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玄霍然看向他,聲音寒冷的不帶絲毫的溫度“洛秋玄在十八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是我洛北淵!”從他跳下鳳凰台,又重新拿起手中複仇的劍開始,這世上就隻剩下了一個洛北淵,再無洛秋玄!


    這樣的話太過熟悉,猶記得在多年前那間滿是符咒的屋舍內他也曾說過類似的話,隻是那時他說的是再無洛北淵,而此時卻是再無洛秋玄,但不管是洛北淵也好,洛秋玄也罷,始終都是他這個人。


    陸拾叁輕嘲的一笑,卻未曾將話說明,今日這般幾次對話,已經磨去了他少有的耐性——既然他認定了白隙爻為仇敵,那他與洛秋玄也不會為友,此後白隙爻如何當真是與他沒有半分的關係了。


    這是他這般的一廂情願,白隙爻可會願意?若是不願,受苦的就隻有白隙爻一人。


    陸拾叁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狠厲,這一抹狠厲又夾雜著一絲殺氣,這一刻,陸拾叁對洛秋玄動了殺意。


    洛秋玄整個人都煩躁不已,不知是因著魂種的原因,還是心中原本就有的恨,又或者是今日白隙爻的那些話和他……洛秋玄將自己的後槽牙咬的死死的,但縱使這般,也無法撫平他那顆浮躁的心,因而對陸拾叁那一閃而逝的殺意毫無所覺,但縱使這般此時的洛秋玄也看陸拾叁十分的不順眼。


    洛秋玄的目光越來越冷,心中憋著的那口氣,仿佛隨時都能崩天裂地一般“你要與我為敵?”雖是這般說,可洛秋玄此時最想的也不過是與人打一架罷了,而陸拾叁無疑的是最好的發泄對象。


    洛秋玄無意的釋放和那紛亂的思緒,讓他體內的那粒魂種在瞬間生長延伸,與此同時,他所修煉的弑天訣也在他的體內自主的運轉,那模樣似是在與魂種比賽一般,此消彼長,吞噬融合,也不知到底是誰勝了誰。


    洛秋玄感覺到而來自己體內的異樣,卻不想去管,就那般任由它們在自己體內作亂,甚至有些自暴自棄的念頭——他的這具軀殼也不過是這二者的爐鼎罷了!


    消極悲觀的情緒一旦燃起,就猶如燎原的火勢一般,快速而又迅猛的躥向他的四肢百骸,卻又找不到一個可以發泄的出口


    陸拾叁那雙晶亮的眼眸在此時終於發現了洛秋玄的奇怪之處,但不及細想,洛秋玄的劍再次指向了他,陸拾叁罵了一聲娘,當真是拿出了玄鳴鳳翎與洛秋玄戰在了一起。


    這一戰在極淵之巔,勁風吹過,雲層碎散,讓這片天空都有割裂的趨勢,腳下不遠,那朵悠然自得的冰原之花,被他們散出來的戰意驚擾,停止了流動,冰藍的光芒一閃一閃,似是好奇,又似害怕,但最終還是沒有避過,那一重又一重的劍影,在眾人的屏息中轟然碎裂


    水珠灑下又凝結,重新立在山峰的頂端,卻又帶著被驚擾後的憤怒,那冰藍的光瞬間放大,再次將這一片天地籠罩,再次放出漫天的風雪,淩冽凶猛的不知從這極淵之巔上吹下了多少人,然而正當這朵冰原之花光芒正盛時,突然從虛空中探出了一隻鳥頭,火紅的顏色,在這一片冰藍之中顯得是那本的突兀、美麗。


    鳥頭之上那朵漂亮的冠羽在風雪之中飛舞,每每晃動之時,都會有一股流光閃過,鳥頭擺動,在無人注意時離著那冰原之花越來越近,最後將那張鋒利的鳥嘴向著那朵冰原之花用力的一啄,喙部順利的進入冰層之中,用力一吸又水漬流入體內,讓那一雙烏黑的眼眸瞬間驚喜的發亮,然而下一瞬便悲催的發現,整個鳥頭都被堅硬的冰給封住了,唯有那一雙靈動的眼眸,還閃現著錯愕之後的慌亂,繼而整個身體都暴露在眾人的眼前,撲騰著熊熊烈焰,想要掙脫這冰的束縛。


    然而這極淵之巔上的冰,縱使它身上的烈焰也無法融化分毫,最後惱怒的用力一吸,再次將那朵冰花之中的水吸入自己的腹中,甚至都不顧自己身上被冰覆蓋的地方越來越多——害怕激起了他的怒意,怒意又燃燒了她的倔強不屈,縱使心中恐慌害怕,也絕不肯認輸。


    它的這般模樣,讓看到的人有了些許的怔愣,繼而有人驚呼道“是鳳凰,火鳳凰!”


    鳳凰二字世人皆熟,鳳凰的模樣也被廣為流傳,但真正能見到的,對於如今這些壽命並不長的人來說,卻是見者少之又少——自然,那曾經在鳳羽山徘徊的人是見過,但因著那道屏障的阻礙,若非火兒自己願意,也是難以見到。


    火鳳凰的出現,讓眾人震驚之餘,最先想到的並不是跟隨在白隙爻身邊的火兒,而是覺得這世間除卻白隙爻的那隻鳳凰以外又出現了第二隻鳳凰,自動的將其劃在了無主的行列,又動了想要據為已有的念頭。


    但緊接著,又被下一個人的話語打破心中的念想“這鳳凰在此,是否也意味著那白隙爻也在這裏?之前我們的在下麵的冰層中看到是不是就是她?”


    白隙爻的容顏因著慕千山的關係,而被傳遍了整個修真界,但真正見過本人的卻極為稀少,嚴格說來她也隻是在十八年前的鳳鳴山大殿上與鬼穀之地才算真的露了容顏,而那重生之時,梧桐樹旁也隻是曇花一現,拜別鍾道子時有所停留,也不過是片刻的時間,而鳳羽山被設計圍攻時亦是匆匆一瞥。


    他這話一落眾人才有些恍惚,繼而明了為何陸拾叁與柳曳華三人為何會那般急匆匆的往這山巔上跑。


    “肯定是了,若不然這陸拾叁怎麽會這般積極?”這人一聽便是與陸拾叁有過交集的人,隻是此時人群混亂,也不知他是何門何派,是敵是友


    陸拾叁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這樣的名聲在這十幾年之中在修真界中廣為流傳——人人都說鳳凰無寶不落,陸拾叁不愧是師出鳳鳴一派,將鳳凰的習性發揮的淋漓盡致。


    隻是這鳳凰都快這冰原給冰凍了為何還不見白隙爻的出現?


    此時的眾人,除卻極個別的之外,無人知曉困住火兒的就是傳說中那朵冰原之花,而真正懂得的那幾人,卻不知為何,最先出發,卻至今都不見他們的身影。


    火兒還在憤怒的掙紮,同時亦在不斷的吸取裏麵的水分,縱使是翅膀與雙腿被凍住,那修長的尾部也不甘屈服的晃動著,有幾次差點都如孔雀一般將尾部翹上天了,那一雙漆黑的眼眸更是不服輸的,在冰層裏骨碌碌的轉動著。


    眾人驚訝之中,終於有人忍耐不住出了手,隻是人還未到,就又被一個白嫩的小手給一巴掌給怕了下去,淒厲的慘叫聲,從深淵中的響起時,眾人才看清那又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半大的身影


    少年如玉,青衫玉冠,華服短發,一張精致的小臉,猶如精雕細琢一般,漂亮的讓人心生嫉妒,眼眸一掃帶了幾分睥睨之態,竟是渾然天成帝王之姿,於虛空之中的踏步,立在那隻被冰凍了大半的鳳凰身前,眼眸瞬間變得柔軟,帶了幾分寵溺的縱容,清脆的聲音裏還帶了幾分孩童的軟糯“又貪嘴了”


    伸手在她喙部的冰層上輕輕敲了敲,讓那些鳳舞的冰雪都顫抖了幾分,不自覺的減了速度,收致最小,就連那光芒都淡若了幾分,卻沒有就此收回


    小白的眉頭輕蹙了一下,手掌猛地拍向這山峰的頂端,將那尖銳如劍的冰塊都砸裂了幾塊,也沒能將火兒救出。


    小白無奈,隻得抱著火兒的脖頸,向外撤拉,卻不見絲毫鬆動,反而因此讓火兒受了幾分罪,有些惱怒的透過冰層瞪向他,小白好笑的看著她,敲了敲她頭上的冰“姑姑都不讓我們出來,還不是因著你貪嘴的緣故?”


    火兒不服氣的瞪著那雙烏黑水亮的眼眸,又透出幾分不耐的委屈,讓小白看的十分不忍——因著夢境的關閉,火兒已經許久沒有出來,因而對吃盡了夢境中的寶物之後,進行了十分枯燥無聊的修煉。


    修煉無論是對白隙爻還是小白來說都是最為輕鬆不過事,但對於好動又靠吃來增加修為的火兒來說無疑是種酷刑,因而在夢境初初打開之時,火兒就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來,若非是白隙爻擋著她又豈會等到現在?


    值得一提的是,因著這幾個月的修煉,無論是火兒還是小白修為都上了不止一個層次,特別是小白,那在鬼穀之中得到的傳承,在之前水南山的指點下,簡直是突飛猛進,更是將一手冰水操控的出神入化。


    而小白的身高和麵容也在這幾個月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趨勢倒是與當初鬼穀禁地中那棺槨之中的男子有了幾分的相似。


    因而在麵對這冰時無論是火兒還是小白,起初都未曾放在心上,小白的手中的幻化出一把冰劍,劍尖與之相對,企圖一劍劈了這冰凍住火兒的冰,然而最終的結果是,小白的冰劍斷裂,困住火兒的冰紋絲不動。


    小白與火兒這才有些慌了神,四目相對,小白想要找白隙爻幫忙,火兒卻猛眨眼睛,示意不要,甚至還賭氣一般的再次猛吸了一口冰層裏的水,將那一株冰原之花的水,吸入腹中一半之多,而後眼珠一轉,示意小白去看那仍舊打的不可開交的兩人


    小白起初並未看清那兩人是誰,直到陸拾叁一劍將洛秋玄擊開,趁著這短暫的時光朝下看了一眼,小白才將陸拾叁認出來,驚喜來的太快,讓他想也未想便在虛空之中恭恭敬敬的對著陸拾叁行了一禮“陸師叔!”


    陸拾叁看著他與火兒亦是一喜,對著小白點頭後,又連忙後退了幾步,對洛秋玄擺手道“不打了,沒意思,全成了你的發泄了”事實卻是,他雖然這最後的一擊將洛秋玄給隔開了,卻也是到了末路,兩人之力,陸拾叁明顯的明顯落後於洛秋玄,再打下去,隻會弄得他滿身傷。


    自然若真正拚命,他也未必就沒有一搏之力,壓低的東西縱使與姓名息息相關,陸拾叁惜命,因而主動認輸,當然那之前一閃而逝的殺意,也因著這一戰消弱了許多。


    洛秋玄的目光同樣落在了小白的身上,對與他身旁的火兒也隻是一掃而過,絲毫沒有看出此時這個有些狼狽的鳳凰便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火兒。


    小白身上的變化驚訝了陸拾叁,也沒有瞞過洛秋玄的眼睛,讓那一雙本就深邃的眼眸更加銳利了起來:神族遺脈,這世間竟出現了第二個,那麽他之前的推測是否就要推翻?


    洛秋玄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小白一眼,又意味不明的掃了陸拾叁一眼,默聲的收了神霄劍——這一架雖未讓他心中的煩躁全消,卻也壓下了許多,而他體內那瘋長的魂種與急速運轉的弑天訣也鬥的激烈不已,此時的他同樣不易再戰。


    隻是……洛秋玄的心中多有嘲諷,陸拾叁在與他對戰時湧出的戾氣與殺意,始終沒有逃過他的眼,陸拾叁,在兩人對戰時不止一次,對自己下了殺手,雖然有試探的成分,卻也是為真。


    陸拾叁見洛秋玄收了劍,愉快的向小白與火兒奔去,高興道“你們在這裏師姐呢?”


    小白側身將火兒此時的狀態完全的暴露在陸拾叁的麵前“師叔還是先來看看吧”


    陸拾叁一見,驚了一驚,之前他與洛秋玄合力才將這冰原之花震裂,沒想到火兒自己都能將嘴巴給放進去,這張鳥嘴到底有多鋒利,才能做到這般?


    陸拾叁倒是一點也不著急,仔細的看了先火兒嘴部周圍的冰,嘖嘖了兩聲“可以啊,這貪吃的,連這寒冰都不放過了”


    火兒委屈的難以開口,隻是眼巴巴的看了陸拾叁一眼,又將目光看向了洛秋玄,眼眸之中含著水氳,帶說不出委屈,她之前的那個動作是示意小白去找洛秋玄,想要洛秋玄來幫她——雖然她此時形態仍舊是鳳凰之身,且口不能言,卻仍帶著初相見時的激動與喜悅,父親二字在她的心中轉了不知多少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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