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玄猛地抬頭看向她,目光中是一閃而逝的狠厲,讓她驚得後退一步,有些心悸的問了句“帝君是哪裏不舒服嗎?”


    洛秋玄柔和了目光,再次看向那恍若眼前的極淵之巔,淡漠的問了句“你剛剛看到了什麽?”


    雲袖心下翻湧不知他這句到底是何意,略一沉吟,回了句“雲袖隻看到了萬丈光芒,其餘的什麽都沒看到”


    洛秋玄輕嘲的一笑,果然還是自己心中的執念,真正的白隙爻早已心慕柳曳華,又豈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當真是他中毒太深,縱使恨毒了她,也渴望著她心中有他!


    他丟下一句“在這裏等著!”便一躍而起,再次向著極淵之巔行去,隻是這褪去光芒與風雪的極淵之巔,就如一般的雪峰一般沒有絲毫的阻礙與涉險


    而被丟下的雲袖,又豈敢就這般守著,在聽到山下傳來的聲響時,繞到山峰的另一端往上攀爬。


    急急趕來的陸拾叁終究沒能見到白隙爻,隻看到了極淵之巔的兩側,那往上攀爬的兩人,尋了一圈之後,自己也很快的往上攀爬,去追趕洛秋玄的腳步。


    隻是他始終是後來者,與洛秋玄相差了一段距離,想要追趕上並非短時間就能辦到,縱使他大聲叫喊,也傳不到洛秋玄的耳中,反而讓另一側的雲袖起了警戒之心,攀爬之時更加小心的避開他與洛秋玄。


    山巔之上那被人垂涎傳頌的冰原之花在這一瞬又再次閃現,這一次的它猶如吃飽喝足的蠶寶寶一般,在冰層之中緩慢的流動,偶爾的停歇,便是一瞬的藍光上下遊走,但若細看便會看到那流動的水光中此時多了幾道陰影,細長的猶如人形,又似遊龍。


    隨之而來的善與與柳曳華等人,同樣隻看到了比他們先到的三個人影,至於那冰麵之上所看到了那道白隙爻的身影,不見分毫,而最先上山的諸葛化葛等人此時絲毫不見蹤影,就連那些跟著洛秋玄上山的神秘人,此時也不知所蹤。


    善與在山頂找了幾遍後,拉著柳曳華有些急切的道“姐姐呢?怎麽沒有看到她?”


    柳曳華也是納悶,甚至有些懷疑之前在那冰麵之上是否是他們這些人出現的幻覺,而同樣的極淵之巔、同樣的景象再次雷同的出現在他的眼前是否又會如之前那般回到原點?


    柳曳華的疑問也是眾人的疑惑,因而這次縱然已經看到那座聳立在半空的極淵之巔也沒有人敢妄動,去爭奪攀爬,就那般看著上麵的三個人影不斷往上移動,詭異的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


    然而最終出現的變故卻是善與心中的不甘,甩開了柳曳華,不管不顧的去找洛秋玄與陸拾叁,而柳曳華無奈,不敢放任善與不顧,不得已緊隨而上。


    也正是因著他們這般的不管不顧,讓眾人看到了此時的極淵之巔沒有了之前的危險,一擁而上,混亂中又有了拳腳相加的爭奪場麵,但那落下山峰的人,又如之前一般,墜入那深不見底的深淵,讓人愛莫能助。


    這般一連幾番,眾人終於停了打鬥爭奪,各自為營,猶如井水與河水一般互不幹涉,全力的往上爬,隻是那偶爾的黑手還是在所難免。


    這般的眾人越過了潔白的雲霧,伸手可以在那成片的雲海之中畫上一幅畫,但又因著心中的貪念與渴望,沒有了觀賞的心情,攪得這一片雲霧破碎不已。


    穿過潔白的雲霧,便是一片灰,灰中帶藍而那皚皚的雪峰也變成了冰藍的劍鋒,劍鋒頂端閃爍這淩厲的光,是世人垂涎已久的冰原之花。


    此時的洛秋玄與陸拾叁皆站在了這座山峰的頂端,隻是這座山峰的頂部太過纖細,兩人立足之處皆是虛空,隻是眾人眼中的洛秋玄與陸拾叁又是再次的對立而站,讓人忍不住又回想到了之前的畫麵,隻是那一次是為腐龍,這一回是為了冰原之花。


    而隨著洛秋玄而來的雲袖,此時已完全不見蹤跡。


    但真實的情況卻是陸拾叁好不容易追上了洛秋玄,直問他將白隙爻弄到了何處,這樣的一問在洛秋玄的耳中猶如驚雷,讓他半響都發不出一個聲音,那掩在袖中的左手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鼻息間仿佛還飄蕩著濃烈的血腥味,低頭的一瞬,看見的是胸前的一抹暗色,與玄色的衣袍融在一起,看不出絲毫的端倪,但卻讓他的胸口發出灼熱的氣息,猶如火燒火燎一般難受。


    他怔怔的看著陸拾叁,帶著幾分的茫然與恍惚“你說什麽?!”那一句夫君,在他的腦海炸裂,使他暫時忘記了心中的恨與怨。


    陸拾叁看著他的模樣有幾分疑惑,但更多是氣急敗壞“不要告訴我你沒有見到我師姐?我可是看到了,她來了這裏,與你相對而站的”


    洛秋玄的喉頭有幾分的幹澀與堵塞,啞著聲音問“你當真看到了她?”難道不是他的幻覺?


    陸拾叁的篤定在他這般模樣的質問下有了幾分的遲疑,再加上之前那兩個平行交叉的空間所惑,讓他帶了幾分的不確定,微眯著眼眸問“你沒見到她?”但隨之又覺得不對,若是沒有見到,洛秋玄絕不是此時這般模樣,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你,對她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他想親手殺了她,但終究沒有用全力,隻是如在鬼穀一般將她重創,他不知道當時的那一瞬為何會手下留情,幾乎是沒有過大腦的出手,又是沒有過心的容情,讓他變得有些不是自己!


    他斂了眉眼,覆上了一層的冰霜,就連聲音也猶如粹了冰一般,寒的凍人“是見到了,不過她又消失了”隻是受了重傷而已!這一句洛秋玄自然不會說,除非他能徹底知曉陸拾叁的打算與目的。


    若是陸拾叁知曉他此時心中所想,定會忍不住罵娘,他有厚狗屁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某一天會拐帶人家的子孫打好基礎罷了,說白了就是為了未來能好過些,等到那時再坦誠想到,多少黃花菜都涼了!


    但此時的陸拾叁顯然是更為關注白隙爻的去向,半信半疑的問“消失了?怎麽回事?”


    洛秋玄看著陸拾叁麵上的關切,心中有些煩悶,卻依舊淡漠的回了句“那些突然出現的光你也看到了,那光出現她也出現,光消失她也消失了”說道此又蹙了眉頭,她出現的詭異,消失的也莫名,就連說出的話,做出的動作也是那般的不真實,讓他始終覺得那隻是他因心中的執念所出現的幻覺罷了。


    洛秋玄甚至有些惱怒的想,若是他體內那隱藏不斷生長的魂種能夠徹底斬斷他心中的執念就好了,沒有恨,也沒有所謂的愛,就讓他帶著火兒,從此與她再不相見,縱使日後被自己所修煉的法訣或魂種控製,也與她沾不上一分一毫!


    此時的洛秋玄沒有去細想這樣的想法湧出之後,背後隱藏的是什麽,他隻是恨自己的不由自主,恨與她的牽連,縱使是對她隻有恨,也不願!


    陸拾叁沒想到得到的會是這般的答案,深吸一口氣之後問道“我師姐與你說了什麽?可留下什麽訊息?”


    洛秋玄著實不願去想之前的那一幕,隨便的敷衍了一句“沒有”


    “不可能!”陸拾叁顯然不信他的這句話“我師姐不可能一句話也不說”時隔多年,白隙爻最在乎的人是誰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就是因著清楚,他才不顯兩人相見會沒有任何言語,或是……衝突?


    陸拾叁眯了眼,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們又動手了?還有你臉上的傷是我師姐幫你治的?”也隻有他師傅的獨家秘藥才會有這般好的療效,瞬間將傷口恢複如初!——陸拾叁對他自認的無良的師傅,始終有著迷之一般的信心,縱使曾為一粒烈無炎的丹藥放棄了自己的堅持,也沒有覺得自己的師傅會比那烈無炎差。


    按陸拾叁的話說,活的歲數久了,啥都能搗鼓搗鼓,這一不小心就將本不會的東西給搗鼓精了,這並非是天賦的問題,而是經驗與熟能生巧的緣故——陸拾叁始終不覺的自己的天賦比鍾道子差,總認為鍾道子之所以能處處壓他一頭是因著活的時間久。


    洛秋玄這才去摸臉上的疤,隻是入手平滑,沒有絲毫的起伏阻礙,讓他不自覺的又想到了白隙爻那雙冰涼的手撫上他眉眼與疤痕的感覺,清涼的是說不出的舒服與異樣。


    洛秋玄猛然一錘砸在虛空,讓這一處的空間都晃了晃,陸拾叁看著他的樣子,冷笑一聲“嗬,還真動手了!洛秋玄,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師姐,當我不敢動你是吧?!”


    洛秋玄霍然看向他,聲音冰冷的不帶絲毫的溫度“洛秋玄在十八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是我洛北淵!”從他跳下鳳凰台,又重新拿起手中複仇的劍開始,這世上就隻剩下了一個洛北淵,再無洛秋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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