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都有自己麵對生活時的不同活法,張三及鎮上眾人前後態度的轉變,許雲儒可以理解,如果讓他站在鎮上人的角度去作選擇,他不敢保證自己會比鎮上人做的更好。


    不管先前張三對他是何態度,但張三對自己弟弟的感情,許雲儒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了。


    張三與弟弟自幼孤苦,兄弟倆都還是小孩子,但作為哥哥的他,有的選擇並不多。成為一個讓眾人瞧不起的混子,張三並不在意,在他看來,要想養活弟弟,這便是年幼的他能有的最好選擇。


    許雲儒的一聲“好”,由心而起,脫口既出,仿佛是因為張三觸動了他內心深處,有些模糊且同樣柔軟的地方,這與張三承諾的回報無關,隻是他許雲儒對張三,以及對自己內心深處那莫名感覺的一句承諾。


    宋員外拍了拍手,笑道:“真是兄弟情深,好漢相助的一出好戲啊。不過,你們要殺我,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嗯?”


    “陣起!”,宋員外高喝一聲,嘴角溢出鮮血卻不顧,向自己府上飛奔過去。


    隨即小鎮內頓時泥土翻飛,一根根石柱破土而出,建築被毀壞不少,鎮子眾人皆是被這陣法啟動的景象嚇得不知所措。


    許雲儒躍上屋頂,一看之下才發現,這些石柱多達六十四根,皆以小鎮最中心的宋員外宅子為圓心四散開去,從幾處垮塌的地道痕跡來看,定是在地底暗中建造而成。


    外層的高大石柱上掛著些屍體,皆是被釘在石柱上麵,內層的石柱上隻有繁瑣且詭異的圖文,並沒有屍體。


    一座祭壇自宋員外宅子下升起,黑玉質地,看起來陰森詭異。


    宋員外此時正站在祭壇上,腳下躺著些府上仆人的屍體,殷虹的鮮血隨著祭壇上刻著的紋路四散開來,等到鮮血填滿了紋路,宋員外才厭惡地踢開腳下慘死的仆人。


    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一臉陰狠地看著許雲儒,他本計劃著陣法完成時,剛好能將水神府的高手引來,配合噬夢鼠將其困死在陣中,連同鎮上人的神魂一起煉化,這樣不僅他能突破成為中三境,那噬夢鼠也會受益匪淺。


    而現在,他不僅沒得到半點好處,為了啟動這陣法,積攢的彩玉用盡不說,自己還受了不小的反噬。


    當黑色祭壇上的紋路被鮮血勾勒出來後,許雲儒見之不由心裏一跳,滿臉的難以置信,這圖案怎和他胸口的印記一模一樣?


    他胸口的印記是煉化碧螺島上那人送的心頭精血凝聚而成,用於尋找合適的五行之屬,而現在這個印記怎麽會出現在這座邪陣裏?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許雲儒心亂如麻。


    “這煉魂陣本是用來對付水神府來人的,既然你不知好歹,這可就怪不得我了”,宋員外站在黑色祭壇上,與許雲儒遙遙相望著說道。


    “你這陣法從何而來?”,許雲儒忍不住問道。


    宋員外對自己的陣法信心十足,有恃無恐道:“告訴你也無妨,此陣乃我師傅所賜,現在雖是簡易版本,又尚未完全成型,不過用來對付你一個下三境,哼!算是綽綽有餘了。”


    “你師父又是誰?”,許雲儒急切問道。


    宋員外見許雲儒此刻急了,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說道:“怎麽,現在知道怕了?風水輪流轉,方才好言相勸讓你走,你非要多管閑事,害得我這才提前強行催動陣法。你可知為了引水神府的中三境前來,我不僅殺了自己的小妾,還掏了不少彩玉出去,這本錢總得在你這討回來吧。”


    “你師傅,是誰!”,許雲儒依舊是這個問題,隻是這次說的卻很慢,隱隱有些怒氣。


    “你這後生,脾氣倒還不小”,宋員外也不在意他生不生氣,反正都是甕中之鱉了,還能翻出什麽浪花來不成,接著一臉嚴肅道:“‘冥府’你可知道?我師父就是冥府尺八,前段日子在京城書院那就是我師父,在這之前師傅一直都在我這,見我忠心便傳下這陣法。”


    得到答案的許雲儒微微鬆了口氣,他是真的害怕聽見宋員外提起碧螺島上那人,這樣一來,他就不得不重新思考那人的動機和來曆,以及自身的許多問題。


    ‘冥府’他是知道的,如今第一次見這冥府的標記,的確是感到不小的意外,自己胸口的印記和‘冥府’的一樣,這意味著什麽?自己的失憶和上次學堂樓船事件,與‘冥府’到底有沒有關係?許雲儒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宋員外見許雲儒發起了呆,自以為受了輕視,轉而大怒,指著最遠處的幾根石柱,說道:“你看看,那是我爹娘、那是我妻子孩兒,如今都成了我踏上修行之路的墊腳石,而你卻是生來就能修行,憑什麽?!既然你習慣了居高臨下看人,那就讓你嚐嚐看不起我的代價。你,連同鎮上這群嘴臉可惡的人,都將成為我長生路上的墊腳石,你們都去死吧!”


    許雲儒見宋員外要動手,立刻斷了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神色一凜,勢若奔雷般向宋員外衝了過去,隻要將宋員外解決了,陣法應該就會停下來。


    隻是事情並沒有許雲儒想的那麽簡單,在他朝著宋員外衝過去時,石柱上的那些屍體突然活了過來,動作矯健地朝著許雲儒一擁而上。


    宋員外看著三十多具行屍走肉,和許雲儒鬥得不可開交,一時間心情大好。


    隻是片刻過後,當他看見許雲儒一拳將一具屍體打碎,宋員外不禁臉色一變,暗叫一聲糟糕,看來沒有足夠的屍體,這陣法的威力還是差了不少啊,他二話不說又動身朝許雲儒輕掠而去。


    許雲儒在陣法中被屍群逼得難以喘息,而鎮上百姓此時已有人昏了過去,顯然是被陣法抽取了神魂,剛開始多是一些老人小孩,到後來又輪到了一些體弱的年輕人。


    鎮上眾人見不斷有人倒下,怎麽叫都叫不醒,就加快了往鎮外跑去的步伐,但最終卻是無功而返,絕望的人群便開始詛咒謾罵起宋員外來,隨著倒下的人越來越多,有人開始埋怨起許雲儒的無能。


    另一邊,打鬥仍在繼續。


    宋員外此時又站了在一旁觀戰,臉色鐵青的他想不到許雲儒會如此頑強,要是別的下三境早就被屍群殺死,或者被屍群磨的體力不支了,但許雲儒在打殺了過半屍群後,隻是大口喘著粗氣,並沒有倒下的跡象,而且似乎陣法對他也沒有絲毫的影響。


    眼見屍群將要被許雲儒打殺殆盡,宋員外心知不妙萌生了退意,留得青山在,總會有東山再起之日,一念至此,他頭也不回地往陣法邊緣急掠而去。


    靠著一雙拳頭在屍群中浴血拚殺的許雲儒,哪裏肯讓宋員外逃走,殺紅眼的他一拳打碎了一具屍體的頭顱,抬腿將無頭屍體朝著宋員外踹了過去。


    宋員外一躲閃,速度便慢了下來,隻好調動剩下的幾具屍體掩護他後退。渾身是血的許雲儒,在倒塌的房屋中,抄起塊木板以作刀用,又是一陣砍殺起來,依舊是沒有半點山上修士打架的章法和風采可言。


    三十具屍體被許雲儒盡數打殺,他也是累的夠嗆,雙手杵著方才隨手拾來那塊趁手木板,死死地盯著在陣法邊緣被他攔下的宋員外,麵帶殘忍的笑意,模樣十分瘮人。


    許雲儒的衣服在先前的鬥法中就已破損,此時全身隻剩那破成布條的褲子,被腰帶死死地拴著才沒有掉落。發梢凝聚著血珠,不時滴落下來,渾身被黑紅不一的鮮血覆蓋著,也不知是斬殺的屍體所留,還是被屍體抓傷所致。


    宋員外看了先前的戰鬥,要說屍群凶惡,那許雲儒就是地府來的夜叉羅刹,依靠一雙拳頭硬是將屍體打的破碎不堪,手段凶狠且殘忍至極。


    心知打不過許雲儒,宋員外連忙喊道:“你要是殺了我,‘冥府’不會放過你的,我師父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可想清楚!”


    見許雲儒不為所動,接著又說道:“隻要你願意放了我,我引薦你加入‘冥府’,以你所展現的潛力來看,在那所能享受到的資源、功法等,尋常宗門、家族都是拿不出的,你可知,碧螺宮都比不上‘冥府’。”


    許雲儒聽見此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一股無名火突生,二話不說提起手上的木板就朝宋員外殺去,幾個回合過後,宋員外被許雲儒用手中的木板釘在了牆上。


    許雲儒看著眼前的宋員外,不由嘿嘿笑了兩聲,下意識舔了舔嘴唇,隨即表情一變,眉宇間透著股狠辣,一記手刀刺入了宋員外胸口,五指用力一扯,將他的心髒取了出來,在宋員外眼前晃了晃。


    宋員外在意識消失之前,逐漸放大的瞳孔裏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麵,一顆微微跳動著的心髒被人握在手中,冒著縷縷熱氣,隨即五指一發力,心髒便爆了開來。


    伴隨著心髒碎裂的聲音,宋員外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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