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厲無咎的口中,沐風早就得知這個丫頭資質逆天,體質與常人不同,他怎麽也沒有料到,居然逆天到這般境地。觀其年齡,不過十七八歲,卻比自己高出了好幾個境界。尤其是在地府中見到冥棲漾後,沐風心中的那點小得意瞬間被擊的粉碎。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就算是打娘胎裏修煉,也不可能有那麽高的修為。可那個丫頭,修為卻是高的可怕,就連夕惕若都沒有絕對的把握獲勝。


    自從修為被廢,到今天這個境界,沐風的修煉可以說是坐火箭般突飛猛進,在外人眼中,堪稱奇跡的存在。可和眼前的這名少女或者冥棲漾比起來,差的還不是一星半點。人家,可比他整整高出了好幾個境界的修為。尤其是後者對術法的運用,簡直是神來之筆。


    當時要不是在地府,有那麽多的強敵環伺,他真想仰天哀嚎一聲。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得扔啊!


    看著麵前那張精致的容顏,那雙渴望得知真相的眼神,沐風猶豫多次,終於下定了決心,提出了一個條件。


    “惕若姑娘不必客氣,叫我沐風就行了。你要想知道厲兄的仇人是誰也不難,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自然會告訴你!”


    “什麽條件,隻要你肯告訴我仇人的名字,別說一個條件,就算是十個,一百個條件我都答應。”


    說這句話的時候,夕惕若胸脯起伏不定,呼吸也變的粗重了許多,顯然,這個答案對她來說非常的重要。若不如此,她不可能三番兩次進入地府,尋找厲無咎的鬼魂尋找答案。由此可見,這個念頭已經成了她心頭的執念。隻要這個執念不去掉,對她的修煉有害無益。


    “惕若姑娘,我可以相信你嗎?”


    事關靳仇的生死,也事關自己對厲無咎的承諾,沐風不得不慎重小心。他真的很擔心,一旦夕惕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會立刻去尋找靳仇,為厲無咎報仇。


    “你要怎麽樣才肯告訴我,我以厲家的列祖列宗發誓,隻要你告訴我仇人的名字,就算是,就算是讓我做。。。。。”晶瑩的貝齒咬著朱唇,精致的臉頰上浮現出兩朵紅暈,顯然,為了得知仇人的名字,她可以付出一切代價,哪怕是她的身子,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看著夕惕若的表情,聽著她說的這番話,沐風一腦門的黑線,她相差了,自己是那種無賴的人嗎?


    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笑了笑,道:“惕若姑娘誤會了,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你答應我三年之內不報仇,我就告訴你那個人的名字,同時,我會帶你去祭奠厲兄的亡靈。你若是不同意,就當我什麽話都沒有說過。”


    聞聽此言,夕惕若一下子愣住了,這半年多來,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求得事情的真相,為兄長報仇,可此刻,眼前的這名少年明知自己的仇人是誰,卻不能告訴她,還要讓她三年之內不能報仇。


    這怎麽可能!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夕惕若雙眼湧上了濃鬱的殺機,強大的氣息破體而出,頓時,四周狂風乍起,數十丈高的巨石紛紛炸碎,不是石塊,而是成了齏粉。


    “你的修為比我高,殺我自然輕而易舉,不過,你別忘了。我是你厲兄的朋友,同時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若是可以不顧忌這些,盡管出手便是。我的兄弟絕對不會出手阻攔。”


    麵對迎麵而來的威壓,沐風毫無懼色,直視著宛若修羅一樣的夕惕若。


    “我要殺你,的確沒有人可以阻止,就算是被人罵忘恩負義,我也毫不在乎。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我三年之後才能報仇,你和那個人究竟是什麽關係?”夕惕若像一頭發怒的怒老虎,掀起的無邊威壓,就連藍焱都感到心悸,這個女子,絕對是天驕一類的人物。


    “很簡單,君子一諾,我答應過別人的事就要做到。那個人,可以說是我的朋友,也可以說不是我的朋友。實不相瞞,厲兄就死在我的懷裏。當時,我也想為他報仇,直到想起厲兄曾經跟我說過的話,我才慢慢放下了仇恨。以我現在的能力,足以將他斬殺。可我沒有,因為,他還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我非但不會殺他,還會想盡辦法幫助他,幫助他盡快的成長起來。所以,你想殺他報仇,根本就不可能辦到。”


    “的確,你的實力遠勝於我,殺我,不過是翻手那麽簡單。可你別忘了,當今世上,除了天,除了地,就隻有我知道,誰才是殺害厲兄的凶手。”


    “而且,我也不怕告訴你。那個人雖然親自出手,不過,真正殺死厲兄的,不是別人,正是厲兄自己。”


    沐風一口氣將藏在心中半年多的話一次全都說了出來,心裏頓時輕鬆了不少。很多時候,心中的壓抑過多時,會將一個人逼瘋。有好多次,沐風都在夢中浮現出厲無咎的身影。


    他一直有個執念,就是想把厲無咎葬在靳詩婕的墓旁,活著的時候不能相守,那麽死後,沐風也希望讓他們兩人在陰間作伴。


    隻可惜,靳仇一直不同意,盡管厲無咎已經身死道消,可他心頭的怨氣並沒有散去。那他心中的一道傷,需要時間去治療,去康複。


    每每想到這裏,沐風覺的,仇恨隻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尤其是那種不算仇恨的仇恨,比如厲無咎和靳仇。如果沒有那場意外發生,厲無咎和靳詩婕早已結成眷侶,逍遙人間了。而靳仇,也成了厲無咎的大舅哥。


    “不可能,絕不可能。一個人好端端的,怎麽可能會選擇自殺,你在騙我!”


    鏗的一聲,銀色的長槍再現,冰冷的氣息瞬間蔓延而來,如刀劍一般鋒利,連沐風堪比地階中品靈器的肉身,都感到了一陣撕裂的疼痛,很顯然,她手中的那把銀槍,品質絕對超越了地階中品的範疇。


    沐風聽厲無咎說過,他的家鄉在一個很小的山村中,那個村莊,隻有是十幾戶人家。可沐風萬萬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居然有這般神兵利器,當真驚人。


    “我說的是事實,沒有必要騙你。”沐風不為所動,更沒有絲毫的緊張與慌亂,直視著夕惕若,繼續說道,“當時,厲兄本有機會將對手擊敗,甚至是斬殺。可到了最後,他放棄了進攻,也放棄了放手,徑直撞了上去。就連跟他交手的人都沒有察覺到,他是自殺。厲兄子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追根究底,逃脫不掉一個字——一個情字。”


    沐風最後的一句話,就像一道驚雷劈在夕惕若的嬌軀上,令她渾身顫了顫了,一張俏臉瞬間變的煞白無比。她永遠忘不了那個月圓之夜。


    “哥,你什麽時候帶嫂子回家啊,如果有嫂子在,爹爹一定不會責怪你的。”


    一座土山上,夕惕若和厲無咎並肩坐著,看著頭頂的圓月,她側著頭,一頭烏黑的長發隨風擺動,那一年,她剛滿十四歲。


    “等她父母同意,我就帶來回村。”厲無咎笑著,他很疼愛自己的妹妹,卻和父親的關係非常的緊張。


    “哥,你都回來了,爹娘一直惦記著你,你跟我回家吧。”良久,夕惕若抬起頭看著厲無咎道。


    厲無咎一陣悵然,腦海中盡是父母的音容笑貌,可緊接著,畫麵一轉,他在和父親爭執,發誓要闖出一片天地,證明自己的並不是弱者。


    從那以後,厲無咎就很少回到那個小山村。即便每次回去,也是偷偷的看一眼,然後和自己的妹妹坐在山頭,看日出日落,月升月落。


    厲無咎走了,留下了很多的修煉資源,義無反顧的離開了夕惕若。也是從那一天開始,夕惕若再也沒有見過厲無咎。


    直到有一天,厲無咎擺放在宗祠中的令牌突然破裂,夕惕若才知道哥哥出了事,她不顧一切的衝出了小山村。經過一番的打探和摸索,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快捷的方式,就是進入地府中,找到厲無咎的魂魄,想從他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然而,幾番多次,她甚至深入了好幾層地獄,卻始終找不到厲無咎的鬼魂。


    “為什麽,為什麽,哥哥,你為什麽這麽傻啊!”


    當啷一聲,長槍墜地,這一刻,她相信了沐風所說的話,不由的顏麵大哭起來。


    看著不停聳動的香肩,沐風也是鼻子微酸,跟藍焱走到了一旁,沒有去勸解,任由夕惕若哭個痛快。


    悲傷,壓在心底太久,會損害心神。有時候,痛苦一場,反而會把心中的憂鬱排解出去。


    哭著,哭著,月是太過勞累,也許是身體本就虛弱,夕惕若哭著昏睡了過去,即便是在夢中,眼角也掛著晶瑩的淚珠。


    “是那天我們在雷澤深淵遇到的那個人嗎?”藍焱低聲問道,不得不說,他的直覺非常的敏感,當時,沐風並沒有多說一句話。


    沐風點了點頭,看了眼熟睡的夕惕若,他歎了口氣,道:“若是換做其他人,我會毫不猶豫手刃他,為厲兄報仇。隻可惜,厲兄千叮嚀萬囑咐,不但不能傷害他,還要我盡力去幫助他,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苦海境的修士。”說著,沐風嘴角不由一扯,苦笑著搖了搖頭。


    當日升月落,金色的陽光灑在夕惕若的嬌軀上,也令她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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