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個月後，上江市人大常委會召開今年的第三次會議，專門就我擔任上江市副市長進行選舉。
在人大常委們選舉投票前，文市長首先介紹我的簡曆，然後由我本人做自我介紹。這其實也是我的一次待選演講——
尊敬的主任、副主任、各位常委：
自我參加工作以來，一直堅持認真學習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努力提高自己的政治理論水平。在工作中，堅持以一個黨員領導幹部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認真貫徹執行上級決定，自覺遵守黨紀國法，努力做到堅持原則、公道正派、盡職盡責，較好地完成了不同工作崗位上的各項工作任務。 醫道官途：婦產科7
今天，文市長向人大常委會本次會議提請任命我擔任上江市人民政府副市長，這是組織對我的信任。如果會議能夠通過對我的任命，我將不辜負黨和人民的期望及重托，殫精竭慮，恪盡職守，為推進全市經濟社會健康、快速、協調發展，竭盡全力，努力奮鬥。具體做到：
一、進一步加強黨性修養，堅定理想信念。認真學習黨的基本理論，堅持黨的基本路線和基本綱領，從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二、加強自身建設，搞好廉潔自律。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忠實執行黨和國家的路線、方針、政策，努力做到依法行政。認真執行黨風廉政建設各項規定，嚴格要求自己，堅決做到自重、自醒、自警、自勵。
三、搞好團結協作，維護工作大局。堅持民主集中製原則，自覺服從組織領導，堅決貫徹落實上級黨委、政府和市委、市政府的各項決策部署。主動與班子其他成員搞好團結協作，大事講原則，小事講風格，遇事勤溝通，互相關心，互相支持。
四、自覺接受市人大及其常委會的領導和監督，自覺接受人民群眾和社會各界的監督，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牢記職責，不辱使命，切實行使好人民賦予的權力。
如果本次會議不能通過對我的提請任命，說明我與黨和人民的要求還有差距，我將繼續努力，發揚成績，改正不足，加強學習，勤奮工作，嚴格要求，認真完成組織交給的各項任務，進一步接受黨和人民的考驗，做一名黨和人民信賴的公務員。
謝謝大家！
像這樣的演講內容必須簡單明了，說到底就是一種表態罷了，而且切記華麗的辭藻，更是忌諱華而不實的誇誇其談。
為了這次選舉的演講，我特地去問了林育，這樣的原則可是她親口對我講的。
我的演講結束後，人大常委們都熱烈地鼓了掌。
當然，我知道這也是一種程序，因為鼓掌是兼任人大主任的陳書記帶的頭。
接下來陳書記講了一段話，主要是向人大常委們介紹我過去的光輝政績。其實他也是很有壓力的，因為他必須保證我毫無懸念地當選。組織意圖如果不能實現的話，他可是要接受組織上的處分的。
然後人大常委們開始投票。
很快地，他們對我的投票結果就出來了：參會的四十九位人大常委，四十八票投了讚成票，一人棄權。
於是陳書記，不，此刻他的身份是陳主任，上江市人大常委會主任，他宣布了對我的任命。
也就是說，從這一刻起我才真正成為了上江市的副市長。而我常務副市長的任命還在下一步：得在市委常委會上進行宣布。
這次的人大會議並沒有因此結束，因為我還得進行當選演說——
尊敬的主任、副主任、各位常委： 衷心感謝大家的信任，表決選舉我擔任上江市副市長。麵對大家的信任和全市父老鄉親的重托，我既感到使命神聖，更感到壓力很大，同時又充滿信心。是大家的厚愛賦予我神聖使命，是人民的信任給我以信心和力量！ 今天，大家表決選舉我擔任副市長。為了不辱使命，我願作笨鳥先飛，相信勤能補拙；願作黃牛躬耕，矢誌實幹興市；願作石頭奠基，唯圖上江振興。為了不負重托，我將恪盡職守，殫精竭慮，全力以赴；常修為政之德，常念貪欲之害，常懷律己之心；堅決做到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係，利為民所謀。 我將始終把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作為信條，以正確的政績觀規範行為，大力弘揚求真務實精神，以為民、富民、安民為己任，把以民為本的群眾觀貫穿到工作之中，傾聽群眾呼聲，抓好民生工程，讓廣大人民群眾得到實惠。為政之要，貴在落實。我將抓緊時間，狠抓分管工作的落實，開拓進取，奮力拚搏，與時俱進。堅持說了算，定了幹，雷厲風行，打鐵見痕，幹則必成。不說空話，多幹實事。認準目標，一抓到底，切實把各項工作落到實處。我將一如既往地把理論、政策學習貫徹始終，做到學法、知法，堅持依法行政，提高依法行政水平。我將虛心接受各位主任、代表對我工作的支持，希望多向我提出建議、意見和批評。我將認把加快發展做為第一要務，把不負重托、不辱使命作為第一追求，把各位主任、常委的信任化為強大動力，矢誌不渝為創造上江新的輝煌而盡職盡責，努力奮鬥！
這次的選舉到此為止才算是圓滿地結束了。在場的所有人都來向我表示祝賀。陳書記、文市長及各位人大副主任都來與我握手。 醫道官途：婦產科7
今天的選舉過程由上江市電視台全程進行了拍攝、錄像，估計在今天晚上的上江新聞裏麵就會播放出來。畢竟這次的會議也算是上江市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情。
中午由市人大舉行宴會，祝賀我的當選。可是文市長卻說他中午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安排，所以就不能參加中午的宴會了。他當然是去對陳書記講的這個原因，隻不過我在旁邊聽著罷了。
陳書記說：“沒事，老文，你去吧。”
文市長這才來對我說道：“馮市長，祝賀你。政府這邊另外找個時間專門舉行一次宴會祝賀你。”
我急忙地道：“文市長，不用那麽客氣，我們現在不是一家人了嗎？”
這句話我可是當著陳書記的麵講的，所以我覺得很內心裏麵很坦蕩。
文市長笑道：“那各是一碼子事情。。。。。嗬嗬！馮市長，你今天當選了，明天我們就開一次政府常務會吧。”
我說：“您安排就是，我隨時聽從您的安排。”
文市長離開後大家去往酒樓。還是那天楊部長請我的那個地方。其實我的內心裏麵是不大讚同這麽奢侈的，但這畢竟是陳書記作為人大主任的一片心意，所以我的內心裏麵隻能感激。
因為是中午，所以大家都沒有喝多少酒，不過氣氛倒是很熱烈。當然，我心裏也很激動，畢竟如今我終於正式地成為了上江市的副市長了。在此之前雖然我心裏明明知道這所謂的選舉僅僅隻是一種程序罷了，但是內心裏麵的忐忑還是依然存在的。
吃完飯後陳書記對我說道：“到我辦公室去坐坐？”
我笑道：“行。”
他肯定是有什麽事情準備和我談。我心裏想道。<最快更新請到 >
上次文市長批評我的事情我沒有告訴其他的任何人，因為我不是那種像祥林嫂一樣喜歡念念叨叨的人。話又說回來了，把那樣的事情拿出去講有什麽意思嗎？我的內心裏麵還是在堅守著那個底線：隻要是不太過分，我就盡量地去忍。
現在我才覺得曾經那些給我當副手的人是多麽的幸福，至少我很寬容。
還是像上次一樣，陳給我泡了一杯茶，然後給陳書記的茶杯加滿了開水後就離開了。
陳書記開水抽煙，他抽的是軟中華。如今我對領導抽好煙的事情已經見怪不驚了，領導畢竟是領導，要是他們都抽一般的香煙的話出去怎麽見人？我辦公室的櫃子裏麵都還有好幾條軟中華呢。
於是我趁機就對他說道：“陳書記，我是不抽煙的。。。。。”
他笑道：“我知道的啊，所以我就沒有給你上。怎麽？你想學抽煙？千萬別學這玩意，你看我，一到了冬天就咳嗽，恨不得把這煙全部扔到垃圾桶裏麵去！”
我頓時就笑了，“不是的，我以前不是當醫生的嗎，所以就沒有這習慣。我是說，市政府辦公廳給我準備了一些香煙，可是我又不抽，所以我想幹脆拿來給您算了。”
他卻擺手道：“不用。那是你的工作煙，我抽的也是啊。今後你給我們市委這邊的工作經費多計劃點就是了。你的秘書、駕駛員都要抽煙吧？慰勞一下他們。現在的年輕人苦啊，工資不高，消費卻很大，我們當領導的人應該多體貼一下他們才是。你說是吧？”
我頓時就覺得自己很無趣了，不高我覺得他的話倒也對，想想看，像他這樣級別、職務的人會缺好煙抽、好酒喝嗎？我笑了笑，“陳書記，您找我來有什麽事情嗎？” 醫道官途：婦產科7
他看著我，搖頭道：“你呀，怎麽搞得這麽生分呢？現在就我們兩個人，大家又是老熟人，老朋友，你幹嘛那麽小心翼翼？你來之前省委組織部的林部長就給我打招呼了，讓我今後好好關照你。她說你沒有地方上的工作經驗，所以有些擔心你開始的時候不大適應。老弟啊，你這位部長姐姐對你可是夠關心的呢。我當然會關照你的了，即使林部長不給我打這個招呼我也肯定會關照你的，你說是吧？”
我笑道：“那是。我們是老朋友了，而且您有很豐富的地方工作經驗。”
他“嗬嗬”地笑，“你心裏清楚就可以了。怎麽樣？這一個月的調研結束後又什麽收獲？”
我回答道：“收獲很大啊。這一個月來我對市裏麵主要的國營企業進行了調研，了解到的情況都差不多，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的話就是：管理落後、產品落後，所以必將被市場淘汰。因此，您提出來的對全市的國營企業進行改革已經是勢在必行、刻不容緩了。”
他點頭，“你的這句話總結得很好。那麽，你有什麽具體的想法嗎？關於如何改革方麵的。”
我說：“陳書記，我覺得吧，如果我們下定了決心要對這些國營企業進行改革的話，首先就是必須要統一思想，樹立信心。這不是口號，而是必須要做到的先決條件。統一思想就是班子裏麵不要有雜音，隻要是市委常委會通過了改革方案之後所有的人都必須無條件地去執行，也就是說，我們整個上江市市委和市政府就隻能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改革，必須改革，不改革就是死路一條。這說到底也就是樹立信心的問題。其次就是一定要製定好改革的規劃，改革是一下子全部鋪開呢還是分步實施，或者是先進行試點然後在全麵展開。這樣的問題必須要先研究透。再次就是資金的保障。其實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我們那麽多工廠，那麽多的工人，而且目前都麵臨著設備落後、技術水平差的問題，要進行改革的話就必須解決這樣的一些問題，這可是需要大筆的資金的。但是我們上江市的財政卻相當困難，前不久我找了我們的財政局長了解了一下情況，這些年來，我市的財政收入相當糟糕，連衛生、教育這方麵最起碼的投入都嚴重不足，如果要對我們的國營企業進行改革的話，這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啊。”
他“嗬嗬”地笑，“你提及到的前麵兩點非常好，統一思想，做好規劃，這確實非常重要。但是改革需要花費很多錢的說法我不讚同。如果我們把規劃做好了，其實是花不了多少錢的。關於規劃的問題，除了你談到的步驟之外更重要的是產業結構調整。比如，我們的一些大的國營企業可以向汽車製造、家電產品製造等方向進行產業結構調整，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與外資企業合作，德國、日本、意大利等國家在這方麵就很具有優勢，他們必定非常看重我們未來龐大的消費市場，以及我們給予的優惠政策，我們可以在城市的某個地方劃出一大片土地搞工業個開發園區，讓市區裏麵的廠礦全部搬出去，用他們現有的土地進行置換，而現有的這些土地我們就可以用於房地產開發，這樣一來不就可以搞活了？而且政府的財政也將得到大大的好轉，我們不僅僅可以在土地上賺取很多錢，而且稅收也一下子就可以上去了。當然，我們還可以采取其它很多的方式，問題的關鍵就是規劃。”
當我聽了他的這一番話之後頓時對他由衷地欽佩，因為我發現他這才叫真正的思路，他的這種思路簡直可以說是大氣磅礴，讓我頓時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我衷心地說道：“陳書記，我簡直是太佩服您啦。真的，我一點沒有奉承的意思，難怪省裏麵的領導要把您調到這裏來，看來您搞經濟還真是很有一套的啊。我真是太佩服了。現在我沿著您的這個思路延伸下去。。。。。。如果要做好這個規劃，就必須請專家來幫我們設計方案，我們隻是出一個大的原則範圍，具體的調查研究、方案細則就必須請國內外最具實力的機構來幫我們設計，這樣才更科學、合理而且可行。您說呢？”
他輕輕一拍他身旁的沙發邊沿，“對，我也是這樣想的。馮市長，看來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哎！可惜的是老文他，他怎麽就和我想不到一塊去呢？”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越位了，因為政府那邊文市長才是一把手啊，萬一今後陳書記把有些事情交辦到了我的手上了的話，那麽文市長會怎麽想呢？
我急忙地問道：“文市長他怎麽看待這件事情的？”
他搖頭歎息道：“他和我最根本的分歧在於，我的想法是通過股份製改革，通過引進外資、引進項目等方式講我們的國營企業搞活、壯大。按道理說他年齡比我大，更應該支持我這樣的想法，因為我認為國營企業始終應該占據我們國家的主體地位，否則的話我們還是社會主義性質的國家嗎？可是，他的想法卻和我完全不同，他認為，既然中央已經明確了發展、壯大私有經濟的的重要性，同時也認同了私有經濟在國民經濟中的重要作用，那就應該把我們國企的包袱甩出去，通過破產、變賣的方式讓民營企業接管這些企業，這樣的話政府就會少去很多的麻煩，而且改革起來也就變得簡單容易得多。這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思路和立場，為此我們還分別反映到了省裏麵的領導那裏去了。”
我問道：“省裏麵的領導怎麽說？”
他搖頭歎息道：“省裏麵的領導倒是很實際，他們說要根據我們的具體情況，該進行股份製改革的就進行股份製改革，該通過破產、變賣的就變賣。要求我們對每一家工廠進行調查研究後分別拿出方案來。”
我想了想後說道：“省領導的意見似乎也沒有錯。如今民營經濟的作用越來越大，而且民營經濟在管理上更靈活，更注重實際的效益，可以避免人浮於事、機構臃腫的狀況。不過我覺得對於我們那些大型的企業還是進行股份製改造為好，畢竟是國家的企業，假如我們就這樣把包袱一下子甩出去了的話其實就是一種不作為，更何況，萬一那些企業變賣給了民營企業後依然出現虧損的話怎麽辦？他們撒手跑了，留下的爛攤子還不是得我們去兜著？陳書記，最近我們省的一個縣裏不是發生了一件事情嗎？一家民營的煤礦發生了瓦斯爆炸，死傷了十多個人，結果那家煤礦的老板即刻就跑了，後來發現他的那賬戶上卻根本就沒有錢，結果賠償、善後的事情還不是讓當地政府承擔了？所以，我很擔心這樣的情況今後會在我們這裏也發生啊，我們不得不慎重才是。”
他驚訝地看著我，“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我點頭，“是啊。我覺得政府不要怕麻煩，做事情一定要考慮長遠。國營企業的問題確實很多，而且很可能在如今的體製下我們也不能改變太多，但是我覺得我們可以盡量把它做得更好，就好像養孩子一樣，先讓孩子健康地成長起來，等孩子長大之後再把他放到社會去自行發展。企業也一樣，政府的作用就應該先去扶持它，讓企業變得健康後再讓它完全去適應市場的規則，去和其它民營企業進行競爭。這樣才是正確的做法，而不是覺得這孩子身體不好，自己養不起就直接低價賣給人家，如果我們對待國營企業也這樣的話，這不但是不負責任的態度，更會造成國有資產的流失。”
他猛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好！你講得太好了！很形象，很說明問題。我的想法就是這樣的，我們兩個人的想法不謀而同！馮市長，這還真叫英雄所見略同啊。”隨即，他去看著窗外，歎息道：“要是組織上讓你來當這個市長該有多好啊。沒有地方上的工作經驗沒關係，關鍵是你能夠理解我的想法，支持我的想法啊。哎！統一思想，統一思想啊，這句話說起來很簡單，可是真正要做到何其難啊。”
我說：“陳書記，文市長的想法也許有他的道理，我想，在有些事情上您適當做些讓步也是應該的。還有就是，如果市委常委們大多數的人都能夠達成一致的意見的話，我想文市長也是會執行的。畢竟他也是領導幹部，也是黨員，應該懂得組織原則的。”
他轉身，隨即點頭，“是這樣。這一點我也相信他可以做到。不過這拉著走與自己主動朝前走肯定是不一樣的啊。市委這邊畢竟隻是從宏觀上去決策很多事情，但是具體的操作還需要你們政府那邊啊。你想想，到時候萬一你們政府那邊執行不力的話，豈不是會影響整個改革的進程？很多事情最害怕的就是變成了夾生飯，如果真的搞成那樣的話，今後善後都會很困難的啊。”
我覺得自己的話隻能說到這樣的地步了，畢竟自己僅僅是一個副職。隨即我問道：“陳書記，酒廠的事情怎麽樣了？紀委那邊調查的結果出來了沒有？或者酒廠的事情就按照市政府以前的決議執行算了，這畢竟關係到市政府威信的事情。”
他搖頭道：“我是不想讓他們先開這個頭。紀委已經查過了，那位廠長有受賄行為，他在將原酒賣給江南酒廠的過程中一共受賄五萬元，而且在這次酒廠準備變賣的談判中，他又收受了一家私人企業十萬塊錢，而且這筆錢還是那家私人企業的預付款，他們雙方私下達成協議說，事成之後那家私人企業還將付給他二十萬。馮市長，你看看，這就是直接變賣可能造成的後果，我們可以想象得到，如果那家私人企業收購酒廠的事情成功之後他們會這麽做？肯定會把那些錢的損失轉嫁到今後那些下崗工作的補償上麵去，到時候直接受到損失的不僅僅是國家，還有我們的那些工人們。酒廠裏麵國營企業職工身份的人並不多，但是其它廠礦的情況就不一樣了，假如一下子讓上千的工人下崗的話，我們上江市會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況？目前中央要求地方把維穩放在第一位，今後萬一出事情了後誰來負這個責？我看啊，老文這個人非得堅持那樣做的目的很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心裏卻不以為然，不過我也理解陳書記為什麽會這樣去想，因為假如是我自己的話說不定也會這樣去想這個問題的。我問道：“酒廠廠長的事情文市長知道嗎？”
他點頭，“他已經知道了，但是他自己沒問題啊。他說，不能因為出了這樣的事情就影響改革的方向和大局。你聽聽，多麽冠冕堂皇的話！其實我是知道的，他就是覺得我比他年輕，所以從骨子裏麵瞧不起我。我當這個市委書記可是省委組織部任命的，我怕他個屌！”
我想不到他竟然會忽然之間說出這樣一句粗話來，心裏頓時明白了：其實他的心裏早就憤怒了，隻不過一直在壓製著自己內心的那種情緒罷了。
我頓時不語。
他見我不說話，隨即就來問了我一句：“老弟，聽說他前不久狠狠把你給尅了一頓？”
我心裏頓時一驚，“您怎麽知道的？”
他搖頭道：“你別管我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我問你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隻好點頭，不過我也忽然地明白了他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了，頓時哭笑著說道：“由此看來，老文的那個陣營也不是鐵板一塊啊。陳書記，既然如今您已經完全掌控了大局，那您還擔心什麽呢？”
他仰頭大笑，“老弟真是聰明人。對，我還擔心什麽呢？整！接下來我就準備開始著手自己的計劃了。最近我準備去和汪省長仔細地談一次，隻要能夠得到他的支持，我害怕個球！”
我不禁看著他笑，因為在我的心裏市委書記可不是這樣的，如果當市長的像這樣倒覺得不怎麽奇怪了，畢竟他是做黨務工作的，而且還是全市的一把手。
他隨即對我說道：“老弟，我知道你和黃省長關係不錯，林部長又是你姐。今後你一定要找機會在他們麵前介紹一下我們這裏的情況啊。現在我最擔心的是我們在這裏拚命幹事，可是卻有人在背後捅我們的簍子。我以前是汪省長的秘書，有些事情他反倒不好多替我講話。老弟，這件事情拜托你了。”
這時候我才明白，原來他前麵和我講了那麽多的目的是在這個地方。不過我的心裏頓時也輕鬆了不少——隻要他不讓我去和文市長對著幹就行，因為我知道，作為副職，夾在兩個領導中間是最難受的事情。
我說道：“行。最近我就與他們聯係一下，順便去向他們匯報一下這裏的情況。不過陳書記，請你今後也一定要理解我啊，我這個常務副市長今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的。”
他大笑，“這你就放心吧。我聽說了你被老文尅的事情後就更加理解你的難處了。不過你做得很不錯，暫時忍忍吧，別和他計較。”
我點頭。
當天晚上，我打電話向林育報告我已經通過人大選舉的事情的時候就趁機對她講了想要件她一麵的想法。
林育說：“你要見我還不容易？到時候你提前聯係我就是了。馮笑，祝賀你。最近姐也有些想你了，我終於忙過這一段時間了，很想輕鬆一下。”
本來我還準備對她說能否叫上黃省長的，但是聽她這樣一講後頓時就覺得不大合適了。
後來林育忽然說讓我當天晚上就去山上的石屋裏麵。她說：“你不給我打電話也就罷了，你這個電話頓時就讓我很想你了。”
我頓時有些為難，“今天晚上我已經答應了軍分區的司令和政委請我吃飯的事情了。姐，我擔心那些軍人喝酒很厲害，萬一喝醉了我就趕不回來了。駕駛員在一路總不好吧？”
她柔聲地道：“那好吧，周末我們在一起吧，現在你才去那裏不久，應酬上肯定是很多的。”
我還是擔心她心裏不高興，“姐，如果晚上我沒喝醉的話就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她頓時就笑，“馮笑，你和我這麽小心翼翼幹嘛？今天就算了。你喝了酒開車會很危險。周末吧，就這樣。”
我忽然想起她的話怎麽和陳書記對我講的一樣呢？看來如今的我似乎真的變了，真的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而這種小心翼翼恰恰就說明了我對自己現在職務的在乎。
我並沒有騙林育，今天晚上確實是軍分區請我吃飯。我剛到這裏來的時候他們請過我，但當時我已經答應了其它的部門，所以這件事情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軍分區的政委也是市委常委，任何地方都是如此，縣級是武裝部，地級市是軍分區，省裏麵是警備司令部，軍方的政委或者司令進常委是組織上的規定。而且按照常規來講，今後市政府領導的分工上我很可能聯係他們，這也是常規。所以他們的邀請我不能拒絕。更何況陳書記還專門對我講過今後要多於軍分區聯係的事情。
軍分區政委姓葉，司令姓劉。兩個人都瘦，而且個子矮小，如果不穿軍裝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他們是軍人。
不過他們喝酒很厲害，而且我到了軍分區後就發現自己失策了，因為今天我是單刀赴會。而軍分區陪同我喝酒的有五個人。
我們喝的是茅台，據說茅台酒是軍人的最愛。也許是我以前跟著老主任喝茅台的時候很多，所以我一喝他們的這酒就覺得味道不大對勁，很明顯這酒應該是假的。
不過我想了一個辦法：我要求大家都用葡萄酒杯倒酒，這樣的話大家喝下的就均勻了，我也就不至於勢單力薄了。
葉政委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馮市長，常務副市長呢。在我們這裏可是大官。”
開始的時候我還沒鬧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後來我才明白他這是為了讓我高興，是一種變相的奉承。
劉司令更好玩，他有句口頭禪“日落西山”，他每次在說話之前都會習慣性地說一句“日落西山”——“馮市長，日落西山哦，來，我敬你一杯。”、“日落西山，那誰？你怎麽不敬馮市長？”
開始的時候我還真不明白他這句口頭禪是什麽意思，而且他說得好像是在唱歌似的，後來我才發現他的這句口頭禪就相當於有些人在講話前說的“這個、這個”一個意思。
我很是奇怪，而且我還發現在座的其他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他的這口頭禪似的，後來實在忍不住了於是就問：“劉司令，你這日落西山是什麽意思啊？”
所有的人都笑。葉政委笑道：“你問他自己吧，我們都聽膩了。”
劉司令也笑，“我想改啊，改不過來了，每次開會的時候我還能夠忍住不說，但是下來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特別是這喝酒的時候根本就控製不住了。說習慣了。”
後來他講了——
他剛剛參軍的時候有一位戰友一緊張的情況下說話就結巴，又一次戰士們學唱那首《打靶歸來》，正好團長到下麵來視察，於是就問：大家學會這首歌沒有啊？戰士們回答：學會了！遇巧的是，團長竟然就點到了這位戰士，對他說：你唱一遍我聽聽。這下好了，那位戰士頓時就緊張了起來，但是卻又不得不唱：日，日，日落西山紅霞飛。。。。。。
這件事情在後來就被傳為了笑話，而劉司令當時因為年輕活潑，所以他就經常去學那位戰士唱歌的開頭：日，日，日落西山。。。。。。後來就變成了口頭禪戒不掉了。
我聽了後頓時大笑，覺得這位劉司令真有意思。
部隊裏麵的人喝酒很猛，不過大家的性格都比較豪放，所以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道醉。
地方的武裝部和軍分區其實是一回事，也就是負責民兵預備役的訓練以及每年的征兵工作。我們國家在這一點上與世界上其它的國家不一樣，這預備役製度其實是很科學、很厲害的，說到底就是和平時期藏兵於民，而是所需的費用很少，一旦到了戰時需要的時候，在全國範圍內很快地就可以動員起上千萬的士兵參戰。
席間，葉政委問我道：“馮市長，你喜歡打靶嗎？”
我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好像是男人都喜歡吧？不過我還是在上大學軍訓的時候打過五發子彈，記得好像一共打中了四十多環。後來就沒有機會了。”
葉政委笑道：“你喜歡的話，我們下個月要進行民兵訓練，到時候你可以來打靶，子彈管夠。怎麽樣？”
我大喜，“太好了！到時候你們一定要通知我啊？對了，我問問陳書記，看看他有沒有興趣。”
葉政委頓時也很高興，“那行，到時候你問問他。這畢竟是娛樂活動，我們不好隨便叫他，你方便些。”
我說：“你也是常委，直接對他講不就得了？陳書記這個人蠻隨和的，而且性格也像當過兵的一樣豪爽。”
葉政委笑道：“他隻是到我們這裏來開過一次會，那天我們本來是準備請他吃頓飯的，結果他臨時有急事離開了，不過我看得出來，他性格很豪爽。馮市長，我們軍分區的工作需要市裏麵的領導大力支持才行啊。現在我們的經費也很緊張，馮市長到時候能不能幫我們解決點？”
我這才明白，原來還真的是宴無好宴啊。。。。。。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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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醫道官途》之第五部。
男人和女人的距離到底有多遠？有人說：也許就是一個胸部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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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文市長向人大常委會本次會議提請任命我擔任上江市人民政府副市長，這是組織對我的信任。如果會議能夠通過對我的任命，我將不辜負黨和人民的期望及重托，殫精竭慮，恪盡職守，為推進全市經濟社會健康、快速、協調發展，竭盡全力，努力奮鬥。具體做到：
一、進一步加強黨性修養，堅定理想信念。認真學習黨的基本理論，堅持黨的基本路線和基本綱領，從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二、加強自身建設，搞好廉潔自律。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忠實執行黨和國家的路線、方針、政策，努力做到依法行政。認真執行黨風廉政建設各項規定，嚴格要求自己，堅決做到自重、自醒、自警、自勵。
三、搞好團結協作，維護工作大局。堅持民主集中製原則，自覺服從組織領導，堅決貫徹落實上級黨委、政府和市委、市政府的各項決策部署。主動與班子其他成員搞好團結協作，大事講原則，小事講風格，遇事勤溝通，互相關心，互相支持。
四、自覺接受市人大及其常委會的領導和監督，自覺接受人民群眾和社會各界的監督，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牢記職責，不辱使命，切實行使好人民賦予的權力。
如果本次會議不能通過對我的提請任命，說明我與黨和人民的要求還有差距，我將繼續努力，發揚成績，改正不足，加強學習，勤奮工作，嚴格要求，認真完成組織交給的各項任務，進一步接受黨和人民的考驗，做一名黨和人民信賴的公務員。
謝謝大家！
像這樣的演講內容必須簡單明了，說到底就是一種表態罷了，而且切記華麗的辭藻，更是忌諱華而不實的誇誇其談。
為了這次選舉的演講，我特地去問了林育，這樣的原則可是她親口對我講的。
我的演講結束後，人大常委們都熱烈地鼓了掌。
當然，我知道這也是一種程序，因為鼓掌是兼任人大主任的陳書記帶的頭。
接下來陳書記講了一段話，主要是向人大常委們介紹我過去的光輝政績。其實他也是很有壓力的，因為他必須保證我毫無懸念地當選。組織意圖如果不能實現的話，他可是要接受組織上的處分的。
然後人大常委們開始投票。
很快地，他們對我的投票結果就出來了：參會的四十九位人大常委，四十八票投了讚成票，一人棄權。
於是陳書記，不，此刻他的身份是陳主任，上江市人大常委會主任，他宣布了對我的任命。
也就是說，從這一刻起我才真正成為了上江市的副市長。而我常務副市長的任命還在下一步：得在市委常委會上進行宣布。
這次的人大會議並沒有因此結束，因為我還得進行當選演說——
尊敬的主任、副主任、各位常委： 衷心感謝大家的信任，表決選舉我擔任上江市副市長。麵對大家的信任和全市父老鄉親的重托，我既感到使命神聖，更感到壓力很大，同時又充滿信心。是大家的厚愛賦予我神聖使命，是人民的信任給我以信心和力量！ 今天，大家表決選舉我擔任副市長。為了不辱使命，我願作笨鳥先飛，相信勤能補拙；願作黃牛躬耕，矢誌實幹興市；願作石頭奠基，唯圖上江振興。為了不負重托，我將恪盡職守，殫精竭慮，全力以赴；常修為政之德，常念貪欲之害，常懷律己之心；堅決做到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係，利為民所謀。 我將始終把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作為信條，以正確的政績觀規範行為，大力弘揚求真務實精神，以為民、富民、安民為己任，把以民為本的群眾觀貫穿到工作之中，傾聽群眾呼聲，抓好民生工程，讓廣大人民群眾得到實惠。為政之要，貴在落實。我將抓緊時間，狠抓分管工作的落實，開拓進取，奮力拚搏，與時俱進。堅持說了算，定了幹，雷厲風行，打鐵見痕，幹則必成。不說空話，多幹實事。認準目標，一抓到底，切實把各項工作落到實處。我將一如既往地把理論、政策學習貫徹始終，做到學法、知法，堅持依法行政，提高依法行政水平。我將虛心接受各位主任、代表對我工作的支持，希望多向我提出建議、意見和批評。我將認把加快發展做為第一要務，把不負重托、不辱使命作為第一追求，把各位主任、常委的信任化為強大動力，矢誌不渝為創造上江新的輝煌而盡職盡責，努力奮鬥！
這次的選舉到此為止才算是圓滿地結束了。在場的所有人都來向我表示祝賀。陳書記、文市長及各位人大副主任都來與我握手。 醫道官途：婦產科7
今天的選舉過程由上江市電視台全程進行了拍攝、錄像，估計在今天晚上的上江新聞裏麵就會播放出來。畢竟這次的會議也算是上江市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情。
中午由市人大舉行宴會，祝賀我的當選。可是文市長卻說他中午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安排，所以就不能參加中午的宴會了。他當然是去對陳書記講的這個原因，隻不過我在旁邊聽著罷了。
陳書記說：“沒事，老文，你去吧。”
文市長這才來對我說道：“馮市長，祝賀你。政府這邊另外找個時間專門舉行一次宴會祝賀你。”
我急忙地道：“文市長，不用那麽客氣，我們現在不是一家人了嗎？”
這句話我可是當著陳書記的麵講的，所以我覺得很內心裏麵很坦蕩。
文市長笑道：“那各是一碼子事情。。。。。嗬嗬！馮市長，你今天當選了，明天我們就開一次政府常務會吧。”
我說：“您安排就是，我隨時聽從您的安排。”
文市長離開後大家去往酒樓。還是那天楊部長請我的那個地方。其實我的內心裏麵是不大讚同這麽奢侈的，但這畢竟是陳書記作為人大主任的一片心意，所以我的內心裏麵隻能感激。
因為是中午，所以大家都沒有喝多少酒，不過氣氛倒是很熱烈。當然，我心裏也很激動，畢竟如今我終於正式地成為了上江市的副市長了。在此之前雖然我心裏明明知道這所謂的選舉僅僅隻是一種程序罷了，但是內心裏麵的忐忑還是依然存在的。
吃完飯後陳書記對我說道：“到我辦公室去坐坐？”
我笑道：“行。”
他肯定是有什麽事情準備和我談。我心裏想道。<最快更新請到 >
上次文市長批評我的事情我沒有告訴其他的任何人，因為我不是那種像祥林嫂一樣喜歡念念叨叨的人。話又說回來了，把那樣的事情拿出去講有什麽意思嗎？我的內心裏麵還是在堅守著那個底線：隻要是不太過分，我就盡量地去忍。
現在我才覺得曾經那些給我當副手的人是多麽的幸福，至少我很寬容。
還是像上次一樣，陳給我泡了一杯茶，然後給陳書記的茶杯加滿了開水後就離開了。
陳書記開水抽煙，他抽的是軟中華。如今我對領導抽好煙的事情已經見怪不驚了，領導畢竟是領導，要是他們都抽一般的香煙的話出去怎麽見人？我辦公室的櫃子裏麵都還有好幾條軟中華呢。
於是我趁機就對他說道：“陳書記，我是不抽煙的。。。。。”
他笑道：“我知道的啊，所以我就沒有給你上。怎麽？你想學抽煙？千萬別學這玩意，你看我，一到了冬天就咳嗽，恨不得把這煙全部扔到垃圾桶裏麵去！”
我頓時就笑了，“不是的，我以前不是當醫生的嗎，所以就沒有這習慣。我是說，市政府辦公廳給我準備了一些香煙，可是我又不抽，所以我想幹脆拿來給您算了。”
他卻擺手道：“不用。那是你的工作煙，我抽的也是啊。今後你給我們市委這邊的工作經費多計劃點就是了。你的秘書、駕駛員都要抽煙吧？慰勞一下他們。現在的年輕人苦啊，工資不高，消費卻很大，我們當領導的人應該多體貼一下他們才是。你說是吧？”
我頓時就覺得自己很無趣了，不高我覺得他的話倒也對，想想看，像他這樣級別、職務的人會缺好煙抽、好酒喝嗎？我笑了笑，“陳書記，您找我來有什麽事情嗎？” 醫道官途：婦產科7
他看著我，搖頭道：“你呀，怎麽搞得這麽生分呢？現在就我們兩個人，大家又是老熟人，老朋友，你幹嘛那麽小心翼翼？你來之前省委組織部的林部長就給我打招呼了，讓我今後好好關照你。她說你沒有地方上的工作經驗，所以有些擔心你開始的時候不大適應。老弟啊，你這位部長姐姐對你可是夠關心的呢。我當然會關照你的了，即使林部長不給我打這個招呼我也肯定會關照你的，你說是吧？”
我笑道：“那是。我們是老朋友了，而且您有很豐富的地方工作經驗。”
他“嗬嗬”地笑，“你心裏清楚就可以了。怎麽樣？這一個月的調研結束後又什麽收獲？”
我回答道：“收獲很大啊。這一個月來我對市裏麵主要的國營企業進行了調研，了解到的情況都差不多，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的話就是：管理落後、產品落後，所以必將被市場淘汰。因此，您提出來的對全市的國營企業進行改革已經是勢在必行、刻不容緩了。”
他點頭，“你的這句話總結得很好。那麽，你有什麽具體的想法嗎？關於如何改革方麵的。”
我說：“陳書記，我覺得吧，如果我們下定了決心要對這些國營企業進行改革的話，首先就是必須要統一思想，樹立信心。這不是口號，而是必須要做到的先決條件。統一思想就是班子裏麵不要有雜音，隻要是市委常委會通過了改革方案之後所有的人都必須無條件地去執行，也就是說，我們整個上江市市委和市政府就隻能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改革，必須改革，不改革就是死路一條。這說到底也就是樹立信心的問題。其次就是一定要製定好改革的規劃，改革是一下子全部鋪開呢還是分步實施，或者是先進行試點然後在全麵展開。這樣的問題必須要先研究透。再次就是資金的保障。其實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我們那麽多工廠，那麽多的工人，而且目前都麵臨著設備落後、技術水平差的問題，要進行改革的話就必須解決這樣的一些問題，這可是需要大筆的資金的。但是我們上江市的財政卻相當困難，前不久我找了我們的財政局長了解了一下情況，這些年來，我市的財政收入相當糟糕，連衛生、教育這方麵最起碼的投入都嚴重不足，如果要對我們的國營企業進行改革的話，這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啊。”
他“嗬嗬”地笑，“你提及到的前麵兩點非常好，統一思想，做好規劃，這確實非常重要。但是改革需要花費很多錢的說法我不讚同。如果我們把規劃做好了，其實是花不了多少錢的。關於規劃的問題，除了你談到的步驟之外更重要的是產業結構調整。比如，我們的一些大的國營企業可以向汽車製造、家電產品製造等方向進行產業結構調整，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與外資企業合作，德國、日本、意大利等國家在這方麵就很具有優勢，他們必定非常看重我們未來龐大的消費市場，以及我們給予的優惠政策，我們可以在城市的某個地方劃出一大片土地搞工業個開發園區，讓市區裏麵的廠礦全部搬出去，用他們現有的土地進行置換，而現有的這些土地我們就可以用於房地產開發，這樣一來不就可以搞活了？而且政府的財政也將得到大大的好轉，我們不僅僅可以在土地上賺取很多錢，而且稅收也一下子就可以上去了。當然，我們還可以采取其它很多的方式，問題的關鍵就是規劃。”
當我聽了他的這一番話之後頓時對他由衷地欽佩，因為我發現他這才叫真正的思路，他的這種思路簡直可以說是大氣磅礴，讓我頓時有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我衷心地說道：“陳書記，我簡直是太佩服您啦。真的，我一點沒有奉承的意思，難怪省裏麵的領導要把您調到這裏來，看來您搞經濟還真是很有一套的啊。我真是太佩服了。現在我沿著您的這個思路延伸下去。。。。。。如果要做好這個規劃，就必須請專家來幫我們設計方案，我們隻是出一個大的原則範圍，具體的調查研究、方案細則就必須請國內外最具實力的機構來幫我們設計，這樣才更科學、合理而且可行。您說呢？”
他輕輕一拍他身旁的沙發邊沿，“對，我也是這樣想的。馮市長，看來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哎！可惜的是老文他，他怎麽就和我想不到一塊去呢？”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越位了，因為政府那邊文市長才是一把手啊，萬一今後陳書記把有些事情交辦到了我的手上了的話，那麽文市長會怎麽想呢？
我急忙地問道：“文市長他怎麽看待這件事情的？”
他搖頭歎息道：“他和我最根本的分歧在於，我的想法是通過股份製改革，通過引進外資、引進項目等方式講我們的國營企業搞活、壯大。按道理說他年齡比我大，更應該支持我這樣的想法，因為我認為國營企業始終應該占據我們國家的主體地位，否則的話我們還是社會主義性質的國家嗎？可是，他的想法卻和我完全不同，他認為，既然中央已經明確了發展、壯大私有經濟的的重要性，同時也認同了私有經濟在國民經濟中的重要作用，那就應該把我們國企的包袱甩出去，通過破產、變賣的方式讓民營企業接管這些企業，這樣的話政府就會少去很多的麻煩，而且改革起來也就變得簡單容易得多。這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思路和立場，為此我們還分別反映到了省裏麵的領導那裏去了。”
我問道：“省裏麵的領導怎麽說？”
他搖頭歎息道：“省裏麵的領導倒是很實際，他們說要根據我們的具體情況，該進行股份製改革的就進行股份製改革，該通過破產、變賣的就變賣。要求我們對每一家工廠進行調查研究後分別拿出方案來。”
我想了想後說道：“省領導的意見似乎也沒有錯。如今民營經濟的作用越來越大，而且民營經濟在管理上更靈活，更注重實際的效益，可以避免人浮於事、機構臃腫的狀況。不過我覺得對於我們那些大型的企業還是進行股份製改造為好，畢竟是國家的企業，假如我們就這樣把包袱一下子甩出去了的話其實就是一種不作為，更何況，萬一那些企業變賣給了民營企業後依然出現虧損的話怎麽辦？他們撒手跑了，留下的爛攤子還不是得我們去兜著？陳書記，最近我們省的一個縣裏不是發生了一件事情嗎？一家民營的煤礦發生了瓦斯爆炸，死傷了十多個人，結果那家煤礦的老板即刻就跑了，後來發現他的那賬戶上卻根本就沒有錢，結果賠償、善後的事情還不是讓當地政府承擔了？所以，我很擔心這樣的情況今後會在我們這裏也發生啊，我們不得不慎重才是。”
他驚訝地看著我，“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我點頭，“是啊。我覺得政府不要怕麻煩，做事情一定要考慮長遠。國營企業的問題確實很多，而且很可能在如今的體製下我們也不能改變太多，但是我覺得我們可以盡量把它做得更好，就好像養孩子一樣，先讓孩子健康地成長起來，等孩子長大之後再把他放到社會去自行發展。企業也一樣，政府的作用就應該先去扶持它，讓企業變得健康後再讓它完全去適應市場的規則，去和其它民營企業進行競爭。這樣才是正確的做法，而不是覺得這孩子身體不好，自己養不起就直接低價賣給人家，如果我們對待國營企業也這樣的話，這不但是不負責任的態度，更會造成國有資產的流失。”
他猛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好！你講得太好了！很形象，很說明問題。我的想法就是這樣的，我們兩個人的想法不謀而同！馮市長，這還真叫英雄所見略同啊。”隨即，他去看著窗外，歎息道：“要是組織上讓你來當這個市長該有多好啊。沒有地方上的工作經驗沒關係，關鍵是你能夠理解我的想法，支持我的想法啊。哎！統一思想，統一思想啊，這句話說起來很簡單，可是真正要做到何其難啊。”
我說：“陳書記，文市長的想法也許有他的道理，我想，在有些事情上您適當做些讓步也是應該的。還有就是，如果市委常委們大多數的人都能夠達成一致的意見的話，我想文市長也是會執行的。畢竟他也是領導幹部，也是黨員，應該懂得組織原則的。”
他轉身，隨即點頭，“是這樣。這一點我也相信他可以做到。不過這拉著走與自己主動朝前走肯定是不一樣的啊。市委這邊畢竟隻是從宏觀上去決策很多事情，但是具體的操作還需要你們政府那邊啊。你想想，到時候萬一你們政府那邊執行不力的話，豈不是會影響整個改革的進程？很多事情最害怕的就是變成了夾生飯，如果真的搞成那樣的話，今後善後都會很困難的啊。”
我覺得自己的話隻能說到這樣的地步了，畢竟自己僅僅是一個副職。隨即我問道：“陳書記，酒廠的事情怎麽樣了？紀委那邊調查的結果出來了沒有？或者酒廠的事情就按照市政府以前的決議執行算了，這畢竟關係到市政府威信的事情。”
他搖頭道：“我是不想讓他們先開這個頭。紀委已經查過了，那位廠長有受賄行為，他在將原酒賣給江南酒廠的過程中一共受賄五萬元，而且在這次酒廠準備變賣的談判中，他又收受了一家私人企業十萬塊錢，而且這筆錢還是那家私人企業的預付款，他們雙方私下達成協議說，事成之後那家私人企業還將付給他二十萬。馮市長，你看看，這就是直接變賣可能造成的後果，我們可以想象得到，如果那家私人企業收購酒廠的事情成功之後他們會這麽做？肯定會把那些錢的損失轉嫁到今後那些下崗工作的補償上麵去，到時候直接受到損失的不僅僅是國家，還有我們的那些工人們。酒廠裏麵國營企業職工身份的人並不多，但是其它廠礦的情況就不一樣了，假如一下子讓上千的工人下崗的話，我們上江市會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況？目前中央要求地方把維穩放在第一位，今後萬一出事情了後誰來負這個責？我看啊，老文這個人非得堅持那樣做的目的很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心裏卻不以為然，不過我也理解陳書記為什麽會這樣去想，因為假如是我自己的話說不定也會這樣去想這個問題的。我問道：“酒廠廠長的事情文市長知道嗎？”
他點頭，“他已經知道了，但是他自己沒問題啊。他說，不能因為出了這樣的事情就影響改革的方向和大局。你聽聽，多麽冠冕堂皇的話！其實我是知道的，他就是覺得我比他年輕，所以從骨子裏麵瞧不起我。我當這個市委書記可是省委組織部任命的，我怕他個屌！”
我想不到他竟然會忽然之間說出這樣一句粗話來，心裏頓時明白了：其實他的心裏早就憤怒了，隻不過一直在壓製著自己內心的那種情緒罷了。
我頓時不語。
他見我不說話，隨即就來問了我一句：“老弟，聽說他前不久狠狠把你給尅了一頓？”
我心裏頓時一驚，“您怎麽知道的？”
他搖頭道：“你別管我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我問你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隻好點頭，不過我也忽然地明白了他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了，頓時哭笑著說道：“由此看來，老文的那個陣營也不是鐵板一塊啊。陳書記，既然如今您已經完全掌控了大局，那您還擔心什麽呢？”
他仰頭大笑，“老弟真是聰明人。對，我還擔心什麽呢？整！接下來我就準備開始著手自己的計劃了。最近我準備去和汪省長仔細地談一次，隻要能夠得到他的支持，我害怕個球！”
我不禁看著他笑，因為在我的心裏市委書記可不是這樣的，如果當市長的像這樣倒覺得不怎麽奇怪了，畢竟他是做黨務工作的，而且還是全市的一把手。
他隨即對我說道：“老弟，我知道你和黃省長關係不錯，林部長又是你姐。今後你一定要找機會在他們麵前介紹一下我們這裏的情況啊。現在我最擔心的是我們在這裏拚命幹事，可是卻有人在背後捅我們的簍子。我以前是汪省長的秘書，有些事情他反倒不好多替我講話。老弟，這件事情拜托你了。”
這時候我才明白，原來他前麵和我講了那麽多的目的是在這個地方。不過我的心裏頓時也輕鬆了不少——隻要他不讓我去和文市長對著幹就行，因為我知道，作為副職，夾在兩個領導中間是最難受的事情。
我說道：“行。最近我就與他們聯係一下，順便去向他們匯報一下這裏的情況。不過陳書記，請你今後也一定要理解我啊，我這個常務副市長今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的。”
他大笑，“這你就放心吧。我聽說了你被老文尅的事情後就更加理解你的難處了。不過你做得很不錯，暫時忍忍吧，別和他計較。”
我點頭。
當天晚上，我打電話向林育報告我已經通過人大選舉的事情的時候就趁機對她講了想要件她一麵的想法。
林育說：“你要見我還不容易？到時候你提前聯係我就是了。馮笑，祝賀你。最近姐也有些想你了，我終於忙過這一段時間了，很想輕鬆一下。”
本來我還準備對她說能否叫上黃省長的，但是聽她這樣一講後頓時就覺得不大合適了。
後來林育忽然說讓我當天晚上就去山上的石屋裏麵。她說：“你不給我打電話也就罷了，你這個電話頓時就讓我很想你了。”
我頓時有些為難，“今天晚上我已經答應了軍分區的司令和政委請我吃飯的事情了。姐，我擔心那些軍人喝酒很厲害，萬一喝醉了我就趕不回來了。駕駛員在一路總不好吧？”
她柔聲地道：“那好吧，周末我們在一起吧，現在你才去那裏不久，應酬上肯定是很多的。”
我還是擔心她心裏不高興，“姐，如果晚上我沒喝醉的話就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她頓時就笑，“馮笑，你和我這麽小心翼翼幹嘛？今天就算了。你喝了酒開車會很危險。周末吧，就這樣。”
我忽然想起她的話怎麽和陳書記對我講的一樣呢？看來如今的我似乎真的變了，真的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而這種小心翼翼恰恰就說明了我對自己現在職務的在乎。
我並沒有騙林育，今天晚上確實是軍分區請我吃飯。我剛到這裏來的時候他們請過我，但當時我已經答應了其它的部門，所以這件事情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軍分區的政委也是市委常委，任何地方都是如此，縣級是武裝部，地級市是軍分區，省裏麵是警備司令部，軍方的政委或者司令進常委是組織上的規定。而且按照常規來講，今後市政府領導的分工上我很可能聯係他們，這也是常規。所以他們的邀請我不能拒絕。更何況陳書記還專門對我講過今後要多於軍分區聯係的事情。
軍分區政委姓葉，司令姓劉。兩個人都瘦，而且個子矮小，如果不穿軍裝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他們是軍人。
不過他們喝酒很厲害，而且我到了軍分區後就發現自己失策了，因為今天我是單刀赴會。而軍分區陪同我喝酒的有五個人。
我們喝的是茅台，據說茅台酒是軍人的最愛。也許是我以前跟著老主任喝茅台的時候很多，所以我一喝他們的這酒就覺得味道不大對勁，很明顯這酒應該是假的。
不過我想了一個辦法：我要求大家都用葡萄酒杯倒酒，這樣的話大家喝下的就均勻了，我也就不至於勢單力薄了。
葉政委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馮市長，常務副市長呢。在我們這裏可是大官。”
開始的時候我還沒鬧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後來我才明白他這是為了讓我高興，是一種變相的奉承。
劉司令更好玩，他有句口頭禪“日落西山”，他每次在說話之前都會習慣性地說一句“日落西山”——“馮市長，日落西山哦，來，我敬你一杯。”、“日落西山，那誰？你怎麽不敬馮市長？”
開始的時候我還真不明白他這句口頭禪是什麽意思，而且他說得好像是在唱歌似的，後來我才發現他的這句口頭禪就相當於有些人在講話前說的“這個、這個”一個意思。
我很是奇怪，而且我還發現在座的其他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他的這口頭禪似的，後來實在忍不住了於是就問：“劉司令，你這日落西山是什麽意思啊？”
所有的人都笑。葉政委笑道：“你問他自己吧，我們都聽膩了。”
劉司令也笑，“我想改啊，改不過來了，每次開會的時候我還能夠忍住不說，但是下來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特別是這喝酒的時候根本就控製不住了。說習慣了。”
後來他講了——
他剛剛參軍的時候有一位戰友一緊張的情況下說話就結巴，又一次戰士們學唱那首《打靶歸來》，正好團長到下麵來視察，於是就問：大家學會這首歌沒有啊？戰士們回答：學會了！遇巧的是，團長竟然就點到了這位戰士，對他說：你唱一遍我聽聽。這下好了，那位戰士頓時就緊張了起來，但是卻又不得不唱：日，日，日落西山紅霞飛。。。。。。
這件事情在後來就被傳為了笑話，而劉司令當時因為年輕活潑，所以他就經常去學那位戰士唱歌的開頭：日，日，日落西山。。。。。。後來就變成了口頭禪戒不掉了。
我聽了後頓時大笑，覺得這位劉司令真有意思。
部隊裏麵的人喝酒很猛，不過大家的性格都比較豪放，所以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道醉。
地方的武裝部和軍分區其實是一回事，也就是負責民兵預備役的訓練以及每年的征兵工作。我們國家在這一點上與世界上其它的國家不一樣，這預備役製度其實是很科學、很厲害的，說到底就是和平時期藏兵於民，而是所需的費用很少，一旦到了戰時需要的時候，在全國範圍內很快地就可以動員起上千萬的士兵參戰。
席間，葉政委問我道：“馮市長，你喜歡打靶嗎？”
我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好像是男人都喜歡吧？不過我還是在上大學軍訓的時候打過五發子彈，記得好像一共打中了四十多環。後來就沒有機會了。”
葉政委笑道：“你喜歡的話，我們下個月要進行民兵訓練，到時候你可以來打靶，子彈管夠。怎麽樣？”
我大喜，“太好了！到時候你們一定要通知我啊？對了，我問問陳書記，看看他有沒有興趣。”
葉政委頓時也很高興，“那行，到時候你問問他。這畢竟是娛樂活動，我們不好隨便叫他，你方便些。”
我說：“你也是常委，直接對他講不就得了？陳書記這個人蠻隨和的，而且性格也像當過兵的一樣豪爽。”
葉政委笑道：“他隻是到我們這裏來開過一次會，那天我們本來是準備請他吃頓飯的，結果他臨時有急事離開了，不過我看得出來，他性格很豪爽。馮市長，我們軍分區的工作需要市裏麵的領導大力支持才行啊。現在我們的經費也很緊張，馮市長到時候能不能幫我們解決點？”
我這才明白，原來還真的是宴無好宴啊。。。。。。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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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醫道官途》之第五部。
男人和女人的距離到底有多遠？有人說：也許就是一個胸部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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