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河族,村寨中的僻靜之處。申屠寅低聲問道:“這怪人的術法當真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在他身側是一個個木頭籠子,裏麵關著的是一個個變成怪人模樣的陽城村民,不遠處莫河族人守衛森嚴,無一人走神閑聊。


    “原本是沒有的,但現在有了。”回答的人站在陰影處,他是那日去找千悠的那個魔族。


    “先生研究出解決的辦法了?”申屠寅挑眉去看那人。


    “我也想,但可惜,我沒有這樣的本事,研究出來的另有其人。而且……”他頓了一下,故意引起申屠寅的注意,“那人身在池國。”


    “什麽?”審圖寅微微瞪了下眼睛道:“若是池國有了恢複的辦法,我們的計劃豈非構不成威脅?”


    “首領稍安勿躁,那方法起效時間長,影響不了我們的計劃,且隻是治標並不治本,被這怪人的陣法影響的人會恢複原本的樣子,但依然會迷失本性同族相食。”


    那說話的男子像是想起了什麽高興的事,忽而笑了出來,說道:“說起來我還得感謝那研究出方法的人,我這陣法原本的弊端就在於,中術之人皆會變成骨瘦如柴的模樣,難以隱藏,那人此舉倒是彌補了咒術上的短處,若哪日能見到那人定要同她討教一番。”


    “既然無事便好。”申屠寅說道微微躬身,“還要多謝先生肯出手相助。”


    “不用,我本是想幫著袁叢的,可那人剛愎自用,看不上我。倒是首領與我相見恨晚、惺惺相惜,一些幫助不過舉手之勞罷了。”那男子說道。


    “與先生是舉手之勞,與我確是救命之恩。我申屠寅並非忘恩負義之人,先生想要什麽,盡管說出來申屠寅定會盡力。”


    那魔族立在原地並未作聲。


    麻煩了,這申屠寅不是個貪心之人,隻是拋出甜頭他未必會上當。得把誘餌在靠近些,把自己隱藏的在好些。那魔族這般想到。眼珠一轉道,“我想要的首領現在給不了,不過若是您成功攻下陽城,還望首領能在手下給我安排一個好位置。”


    “你圖名?”


    “不,圖名有什麽好,徒增累贅罷了。我隻是覺得,若是首領真能拿下陽城,在這東麵的部落裏像是無人再敢違抗您,那時首領能否給我個好位置,讓我也能威風幾日。”那魔族嘿然一笑道。


    看起來他隻是為權而來,而且若能得此人相助,統一各個部落或許也不是難事。申屠寅摸摸下巴這般想到,雖說他並不貪心,但機會擺在眼前,誰不向往呢?


    王城,東麵的集市上,人群熙攘。有小販把杏花折下來放在籃子裏叫賣,新鮮的杏花散發著清香令人神怡。


    綠倚在這東市支了個算命攤子,穿著黑色鬥篷,兜帽遮住半張臉,正襟危坐在攤前。憑著這一身神神叨叨的打扮,倒真吸引了一批生意,又因為算的準,多了不少回頭客。


    “我要算卦。”千悠走到攤前道。


    “入了魔就是方便,從葛城到此地須臾半日便可以了。”綠倚頭也不抬道。


    “魔君要算什麽?”因為自知做的是傀儡魔君,綠倚口中的‘魔君’二字,聽在千悠耳中便紮耳起來。


    “姑娘既是算卦的,不知我要算什麽嗎?”


    千悠有意挑事,綠倚也不氣腦,悠然開口道,“是想讓我算沈之的計劃嗎?”


    沈之便是那跟在千悠身邊的魔族。


    “不錯。”千悠沒想到女子如此輕易便猜了出來,語氣生硬道。


    “雖說不是算的,不過沈之的計劃,我大抵猜的到。”綠倚輕輕一笑,“告訴魔君不是不可以,隻是不知,魔君今日來找我是否意味著同我站在一條戰線呢?”


    “既然來此,這是自然。”千悠這般答道卻是口不對心,在他看來綠倚亦是魔族,不知為何,似乎和魔界的長老院互相不和。但魔族的勢力,他哪邊都不想站。


    綠倚聽得出,千悠的話並非真情實意。她並未揭穿而是坦蕩的同千悠說了她所猜到的事情始末。


    綠倚好歹是魔族,會些障眼法,路上往來的行人看到攤子,隻能看到綠倚為千悠算卦的場景,而聽不見他們談論的內容。


    “他這是離間池國與部落之間的關係,想讓池國與部落鷸蚌相爭。”聽了綠倚的話,千悠道。


    “現下看來確實如此。”


    “可就算沈之給了他們怪人的法子,部落聯合之勢,也難和池國相爭啊。”千悠想了想道。


    “問題不能這麽看,若是部落真能攻下陽城,後期就算被誅滅池國自己也會元氣大傷。魔族設計滅了巫族,又逼死葛方戟削弱了葛家,等這計劃得逞,他們想完全控製元氣大傷的池國豈非輕而易舉?而且……”綠倚提醒道,“池國正在王位交替的時候。”


    池國先王便是盛年被魔族暗害,若非他早逝,池國像是到不了如今這地步。


    想那葛方戟可憐,臨死的前幾年預感到了池國將來的風雨飄搖,提出要攻打襄國,為池國多掙來了一絲安穩。而那時魔族也意識到葛方戟察覺了他們的意圖,雖不舍葛家的站力,依然選擇了向葛方戟下手。


    要說殺這人也簡單,新王忌憚他已久,隻需稍微一激,便會替魔族做這劊子手。


    “魔君不想讓他們得逞?”綠倚觀察著千悠的神色,試探道。


    “為何不想,我是魔君,若是得逞得利最大不是我嗎?”千悠硬聲道。


    “抱歉,是我的錯,我當魔君還記得自己是巫族人。”綠倚低聲道。


    “那是以前,現在巫族不在了,而我入了魔。”千悠低聲笑了起來,“魔界的那些長老們,為了行事方便選了我當靶子,沈之那些家夥又想著架空我。可我既然做了魔君定不會讓他們得逞,他們給了我一個假名頭,我會把他變成真的。”


    “做不了人便做魔族,無法在魔族手上護下人界,就把魔族控製在自己手上?嗬,魔君真是好想法。”綠倚隨口稱讚道。


    “可需要我的幫助?”綠倚問道。


    “暫且不用,但或許哪一天便會了。”千悠說道,身影已經遠了攤子邊。


    “綠倚姑娘,那人怎麽算了這麽久?他算了什麽啊?”一個衣著打扮頗為富足的的公子問道。


    “他讓我解夢。”綠倚隨口敷衍。


    “解什麽夢?”那公子追問道。


    “一個戲劇成真,提線木偶做了國王的夢。”


    “那姑娘是怎麽解得?”


    “我讓他不要亂想。”


    “……”綠倚將那公子堵得一陣無語,為解尷尬,他又問道:“那萬一能夠夢境成真呢?”


    “那更可怕……”綠倚幽幽道,“夢成真了,不是說明那人現在過得日子是假的嗎?”


    “哈哈,姑娘這是嚇唬我。”那公子幹笑著道。


    “蘇公子今日怎麽沒去朝月樓?”綠倚問道。


    “這……朝月樓姑娘、美人雖多,可並沒有一個有綠倚姑娘有趣。”蘇公子正色道。


    “……”


    朝月樓的姑娘不有趣?嗬嗬,朝月樓掌事的紅燭姑娘是個狐妖,極善媚術。你一定是沒花夠銀子,那紅燭姑娘沒用真本事帶你。綠倚這般想著,卻並未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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