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姐雖不太欣賞這顧小姐的處世方式,刻意迎合討好徐小姐,總讓她有些不太舒服。但母親常念,叫她拉著顧家姑娘些,到底是世交,連小叔辛徹也囑咐過。談不談得來是一回事,可她看不慣這群閨秀背後道人是非,且言語中多有侮辱、諷刺之意。剛要上前,被顧笙歌拽住,青白著一張臉兒,眼中含淚光朝她搖了搖頭,搖頭間,淚珠滾落。


    辛小姐歎了口氣,拉著她的手打算離開,今日這詩會她是沒有心情參加了。


    她倆轉身剛走了兩步,就在斜對麵看到了舞陽長公主,而她身後站著位淡藍衣裙的纖瘦女子,發髻間一支金搖釵,緋紅長披襯的人不那麽清冷,但如天邊孤月一般高華的氣質是那樣特別。


    是長樂長公主!辛姑娘一怔轉頭,身邊的顧笙歌咬唇看著公主,眼圈泛紅,與她拉著的手正微微顫抖。


    須臾,顧笙歌心底一陣委屈、難堪,又滿是羞愧,眼淚滑落臉頰,忙低頭拭去。


    樺緔神色一凜,眸光泛起了冷意,看向那嚴密茂盛的樹牆。


    “長樂公主殺過人,你們知道嗎?聽說為救顧小姐,將獄卒殺了。”


    “真的?”配合問道,語氣誇張。


    “我怎麽覺得獄卒被殺——”這一停,吊足人胃口,然後又說:“其實是要殺人滅口呢?”


    “怎麽說?”眾女好奇的問。


    “是不是為了掩蓋什麽?坊間傳言你們沒聽說過?那是牢獄,清白的小姐進去——”


    這是誰家女眷,這樣口無遮攔!朝歌蹙眉,明麗的麵上已現怒容,才要上前訓斥,樺緔先朝歌一步走過綠牆繞過去,大步朝那群貴門小姐走去。


    進來才知道,這裏的閨秀可真不少,卻明顯不是一個圈子的。


    最西邊的那幾位衣衫、妝容素淡,書卷氣濃重,雖也在討論著什麽,卻時不時瞧望中間一群小姐,眼神冷漠。


    中間幾名小姐衣著打扮十分華美豔麗,圍坐石桌,丫鬟打扇,派頭十足。其中一名背靠綠牆,身著紅衣寶藍絲裙的姑娘一身華服,長得中上之姿,妝容細致濃麗,從頭到腳精心打扮過的模樣。也暗示家室不凡,舉手投足間皆是囂張和傲慢。


    而最東邊的五六名千金,正皺眉看著中間那群人,目光帶著不認同,對這群口中無德的小姐很是厭惡。最前方兩名應當是武將家的姑娘,女扮男裝,明朗帥氣。她倆聽不下去,甚至要過來製止的架勢。因樺緔的突然出現,腳步猶豫了下。


    “你是說。。。不能吧!”主坐上的寶藍絲裙姑娘,眉眼中皆是驚詫,嘴上這樣說,可神情誇張,擠眉弄眼激動又興奮,眼中滿是鄙夷、嘲笑。與她右手邊身形豐腴著紅裙的小姐對視,掩嘴偷笑。


    “別說了。”左一位子上的小姐見迎麵來了位女郎,雪膚淡妝,神情冷淡,眉眼中卻帶著一份氣勢。站在她們前方四五米遠的地方,也不知是不是說人是非心虛了,她出言製止。可望著女郎的臉仔細看過,她並不認識。


    身著寶藍絲裙的姑娘一轉頭,瞧見樺緔眼神淩厲的看著她,不悅的挑眉,心中嘀咕了句。紅裙小姐也轉了身,滿麵濃妝,發髻上‘金光耀眼’。眉眼上挑,帶著高慢,皺眉審視樺緔,回想了一頓也沒想起這是誰,眼神漸漸不客氣起來。以為是家世低微的四五品官員家眷,不當回事兒。


    此處這麽多姑娘,她二人不認識,但總有認識的。況且朝歌、辛姑娘也跟著進來了。西邊與東邊幾名小姐看到辛姑娘,起身遠遠點頭致意。一見她身後的舞陽長公主,眾女忙起身屈膝行禮。


    辛姑娘主動給兩位公主介紹,西邊的那是楓林書院先生們家的姑娘,家門倒不是多顯赫,都是五六階品,確是書香門第出來的,知書達理。辛姑娘與她們同在書院求學,自然相熟。


    而東邊,身著男裝的兩名小姐,一位是禦前統領趙大人家的千金,另一位是兵部尚書董大人家的小姐,其她幾位也家世不俗。


    當年,樺緔離京時她們還小,回長安後又待在東宮不出來,所以認不出來也不奇怪。


    但舞陽長公主她們是認得的,辛姑娘的家世也不必說了,辛姑娘親自為這名麵生的女子一一介紹眾人,舉止多有恭敬,眾小姐已猜測出她的身份定不凡。


    東邊幾位高門小姐對視了眼忙上前來,那群書卷氣的姑娘也放下手中的書,走過來。在中間的千金們覺得情形不對,來的人惹不得,正猶豫著要上前來,樺緔抬步走向她們。


    那搖唇鼓舌,擅生是非的聲音,樺緔認出來是穿紅裙的小姐。剛剛她對朝歌行禮,聽出音色。直接走到惡言傷人的小姐身前,一掌之隔的距離才停住腳步。這小姐矮了樺緔半個頭,又不敢仰視,氣勢上輸了一大截。


    樺緔麵無表情的睨看著低頭的小姐,說:“抬起頭來,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這名小姐家世不錯,姐姐又是侯府少夫人,打小被人捧著,哪受過這樣的質問,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瞬間麵紅耳赤,眼中一絲凶狠閃過,抬起頭仰視樺緔。年少驕矜,豈能認輸?


    樺緔看著她的不遜,眼中一片冷漠,問:“我殺沒殺人這件事,你這麽好奇嗎?”


    此話一出,眾人皆反應過來,來得人竟然是長樂長公主!


    這名千金終於露了膽怯,咬唇欲哭,忙跪下說:“不,不是,臣女不敢。”


    雖知道來此處赴宴的皆是宏國矜貴人家,但誰能料想到,今早聽長樂公主與顧大人的緋聞,閑聊起了往昔舊事,竟然能被長樂公主逮了個正著。她就是將母親與嬸娘在家中閑聊的話學樣說出來而已,真是倒黴透頂!她攥著裙擺,羞憤難當,參與話題的其餘幾人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嚇得竟忘記問安。


    樺緔盯著她身後另外幾名木在那裏,忘了行禮的小姐們,輕輕歪頭,搖釵上的金箔流蘇一晃一晃,緩緩道:“吾不喜歡聽有人在背後議論他人,望小姐們記住了。”聲音不大,可足夠震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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