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分兮生善惡


    人之本性兮無別異


    善言惡為禍


    惡言善為魔


    二十四罪疏兮怨何人?


    十九載光陰兮方透徹


    功之高就俱依國


    國之將破孰為惡?


    惡人自是後史說


    怎奈閹人脊背兮盡蹉跎!


    …


    ——


    天啟四年四月初。魏忠賢暗使魏廣微上折,提出重礦稅、商稅以及加重對上層士紳、鄉紳的稅銀,以減輕百姓壓力。


    除此之外,魏廣微在奏折中還請求朝廷征收茶稅,以充盈國庫。


    但是葉向高和韓爌以“朝廷焉能與民爭利”為由打下了魏廣微的折子。魏忠賢複再上,並通過司禮監向朱由校呈遞奏折。


    朱由校同意奏折諸事宜。四月中,光江南地區的茶稅就高達二十萬兩。加之之前查抄陝西三司三使的衙門得來的二十萬兩白銀。朱由校直接以內庫的名義解決了遼東地區當年的軍餉。


    至於之前朝廷群拖欠的軍餉,朱由校采取魏忠賢的法子,過而不論,以後概不拖欠。


    天啟四年四月中下旬,給事中傅魁於三月十九借汪文言案彈劾左光鬥、魏大中的折子被朱由校打了回來。但是對於已經下獄的汪文言卻隻字未提。


    五月中,汪文言出獄。東林黨眾人大喜之。


    ……


    五月十八日,夜,楊府


    楊漣府的大堂一直很小,勉強能坐下七八人。今夜才一入夜,堂內幾乎就坐滿了。


    楊府來的不是他人,正是葉向高、韓爌、趙南星、左光鬥、高攀龍以及汪文言。


    能坐在這裏的,無一不是東林黨在京的重臣。


    而他們今夜不僅聚在這楊府,更是在這楊府吃了一頓晚飯。不過楊漣府上的飯菜實在是一般,粥能劃舟,菜可飯就。更無什麽好的葷腥,唯一一道肉菜還是楊漣今下午特意去買回來的大草魚。


    整個東林黨,楊漣的清貧估計也就隻有魏大中能跟他相比了。


    但是眾人卻是不在乎,畢竟今夜主要是為了慶祝汪文言出獄並商量如何應對日漸強勢並且逐漸壓的他們有些透不過來的閹黨。


    於對付閹黨這事,趙南星依舊沒有什麽其他的意見。直接道:


    “要老夫看,盯住閹黨中觸發律法的佞臣。將他們一個一個拉下馬,讓魏忠賢手下沒人。然後再徹底扳倒魏忠賢。”


    韓爌道:“夢白兄這方法深得我心。不過這閹黨官員現在處處都是,要對付起來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高攀龍道:“隻要觸犯律法,我等身為大明肱骨,必須彈劾他們!”


    左光鬥道:“附議!”


    “既然大家都認同。那我們就可以慢慢來,徐徐圖之。進卿,你看呢?”


    葉向高被趙南星提了一句,突然回過神來。道:“嗬嗬,老夫自是同意徐徐圖之。畢竟現在魏閹勢大,要對付他不能來硬的。”


    “文儒,文言,你們二人有沒有什麽意見?”


    楊漣道:“文言兄你先說吧。你在被魏閹手下的傅魁構陷,應該對魏閹他們了解更多一點。”


    汪文言道:“嗯,下官這次入多虧了首輔大人相救。如果不是首輔大人相救,恐怕下官還得吃些苦頭。而從首輔大人能救下官出囹圄這一點可以看出,魏忠賢現在應該沒有絕對的把握對付我們。不過~”


    汪文言說著,突然陷入了猶豫。


    趙南星連問道:“不過什麽?文言有話但說無妨,也給我等一個參考。”


    汪文言道:“不過下官感覺魏忠賢的勢力在急劇壯大。就說下官入獄這段時間,餘聽錦衣衛說魏忠賢短短二十天就收賣了朝堂十數位官員,除此之外,他還擴大了的三廠廠衛人數。現在光是在京城的廠衛就已經逾越兩萬人!”


    “什麽!你說的可是真的?”


    即使溫和如韓爌也被汪文言這話給鎮住了。不說這事真假,就是他們也不曾知道一點點風聲啊。


    汪文言道:“出獄後下官找過閹黨中要好的官員。此事確實屬實!”


    “怎麽可能?難道眾正盈朝現在變成了眾獸盈朝嗎?”趙南星歎了一口氣,突然堅決道:


    “不行,徐徐圖之肯定不行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要直接對閹黨中的官位高的人出手。隻要我們能把都察院、內閣以及六部牢牢握在手裏,我們就不怕魏忠賢。”


    左光鬥道:“趙大人說的有理。從文言的消息來看,魏忠賢顯然是有將我們一舉端起的陣勢。如果不事先做好準備,恐怕時候一到他就會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高攀龍點了點頭,道:“夢白說的對。而且閹黨官員,無論上下都是我大明碩鼠。既然現在時間已不容我等徐徐圖之,那我們就直接從那些大老鼠開始下手。”


    韓爌道:“存之這是已經想好對誰出手了嗎?”


    “我都察院禦史崔呈秀,貪贓枉法早就被我盯上了。既然已經決定出手,那我回去就派人搜集他的罪證。”


    “哈哈,好。”趙南星大笑道:“存之雷厲風行,那我等也不可落後啊。進卿,你說呢?”


    說實話,葉向高現在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他完全就沒想到汪文言一句話之間就將徐徐圖之變成了對閹黨高層官員下手。


    身為內閣首輔,更是在萬曆年間當了七年獨相的葉向高太了解政黨爭鬥了。而一心為國為社稷的他更是明白政黨爭鬥對於朝廷永固的利弊。


    就現在來看,葉向高並不覺得到了跟閹黨硬碰硬過刀的時候。但是身為東林重臣和耆老,他卻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阻止他們。


    葉向高道:“嗯,夢白。現在就對閹黨重拳出擊是不是有些過早了?”


    聽著葉向高這話,所有人都齊齊看向了他。畢竟在一心對付閹黨的眾人眼裏,他這句話實在是太突兀了。


    趙南星道:“進卿,你難道有什麽顧慮不成?還是說你覺得我們沒有把握能對付魏閹手下的官員?”


    見著趙南星麵上微微帶著不解和惱怒的樣子,葉向高一時之間就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了。難道直接說他覺得現在不是時間,要緩一緩?


    葉向高可以想象。如果他這話說出去,也就隻有韓爌還能繼續保持笑臉了。畢竟,身為直臣、忠臣的他們就該和佞臣作鬥爭。這是原則問題。


    所以,即使葉向高心中想說,他也不敢說。且大明官場,言詞相逼都是客氣,拳腳相向才是常事。他雖不怕被打,但是卻怕為曾經誌同道合的好友所誤解。


    葉向高幹咳了聲,道:


    “文儒啊,先說說你怎麽看這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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