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曉婉終於將她委屈而淚眼汪汪的眼眸落到在了李特助的身上。


    她也不管客廳裏是否還有其他人在,就直截了當的問:”李特助,你說的,那個叫楊珊雯的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特助看著穆曉婉,眼裏隱藏著歡喜和疼惜。


    他實話實說:“老板很喜歡那個女人。”


    在場的三人俱是臉色一變。


    穆曉婉的聲音仿佛都帶著輕微的顫抖:“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


    “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趙特助像是回憶了一下,又道:“她是一個能讓人產生好奇感的女人。”


    穆曉婉的臉更白了。


    “你也對那個女人很好奇?”她問。


    “是。”趙特助依舊回答的直接。


    穆曉婉幾乎都要站不穩了,她的嘴唇有些顫抖起來:“難道你也喜歡那個離過婚的女人?”


    其實,她很早就知道李特助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


    即使她和盛延珩已經結婚了,可她知道,李特助依然喜歡她。


    所以,她無法相信,喜歡了她那麽多年的李特助會移情別戀。


    可現在,當他回答的這樣毫無顧忌,這樣直接的時候,她竟然就有些不確定了。


    她,並不喜歡李特助。


    由此,她也並不想知道,不想關心李特助的一切。


    她隻是喜歡那種被人喜歡著的感覺。


    隻是,她享受了那麽多年被人喜歡著的感覺就要悄然流逝了。


    她引以為傲的資本也就沒有了。


    穆曉婉的心有些惶惶然。


    “我不喜歡那個女人。”


    李特助看著顫巍巍的穆曉婉說道。


    穆曉婉的眼睛瞬間又亮了一下。


    趙特助又說:“我在機場聽到盛欣然叫那個女人‘新媽媽’。”


    穆曉婉搖搖欲墜的身子終於支撐不住了,她一下子就跌坐在了沙發裏。


    旁邊站著的穆權和黃珊珊終於明白了他們在說什麽。


    穆權滿臉憤怒:“盛延珩那小子竟然婚內出軌?”


    李特助垂下了頭:“是。”


    穆權眼含淩厲,語氣也是淩厲:“他怎麽敢?”


    坐著的穆曉婉搖了搖頭,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她有些哽咽的說道:“他敢的。”


    客廳裏的三人都瞧著她,穆權問:“什麽叫做他敢?”


    穆曉婉忽然用雙手捂住了她的臉,帶著哭腔說道:“因為我和盛延珩已經離婚了。”


    那三個人霎時間震驚不已。


    穆權沉著聲音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已經七年了,我和盛延珩已經離婚七年了。”


    穆曉婉的哭聲更大了些。


    李特助的神情變了。


    他頓時恍然大悟起來,難怪在之後的那七年裏,盛延珩對穆曉婉會那樣的冷漠。


    黃珊珊難掩臉上的驚愕,她問:“你們為什麽要離婚?”


    穆曉婉沒有說話,倒是哭的更傷心了。


    她哭得傷心,是因為她不敢說出她和盛延珩離婚的原因。


    她怕,如果她說了出來,所有的人,就都會用那種厭惡的,鄙視的,不屑的眼神看著她。


    甚至他們都會覺得她是肮髒的,是不知廉恥的。


    可是,如果不說出來,這世上就沒有人能為她做主了。


    盛延珩上了樓梯。


    他一步一步的踩著木地板,來到了他的父親,盛廷瑜的書房門口。


    他抬起手想要敲門,可那隻手卻停放在了門上,沒有敲下去。


    不過幾秒鍾,他又將手抄進了褲兜裏。


    他沒有離去,也沒有再敲門的打算。


    他隻是定定地,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那扇,阻隔了他視線的木質門。


    直到盛延灼的高跟鞋,發出的“咯噔,咯噔”的聲音停在了他的身邊,他才轉過頭看著盛延灼。


    盛延灼眼眸複雜的看著盛延珩。


    盛延珩不敢敲父親的門,她懂。


    因為在很多年前,盛延珩在父親的書房裏摔門而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沒有敲過這扇門了。


    可盛欣然不懂,她仰著頭,聲音軟軟的問:“爸爸,你為什麽站在門口,不進去?”


    盛延珩蹲下來與盛欣然平視著:“其實,爸爸......。”


    書房的門突然從裏麵打了開來,盛延珩的話,便在此時戛然而止。


    “爸。”


    “爺爺。”


    盛延灼和盛欣然看著從裏麵走出來的人,同時喊了一聲。


    盛延珩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


    這個男人和他長的有七八分相似,可他看起來已經有些衰老了。


    他的兩鬢早已花白,而且眼窩處已經有些陷了下去。


    男人與樓下那位美麗溫婉的母親比起來,仿若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盛延珩的眼裏,漸漸地有了水霧。


    在那個大雨傾盆,電閃雷鳴的夜裏,當他的父親看到了那樣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並親眼目睹了大哥大嫂的屍體後,就暈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時,便以華發鬢邊生,心髒功能衰弱。


    他整個人頹廢的就像是經曆了無法逾越的大災大難。


    “爸....”


    盛延珩的聲音有些哽咽。


    但就在這個時候,穆曉婉的哭聲傳到了他們幾人的耳朵裏。


    盛延珩和盛延灼對視一眼,眼裏都滿是厭惡。


    盛廷瑜皺著眉頭,看著盛延珩問:“曉婉在哭什麽?”


    盛延珩冷笑一聲:“誰知道呢?”


    盛廷瑜用探究的眼神看著盛延珩,可盛延珩的臉上始終都帶著淡淡的嘲諷,任由盛廷瑜看著。


    盛廷瑜問:“你剛來就欺負她了?”


    盛延珩抬眸看向自己的父親,他沒有說話。


    倒是盛延灼又冷笑一聲:“盛延珩剛進門,就來看爸爸,他哪來的時間去欺負她?”


    盛延灼的語氣裏竟是盛廷瑜從未聽見過的諷刺:“怕是她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終於感到害怕了,所以,才哭了起來。”


    盛廷瑜又看著盛延灼不置可否。


    他的這一雙兒女,他已經管不住了。


    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下樓去吧。”


    盛延珩和盛延灼又對視一眼,跟在了已經走出去的盛廷瑜身後。


    盛欣然抬起頭問盛延灼:“那個女人為什麽就哭了?”


    盛延灼嗤笑一聲:“她虧心事做多了。”


    盛欣然不知道這個“虧心事”是什麽,但她還是懂事的沒有再問下去。


    幾人來到客廳的時候,穆曉婉的哭聲也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保持了一致的緘默,閉口不談穆曉婉為什麽會哭的原因。


    黃珊珊眼眸彎彎,說道:“老爺下來了,那我們就先吃飯吧。”


    為了等盛延珩三人,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


    盛廷瑜看著黃珊珊和穆權的眸子一閃後,點了點頭。


    當大家都坐在餐廳的餐桌上後,盛延灼和盛欣然看著那一盤一盤被端上來的菜時,眼睛亮的幾乎都要發光了。


    桌上的那些菜,居然都是他們愛吃的菜。


    黃珊珊優雅的吃了一口菜後,才發現旁邊的穆曉婉沒有動筷子。


    她問:“曉婉,你怎麽不吃?”


    穆曉婉的眼眸中又滿是委屈:“媽,這些都不是我愛吃的菜。”


    坐在穆曉婉對麵的盛延灼冷笑一聲:“這聲’媽‘還是叫的這樣順溜,我叫的時候,都沒有這麽順過。“


    黃珊珊的臉上一陣尷尬。


    她看著穆曉婉又說道:”我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菜,或許是還沒有端上來。“


    她轉身向站在不遠處的王叔招了招手。


    可王叔還沒有走過來,盛延珩就放下了筷子,說道:”不愛吃就不要吃,少吃一頓又不會餓死。“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冷漠,語調更是寒冷如冰。


    在座之人,除了盛延灼和盛欣然麵無表情之外,其餘的人,臉色都是齊齊一變。


    黃珊珊看向盛延珩,她還想說話。


    可是她的話並沒有說出來。


    因為盛延珩在看著她,那眼眸冰涼冷漠。


    他說:”媽,你對我們都沒有這麽關心過,除了這一次。“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又道:”我想,桌上這些我們愛吃的菜,都是你問過我爸之後,才吩咐廚房做的吧。“


    黃珊珊神情赧然的瞟向盛廷瑜。


    盛延珩霎時間又冷笑一聲。


    盛廷瑜接收到黃珊珊的眼神,頓時就將碗和筷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看著盛延珩,冷冷的說道:”延珩,你跟我來。“


    ”嗬嗬。“盛延珩垂著頭笑了起來。


    盛廷瑜卻已經起身往樓上走去。


    盛延珩最後還是跟著盛廷瑜來到了書房。


    上次他就是從書房摔門而去。這次,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從這裏摔門而去?


    盛延灼看著再次上了樓的盛延珩,實在有些不放心,便也放下筷子跟了上去。


    可沒想到,盛欣然也放下了筷子,跟了上去。


    飯桌上又隻剩下了四個人。


    盛延灼上樓梯的時候問盛欣然:“你怎麽不吃了?”


    盛欣然撅著嘴巴說道:“看著穆阿姨的時候,我就吃不下去了。”


    盛延灼“嘿嘿”一笑,摸了摸盛欣然的頭。


    盛廷瑜站在書桌前,冷冷的看著盛延珩:“你怎麽能那樣跟你媽說話?”


    盛延珩站在門口,同樣冷冷的看著盛廷瑜。


    忽然,他冷笑一聲:“那我應該怎麽樣對她?”


    “像你一樣,低聲下氣,絕對服從,原諒她以前的所作所為?”


    “爸,”不等盛廷瑜說話,盛延珩又沉沉的叫了一聲:“因為你愛我媽。”


    “所以,你可以無下限的原諒她曾經做過的那些無下限的事情。”


    “可是我不能,我永遠都無法原諒她。”


    盛廷瑜被盛延珩的這些話,氣得臉都紅了起來。


    於是,他的聲音也就大了起來,他怒目而視:”那是你媽。“


    盛延珩的聲音,立刻也不相上下的大了起來:”我知道那是我媽,“


    ”可她是否知道,她是我和盛延灼的媽?“


    盛延珩的胸膛起伏不定:”她就是對待一個外人的女兒,都比對我們兄妹三人好。“


    盛廷瑜的胸腔,也開始不停地上下鼓動起來,他用手指著盛延珩,嘴唇哆嗦著:”那個外人的女兒是你媳婦兒,是你老婆。”


    “你不知道疼惜,你媽幫你照顧著,那又有什麽錯?“


    “爸,”盛延珩又叫了一聲:“你到底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


    “我就不相信,你從未發現過,她對待穆曉婉和對待我們兄妹三人的時候,根本就是不一樣的。”


    “她對穆曉婉的好,是我們三人盼都盼不到的。更何況,我和穆曉婉已經離婚了,七年前就已經離婚了。”


    盛廷瑜一驚:“你們為什麽離婚?”


    “為什麽離婚?”盛延珩看著盛廷瑜,臉上竟是譏諷下的殘忍:“因為穆曉婉做了跟母親一樣的事情,而且做得比那還過分。”


    盛廷瑜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甚至有些灰白。


    而他胸膛起伏的速度又加快了,而且快的已經不能用正常的速度來衡量了。


    可是,幾乎已經到了暴怒邊緣的盛延珩沒有發現,他還繼續說著:“所以,我為什麽要把那樣的女人留在身邊?”


    但,下一刻,盛延珩的聲音忽然就低了下去:“爸,你為什麽不跟我媽離婚?就因為你愛她,你便由著她,隨意的傷害我們兄妹三人嗎?”


    盛廷瑜突然大怒:“你不要再說了。”


    盛延珩低下去的聲音又飆了上來:“我為什麽不能說?”


    “這麽些年,你裝糊塗。你裝作不知道我媽不愛你,你裝作那些事沒有發生過,你裝作從來都沒有大哥大嫂這兩個人。”


    “可是,我裝不了。這麽些年,大哥和大嫂那被鮮血漫過的屍體,時不時的就在我的腦海裏冒出來。”


    ”那就像是在問我,為什麽還不將那件事查清楚,為什麽還不還給他們一個公道?“


    ”那個車禍,你當真就認為那是一場意外嗎?不是的,它根本就不是一場意外,它是被人預謀過得。“


    盛廷瑜忽然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煙灰缸,對著盛延珩就砸了過來,還大吼道:”你不要再說了。“


    盛延珩沒有防備,那個黑色的煙灰缸恰好砸在了他的額頭上,然後又掉下來,軲轆軲轆的滾到一邊去了。


    盛延珩額頭上那鮮紅的血頓時就蜿蜒而下。


    可他沒管,他還在怒說著:“你根本就不能否認,是我的那位好母親害的大哥和大嫂丟了性命,還害的欣然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孤兒。”


    盛延珩換了一口氣,鮮血已經流到了他的眉毛上:“所以,你為什麽還要裝下去?你為什麽還不將那件事查清楚?“


    ”你自己不想查,也就算了。可你為什麽也不讓我查下去?”


    盛延珩身上的戾氣,從他的身體裏一層一層的散發出來,使站在門口的盛延灼和盛欣然都心驚膽顫。


    盛延灼的眼裏積蓄著淚水。


    她低頭看著盛欣然,她的手將盛欣然的手握的更緊了。


    她道:“欣然。”


    盛欣然抬起頭,眼裏也是霧氣蒙蒙,而且那裏還有著再也掩飾不了的悲痛。


    她道:“姑姑,我知道的,我很早就知道了,我不是爸爸的女兒。”


    盛延灼蹲下去,一下子就將盛欣然抱在了懷裏。


    眼淚也同時奪眶而出。


    而在書房內的盛廷瑜卻是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他一個拳頭狠狠的捶在桌子上。


    而另一隻手哆嗦著指向盛延珩,大怒道:“你出去。”


    然後,他的呼吸一下子就變得急促起來:“你給我滾出去。”


    盛延珩的眼眸裏,此時已經暗沉如濃黑的宇宙黑洞。


    他道:“爸,我這次不會在再聽你的了。“


    ”那件事,是我心裏的一個梗,我一定要把它查個底朝天。”


    說完這句話,盛延珩就轉身,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在門口,他就看到了淚流滿麵的盛延灼和盛欣然。


    他道:“盛延灼,我......”


    盛延灼抽噎著搖了搖頭:“你沒有錯。”


    盛延珩眼裏的暗潮洶湧霎時退了個幹淨。


    突然,書房內傳來”咚“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盛延珩和盛延灼對視一眼,臉色同時巨變。


    他們兩人急忙進屋,就看到盛廷瑜捂著胸口,臉色蒼白的倒在地上。


    盛延珩和盛延灼大驚。


    盛欣然也被嚇壞了,她跑到盛廷瑜身邊,哭喊著:”爺爺,爺爺。“


    盛延珩去抱盛廷瑜的空當,對盛延灼說道:“盛延灼,打120。”


    ”好。“盛延灼應了一聲,就慌忙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打了120。


    而盛延珩卻已經抱著盛廷瑜跑下了樓。


    還坐在客廳裏的四個人,看到盛延珩抱著盛廷瑜從樓上跑下來時,神情也是大變。


    但盛延珩誰都沒理,他直接抱著盛廷瑜出了別墅的大門,將其放在車上,就上了駕駛座。


    盛延灼牽著盛欣然跑出來後,也上了後座。


    盛延珩立即就發動了車子。


    車開了一小半路程的時候,就遇到了已經趕來的救護車。


    盛延珩不停地打著喇叭,直到將救護車攔了下來。


    然後,他們又將盛廷瑜挪到了救護車上。


    盛延珩沒有再管他開來的那輛車,他抱著盛欣然就和盛延灼一同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到達醫院後,就立刻將盛廷瑜送進了急救室。


    盛延珩和盛延灼都焦急的等在外麵。


    而盛欣然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急救室外的凳子上。


    隻是,不過一會兒,黃珊珊三人並著李特助也趕來了醫院。


    黃珊珊似乎有些悲痛,連聲音都有些急躁,他看著盛延珩問:“延珩,你爸爸怎麽樣了?”


    盛延珩按壓下心裏的焦急,定定的看著黃珊珊。


    他那墨瞳裏掀起的狂風駭浪幾乎就要將黃珊珊給吞噬淹沒了去。


    黃珊珊大驚,立即就向後退了一步。


    而盛延珩那冰冷刺骨的聲音又傳進了黃珊珊的耳朵裏,同時也傳進了其他人的耳朵裏。


    他道:“媽,你這樣裝模做樣的,累嗎?”


    黃珊珊微怔:“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媽,你不懂嗎?”


    “既然你從未愛過我爸,你為什麽要嫁給他?”


    “既然你現在還不愛他,那你為什麽還不選擇離婚?”


    “既然你從來就不喜歡我們兄妹三人,甚至連一個笑容都吝嗇於給,那你為什麽又要把我們生下來?”


    “然後,又讓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嫉妒著你對別人的好?”


    盛延珩字字珠璣,就像是要把他這些年,積壓在心中的怨氣一股腦的倒出來。


    他此刻,忽然就明白了,楊珊雯為什麽要那樣對傅尚國了。


    但是,盛延珩的怨氣似乎還沒有發泄完。


    他在努力的壓製著他無法控製的暴力。


    盛延珩的聲音沉得沙啞:“你這到底是為什麽?”


    黃珊珊的嘴巴張了張:“延珩,我不是......。”


    “你不是什麽?”盛延珩打斷了她:“還是你想說,你是迫不得已?”


    盛延珩嘲弄一笑:“這些話,你很多年前就已經說過了。”


    黃珊珊的眼神忽明忽暗,就連盛延珩都看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了。


    站在黃珊珊後麵的穆權,此刻卻突然站了出來。


    他冷眼看著盛延珩,冷笑道:“這就是你對你母親說話的態度?”


    盛延珩不屑地瞟了一眼穆權,他從小就不喜歡這位穆叔叔。


    因為他每次看著他們兄妹三人的時候,那眼神就像是看著偷了他的羊的狼崽子。


    盛延珩語氣輕飄飄的:“我要怎麽對我母親說話,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何幹?”


    穆權眼睛一眯:“這就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


    ”隻要是,我不喜歡的人,我說話都是這個態度。“盛延珩拂了拂他有些褶皺的衣服,又道:”怎麽,穆叔叔有意見?“


    穆權沒有說話。


    他隻是一拳過去,砸在了盛延珩的臉上。


    盛延珩沒有預防,頓時被穆權一下子砸的偏倒了一邊。


    而他嘴裏已經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


    盛延珩自嘲一笑,今天他可真是受傷頗多,額頭還沒有包紮呢,臉上就又挨了一拳。


    他將嘴裏的積血吐出來,用手擦了擦嘴邊的血。


    然後,他在穆權同樣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拳捶在了穆權的臉上。


    穆權頓時也被打的身子偏了過去。


    盛延珩冷笑連連。


    他今日的怒火正無處發泄呢,正好有人自願給他送來了一個出氣筒。


    盛延珩當下也不管這是不是在醫院裏,就和穆權在急救室門外,在走廊裏廝打起來。


    沒有人去勸架。


    黃珊珊沒有,盛延灼沒有,盛欣然也沒有,李特助當然就更不敢了。


    隻有大驚失色的穆曉婉跑了過去。


    她想要將那兩個人分開,可是她辦不到。


    除了自己被推出好遠之外,她無能為力。


    最後,還是急救室的醫生在門口喊了一嗓子:”誰是患者的家屬?“


    那纏打在一起的兩人才分了開來。


    眾人一看,這兩個人都已是鼻青臉腫了。


    盛延珩和盛延灼都走了過去,道:”我是。“


    那位女醫生將盛延珩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


    到此時,盛延珩和盛延灼才鬆了一口氣。


    盛廷瑜被送到病房後,盛延灼帶著盛欣然和黃珊珊在裏麵照顧著。


    而穆權,穆曉婉和李特助都已經回去了。


    盛延珩坐在走廊的凳子上,他有些想楊珊雯了。


    於是,他就拿出了電話,打開了解鎖鍵,找到了電話薄。


    可那電話薄上竟然隻有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楊珊雯的名字。


    盛延珩按在了那個名字上,遲遲沒有撥通。


    他忽然一笑,按了一下,撥通了。


    那邊傳來嘟嘟的聲音,可是沒兩聲,就被掛斷了。


    盛延珩一愣。


    隨後,他就發了一個短信過去:你若是不接電話,我還是有辦法讓你接的。


    他退出信息,又回到了電話薄。


    但,他還沒有撥出去,電話就響了起來。


    盛延珩的臉上瞬時就布滿了笑容,那是楊珊雯打來的。


    這個電話也隻有楊珊雯能打通。


    因為,這是他專門為楊珊雯準備的電話。


    盛延珩接了起來:”喂?楊珊雯?”


    那邊的楊珊雯聽起來淡淡的:“你有什麽事嗎?”


    “沒有什麽事,就是看看你在幹什麽?”


    “哦!”那邊沉默良久,又問:“我要睡覺,你在幹什麽?”


    “我在醫院。”


    “醫院?”那邊像是怔了一下:“你在醫院幹什麽?”


    盛延珩默了默,又道:“我爸心髒病犯了。”


    “哦!那伯父還好嗎?“


    盛延珩的嘴角一彎,他竟然從楊珊雯的語氣裏聽到了不盡如人意的失落。


    他問:”你是不是對我沒有住院這件事,有些失落?“


    ”沒有。“楊珊雯回答的幹脆極了:”絕對沒有。“


    盛延珩又沉默了一會兒:”我......“


    那邊的楊珊雯沒有等到下文,便問:“什麽?”


    盛延珩的眼眸一暗,說道:”沒什麽。時間晚了,你去休息吧。“


    ”好!“


    然後,電話瞬間就被掛斷了。


    盛延珩看著電話愣了一秒,他搖了搖頭。


    這個女人,掛電話的速度還當真是快呀。


    **


    李特助開著車。


    車裏靜悄悄的,他似乎隻能聽到後座上,那兩個人輕微的呼吸聲。


    李特助抬眼看向後視鏡,從那裏,他看到了臉色沉鬱的穆權,還有神情有些傷心難過的穆曉婉。


    穆權和穆曉婉沒有說話,他當然也不敢說太多的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權的聲音傳進了李特助的耳朵裏。


    他問:“李特助,盛延珩那小子和那個女人有多長時間了?”


    李特助默了一會兒,答道:“大概快要五個月了。”


    穆權又問:“那個女人是什麽身份?什麽背景?幹什麽的?”


    李特助沉默了下來。


    他不知道他應不應該將,有關楊珊雯的信息告訴穆權?


    他是愛穆曉婉沒錯,可他的老板依然還是盛延珩。


    就在李特助猶豫間,穆曉婉問他:“李特助,你怎麽不說話了?”


    李特助又瞧了一眼後視鏡。


    就在那個鏡子裏,穆曉婉正用她那雙期盼的眼睛看著他。


    於是,他問:“穆小姐也想知道?”


    “隻要是關於延珩的,我都想知道。”


    穆曉婉說的想當然。


    李特助的目光又看向了前方。


    在這樣陰雨的天氣裏,他幾乎都要看不太清楚前方的路了。


    就像他看不清楚自己前方的路一樣。


    自那天他選擇了穆曉婉,背叛了盛延珩的時候,他就已經看不清他的路了。


    穆曉婉有些等不及李特助的不言不語了。


    她輕輕地喊了一聲:“李特助?”


    李特助的眸光一動,他道:“那個女人沒有任何身份背景,她隻不過是蘭市最底層的人民大眾而已。”


    穆曉婉忽然就長輸了一口氣。


    而穆權卻冷笑道:“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女人,收拾起來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李特助一顫。


    在這樣冷的天氣裏,他竟然就出了一身汗。


    是冷汗。


    他道:“穆叔叔,那個女人,你最好別動。”


    如果動了,那盛延珩就不止讓他脫層皮那樣簡單了。


    穆權那閃著精光的眼睛一眯,冷聲問道:“我就是動了又能怎麽樣?”


    動了能怎麽樣?


    當然是讓你傾家蕩產,活的還不如一條狗了。


    不,或許連一支過街老鼠都不如。


    可這樣的話,李特助不敢在穆權麵前說。


    李特助覺得自己有些冷,渾身都很冷。


    就在那一霎那間,他想清楚了一件事。


    那就是,隻要穆權敢動楊珊雯一分,不隻是穆權整個家族會完蛋,就連他也會完蛋的。


    因為是他,將楊珊雯的信息告訴給穆權的。


    李特助現在不止身上冷,連他的心都涼了下去。


    可穆曉婉還不放過他,他聽到穆曉婉問他:“李特助,你會一直幫著我的,對不對?”


    對不對?


    對不對?


    李特助有些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是穆曉婉重要,還是自己的命重要?


    “李特助?”


    穆曉婉又喊了一聲。


    李特助沉吟了幾秒鍾,才出了聲:“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會幫你。”


    穆曉婉的臉上頓時就展開了笑容,她道:“李特助,你要記住你今日說過的話。”


    李特助眼裏的情緒一變,回道:“好,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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