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小姐開始驚慌,臉都白了,忙伏地請罪。


    “聽到了嗎?”樺緔居高臨下的睨視她們因額貼地麵跪地而露出的後背,麵生寒霜,掃視一眼,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是是,聽到了。”有人低聲啜泣,但卻並不可憐。


    她的確劫過獄,殺過人。可這些事並不是可以玩笑的事,那些遭受屈辱被虐殺的女眷,不應該被她們譏笑、輕視,無所謂的談論!


    朝歌莞爾,忘了樺緔都經曆了些什麽,若‘不彪悍’,怎麽在陸銘遠、王鈺嵩等人虎視眈眈的監視下,保護要保護的人,是她多慮了。


    樺緔走回來,遠遠看了眼顧笙歌,最終沒有上前,轉身對朝歌說:“走吧。”


    她們離開,可剛剛這段插曲,被很多人看在眼中。趙家千金與董家千金拉著小姐妹們離開,一出去遇見另一群高門閨秀,都相熟,忙拉著這些人去別處。


    “怎麽了?”她們才來,就拖著要走。


    趙家千金:“走吧!詩會要開始了。”


    “我們就是不感興趣才來這裏的。”說著就要往裏走,可是那裏一群小姐幹嘛跪坐在地上?一副要暈倒的模樣,她指了指,被董家千金握住了手。


    “先去別處,我們再跟你們說。”董家千金壓低聲音,招呼她們離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而那群書卷氣的小姐對視了眼,拿著書籍離開,走了段路就聽她們的對話:


    “剛剛那是哪家小姐?可真丟臉。”


    “可不是嘛!真給家族抹黑。”


    走在最後麵的一名小姐,不情願的說:“我認識。”同在書院就讀,唉,作為同窗都覺得丟臉。


    那群剛剛議論傷害過她人的驕縱小姐,瞬間成了別人口中故事的主角兒。


    “你還好吧!”朝歌目帶擔憂,轉頭看樺緔。


    “什麽?”樺緔側首疑問。


    “那些話。。。”朝歌停下腳步,拉住她。


    樺緔淡淡一笑,瞧著路旁一簇野花,道:“生於皇家,與你們相遇,便好像是將我這一生的好運都用完了。”


    所裏之後才會經曆這些。其實,不太好呢!樺緔仰頭看天,那段可怕的記憶衝進腦海。


    她從一旁侍衛手中拔出刀,揮刀將人砍倒,動作並不利落,卻用了十足的力氣,汙血濺了一身。那是她第一次殺人,手抖的厲害,心情嘛!實在是難以形容,糟糕透了。


    誰能想到連‘哼哼’死,都能傷心好久的人,竟然敢殺人。幾日前,她還是東宮最受寵愛的小公主,幾日後已經能跑到牢中去劫囚。


    那個被砍倒的獄卒倒在血泊中,也露出了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嬌小身影,兩個女孩惶恐無助的看著她,漂亮的眼中沒有神采,而是濃濃的絕望。


    她走上前去,哽咽著說:“還好,你們活著。”


    她抱著比她還小的身軀,立誓要護她們周全,誰都別想傷害她們。


    “從今以後,我便是你們的靠山,誰都不能傷你們分毫,誰都不行!”她這樣堅定的承諾。


    事情已經久遠,可是她還記得這樣清晰,果然,想要忘卻還要很長一段時間。


    “樺緔。”朝歌擔憂的喚她。


    記得少時,樺緔喜歡笑的,一笑一對小梨渦,那樣甜,那麽嬌。如今她消瘦蒼白的臉上,再難見到笑容。


    樺緔從回憶中回神,拍拍她的手:“我沒事,別擔心。”


    她們走出花園,渡口這裏人倒不多。


    “公主。”顧笙歌追上來。


    樺緔停下腳步,等她走近。


    笙歌淚眼凝噎,不敢走太近,在五米遠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問:“公主說:做我的靠山,這話還有效嗎?”


    她聽到那群小姐議論兄長與公主出遊的事,明明知道他們相戀,自己卻從中作梗,一味撮合兄長與徐小姐。剛剛公主又一次替她出頭,這些年從公主那裏得到的幫助實在太多,雖重顯太子殺了父親,可是公主對她卻是有救命的恩情。是她太執拗,也太在意別人的看法,鑽了牛角尖,昨日還躲著公主,實在愧疚。


    湖邊風大,吹起了發絲,樺緔將臉頰上的發用小指勾下。少焉,淺淺一笑,點頭肯定的回答:“一直都有效。”


    笙歌擦了擦臉,破涕為笑:“那我就不怕了。”


    或許是因剛剛被那群官家小姐的言語刺激到,她心底湧起了一個念頭。既然傳言已經傳開了,忽然有種想坦率說出來的想法。在理智出走的一刹那,樺緔走過去,問:“我們要坐船去找你兄長,你要不要一起?”


    問出來的瞬間,以為會緊張,但更多的是輕鬆,就好像卸下了背在身上許久的巨石。她壓抑自己的情感,把自己關在看不見天日的牢籠中,憂鬱悲傷。可是她的痛苦、糾結與付出,卻不一定得到世人的理解,謠傳依舊鋒利,能輕易割傷人心。


    既然這樣,為何她還要退縮?為何還要抑製心中滋生的感情,明明想念,明明喜歡,明明想牢牢握住他的手,再也不想放開。


    近十年,她日日思念,期盼能與他夢中相見。終有一日,神明眷顧,聽到了她的訴求,竟將他送回到她的身邊。


    朝歌說:他終於活著回來了,你怎麽舍得放開他的手?


    她舍不得,畢竟是魂牽夢縈了十載的小郎君。為他落下多少淚,睹物思人已經到了瘋魔的地步。


    一旁的朝歌挑了下眉,抿嘴未言語,別有深意的瞅著樺緔的側影。


    “我,不了,我先跟辛小姐回去。”說不在意是假的,被人那樣議論嘲笑,心裏怎麽可能不難過。


    其實,她頻繁的跟在徐小姐身邊出現大小宴會上,母親就提醒過她的。徐家是士族中的高門,多少人巴結,想與徐小姐親近,可未必能成功。她卻因兄長的緣由,輕而易舉的成為徐小姐的密友,這定然會招人嫉妒。


    勸她,別那麽急著去結交貴門千金,也不要刻意迎合,會適得其反。她們的經曆,有人會好奇,會惡意猜測,編造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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