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花廳,陶然臉上都掛著些許無奈的笑。


    這個小三郎,不知道說他什麽才好。


    陳夫人、曹夫人和孫氏及大小姐正在花廳裏說話。陳夫人見陶然和曹芸香進來,便招手叫她們,“釣上幾條魚,隻夠一會兒做湯的?”


    取笑孩子們的話,叫幾位夫人都笑了。


    陳夫人已經叫人備下宴席,她請幾位夫人小姐入席。


    在衛國公府用過飯,曹夫人帶著曹小姐便要離開。曹大郎早已在二門處候著了。


    孫氏見曹夫人要走,才不情願的跟著提出回府。


    陶然跟在曹夫人身後,見曹芸香向馬車走,陶然才小聲和曹夫人說:“夫人最好將義兒的事,和曹姐姐說說。”


    曹夫人微怔,愕然間轉頭看著陶然。


    陶然看著曹芸香上了馬車,才又道:“因義兒撞柱而亡,曹姐姐現在見不得血,夫人想想,姐姐還沒來月信,此後來了月信怎麽辦?所以還要請夫人和曹姐姐說說,解開曹姐姐的心結。”


    曹夫人沉默了,陶然跟著曹夫人走到馬車前,才笑看著正挑簾子探出頭的曹芸香,“曹姐姐有空可以去我家坐坐。”


    孫氏哪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急忙跟著附和,“是啊是啊,曹小姐和陶兒這樣親厚,有空便去白府玩。”


    曹芸香不舍的伸出手去,握了握陶然的手,“有空我也叫娘接你過來。”


    陶然一笑,走向白府的馬車。


    白府馬車離開了衛國公府,等回到白府,已是過了日中時分。


    去衛國公府的事,除了孫氏還在津津樂道,陶然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沒幾日,曹芸香就給她寫信來,信中說曹夫人和她講了義兒的事。義兒是因私通小廝被發現。加之她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頭,這種事對小姐的清譽有損,所以她又羞又悔就自盡了。曹夫人不想告訴給曹芸香,也是這種事實在是不好說出口。


    曹芸香寫道:我娘和我說過後,我才想明白義兒其實是個糊塗的人。她撞死在府裏,根本沒為別人考慮。若是她真當我是從小跟她到大的小姐,就不會在府裏自盡,更不會叫我難堪,叫我娘丟臉。我已經叫人為義兒去做超拔,我也不會再為義兒傷心。就是現在,我都練習吃些帶血絲的肉呢。


    看到最後一句話,陶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艾草在一旁給陶然打著扇,“看小姐笑得,一定是曹小姐說了什麽笑話。”


    陶然笑著將信收起來。


    在白府的日子因有李嬤嬤、艾草和銀杏而變得不一樣起來,比從前更有家的味道。


    “等以後咱們小姐嫁了人,有自己的府第了,才能安心的將曹小姐請了來。”銀杏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也不對,小姐嫁人時,隻怕曹小姐也嫁人了,萬一曹小姐嫁得遠可怎麽辦?”


    李嬤嬤到底聽不下去,喝斥兩個丫頭,“你瞧瞧你們倆在說什麽呢?什麽嫁不嫁的?再在小姐麵前說這些,仔細我先將你們許了人家!”


    兩個丫頭的臉都紅了起來,低著頭再不多嘴。


    “小姐,大娘子來了。”


    門外的小丫頭向裏稟報道。


    陶然抬起頭,就見孫氏的腳步如生風一樣進了來。進來後孫也不坐,一揮手,讓後麵的丫頭將兩盒東西拿了進來。


    “陶兒你看看這是誰送來的?!”孫氏歡喜得容光煥發,仿佛年輕了十歲,“是奕殿下!”


    孫氏那天去衛國公府,並不知道陶然為奕殿下醫治的事。很顯然,陳夫人也不願告訴給孫氏。


    孫氏的聲音格外溫柔,“陶兒你快告訴大伯母,奕殿下怎麽會給你送禮來呢?你們是什麽時候遇見的?他和你都說了些什麽了?你有沒有提提你大姐姐?”


    陶然越聽越覺得不像話,孫氏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平白無故的,自己為什麽要向奕殿下提到大小姐?原本,陶然也不想說為奕殿下診治的事,可她卻沒想到奕殿下突然會送禮過來。


    陶然隻好說,“我隻是在衛國公府幫殿下治下傷,殿下送來的禮,大概也是謝禮。”


    孫氏聽得兩眼放光,無須她說,陶然也猜得出孫氏在打算什麽。


    “大娘子若是覺得殿下送來的什麽好,隻管拿去就是。若是我再有機會見殿下,我一定會提前知會大娘子,叫上大姐姐。”


    孫氏心花怒放,不住的誇讚陶然,“陶兒可真是長大了,懂事了,越來越出息了!”


    陶然看也不曾看一眼盒子裏麵是什麽,直接給了孫氏。


    送走了興高采烈的孫氏,陶然卻蹙起眉來。


    她從不喜張揚,更想不明白奕殿下這是要做什麽。如果真是懂她在白府的境地,就該設身為地的為她著想,她並不想成為出頭的那個人,也不想成為別人的棋子,更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她隻想努力且認真的活,找到合適和恰當的機會離開白府,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僅此而已。


    沒多一會兒,走了的孫氏又折了回來。


    一進門,陶然便覺得孫氏的臉色不太自然。


    “陶兒,我想著是殿下送你的,我留著總是不好,還是你留著吧。”


    陶然不由得皺了下眉,孫氏那邊已經放下盒子離開了。


    艾草急忙走過去,將盒子給陶然捧了來,陶然打開盒子一開,裏麵竟然是幾樣點心。


    難怪孫氏又將盒子送回來。若是傳出去,孫氏連別人送給侄女的吃的都要搶,實在顯得太過……嘴饞!搶都不值得。


    艾草的笑忍都忍不住,“小姐,您快嚐嚐吧,這也算得來不易呢。”


    陶然點了下艾草的腦袋,“我吃兩塊就好,你和嬤嬤、銀杏分了吃一塊。還有一盒……”陶然想了想,“我一會兒給二姐姐送去。”


    “好嘞!”一聽到吃,銀杏比誰都高興。


    李嬤嬤嗔怪的瞪了銀杏一眼,板起臉對陶然說:“小姐,像銀杏這樣嘴饞的丫頭,將來就該把她嫁給酒樓或是點心鋪的掌櫃去。”


    李嬤嬤一臉正經的打趣人最是有趣,陶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艾草將點心遞到陶然麵前,笑著對李嬤嬤說:“嬤嬤此言差矣,人家才不會要銀杏。人家怕她將店鋪都吃得閉門了。”


    銀杏叫著去打艾草,屋子裏笑成一片。


    大小姐才走到墨園門口,就聽到裏麵的笑聲,剛要踏進門來的她停住了腳步。


    大小姐抬起頭,墨園裏隻有幾個婆子在給樹澆水,幾個婆子的腦袋都轉向房門那邊,一麵澆水一麵笑。


    真是一派祥和。


    大小姐咬了咬唇,轉身往回走。


    跟著大小姐的丫頭丹玉緊走幾步,“小姐,您不是想讓三小姐幫您把把脈的嗎?”


    大小姐揚起頭,目光直直的投向前方,“人家正得著意,我們去了倒顯得是為了巴結人家了。外麵的郎中多得是,叫外麵的郎中就是。”


    大小姐說著話時,帕子擰在手心中。


    白陶然……真真是小人得了誌了!


    陶然拿著點心,帶著艾草去了二小姐的錦園。


    從二小姐臉上受傷,二小姐再不在眾人麵前出現。白老夫人似乎也免了她的請安,白二小姐如同生活在白府裏的隱形主子。


    從前陶然送去的東西,皆被二小姐退回來,陶然想去為二小姐治一治臉。因為陶然一直對二小姐心存愧疚。


    “二小姐在做什麽?”


    陶然站在錦園門口,看向正房。隻見正房大門緊閉著,門口隻站個小丫頭,院子裏有一個婆子在打掃,除此之外,再沒人了。


    陶然那句話就是問打掃的婆子的。


    婆子忙陪笑著道:“三小姐先等等,小人去替您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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