽啦?那不正是說明這個人能幹嗎?你就別拿你那些老觀念去教育他了。”這時候母親過來說道。


    “你們啊。。。。。。”父親歎息。


    後來,父親離開的時候留下了康德茂送給他和母親的禮物,卻帶走了林易送給他的東西。我發現父親還真是很現實的一個人,因為他始終不能將黃金與那輛車的價值去等同。


    阿珠也過來了,她手上拿著那個紅包,林易送給她的那個紅包,“馮笑,裏麵好多錢呢。我真不好意思。”


    “有多少?”我笑著問她道。


    “好像有八千,還有一張購物卡。”她說。


    “沒事。你拿著吧。這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麽的。”我說。


    父親卻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心裏當然明白父親的意思,他肯定認為林易這樣做是為了提醒阿珠:小楠是馮笑的妻子。


    不知道是怎麽的,我也覺得林易可能有這樣的意圖。不過我覺得阿珠很不會處事,因為我父親也給了她一個紅包,剛才我注意到了,父親給她的紅包裏麵最多有兩千塊錢。所以,我覺得阿珠不應該當著我父母的麵來說紅包的事情。


    一個人的幼稚和可悲在於他自己意識不到。


    幸好父親比較大度,或者說是他理解阿珠的這種幼稚,也許更是看在我死去的導師、阿珠的父母的麵上才沒有去計較於她。


    “馮笑,看看他給了你多少?”父親對我說。


    我從口袋裏麵拿出了林易給孩子的卡,還有他給我的那個信封。


    “這卡裏麵的錢肯定不少。”我說,“這是他給自己外孫的,我不想去查看,等孩子長大後再說吧。”


    “孩子還是我們的孫子呢,可惜我們沒那麽多錢。”父親說道。


    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犯了阿珠同樣的錯誤,急忙地道:“爸,您這樣說幹嘛?壓歲錢,不就是個意思嗎?多少都可以的。你看他給我的,裏麵好像最多隻有兩百塊。就是個意思嘛。”


    我說著便打開了信封,但是卻發現裏麵裝的根本就不是什麽錢!


    “是什麽?”父親也看到了,隨即問我道。


    我急忙去看了阿珠一眼,估計她剛才沒看到我從信封裏麵抽出來的東西,於是笑道:“果然隻有兩百塊錢。”


    父親頓時也明白了,“對,就是個意思而已。”


    信封裏麵裝的是兩張票據,購物的票據。


    我粗略地看了看,一張票據上從外套到襯衣什麽的都很齊全,一共是兩套。還有一張票據是皮鞋。價值數十萬。


    阿珠離開後父親問我道:“這是什麽?這麽值錢?”


    “衣服。新衣服。”我苦笑道。


    父親頓時詫異,“這麽貴的衣服,你穿得出去啊?你是醫生,穿這樣的衣服去上班,別人會說閑話的。”


    “我是他的女婿,他希望我穿得有品味一些。您看,他都買好了,我不可能去退掉吧?上班的時候我肯定不會穿的,今後和他一起出席宴會什麽的倒是用得著。我明白了,他是覺得我以前和他一起出去吃飯的時候穿得太差了,有損於他江南第一首富的名頭。”我回答說,心裏有些奇怪:他不是一直很低調的嗎?怎麽給我買這麽貴重的衣服?


    父親搖頭,“我真搞不懂這些有錢人。幾十萬一套的衣服,有必要嗎?真是太奢侈了。馮笑,我真擔心你。”


    “你這個老頭子,真是的。你擔心什麽啊?我聽說那些當領導的,一副眼鏡就上百萬呢。玳瑁做成的。”母親過來笑著說道。她抱著孩子出來了,在給孩子喂牛奶。


    我去看孩子,“媽,您發現沒有?孩子好像長大了不少。”


    母親看著孩子,臉上全是慈祥,“是啊。孩子是見風就長呢。”


    我點頭說:“看來那位兒科醫生的建議是對的,他建議給孩子打了一針免疫球蛋白。您們看,孩子竟然真的很少生病呢。”


    “所以,大城市的醫療條件就是要好得多。”母親說。


    我趁機說道:“那你們還是搬到這裏來住吧。到時候我們搬到別墅去住。”


    “過幾年再說吧。”父親即刻地道,“馮笑,你今後怎麽辦啊?陳圓這個樣子。哎!”


    “我相信她會醒過來的。”我說。


    父親和母親對望了一眼,頓時不語。


    後來還是母親打破了這種沉默,“現在的春節聯歡晚會越來越難看了。”


    “把阿珠叫出來吧,一起看看晚會。這也是過年的一部分啊。”父親說。


    於是我去叫阿珠。


    當我敲開了她房間的門的時候卻發現她竟然變成了一個淚人兒。隨即發現她手上的那本日記,頓時明白了。


    “阿珠。今天別看了,我們一起高高興興過完今年這最後的一天吧。”我柔聲地對她說。


    “不,我不想把傷心留到明年去。”她說,輕輕把我推出了門。


    我不禁歎息。


    父親、母親和我一起看電視到淩晨。新的一年開始了。


    然而,讓我想不到的是,就在父親提議早點休息的時候我卻忽然接到了蘇華的電話,“馮笑,我已經上火車了,明天一大早就到。”


    “怎麽啦?出什麽事情了?”我問道。


    “本想忍聲吞氣在家裏呆到過年之後,但是我實在受不了他們的嘮叨了,氣死我了。”她說,隨即“嗚嗚”地哭了起來。


    “肯定是你自己要去和你父母爭吵。不然的話怎麽可能?”我說。我知道她的性格,估計肯定是這樣才把矛盾激化了的。


    “馮笑,你怎麽也不理解我呢?難道非得要我去死了你們大家才高興?”她在電話裏麵大聲地說。


    我頓時大驚,“蘇華,你別這樣胡思亂想了。好,我理解你。你告訴我,火車什麽時候到?我開車來接你。”


    “早上五點半。”她說。


    我一怔,隨即道:“好吧,我準時來接你。”


    放下電話後才發現父母都在詫異地看著我。


    蘇華打電話來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讓我去接她。


    我給自己的手機設置了鬧鍾然後抓緊時間去休息。看著父母詫異的眼神隻說了一句話:“我師姐明天一早,哦,不,是今天一大早就到。今後由她照顧陳圓。”


    母親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卻被父親打斷了,“好吧,早點睡。”


    大年初一的早上不到五點鍾我就起床了。起床後隻感覺到冷,但是卻隻能堅持著出門去開車。


    外邊的天色還是黑的,路燈下的我有些分不清這是早上還是夜晚。下樓的時候隻覺得四周靜悄悄的,頓時有了一種孤獨的難受。不過我想到蘇華目前的境況,想到她可能比我更有這種孤獨的感受,於是心裏好受了許多。出了電梯,我快速朝外邊走去,車的外麵包裹著一層寒霜,開門的時候隻感到一種刺骨的寒意襲向了我的骨髓,急忙將車發動,發現發動機的工作有些緩慢,頓時知道它也被寒冷侵襲了,於是等了五分鍾、等發動機的運轉聲音變得正常起來後才緩緩將車開出了小區。


    大街上靜得看不到其他的人,整條馬路上麵就我這一輛車在行駛。我加大油門朝火車站的方向開去,忽然,我看見昏暗的路燈下,在馬路的旁邊的人行道上似乎有一個人在晨跑。這是一個男人,因為我遠遠就可以看到他的寸頭。他身穿一套紅色的運動服,正勻速地朝前麵慢慢地跑去,心裏不禁佩服這個人:今天可是大年初一,這個人這麽早竟然就起床鍛煉了。很明顯,這是一個堅持鍛煉的人,即使是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裏麵都沒有懶惰地在床上睡覺。


    在通過他的時候我輕輕踩了一下刹車,讓自己的速度慢了下來。我想看看這個堅持的人的容貌。看清楚了,這是一位老人。我不禁歎息:人到了他這樣的年齡才會這樣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鍛煉,也是人們拚命保持健康的一種有效方式。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我讀研究生的時候有段時間也是堅持早上起床跑步的,那時候我跑步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健康,而更多的是想要發泄自己旺盛的精力。有一天在跑步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人,是學校體育教研室的一位老師,他可是一直堅持在早上跑步的,認識後據他自己講,他已經堅持長跑數十年了。後來我從側麵了解到他當時六十多歲,沒有結過婚,心裏便有些感慨:這樣一個人還追求長壽幹什麽?多無趣啊?當然,那隻是我自己內心在想。不過從此每天在跑步的時候還是要給他打招呼的。可是,半年後某天的早上沒碰見他了,開始以為他生病了,於是也就沒有在意,但是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裏麵竟然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於是就去問。有人告訴我說他患骨癌去世了。我心裏非常震驚,從此也就停止了晨跑這項運動。


    我停止晨跑的原因是有人對我說了一句話:一個人該死的時候,隨便你怎麽跑也跑不掉的。後來我領悟到了一個道理:鍛煉身體這種方式對人的壽命根本沒有什麽用處,反而地,由於早上的時候植物都沒有進行光合作用,所以空氣裏麵的二氧化碳含量反而高許多,所以這種鍛煉方式對人體有害無益。我們覺得早上空氣好的緣故隻不過是因為空氣裏麵含有比白天更多的負離子罷了。


    當然,我決定不再晨跑的原因卻並不僅僅是這樣,準確的原因是因為另外一位喜歡晨跑的朋友給我講了一件事情:有天早上他像平常一樣地去晨跑,結果竟然碰上了那位已經死去的體育老師。當時他一時間沒有想起他已經死去的事實,所以也就沒有覺得害怕。他像往常一樣朝那位體育老師打了招呼,可是想不到的是那位老師卻跑到了他麵前對他說:你有打火機嗎?我接個火抽支煙。他隨即摸出打火機老朝他湊過去。。。。。。然而,就在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麵前根本就沒有了那位體育老師的影子!頓時反應了過來,頓時嚇壞了。


    “真的是他,身上穿的是那套紅色的運動服。”那個人告訴我說。


    我從此就停止了晨跑,因為我害怕也像那個人一樣碰見那位體育老師。誰說學醫的人不迷信?


    後來才知道那個人是騙我的,因為他要找一個不能堅持下去的理由,因為他結婚了。可是,我卻再也難以繼續這項運動了。人的懶惰是天生的,有些事情一旦停下來就再也難以繼續下去。


    而現在,當我將車開過這位老人的時候忽然想起剛才看到的他似乎熟悉,忽然想起那位死去的體育老師來,背上頓時湧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冷汗也在猛然間浸透了自己的後背。急忙從後視鏡去看,駭然地發現自己車身後麵竟然是一片空空的。


    真的見鬼了?!我猛然地踩住了刹車,車停下了,我坐在駕駛台上麵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僵硬。


    “怎麽啦?需要我幫助嗎?”猛然地,副駕駛車窗的外邊出現了一個老人的臉,身上是紅色的運動服。哪裏是什麽鬼魂!他的嘴巴外邊是呼吸出來的白霧,而且也根本不是那位體育老師的模樣。我頓時明白了,自己剛才看後視鏡的時候這個人應該就在我的車尾處,那是汽車的盲區。


    不禁苦笑,“沒事。真佩服您,這麽冷的天還堅持鍛煉。”


    “習慣了。”他笑著說,同時在原地跳躍著,很矯健的身形,“年輕人,不要隨時都坐在車裏,多鍛煉鍛煉對身體有好處。”


    我緩緩開動了車,“謝謝您的提醒。我要去接人。”


    “年輕人,告訴你一句話,年輕的時候用健康去換取金錢,年老的時候用金錢去獲得健康就太不劃算了。”他在我車後大聲地道。


    他的話讓我震驚了片刻,“謝謝您的提醒!”我大聲回答後開著車離開了,心裏在想:這又是一個睿智的老人。


    蘇華在火車站的外麵冷得直跺腳,因為我遲到了幾分鍾。


    “對不起,起床晚了點。”我歉意地對她道。


    “沒事。不好意思,大年初一還讓你這麽早來接我。主要是我不知道你住在什麽地方。還有,我擔心這麽早不安全。”她說,上車後猛然地將她的手**了我的頸子裏麵,我頓時感到她的手像冰團似的冷到了我的骨髓裏麵,全身頓時被她的手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急忙地掙脫了她,“我開了空調的,你把手放到通風口吧。”


    “馮笑,你不喜歡我這樣?”她問我道。


    “蘇華,你知道嗎?讓你去照顧陳圓,這件事情在我心裏本來是有顧慮的。我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不然我無法麵對陳圓,更無法麵對她的父母。”我說。


    “明白了,你隻是把我當成了你請來的保姆。”她一怔之後才低聲地說了一句。


    她的話讓我感到有些愧意和尷尬,於是急忙地說道:“蘇華,我理解你現在的心境。不過請你記住,我絕沒有把你當成保姆的意思,是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說過,今後我會想辦法給你另外安排一份工作的。讓你繼續當醫生的工作。你知道的,專業的東西即使是短時間不用也會丟掉許多,所以我才想到讓你暫時做這份工作。”


    “謝謝。”她說道,“而且你給的待遇還不低。”


    我搖頭,“陳圓的父親講了,你以前的工資待遇會繼續給你,你仍然是他公司的員工。當然,我們之間的約定也一樣生效。蘇華,我倒是覺得你現在可以趁這個機會多看看書,今年去考博士什麽的不是更好嗎?”


    她搖頭,“今後的政審肯定通不過。”


    我頓時笑了起來,“那還不簡單?到時候改改你的檔案就是了。”


    “我明白了,你是不想繼續給我找工作。”她卻如此說道。


    “你別誤會。我覺得你可以找一份更好的工作。隻要你考上了博士,今後可以去到全國範圍內的任何一所醫院上班。這樣豈不是更好?因為這樣一來你就可以重新開始你的生活了。”我急忙地道。


    “我都三十好幾了。有意思嗎?”她低聲地說。


    “假如你今後六十歲退休,你至少還可以工作二十多年吧?當然值得。”我說。


    “我好好想想。”她說道。


    我頓時笑了起來,“還想什麽啊?就這麽決定了。”


    “我要考也就考外省的。我想離開這座城市。”她說。


    “可以啊。你的成績應該沒問題的。”我鼓勵她道。


    “好吧,我決定了。馮笑,謝謝你。”她說。


    我心裏很高興,因為我知道隻要她有了信心那麽後麵的一切都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她這個人在專業上應該還是比較出眾的,隻是有時候太馬虎了些。


    所以,我覺得今天來接她很值得,至少解決了好幾個問題。而這些問題都是我曾經最顧慮的。


    家裏的房間有限,所以我安排蘇華暫時先和阿珠住在一起。目前書房裏麵雖然是空著的,但是我覺得那樣會很不方便,因為書房也是大家公共的地方。


    蘇華很不錯,她一到我家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陳圓的病曆,然後還檢查了一遍她的基本情況。


    “沒有褥瘡,這是最重要的。”她說。


    我點頭道:“是。現在我母親天天在給她擦拭身體。還用了爽身粉。”


    “我知道了,今後我會每天替她做完這些事情的。不過馮笑,我看了她的治療用藥,沒有使用營養液,這很花錢的啊。長期下去怎麽得了?”她說,“這樣吧,我的工資不要了,你就管我吃飯就是。”


    我有些感動,搖頭道:“沒事。她父母那麽有錢,不在乎這點費用的。而且我自己也還可以支撐起這筆費用。”


    “我覺得我自己很不幸,結果你和陳圓比我更不幸。哎!”她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話也不能這樣說。”我說道,“一個人隻要有朋友隨時在關心,這就是最幸福的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振作起來,不要讓我們大家失望。”


    她頓時笑了起來,“馮笑,想不到你竟然可以說出這麽有水平的話來。真像我的老師一樣了。”


    我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太像領導和老師的口氣了,隨即也笑了起來,“我是想到了這些就直接說出來了。”


    “看來你最近和領導接觸的時間比較多,耳濡目染便形成了自然。”她笑道。


    當天晚上我親自去做了頓飯。過春節就是這些好,香腸臘肉什麽的就可以湊好幾樣菜了。因為大家天天都在吃肉,所以我特地多做了些素菜。結果這些素菜被大家一搶而光。


    “你不要得意,不是你做的味道好,是大家都想吃菜了。”蘇華看著我得意洋洋的樣子後說道。


    大家頓時大笑起來。


    吃完晚飯後父親對我說:“我們兩個人出去走走。”


    我估計他可能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講,於是便跟著他出了家門。


    “明天我和你媽準備回去了。”這是父親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大吃一驚,“為什麽?明天才初二啊?隨便怎麽的也得大年十五後再回去啊。”


    “你現在的狀況我們看在心裏感到心痛但是卻又毫無辦法。當然,我們可以替你照顧孩子,也可以替你照顧陳圓,即使讓我們提前退休也行。但是我們想了一下,覺得你現在這樣的安排最好。畢竟我們不是專業性的。馮笑,你不知道,最近幾天你媽媽偷偷哭了多少次了,她說你太苦了。雖然你現在不缺錢花,但你是人啊,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啊。陳圓這麽可憐,而且還為你生了個兒子,我們總不能勸你放棄她吧?所以,為了不影響你今後的生活,我們還是決定早些回去。免得你一方麵要照顧陳圓和孩子,一方麵還要隨時想到我們在這裏的生活。現在你孩子還小,我們那裏的醫療條件很有限,所以,我們希望你在孩子一歲後把他送回來吧,到時候我們幫你把孩子帶大。”父親說。


    “爸,您過慮了。您們在這裏住下去的話沒什麽的。現在我有三套房子了,趙夢蕾留下了一套,還有一套別墅,趙夢蕾那套房子我沒有權利賣掉它,但是您和媽媽去住的話應該是可以的。你們去住別墅也行。如果你們覺得寂寞的話我讓阿珠和你們一起住,反正她現在不想回家。”我勸父親道。


    “她不想回家?不可能一直在你家裏住下去吧?”父親詫異地問我道。


    “我勸過她,但是她說她害怕住在她自己的家裏。想起來也是,那裏畢竟到處都充滿著她父母的氣息,她肯定會睹物思人的。”我歎息著說。


    “可是,她畢竟是女人,今後你家裏住這麽幾個女人,別人知道了影響多不好啊。你想過這個問題沒有?”父親說。


    “是啊。”我點頭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今後保姆在,蘇華也在,這樣的話反而好些。”


    父親看著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樣也行。不過你這裏還是太擠了些。”


    “我考慮年後搬到別墅那邊去住。那邊剛剛裝修好。如果您和媽媽不回去的話,你們和阿珠去住那邊也行。順便幫我帶孩子。陳圓和我就住這邊。這樣的話就不影響了。您和媽媽住在這裏,我要去看你們也很方便。”我說。


    “以後再說吧。等我們退休了來。”父親說。


    “爸,您怎麽這麽強呢?您那個班有什麽好上的啊?早點退休吧。”我說,忽然有些激動起來。


    “即使要搬到省城來,那邊家裏的很多事情總得先處理吧?我們回去後再說。馮笑,說實話,我們有些不大習慣你現在的生活。你們過得太奢華了,我總有一種膽顫心驚的感覺。”父親歎息道,“可能是我太落伍了,已經不能習慣你們這一代人的生活方式了。”


    我不再說什麽,我心裏想道:也許他們也需要時間去適應現代社會的這種生活方式。


    第二天一大早我送父親去到了火車站。雖然是春運期間,但是軟臥票卻並不難買到。難買的是硬座票。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永遠是最難的。


    火車站裏麵人山人海,每一個角落裏麵都有人占據著。這裏還有很多孩子,當然,孩子們都是被自己的父母帶著。不過,我可以從這些人的眼神裏麵,包括那些孩子的眼神裏麵看到一種悲哀和無奈。


    我有些不明白了:何苦要這樣呢?大年初二還在火車站呆著,與其如此,還不如就在這裏一家人好好過年。我發現中國人的春節情結也太重了些。


    父親看著車站裏麵的這些人便開始難受起來,他離開的時候對我說了一句話:“馮笑,當你們過著錦衣玉食的時候想想這些人。”


    我不禁苦笑,覺得父親有時候也太“左”了些。我是醫生,作為我自己來講,我完全能夠做到在遇到貧困病人的時候盡量想辦法減少她們的醫療費,也盡量做到對她們進行悉心醫治。但是我覺得像自己眼前這種社會問題就不是我應負的責任了,不然的話我們養那些官員做什麽?我看過自己的稅單,我每個月交的稅費可不少。


    作為公民,我交稅是一種責任,扶貧的工作就與我沒有多大的關係了。這是我最真實的想法。當然,我不會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當著父親的麵說出來的,因為我不敢。


    送走了父母,我發現自己竟然有了一種輕鬆的感覺。雖然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感覺,但是它卻真實地出現在我的身上。我心想:或許父親是對的,他想到了我可能會因為他們在我家裏使我感到更累。


    父母的威嚴是存在於我的骨子裏麵的,在他們麵前我總是要做出完美的樣子去給他們看,這其實也是一種累,一種心累。所以,我現在才感覺到父親的豁達與智慧。


    穿過候車室的時候我放慢了腳步,慢慢去觀察那些帶著無奈表情的人們。但是我很快就離開了,因為我發現自己很容易被他們流露出來的那種無奈與悲傷情緒所感染。現在是春節,我需要的是一種愉快的心情。


    回到家的時候蘇華正在給陳圓揩拭身體,她做得很細心。


    “馮笑,我現在才感覺到當護士真的很累。”她笑著對我說。


    “辛苦你了。”我感激地對她說道,“我來吧,你去準備輸液的藥品。”


    “不用,我是你請來的。”她笑著對我說,隨即又低聲地對我說了一句:“想起以前我們做的事情,我覺得自己對她很愧疚。”


    我急忙地製止她,“蘇華,她可能聽得見。”


    “怎麽可能呢?她是腦損傷,不是其它原因造成的昏迷。”她說。


    “我覺得她應該聽得見。因為我相信她會醒來。”我認真地說道。


    她歎息,“但願吧。”


    我即刻正色地道:“不是但願。蘇華,我希望你和我一樣,隨時要給她灌輸一個信息:她能夠醒過來,一定能夠醒過來。你是醫生,知道這種暗示很重要。”


    她頓時不語。


    阿珠在給孩子換尿不濕。


    “馮笑,這孩子好厲害,拉了好大一堆屎。”阿珠笑著對我說。


    我也笑,“幹的還是稀的?”


    “有點幹,一段、一段的。孩子剛才還大聲地哭了一會兒。估計是拉屎很困難。”她說。


    “我馬上去給孩子買蜂蜜。蜂蜜可以讓他大便不再這樣困難。”我說。


    “馮笑,一會兒我去買吧。蜂蜜必須買真的。現在的假蜂蜜太多了。”臥室裏麵的蘇華大聲地在說。很明顯,她聽見了我和阿珠的說話。


    “你能夠區分真的和假的?”我問道。


    “很簡單啊,買價格最貴的就是了。錢可以分辨真假。”她笑著說道。


    “我去吧。”阿珠說。


    我搖頭,“算了,還是我去。或者買金銀花露也行。”


    “孩子大點就好了,可以讓他吃香蕉。香蕉也是軟便的。”蘇華說道。


    “你們兩個太好了,幹脆都給孩子當幹媽吧。”我笑道。


    她們頓時都大喜,“好啊。你什麽時候讓他給我們磕頭。”


    “磕什麽頭啊?你們答應了就行。陳圓也在,我替陳圓同意了。”我笑道。


    阿珠頓時去親了孩子一口,“真好,我有兒子了。”


    “你還是盡快去找一個男朋友吧。然後自己真正生一個。”我笑著對她說。


    “馮笑,我就要這個兒子了。我才懶得生呢。”阿珠瞪了我一眼後說道。


    我大笑,“我隻聽說過有人在其它事情上麵偷懶的,沒見過誰在生孩子的事情上說懶得生的。”


    蘇華也在裏麵大笑。


    我想,如果我父母在的話,我們絕不可能開這樣的玩笑。


    晚上吃完了飯三個人一起看電視,蘇華忽然說了一句:“要是還有一個人就好了。我們可以打麻將。”


    我頓時大笑了起來,“蘇華,,打什麽麻將啊?”


    “你要看書,阿珠要上網。你就一個書房,怎麽可以?”蘇華說。


    “如果你下決心要考博士的話,我把書房讓給你。我相信阿珠也會同意的。”我說。


    “蘇華姐要考博士?好啊,我支持你。”阿珠說。


    “你們這樣讓我感到壓力好大啊。萬一今後考不上怎麽辦?”蘇華苦笑道。


    “很簡單,考不上就懲罰你。讓你請我們吃海鮮。”我笑著說,隨即去看著阿珠笑。我知道她肯定會同意我這個方案,因為她似乎最喜歡吃海鮮。


    果然,阿珠也說道:“我要吃鮑魚,還要喝洋酒。”


    “天啊。那我豈不是要破產了?”蘇華驚叫了起來。我們大笑。我知道,蘇華需要的不僅僅是信心,也更需要壓力。


    “那我從明天開始看書。”蘇華隨後說道。


    “你不要明天又說明天。明天的故事我和阿珠都聽過。”我笑著提醒她道。


    “不會。就是明天。”她信誓旦旦地道。


    可是,第二天她卻反悔了,因為莊晴來了。


    莊晴是大年初三到的省城。她沒有讓我去接她,她說她剛剛下大巴車,直接打車到我家裏來。她問我家的具體地址。


    “我想來看看陳圓。然後去住酒店。明天就回北京。主要是不想給你添麻煩。”她最後這樣對我說。


    “一會兒你讓出租車司機和我說話吧,我告訴他地址。”我說。


    “我到了你要下來接我。我父親把那頭肥豬殺了,說給你帶點沒用飼料喂的豬肉來,還給你拿了兩隻雞。你不知道,這一路上把我給累壞了,幸好請了人幫忙。春節期間請人太貴了,搬一次得五十塊錢。這豬肉變成老虎肉的價格了。”她大笑著說。


    我不禁駭然,“你不會把整條豬都搬來了吧?”


    “一半。”她笑道,“一百多斤呢。好了,我上出租車了,你和駕駛員說。”


    我隨即把地址告訴了司機,隨即對他道:“你讓她本人接電話。”


    “莊晴,你讓你剛才請的那個人一起和你過來,我一並給他錢就是。”我說道。


    “走了。到了你和我一起搬吧。”她說,隨即掛斷了電話。我不禁苦笑。


    “什麽事情?”蘇華問我道。


    “莊晴從農村來,她帶來了一百多斤豬肉,還有兩隻雞。”我說。


    蘇華和阿珠大笑起來,“這麽多啊?”阿珠問我道:“莊晴是誰啊?”


    蘇華乜了我一眼,“我們科室以前的護士,很漂亮。現在當演員去了。她可是馮笑的好朋友。”


    阿珠隨即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著我,“馮笑,這個莊晴和你關係好到什麽地步了?”


    我訕訕地道:“不就是好朋友嗎?”


    阿珠瞪了我一眼,“看來你真的不是什麽好人。”


    我急忙去看著蘇華,求救的意思已經非常的明顯了。蘇華隨即笑道:“阿珠,我是開玩笑的。不過這個小護士真的很厲害,一會兒你見了就知道了。”


    我忽然想起蘇華以前和莊晴的過節來,急忙地道:“蘇華,你別這樣。人家現在都已經出去了,而且她以前也不是有意和你過不去。還有秋主任,可能你以前誤會她了。”


    “我都這樣了,還去計較以前的事情幹嘛?算了,我還是回避她算了。我馬上逛街去。”蘇華說。


    阿珠也道:“蘇華姐,我也去。把家裏留給他們兩個人吧。眼不見心不煩。”


    我哭笑不得,“別開這樣的玩笑啊?你們都走了,孩子和陳圓怎麽辦呢?”


    “你不擔心我們當燈泡?”阿珠問我道。


    “什麽燈泡啊?陳圓和孩子都在呢。”我苦笑著回答說。


    阿珠看著我,神情古怪,“看來你們兩個確實不是一般的關係啊?隻不過因為你老婆和孩子在才不敢那樣罷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上了她的當,頓時尷尬起來,同時也很氣惱,“隨便你怎麽認為。去吧,你們兩個都去吧。”


    “偏不!我倒要看看這個漂亮護士究竟長得像什麽樣子呢。”阿珠卻賭氣地說道。


    “對。我也不出去了。我也很想看看這個小丫頭變成什麽模樣了。演員呢,說不一定今後會變成大明星的。”蘇華也說。


    我哭笑不得,隻好不住搖頭。心想:女人啊,怎麽都這樣?


    莊晴半小時後就到了。


    阿珠說:“走吧,我去幫你拿東西,我想馬上看到那個小護士。”


    “我也去。”蘇華說。


    “你們留一個人在家裏,孩子和陳圓沒人看呢。”我說。


    “你留在家裏吧,我和阿珠下去。”蘇華笑著對我說。


    “你們拿不動那麽多東西。”我急忙地道。


    “你是擔心我們兩個欺負她是不是?”阿珠問道。


    我更加尷尬起來,“你說什麽啊?”


    “那你就在家裏呆著。我和蘇華姐下去。你放心,我們不會欺負她的。”阿珠說道,隨即大笑著和蘇華出門而去。我本來想追出去的,但是想到孩子和陳圓在家裏,我不敢離開片刻。於是隻好坐在沙發上不住歎息。


    她們下去二十分鍾了可是卻還是沒有回來。我很是著急,幾次想打電話去問問情況但是卻又不想讓她們一會兒笑話我,隻好著急地在客廳裏麵踱步。


    她們不會發生什麽吧?不會吵架吧?我心裏惶惶不安。


    終於,我聽到外邊傳來了笑聲,莊晴的笑聲。急忙出門去看。。。。。。我駭然地看見,莊晴竟然和蘇華手挽手地出現在外邊。她們兩個人的後麵是阿珠,阿珠的後麵是一個農民工模樣的人。


    我很是驚訝:怎麽會這樣?這女人啊,我真的搞不懂!


    作者題外話:++++++++++++++


    周一和周二出差。一次性把兩天的內容發了。周三繼續。抱歉!


    今日推薦《仕途逍遙:混在官場一百年》


    與某夫人發生了一點溫柔錯誤後,他沒過上監獄生活。反而在她的幫襯之下,從村夫蛻變成單位中人。從此他好運連連,學曆、美人、業績紛至遝來;讚譽、榮耀、官位接踵而至......他火箭式升遷,引來無數人的羨慕嫉妒恨,各種各樣無恥陰謀都紛紛往他身上砸。他似乎渾然不知陰謀的可怕,美人、金錢......所有陰謀他收照單全收。這個似乎不諳世道艱險的他是如何從一個村夫走到省領導位子上的呢?他是否能一直風光依舊地走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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