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防備並不嚴,隻有寥寥幾個護衛值守,可沐風剛踏進城主府的大門,不由駭然變色,猶如鬼魅般退了出來。


    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


    沐風心中一震,暗自慶幸,他前腳剛踏進城主府,幾道強弱不一的神念從四麵八方湧來,如果不是他覺的不正常,小心萬分的戒備,行蹤已經被對方發現。


    看似防備鬆懈的城主府,實則是外鬆內緊,別說是一個大活人,就算是一隻蒼蠅也別想混進去。一個不慎就會跌進到陷阱之中。


    看了一眼平日輕輕一躍就能跨過去的院牆,此刻卻成了天塹鴻溝。可若讓他就此放棄,他辦不到。無論是那個年輕人傷人砸鋪的原因,還是那個麵具男子,他都必須要弄清楚。尤其是後者,事關落英穀一百多條亡魂的深仇,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冰冷的麵具,毫不猶豫的雷霆手段,成了沐風的夢魘。


    多年來,他日日夜夜都在尋找著仇人的蹤跡,卻遍尋不著。就連成立的機密閣其首要任務,也是在尋找當年的凶手。如今,仇人出現在他的麵前,他怎麽可能就此放過。


    呼!冷靜,必須冷靜!


    沐風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此地無法進入,那就從其他的地方尋找破綻。而且他堅信,再嚴密的防禦也會有疏漏,正所謂百密一疏。打定主意,沐風便開始沿著城主府的圍牆仔細的搜索,一寸可疑之處都不放過。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沐風仔細的觀察和尋找中,終於發現了一處破綻。這裏雖然也有神念掃過,可卻不頻繁,十多息才會有一道神念掃視。


    顯然,這個半米多高的牆洞,那些暗中保護城主府的修士並不怎麽關注。因為,這個半米多高,被木製的柵欄圍著的牆洞,是——狗洞。


    但凡有點身份和地位的修士,根本不會從狗洞進入城主府。然而,事關血海深仇,舊仇新恨的沐風,已然管不了那麽多。


    隻見他身子微微一晃,瞬間變的虛幻起來,看上去像是個人形的霧團,在神念又一次掃過後,沐風輕輕推開柵欄,進入了城主府,返身將其恢複到了原狀。


    城主府占地極廣,假山消息,亭台樓榭相映成趣,一排排青石為牆,琉璃為頂的房舍鱗次櫛比,錯落有致的排列著。那一條條青石鋪就的石板路,縱橫交錯,不知哪一條通往城主府的大廳。


    一時間,沐風頭大如鬥,不知該從何處入手。這裏的地勢如此如此複雜,若是冒然行動,非但找不到那個年輕人和麵具人,還有暴露的危險。


    假山四周栽種著垂柳,枝葉繁茂,每一株都有兩丈多高。沐風打量了一番,挑選了一株最高的垂柳,準備躍上高處探查一番。


    突然,一道**聲傳進了耳中,聲音很微弱,猶如蚊蚋般,幾不可聞。沐風隱身在黑暗中,側耳傾聽了片刻,**聲的確存在。


    城主府實在是太大了,沐風又不敢動用神識,一時之間很難確定麵具人和年輕人的位置。尋思了片刻,他決定一探究竟。身子一晃,如同一縷青煙在原地消失。像一個幽靈般在黑暗中騰挪轉移,如同狸貓般敏捷,不多時,便掠出了假山群。


    四周的假山消失長滿了一人多高的荒草,隻有一條青石板的小徑通向前方。在其盡頭,則是一個青石堆砌而成的小山包。遠遠看去,像是荒野中的一座孤墳。


    偌大的城主府,居然有如此荒涼之地,讓人倍覺的怪異。讓沐風更覺的詫異的是,到了此地,那一直監視城主的神念突然消失。


    山包上開辟出的門戶有一人多高,四周長滿了青苔,鐵柵欄鏽跡斑斑,敞開著,沒有人看守。


    沐風的目力極好,即便不用神識,在黑夜中也能視物,能看清楚數丈之外的一切事物。


    一條石階向下延伸,沐風停在門口,凝神聽了片刻,**聲變的更加的清晰。


    此處若是關押犯人的地方,為何沒有守衛把守,也沒有神念監視,難道就不怕他們逃走?


    沐風尋思著,如同的青煙一般的身子向下飄去,不多時便到了底部。陰暗而潮濕,隻有牆壁上插著一支火把,是此地唯一的光明。


    甬道兩側是一排石室,沐風算了一下,不多不少剛好十間,那道**聲來自甬道的最深處。


    兩排的石室大多數都是空的,隻有三間石室中關押著犯人,他們不知被關了多少歲月。衣衫襤褸,長發披肩,還沒靠近便傳來一股惡臭味。


    看到有人出現,他們也沒有反應,木然的眼神看著沐風從他們的門前飄去。


    最裏麵的一間石室中,一個人雙手被手臂粗的鐵鏈鎖著,另一頭固定在堅硬的石壁上,身上布滿了鞭痕,一頭黑發有一米多長,在他的雙腳下,鮮血早已幹涸,都變成了黑色,形容枯槁,宛若一具幹屍。顯然,這個人在此地被關了很長一段時間。


    當看到那人淒慘的狀況,一股熱血直衝腦門,怒火不可遏製的燃燒了起來。


    往事一幕幕湧上腦海,那個白衣飄飄,瀟灑不羈,嘴角始終掛著壞笑,愛捉弄他的身影,像放電影似的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小師弟,你要好好的修煉哦,等我回來你要是沒突破仙橋境,看我怎麽收拾你。”


    白衣少年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捏著他的臉頰。聲音在耳邊縈繞,還能感到那手上傳來的溫度。


    那一天,師兄們離開了,隻留下他一個人。每次魂牽夢繞,他都能看到師兄臉上和藹而親切的笑容。


    師兄,我這就救你出去。


    即便分別多年,他也永遠無法忘記師兄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此時此刻,除了憤怒,他更感到無比的心痛。


    牢門,是由手臂粗的玄鐵棍組成,以沐風現如今的修為,想要破開那是輕而易舉。可事實卻非如此,當他的雙手剛抓住冰冷的鐵棍,強大的反震力,震的他雙臂發麻,人也被震退了數步。


    幸虧他及時運轉陰陽圖卸掉那股反震之力,才沒有受傷。幾乎是同時,鐵棍上騰起一片光芒,那光芒如同蝌蚪一般,在鐵棍上遊走。


    符文。


    沒錯,正是符文。弑天魔帝的記憶中就有這樣的符文,而這種符文在今古很難見到,隻有上古時期甚至更為久遠的時期,才會有如此強大的符文。


    有符文,就有符文師。這是一個神秘而強大的職業,能夠修煉到高階符文師的人那是鳳毛麟角,即便在上古,遠古時期,高階的符文師也是少之又少。


    怪不得不需要人把守,單憑鐵棍上的那些符文,就沒幾個人能夠破解。


    破解符文比破解靈力布下的禁製要難上百倍都不止,禁製還可以憑借強大的修為強行的破解,而符文一道卻不能單單以蠻力破解,必須要了解符文的結構和屬性,才能對症下藥。


    不然,蠻力破解符文,非但破解不了,反而會被符文反噬。


    若是換做其他人,麵對密密麻麻的符文可能手足無措,可沐風已經消化了弑天魔帝的記憶,隻需一個念頭,就能調出有關符文的大量信息。


    更何況,自從徹底消化弑天魔帝的記憶,沐風被符文這個神秘東西深深的吸引。三個月來,他一直在揣摩和實踐。玄兵鋪中那些削鐵如泥,堪比黃階下品靈器的玄兵,便是加入了一種鋒銳符。


    “消靈符,噬魂符,失魂符,滅神符。好狠的手段。”


    符文的種類繁多,不勝枚舉,而鐵棍上的符文就多達四種,即便沒有人把守,這也是一間有進無出的堅固牢房。


    沐風伸出一根手指靠近鐵棍,仔細感應著符文變化的規律和強弱。還好,符文上的靈力強弱不一,很顯然,煉製出這些符文的人還沒到符師的水平,不然,即便有弑天魔帝記憶相助,他也破不開上麵的符文。


    在上古甚至更為久遠的年代,符文師也分三六九等,符文學徒是最低的存在,簡稱符徒,再往上便是符師,大符師,宗師,大宗師,符王等等。


    沐風現在的水平隻能算是入門,連符徒都算不上,因為一個合格的符徒,至少要煉製出六枚不同屬性的符文,而沐風目前僅僅能夠煉製成兩種。


    一種是鋒銳符文,一種是強韌符文。


    “太陽,少陽,少陰,太陰,陽長而陰消,陰漲而陽弱。沒想到此人居然深諳陰陽變化之道。”


    一番仔細感應,沐風心頭的怒火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一種莫大的壓力,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不但能凝練早已絕跡的符文,還通曉陰陽之道。


    “奇數為陽,偶數為陰。陽為天,天轉動主圓,陰為地,地靜而止主方。如此,隻需讓陰陽失衡,符文便可不攻自破。”


    想到此,手指靈力光芒乍現,熾烈的像一個小太陽,點在了右下方的太陰之位。


    符文,以靈力和神識融合而成,就像作畫一樣,靈力是畫板,而神識就是勾勒線條的畫筆,隻不過,不是作畫,而是勾勒符文的線條。


    嗡嗡嗡…


    鐵棍上的符文開始顫抖,靈力光芒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用不了多久,太陰位置上的符文就會消散。


    就在符文被破解的關鍵當口,石階上響起了腳步聲,而且來人不止一個。與此同時,談笑聲也隨之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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