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頭也盯著籃子看了一陣,好像下定決心一樣:“你這些豆腐怎麽賣?”


    “一文錢兩塊。”玖若昨晚想了一夜,她應該賣多少錢,一文四塊她也有賺頭,但物以稀為貴,還是賣貴些,不然到時候賣開了價格上不去。


    張老頭不知道塊是什麽概念,就聽著價格還算公道,就想著給娃兒買幾塊吃吃。


    玖若沒想到張老頭竟然成了她第一位客人,還沒出去就收了3文錢。


    這算不算好兆頭?玖若不敢定論。


    路上,玖若問張老頭:“張伯伯,你們家裏我看著還有空餘的房間。”


    “怎麽了?”張老頭頓時心生警惕。


    “我們村又不大,你們家在村頭,可以說是必經之路了。我覺得哈,你帶回來的東西,也用不著滿大街跑著賣,現在不是有人主動去你們家裏買東西嗎?”


    “嗯,咋的?”


    “你可以在家裏開個小賣部,村裏人要買什麽,都上你們家買,不就不用到處跑了?你們家裏還有大孩子,可以讓他們看店,你也可以隨時離開。”


    “小賣部?”張老頭來了興趣,趕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對啊。就是東西都放你家,需要的人自己來買。相當於一個小型的集市。”


    張老頭恍然大悟:“你又給我出了個好主意,說吧,想要什麽?”


    真是爽快:“每個月給我們家提供價值五吊錢的物資怎麽樣?買東西記賬,月底給你結算,超出五吊錢的我們照付,低於的也不用兌現。”


    張老頭從玖若的話裏聽到好多個不認識的詞,但整段話的意思還是可以聽懂的。他以前沒怎麽接觸過玖若這個女娃子,反正現在看著,很可靠的樣子。


    “好,答應你。”玖若已經把想法都告訴他了,張老頭完全可以反悔不答應玖若的要求,可他選擇了不拒絕。


    “那我們說定了。”家裏的鹽和糖等調味料總算可以解決了。


    “好。”張老頭繼續駕車。


    暗夜貓用爪子扒了扒玖若,小聲問:“你不怕他反口?”


    玖若搖搖頭,把暗夜貓抱起來,輕聲說:“那得看他腦子好不好使。我或者還有別的主意,他要是不合作,我就把我的主意送給別人,不給他唄。”


    “抄襲。”暗夜貓扭頭不看玖若。


    “哼!”玖若把它丟回車上。


    到了鎮上,玖若學著賣手工活的姑娘,找了個空位置,把籃子放下。


    “賣豆腐了喂,豆腐哦,營養美味吃法多了喂!”玖若扯著嗓子叫賣。


    有人表示感興趣來看了眼,有人能問什麽是豆腐,有人看到了隨口就一句“這能吃嗎”。


    玖若忽略這一切,繼續叫喊。


    暗夜貓在旁邊懶洋洋地曬太陽。


    “你就不會幫忙出個主意?”玖若吼得嗓子都啞了,低頭對暗夜貓說。


    暗夜貓依舊警惕地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注意到它:“凡事都不可能一帆風順。”


    “……”玖若現在特別想掐死它,怎麽辦?


    玖若蹲了大半天,一塊豆腐都沒賣出去。


    也是,有些東西,看不懂的人就是看不懂。


    玖若還打算賣完豆腐,去飛仙樓給家人帶點吃的。


    今天賺不到一分錢……不是,張老頭那些算友情讚助,玖若突然不是很想花錢了。


    嗓子喊啞了,腿都蹲麻了,還餓著肚子,玖若感到有些委屈,她到底為什麽要如此賣命?


    “喵。”暗夜貓叫了聲。


    玖若沒聽見。


    暗夜貓又叫了聲。


    “怎麽了?”玖若沒好氣。


    “餓。”


    “……你可真是大爺。”


    玖若歎了口氣,收了竹籃,買了兩個饅頭,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和暗夜貓一人一口吃起了饅頭。


    “你起碼買個肉包子。”暗夜貓齜牙咧嘴的。


    “我這一算成本都虧本了,還肉包子!”


    玖若說是這麽說,還是給買了半邊雞肉帶回去。


    路過飛仙樓時,她抬頭看看那麵奢華的金漆招牌,再次歎氣。


    竹籃裏的豆腐,怎麽看也不像是一道美食。


    玖若正在發愣,耳邊傳來“吱吱”的聲音,回頭一看,有人在賣一窩雞仔。


    她問了問價格,還算合適,於是給買下了。


    等到張老頭出現,玖若上車,和一車的貨物一起回家。


    張老頭看到她手上的竹籃,裏麵的東西似乎沒動過:“賣不出去嗎?那是他們沒吃過,不知道這豆腐的好吃。”


    “嗬嗬。”玖若幹笑。


    “買小雞了?”張老頭比之前要顯得熱情多了。


    “嗯。對了,怎麽村裏不見有人養雞?”


    “人都吃不上飽飯,還拿啥子養雞啊,哈哈。”張老頭開心了,這姑娘看著厲害,實際上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娃子。


    “哦。”對嗬,玖若一時心血來潮,想著屋後開辟一下就可以養雞,長大了有蛋吃,也有雞肉吃。唯一沒想過的是,它們還要喂食。


    一手提著竹籃一手拿著一窩雞仔的玖若,走在回家的路上:“暗夜,我真是不適合這種種田生活。”


    “你得站在別人的角度看問題。”


    “嗯……”玖若聽著雞仔吱吱喳喳地叫著,有些心煩意亂。


    畢竟是銀子換來的,她可舍不得就這樣扔了。


    “放養吧,山林裏有吃的。”暗夜貓伸出舌頭舔了舔鼻子。


    “我說你能不能別賣萌。”


    “……”暗夜貓扔下玖若自己先走了。


    玖若回到家,石母看她一副懨懨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什麽事,所以玖若說買了一窩雞仔的時候,她眉頭皺了皺,也沒說什麽。


    “雞仔是不是可以養在後山?”玖若問石母。


    “看著還太小了,隨便放著容易被老鼠叼了去。”


    “哦。”玖若真是失望至極。


    她看到什麽都覺得好像是可以生財的東西,可結果,又什麽都不是。賺不上一分錢,還得賠本。


    現實比想象中果然困難得多了。她忽然懷疑起自己之前的信誓旦旦。


    石元香見玖若不高興:“妹妹來,衣服做好了。”


    “真的?”


    “來看看合不合適。”石元香拉了玖若進去。


    玖若挑布的眼光還是可以了,這一身新的春裝,應該過段時間天氣暖了就能穿了:“謝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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