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子到縣城這一路,小花娘如坐針氈,韓秀才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小花娘跟他一起坐在馬車裏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擾了他的清淨。


    “我可不可以問池家嬸子一個問題?”


    韓秀才突然開口,小花娘先是一愣,隨後連忙點頭,“當然可以。”


    韓秀才開門見山的問:“池小魚到底是不是池家的孩子?”


    聞言,小花娘連忙說:“她當然是我們池家的孩子,秀才為何這麽問?”


    “我就是覺得奇怪,人丟了兩天才出來找,而且來找的人是她的嬸子而不是她的爹娘,換做旁人家的孩子一晚上沒回來爹娘肯定早就到處找人了,可如今到處找她的卻是池家嬸子你。”


    家醜不可外揚,小花娘不想在外人麵前抱怨什麽,“他們忙。”


    韓秀才看了她一眼,顯然不信這托詞,“有什麽事比丟了女兒還要重要?”


    小花娘低著頭沒說話。


    “之前就聽村子裏的人提起過有關這個孩子的事,她好像根本就不是池大叔夫妻倆生的,是抱來的。”


    小花娘一聽,立馬辯駁道:“是誰這樣胡說八道,小魚雖然不是大哥大嫂的孩子,但也是我們老池家的孩子,二哥夫妻倆過世的早,留下這麽個孤苦伶仃的孩子,也算是過繼給大伯家的,如何就是抱來的孩子了?”


    這件事韓秀才也有所耳聞,池家的人接連出事,不過這是在他來這個村子之前發生的了,他來了之後鮮少有人會提起,畢竟死了的人沒人會閑來無事掛在嘴邊。


    既然話說到這了,韓秀才又問:“那池家二叔夫妻是如何過世的?”


    小花娘歎了口氣,惋惜道:“據說是遇到了山野強盜。”


    所有人提到這件事開口的前兩個字都是“據說”,因為他們不是池家的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為何,但是小花娘作為池家的媳婦不該用“據說”兩個字做開頭,除非她也不知道真相。


    “池家嬸子這話是聽誰說的?”


    這話問的有點奇怪,小花娘看了他一眼,“自然是聽我婆婆說的。”


    池家老太太,一個早年喪夫一個人撐起整個家帶大了三個兒子的女人。


    旁人也便罷了,但若是她,即便真的遇到了什麽事或許她也可以扛下來。


    “公子,縣城到了。”馬車外的韓啟說了一聲。


    小花娘連忙掀開車簾看了一眼,街頭已經空蕩蕩的了,她跟韓秀才連道了幾聲謝就要下車,韓秀才說:“晚一點馬車會在縣城門口等你。”


    “謝謝,謝謝。”


    看著小花娘漫無目的卻腳步匆匆的走遠,韓啟連忙起身鑽進馬車裏,“公子,你該不會以為池小魚……”


    “我什麽都沒有以為。”韓秀才打斷他的話。


    話雖然被打斷了,韓啟卻還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方才他問小魚嬸子的那些話他都聽見了,若是沒有想法,怎麽會問這些?


    韓啟說:“不可能的,池小魚是有爹有娘的。”


    “誰人生來都是有爹有娘,從縣城到村子,每家每戶的孩子都是有爹有娘,可有誰知道他們的爹娘是不是他們的爹娘。”


    韓啟一聽,驚了一下,“公子的意思是……”


    “最近丟孩子的事一直都沒個著落,丟的且都是十來歲的男孩和女孩,可是大部分都以女孩為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有人按奈不住了,抓男孩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韓啟還是覺得這事兒不對,最起碼池小魚不該跟這事有關,“可是公子,池小魚在這乞討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要真的是有人有意抓她,早就抓了,為什麽偏偏等到現在,她一個小乞丐,又聾又啞,想抓她肯定是最容易的,哪有人把最容易的放在最後才動手?”


    韓秀搖了搖頭,他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淡淡的垂下眸子,“或許,他們早就動手了。”


    韓啟尋思了一下,驚道:“公子的意思是,池小魚被我們救的那次?”


    ——


    兩天了,所有被帶來的孩子都不停的哭,唯有池小魚一個人吃飽喝足後睡的香甜。


    在這三餐皆是好吃好喝,既不用花銀子,還能填飽肚子,最重要的是這裏的被子很舒服,屋子很暖和,沒人逼她幹活,更沒人打她罵她,在這可比她的破茅屋舒服多了,唯一不好的就是這裏孩子太多,有點吵。


    自從她被帶到這之後並沒有受到虐待,不僅如此,吃的喝的還都是好東西,每頓飯都有肉有菜,可見買她的人並不是想讓他們死在這。


    池小魚一覺睡醒,坐起來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身邊的男孩,他身上穿的不似尋常人家那般布衣,看起來稍稍好些,不過這孩子看上去倔的很,兩天了池小魚沒見他吃過一口東西,也沒聽他說過一句話,不哭不鬧,困了就把眼睛閉上始終蜷縮著坐在角落。


    男孩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再不吃飯怕是真的要餓死在這了。


    池小魚卡了一眼男孩麵前的飯菜,端起碗往他麵前遞了遞。


    男孩看了她一眼,伸手一推,還好池小魚躲得快,要不然這碗飯就要被他個敗家子給打翻了。


    男孩被關在這好幾天了,池小魚是兩天前被帶到這來的,這兩天男孩一直都在觀察她,她是所有人當中最逆來順受的,給她吃就吃,讓她睡就睡,身上穿著乞丐的破衣服,人也是這般沒骨氣!


    池小魚再次把飯菜遞到他麵前,“餓死自己最後隻會被草席一裹丟出去,就算再硬的骨氣到最後也隻會成為一堆腐肉。”


    男孩看了她一眼,哼道:“那也比跟你一樣沒骨氣的強!”


    “我沒骨氣的說不定能活下來,你骨氣,就算人牙子不把咱們弄死,你也會是我們當中第一個死的。”


    “我才不稀罕苟延殘喘的活著!”


    池小魚突然放下碗,笑了一下,看著他問:“那你告訴我,你是誰家的孩子,等你餓死了之後倘若我有機會出去好去你們家報個喪。”


    “你!”男孩一聽,想發火,卻渾身無力,連句狠話都說不出來。


    池小魚故意在男孩那份飯菜裏抓了一塊肉送進嘴裏嚼了嚼,“真好吃。”


    男孩嘴上說著骨氣,實際卻是害怕飯菜有毒,看著池小魚一連吃了兩天,這會兒還吃了他碗裏的,男孩一賭氣,端起碗就吃。


    已經餓了好幾天了,他吃的狼吞虎咽,池小魚看著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來的比我早,可知道把我們弄來的人想做什麽?”


    男孩嘴裏含著飯菜含糊的說:“不知道,從我來到這開始這裏的孩子每天就隻增不減,沒有要把我們帶走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你也是被賣給朱鐵匠的?”


    男孩搖頭,“我是被綁架來的。”


    池小魚詫異道:“綁架?你家裏很有錢?”


    男孩用眼角看了她一眼,略顯高傲的說:“我爹是縣令,縣城的大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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