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最後一根神識線條,那枚太陰位置的符文就會崩斷了。


    若是此刻放棄,他很不甘心,如此一來,非但要從頭開始破解,符文的排序也會發生變化,那時破解起來也許會更加的艱難。


    腳步聲越來越近,留給沐風的時間已經不多,他估摸著,再有走幾個台階,那兩人就會進入甬道。


    “殷兄的機緣讓人羨慕嫉妒恨啊,自仙古以來,符文師都是強大而神秘的職業。當世的符文師更是少之又少,據我所知,想我聖元王朝地域遼闊,人口眾多,而符文師也不過數十位而已,高階的符文師更是鳳毛麟角。真沒想到,殷兄也是其中一員,真是失敬,失敬啊。”葉翀陪在一身青衫的男子身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且說葉翀得知年輕人的身份後,一張臉都綠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萬萬沒想到,上午他無意間衝撞的人,居然是當今的二皇子北冥泓,一位心狠手辣的主。


    也許今天是鴻運當頭,本以為這個喜怒無常,以殺人取樂的皇子會毫不留情的將他格殺。可誰知,北冥泓這一次竟然破天荒的沒有計較。雖然不他清楚北冥泓為什麽會放過自己,卻隱隱的感到有些不安。


    在那些皇親貴胄的麵前,不管官位多高,實力多強,都顯得無足輕重。更何況,自己隻不過是一個護衛隊小隊長,捏死自己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剛走出大廳的葉翀本想著立即將北冥泓的身份告知沐風,讓他盡快離開天淵城,卻成想,卻被葉城兲叫住,讓他帶這個青衫男子來這個廢棄之地。


    葉翀本能的抗拒,可看到葉城兲的眼神,他就知道,這份差事他無法拒絕,也不能拒絕。是以,隻能忍著心中的焦躁,帶青衫男子來到此地。


    也許是察覺到葉翀的不樂意,也許是想在葉翀麵前顯擺,青衫男子倒是把原因說了出來。


    這個青衫男子修煉符文一道已有十數年,頗有一些心得體會。就在前不久,他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符文波動,而那個時刻,正是沐風無意間觸動符文禁製的時候。


    是以,青衫男子向葉城兲請求一探,而後者也不好當著北冥泓的拒絕,如此,就讓葉翀帶他來到了此地。


    當葉翀聽到符文師三個字的時候,心頭便是一震。如此一來,被勾引起興趣愛好的他,心頭的那點不快和不樂意,也漸漸消散。


    這一路上,葉翀問了很多有關符文問題,青衫男子也是盡力解答,這讓前者沒有收獲頗豐,更加向往符文這一個神秘的職業。


    “葉兄過獎了。”青衫男子苦笑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想我殷偉修煉此道十數載,仍不得要領,迄今為止也隻能勉強凝練出五枚符文。若是放在上古,遠古乃至仙古時期,殷某連符徒的級別都算上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了甬道,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一絲聲音,隻有牆壁上那支火把燃燒時候發出的‘蓽撥’聲。


    “果然是符文。”


    殷偉一個箭步衝到鐵門前,立刻激活了上麵的符文,看著那一個個如同蝌蚪般的符文,殷偉的身體都顫抖了,一把抓住葉翀的肩膀,激動的道,“葉兄,你可幫我的大忙,日後若有差遣,殷某絕不二話。”


    看著一個個如同精靈般的符文,殷偉如獲至寶,像一個興奮的孩子,將密室鐵門的符文全部激活。


    看著興奮的殷偉,葉翀直搖頭,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畢竟,現在的殷偉跟其他修士見到對修煉幫助很大的寶物一樣,會興奮的發狂。


    可他發現,隨著一個個鐵門上的符文被激活,殷偉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了,情緒也變的有些焦躁不安。


    第一道鐵門,消靈符,噬魂符,失魂符,滅神符,四種符文;


    第二道鐵門,依舊如此;


    第三道還是如此,沒有什麽變化。


    ……


    一連九道鐵門,符文都是一模一樣,這讓殷偉倍感失落。他原以為這裏是一座符文寶庫,卻沒想到隻有四類符文。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此時殷偉的心情便是如此,甚至感到沮喪。


    “殷兄,可有什麽不對勁?”葉翀眉頭微皺,不解的問道。而此時,殷偉正站在最後一道鐵門前。


    殷偉沒有說話,隻是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自語道:“但願最後一道有所不同。”


    當那根閃爍著靈力光芒的手指碰觸到鐵門時,預想中符文跳躍的場麵並沒有出現。殷偉不死心,拚著被符文反噬的後果,加大了靈力的輸入。


    泥牛入海,毫無聲息。


    “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殷偉像發瘋似的怒吼著,一張拍在鐵門上,那堅硬無比的鐵門,頓時碎粉,鐵塊疾飛,插入牆中,射入大地。


    “殷兄,切莫激動。”葉翀連忙上前安慰,這可是北冥泓的貼身護衛,若是出現意外,連葉城兲都保不住他的小命。


    殷偉豁然抬起頭,那雙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充血般的鮮紅,像是發狂的凶獸,眸光森冷的嚇人。


    葉翀不防,被殷偉那駭人的表情嚇了一跳,還好他心誌堅定,很快便冷靜了下來,雙手猛然彈出,抓住殷偉的雙肩,精純的靈力像是泄閘的洪水,傾盡後者的體內。


    呼呼呼……


    殷偉連連喘了幾口粗氣,眼中的血絲才漸漸消退,一雙眸子也恢複到了黑白分明的狀態。


    “多謝葉兄出手相助,否則,殷某怕是已經入魔,這份恩情,殷偉銘感五內。”說著,殷偉抱拳,深深躬身一禮。


    “小事一樁,何足掛齒。”葉翀揮了揮手,毫不在意,“殷兄,剛才看你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像是要入魔一般,究竟是怎麽回事?”


    殷偉苦笑著搖頭,歎息道:“都怪我太過貪心,一見到這些完整的符文,就被它們給迷住了,原以為這些鐵門上會有不同的符文。可沒想到每一扇鐵門都一模一樣,難免會有些失落,也覺的不公。”


    殷偉沒有絲毫隱瞞,也沒有避諱,剛才的一刹那,靈台不穩,心魔入侵,幸虧葉翀出手的及時,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是以,他對葉翀充滿了感激,即便在他麵前說出實情,也沒有覺的有什麽難看。


    此人倒也磊落。


    和黑暗融為一體的沐風聽到兩人的對話,暗自點頭。


    看著鐵門上那熠熠生輝的符文,殷偉艱難的閉上了雙眼,他很清楚自己的狀況,今天怕是沒有精力再去感悟鐵門上的符文了。


    “葉兄,我們走吧。”殷偉歎了口氣,向來路走去,葉翀也是微微搖頭,不再多言。


    “聽葉兄說此地已經廢棄,為何還關押著犯人,不將他們另行關押他處?”看著牢房中被鐵鏈鎖著手腳,分不清男女,行將就木的犯人,殷偉不解的問道。


    黑暗中,沐風也撐起了耳朵,靜心傾聽,他也弄清楚這座廢棄的囚牢,為何還關押著犯人。


    葉翀笑了笑,道:“殷兄有所不知,當時攻下天淵城搜索此地時就發現了這些人。當時我叔父建議將這些人全部殺了,以免活著受罪。可是,南宮大將軍卻不同意,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殺了,便是有違上蒼的旨意。我叔父又提出,既然不殺,那就將這些人全部釋放。南宮大將軍又提出了異議,說是這些人早已喪失了生存的能力,放出去跟殺了他們沒有什麽區別。”


    殷偉若有所思點了點,歎了口氣,道:“殺也不是,放也不是,還真是兩難啊!”


    剛才那一下,幾乎把殷偉所有的精氣神都抽走了,臉色蒼白,走路都有些飄,被葉翀扶著離開了地下牢房。


    “一時的仁慈,隻會讓他們在世上承受更多的痛苦,看似善意無邊,實則惡念如海。”


    出現在甬道中,看著兩人消失的盡頭,沐風輕聲自語,他在葉翀兩人出現的關鍵時刻,終於擊碎了最後一道神識紋路。


    除掉長發男子手腳上的鐐銬,將他放在地上,沐風直接破去其他的牢房鐵門上的符文,看著那一雙雙呆滯的目光,剛才下定的決心有些動搖。


    “前輩,你我前世無怨,今世無仇,與其在世家受盡折磨,不如死的痛快。”看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囚犯,烈焰繚繞的右手卻始終無法落下。


    也許是沐風的那番話起到了作用,亦或是死神架在他們脖子上鐮刀的冰冷寒意,令他們從渾渾噩噩中清醒。


    他們的生機早已枯竭,根本就沒有救活的希望。這一點,他們自己很清楚,故此,看到沐風手上那團熾熱的烈焰,衝著微微點頭示意。他們被困在此地也不知多久,已經喪失了語言的能力,隻能勉強的做到這一點。


    沐風不忍直視,閉著眼,將烈火燃燒的手掌按在了他的頭頂上。


    同樣,另外兩人也在死亡來臨時清醒,和先前那個人一樣,寧願死去,也不願苟活於天地。


    死,對他們來說隻是肉身的泯滅,是一種解脫。看了眼隻熊熊燃燒的屍體,沐風歎息一聲走出了牢房。背起受傷很重的師兄,頭也不回的竄出了地牢。


    看了眼高懸的星辰,銀光瑩瑩的圓月,沐風歎息了一聲,今天是沒有時間查探清楚年輕人的身份了。他雖覺的遺憾,卻絕不後悔,甚至還有些慶幸當時的決定。


    遺憾和幸運並存,雖沒查探出年輕人和麵具人的身份,卻在無意間發現了失聯多年的師兄。


    當下,沐風不再遲疑,背著師兄的沐風一邊躲避著探查神識,一邊朝著疏漏處飆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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