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世界裏有人歡喜,有人憂,走進這座城的人都是處在感情痛苦中的人,他們的故事,像你,像我,像他,也像她,也許裏麵有一個就是你。


    ——序言


    像石頭落進山穀一樣,不停地墜落,再墜落,再墜落……山穀深不見底,恐懼充滿了整個空間,落石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止墜落,每墜落一次,心就痛一次。


    恩惠坐在椅子上,身體仿佛垮掉了一般癱軟在靠背上,放在桌上的手顫抖著,臉色蒼白的她想要動彈,可是身體像一灘爛泥一樣,縱使腦子裏想要用盡千般力氣,也站立不起來。她用力握住顫抖的手,想要讓手停止顫抖,可是手抖動得越發厲害了,她的大腦除了空白,隻剩下無邊的恐懼。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就這樣吧”……白哲的聲音不斷地在恩惠的耳邊回響,聲音不大,卻像一顆釘子,讓她來不及反應思考一下,便不留任何餘地得釘在了心上,每想起一次,釘子就往肉裏插得更深一些,她想哭,可是眼淚掉不下來。


    北方的天氣幹燥,卻有充足的陽光,恩惠的房間坐北朝南,這裏一年四季都有陽光。她對陽光有著強烈的渴望,她說:“隻要有陽光,我就可以生活,因為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有了希望就可以活下去了”,那種希望可以讓她在平凡並不容易的生活裏充滿韌性和力量。


    轉眼間,陽光已經從窗台右邊的仙人掌上偷偷跑到了房間左邊的書架上,夏天的陽光像個孩子,隻顧了自己貪玩,絲毫沒有覺察成年人的世界裏發生了什麽,徑直調皮地照在恩惠身上,一點都不可愛。她慘白的臉上不時地滲出汗珠,手腳和心裏卻感覺到一種空洞恐慌般的冰冷,這種冰冷就像捆綁腳手架的鐵絲,緊緊地捆綁著她,心冰冷地下沉,身體卻無法動彈。


    人這種生物很奇怪,隻要心裏有了希望,仿佛可以強大到無堅不摧,再大的困難都可以所向無敵,可是假如沒了希望,一丁點的不舒服便可趁虛而入,像洪水猛獸一般,讓人無力反擊。


    恩惠病了。她吃力地撐起身子,試圖從椅子上站起,分手的恐懼像大地震之後的餘震一樣還沒有退去,加上身體的虛弱,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勉強起來,慢慢地走到床邊,準備躺下,似乎忘了什麽,又拖著無力的身子回到桌子旁,拿起手機,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她打開手機,手機的微光照亮了她白光的臉龐。


    恩惠打開微信,微信上麵有幾條未讀的標紅的信息,恩惠跳過那些信息,點開白哲的對話框,臉色暗淡下來了。在和白哲的信息記錄裏顯示著13分鍾的語音通話記錄,在語音記錄下麵分別顯示著恩惠在不同的時間點給白哲發的語音聊天請求,這些白哲都沒有回應,在聊天記錄的最下麵顯示著一個紅色圓圈,圓圈裏麵有一個白色的感歎號,後麵有一行灰色的字體:


    您的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看到這裏恩惠的心裏又開始隱隱作痛,她點開白哲的頭像看了一遍又一遍,白哲帥氣的臉龐透著嬉皮的笑,突然間,頭像變成了一個雨夜的窗,窗子上有朦朧的水珠和斑斕的色光,雨夜的這種景色用來襯托人失落的心情最應景了,仿佛顯得恩惠還不夠絕望一樣,她下意識地又點開白哲的朋友圈,朋友圈裏隻剩下一道灰色的分割線。這一切太快,昨天還好好的,現在就再也看不到白哲的臉了,也看不到他的任何動態了。


    “從認識以來,我們沒有吵過架,也沒有過矛盾,以前他對我是那麽體貼和無微不至,和我一起上自習,一起閱讀,做我們喜歡的事,昨天他還在關心我,為什麽轉眼一天時間說分手就分手了,他不是那麽絕情的人,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恩惠不停地思考著,可是想到微信被拉黑的畫麵,恩惠又陷入了極度的空洞之中。


    恩惠翻了一下身,側躺著,將手機擁入懷裏,身子蜷縮在一起。她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順著臉頰流向眼尾,沾濕了發絲,此時的房間靜悄悄的,隻能聽得到她抽泣的聲音,以前不大的房間,現在感覺很空曠,而恩惠苗條的身子,在當下的時間和空間裏,顯得很瘦小,幹幹的,像廢棄了很久的木柴,沒有了往日的生機和活力。


    也許是累了,恩惠想睡覺,可是睡不著,她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努力得睡去,但是眼睛閉得再怎麽用力,心裏還是清醒的,那種清醒,讓她體會到原來心痛是這種被空洞和恐懼掏空的感覺,不是那種一刀斃命的幹脆利落的痛,更像是被蟲子一點點蠶食,吃一點,再吃一點,然後隱隱地作痛,此時此刻,恩惠真正地理解了那個成語——刻骨銘心,是的,就是這種感覺。


    恩惠臉上的淚痕幹了,抽泣聲也慢慢減弱了,不知道是透支到極點暈倒了,還是昏昏地睡去了。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去了,月亮升起來了,溫柔的月光混著城市的燈光折射在房間的地上,恩惠的身子在微光的襯托下,呈現出流水般的曲線,異常的美麗,假若隻看著這身子猜測,床上的人一定是位清秀的女子。


    恩惠睡了很久,醒來了,她慢慢的睜開眼睛,伸了一下懶腰,似乎忘記了之前的痛苦,她伸手輕輕地打開床頭的台燈。也許是在黑暗裏待得太久了,見到光的一刹那,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左手自然地去尋找放在旁邊的手機,迅速地點開屏幕。手機上有個未接電話,看到未接電話的那一瞬間,恩惠像鯉魚打挺一樣翻個身,手指迅速劃開電話詳情,發現是廣告推銷的電話,她臉上剛剛泛起的光澤又消退了,她無聊地打開微信,除了幾個群消息,什麽也沒有。


    恩惠失落地把手機握在胸前,身體又重新蜷縮到了一起,狹小的房間並沒有因為夏日的悶熱而顯得擁擠,反倒因為夜晚的來臨,顯得更加的冷清空蕩。


    “他總是能理解我,知道我的感受,即使我不表達,他也知道我在想什麽,以後再也找不到像他那麽愛我的人了,可是他為什麽和我分手”恩惠的大腦無法停止思考,她想找到分手的原因,腦子像過篩子一樣,一遍遍回憶著和白哲在一起的每個細節,生怕一個粗心大意讓自己錯過藏著的分手原因,想著想著,過去和白哲從相識到相知、相愛的細節像放電影一樣浮現在眼前,眼裏全是幸福,仿佛此時的痛苦已經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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