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元香還是把問題想得有些簡單:“豆腐今天賣不出去就明天賣。姐姐信你。”


    玖若搖搖頭,怎麽還有比她更天真的:“這豆腐已經隔了一夜,再過夜吃著就要酸了,沒用。”


    石元香愣住。


    玖若眨了眨眼,她是不是拂了人家的好意?


    “咱們今晚就做香煎豆腐,你昨晚做的那個。”石元香很明顯地在安慰玖若。


    “嗯。”玖若勉強應了聲。那也啃不下這麽多啊。


    走出外麵,石母已經在準備著了。這母女倆不約而同想到一塊去了。


    鐵蛋在水井旁邊看雞仔,石母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個籃子,把雞仔養在了裏麵。


    外麵有人敲門。


    石元香過去開門。


    外麵的人是張老頭,他看了石元香一眼,直奔玖若:“你賣的那個豆腐,跟昨夜給咱們吃的是一個東西?”


    玖若一怔,是不是,她自己也說不通:“怎麽了?”


    “昨夜那個香甜香甜的,又滑又好吃,今天這個怎麽就硬成這樣?”


    “昨夜的是豆花,今天的是豆腐。”


    張老頭想了一陣,似乎在整理豆花和豆腐的區別:“不好吃。”


    “呃……”玖若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想退錢。


    廚房裏頭,香煎豆腐的香味傳出。


    “這什麽那麽香?”


    “啊。”玖若反應過來,“張伯伯你等等,豆腐的吃法呢,跟豆花不同。”


    玖若轉身跑進廚房,拿碗裝了滿滿一碗煎好的豆腐:“張伯伯嚐嚐這個。”


    張老頭正好餓了,筷子也不要,拈起一塊就放進嘴裏。燙得他直抽氣。


    張老頭一邊吃著一邊含糊地說:“這個好吃。”


    “這就是豆腐的其中一種吃法。”玖若解釋說。


    “哦哦。”張老頭又趁熱吃了一塊。


    “快拿回去給孩子們吧,涼了不好吃。”玖若淡淡地笑著。


    “你今天的不是沒賣出去嗎?我跟你買了,你教我這個怎麽做。”張老頭非常熱切的樣子。


    玖若想了想:“今天的過夜就不能吃了,不可以賣給你。”


    張老頭似乎沒想到玖若會拒絕,看了她好一陣。


    “教你做沒問題。”玖若補充道。她真的不是吝嗇別人的菜譜。


    “那就賣我一點。這些不夠吃呢。”張老頭抬了抬手中的碗。


    “嗬嗬。”在旁邊聽著的石元香沒忍住笑了。


    玖若把張老頭帶進廚房,讓他看著石母做,順便給他也煎了一大碗。


    張老頭帶著一盆香煎豆腐回去,留下了一吊錢。


    玖若看著桌麵上那吊錢,竟然有些感動。


    利益這東西,真是可以隨時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吃過飯,石母看著剩下的豆腐有些發愣,雖然玖若說這不能再吃了,她還是舍不得扔掉。


    玖若也在發呆。她想,這裏的人都不知道怎麽吃豆腐,自己拿豆腐出去賣,沒人買很是正常。


    做香煎豆腐出去賣吧,拿到集市都涼透了,在外麵做,又得添置一大堆道具。


    她現在有些怯了,不太敢投資太多。


    臭豆腐這個……這裏人連香豆腐都不敢挑戰,她哪裏敢搞臭豆腐。


    剩下的這些……對了,可以做成腐乳!


    玖若跑了出去:“娘,我們家裏有瓦罐嗎?”


    “應該有的。怎麽了?”


    然後一家人繼續翻找那個雜物房,竟然找到四五個瓦罐。這雜物房真是藏寶閣。玖若開心地笑了。


    “若若,你又要做什麽?”石母問。


    “腐乳。剩下的豆腐做成腐乳,就不浪費了。”


    石母再次一頭霧水。


    “你哪來的想法?”石元香把最後一個蓋子挖出來,遞給玖若。


    “嗬嗬。”這不好說。


    做腐乳對於玖若來說比做豆腐要簡單得多,她上高中時候,生物書上就有教這個。


    上大學後,又在微生物實驗課上做了一次。


    把豆腐切成小塊,晾幹,放進罐裏,蓋好,就ok了。下一步就是等它自己發黴,發好之後搞點鹽啊,辣椒啥的調味就完事。


    豆腐不會吃,腐乳總吃起來容易,賣起來也容易吧。


    玖若低落的情緒再次高漲。


    石母把照看小雞的任務交給了鐵蛋,鐵蛋可高興了。


    一家人摸黑做完腐乳,石母把養著雞仔的籃子拿進屋,歇息。


    做豆腐的路子行不通,腐乳也沒有那麽快可以出品。


    玖若再心急,也急不來。


    不如花時間一起開墾屋後的山地。


    石母挖的坑暫時成了小雞們白天的棲息地,晚上再收回屋裏。


    玖若真心沒做過鋤地挖泥這種活動,還沒弄出來一平方,雙手已經氣泡了,火辣辣地痛。


    石元香見玖若在看手,拿過她手上的鋤頭,拔了這草藥揉碎讓玖若拿著。


    冰冰涼涼的,還挺舒服。


    外頭的稻穀開始抽穗,各家各戶忙了起來。


    經曆過鋤地事件之後,玖若沒打算去幫忙,反而顯得她是最閑的。


    她用早上和石元香一起推磨磨出來的豆漿,繼續做了一批腐乳,想把家裏那些壇子塞滿。


    張老頭又來過幾次要買豆腐,都撲了個空。


    玖若閑著也是閑著,等豆子泡好之後,做了一鍋豆花。


    張老頭樂得眼都眯成一條縫了。


    石母和石元香在外麵忙,玖若帶著鐵蛋在家,現在鐵蛋能幫點忙,雖然還是不說話,但玖若叫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還會出去采野菜切碎,把雞仔們都喂得大了一圈。


    “玖若啊,你這個不如拿到我的小賣部賣吧。”張老頭隨意說了句。


    “可以?”


    “當然,大家都忙農活,這個好吃解渴,有人吃過肯定會想再吃。咱家隔壁的木匠都眼饞很久了。”


    “……”玖若完全忘記了她應該給木匠帶一碗。


    木匠心係這玖若家的門,前幾天還送來一把鎖,幫他們裝上了,堅持沒有收錢。沒再見他出現,玖若已經把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玖若不是沒想過在村裏賣,她就是不認為這村子裏的人都願意去消費這些吃不飽肚子的東西。


    既然張老頭這麽說,也不是不能一試。


    “張伯伯,豆花一文錢一碗,鹵水一文錢四杯。”


    “這麽便宜?”


    “便宜?”何來的便宜?


    “比豆腐還便宜。”


    玖若就笑了笑,不點破。豆花可能看著大碗,比做豆腐的成本要低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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