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江玉亭。”趙明淵玩味地笑,“看看我的賢妻為我們準備了什麽膳食。”


    “她準備的飯,我可不敢吃。”秦淮孩子氣地翻了個白眼,還在為剛剛的爭吵耿耿於懷。


    趙明淵回頭看著秦淮。


    “放心吧,她不會做飯。飯菜都是廚子備好的。”


    “不會做飯?”秦淮的眼睛瞪得溜圓,“她是下等奴婢出身,竟然不會做飯?”


    “奴婢也分很多種,各司其職罷了。不是是個奴才就會做飯的。”趙明淵瞥了他一眼。


    秦淮哼哼著,心虛地不敢看趙明淵。


    “你倒是把我的底摸得很清楚。你還知道什麽?”趙明淵的神色淡淡的,無喜無怒。


    “我還知你在眾目睽睽之下求娶她。”秦淮歎息,“我還以為是怎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大美人,值得趙君如此傾心,不料隻是個小丫頭片子。”


    順著他的話想起了陳玦嬌小的身影,趙明淵突然溫柔地笑了,他的眼底裏已不再能看見秦淮,“也許等她長大了,真的能風華絕代呢。”


    “哦……”秦淮摸摸胡子,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我知道了。原來趙兄好這口兒。”


    趙明淵冷眼一瞪,秦淮便搖搖頭笑了,“罷了罷了。”


    上下打量了秦淮一番,趙明淵不耐地皺眉,“把你這身行頭去了。”


    “哎!”秦淮又扯了一把自己花白的胡須,“你有所不知,我這一身兒裝扮可難得了。你看我這胡子,這可是秋天的雪牛毛。雪牛你還記不記得?為了我這把胡子,有一頭雪牛今年可要挨凍嘍。我若這麽快就卸下來了,豈不是對不起雪牛?多戴一會兒多戴一會兒,物盡其用。”說著,秦淮又理了理自己皺皺巴巴的衣襟,也仔仔細細地端詳自己這套行頭,很是滿意。


    “雪牛毛貴重不錯,你這身破爛衣服大可脫了吧。”趙明淵伸手揪了一把他那早就過時了的料子,“你若缺衣服,我命人為你做幾件。這些東西,戚家倒是不曾短我的。”


    “趙君,這就是你不識貨了,唯有這身衣服,才能與我的胡子相配。製衣就大可不必,絕雁嶺什麽人都缺,就是不缺繡娘。”秦淮嘿嘿一笑。


    “秦兄可成親了?”趙明淵忽地笑著問。


    秦淮一揮手,頹然的神情在眼裏一閃而過,“尚未,尚未。”


    “這是為何?”趙明淵來了興致,學著秦淮的口吻打趣道:“兄長一表人才,理應佳人相配,絕雁嶺上,紅塵世外,神仙眷侶,雙宿雙飛,豈不美哉?”


    秦淮的臉上一紅,草草地擺了擺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還是惦記著你那個小師妹?”趙明淵試探地問。


    窘迫地推開了趙明淵,秦淮置之不理,“不是要去江玉亭?快去快去,別讓你那小娘子等久了。”


    剛要跨出一步,趙明淵卻含笑,穩穩地攔住了他,“臉上的人皮麵具總可以先摘了吧。不然她可不知該喚你秦兄還是秦叔了。”


    秦淮沒好氣道:“她?她沒大沒小的,即便裝乖我也是不會信的。”


    沉吟一下,趙明淵啟唇:“即便裝乖我也很愛看。”


    冷哼一聲,秦淮背對他,慢慢撕下了人皮麵具,甩了甩鬆散的長發,“得了。走吧。為兄都要餓死了,你們趙府果然節儉,午膳晚膳一同用了。”


    江玉亭裏,陳玦身上穿著淡紫色棉裙,外披兔毛對襟長褂,正在亭中不安地徘徊。


    “夫人為何一直來來回回地走?可是碳爐不夠冷著了,我叫他們再搬些來。”碎玉倒是安安穩穩地站著。


    “我是怕他們吵起來。”陳玦秀眉微皺,很是擔憂。


    “誰?”碎玉好奇地問,“那位貴客雖然穿著破舊,可是器宇不凡,應該也是一位落魄的貴族,應該是和趙公子一同流落北廷的舊友吧?”


    “噓!”陳玦將食指豎於唇間,“不可妄言。我們公子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故此才不離開北廷,而非是情非得已滯留於此。”


    碎玉懵懵懂懂地點頭。


    遠遠地,陳玦張望到趙明淵正帶著秦淮順著河邊而來。


    趙明淵身上那件狐皮大氅她是見過的。可他身後的男子卻不那麽像秦淮。


    秦淮引以為傲的假胡子還在,可那張臉已不是陳玦早些時候見過的那張滿是溝壑、皺紋密布的臉了。


    陳玦睜大了眼睛,她沒想到秦淮的化形術竟有如此高超。


    那是一個銅色皮膚、魁梧高挺的男子,他那雙很是清澈的桃花眼在碰觸到陳玦訝異的眼神後就躲開了。


    “小王爺原來長這樣。”陳玦在心裏小聲地念著。


    他二人走上亭子,桌上已擺了兩個銅火鍋,裏麵熱熱地滾著菜肉。


    秦淮不懷好意地看著陳玦:“怎麽隻有兩個?”


    陳玦溫溫然皮笑肉不笑道:“貴客當然不能委屈與我們同用一鍋。”


    “是嗎?”秦淮壞笑,“我有個主意,不如女眷一鍋,我與賢弟一鍋,可好?”


    他雖沒有三四十,可也總有二十歲了,為何如此幼稚。陳玦嫣然一笑,對著碎玉道:“你先下去。這裏不用人伺候。”


    碎玉哦了一聲就出去了。


    陳玦也不顧趙明淵暗示她息事寧人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氣,便燦笑著回嘴:“不知秦先生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呀?說是為慶我夫妻新婚之喜,卻是空手而來。且言語間似對我有諸多不滿,我鬥膽猜測,可是您有龍陽之癖,傾慕我夫君已久,不願見他成婚呢?”


    “你……”秦淮氣結,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絕雁嶺的女人,無不溫順馴良,他想不到還會有這樣粗野無禮的女子。


    趙明淵也覺她話說得過頭了,輕輕嗬斥道:“阿嬌!不可。”


    陳玦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趙明淵。她原叫陳嬌的事,隻告訴過喜婆,從未對他說起過。想是問名的時候,他偷偷記下了。而喜帖上的名字也隻會記為陳氏……


    趙明淵卻微笑著,輕輕將陳玦攬在懷裏,不去看她寫滿疑問的臉。


    “我與夫人同用一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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