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說有一聲驚雷在人群中乍起,那魏忠賢所說的話對所有的幹支行客尤其是丁、戊等六人就如同驚雷一般。


    魏忠賢的話音方才一落,丁、卯麵色如常。辛、癸眼中無奈。戊、戊則是已經暗自將手搭在了自己隨身帶著的兵器上。除此之外,其餘幹支行客神色各異,有震驚的、有還沒反應過來的,更有同樣將手搭在兵器上或者已經提起內力的。


    見著他們各自的神色,魏忠賢帶著陰柔的笑了笑。也沒有任何的殺機,異常的溫和,道:


    “你們剛才不該說連命也舍得嗎?怎麽現在隻需要你們的內力你們就接受不了了?”


    麵色平靜的丁道:“督公,四正高手在七星連珠之下被天罡地煞輪回功吸盡內力之後活不了多長時間。”


    “這個咱家自然是知道。不過你們都是咱家的心腹,更是咱家一手培養出來的。所以待咱家天罡地煞輪回功圓滿之後,必定會為你等續命。雖不說三五載,但是你等六人再活個一年半載還是沒問題的。在這一年半載之間,你們將享盡別人一生都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此般,咱家也待你等不薄了吧?”


    辛道:“可是督公,我們並不是四正時刻出生的啊?”


    “嗬嗬,這事咱家自然明白。但是你們與四正時刻相不離,在這沒有選擇的時候,你們是正合適的。”


    魏忠賢笑著說著,心中卻是有著自己的顧忌。畢竟他不能讓這幾人知道,或者說當著所有的幹支行客知道其實他一開始培養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練天罡地煞輪回功。甚至說,如果沒有從武林抓來的四正高手,今夜就不僅僅需要他們六人了。


    聽著魏忠賢的話,丁卯等六人自是之間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短暫的沉默之後,卯開口了。


    “一切但憑督公吩咐!雖死無怨!”


    聽著卯的話,魏忠賢在幹支行客的無奈和錯愕之間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而見著卯認了歸宿,本就一臉無奈的辛和癸也跟著抱拳點頭應了命。


    見著三人如此,自知無力的反抗的丁不由也準備抱拳開口。但是誰知道她還沒來得及說的時候,寅卻是開口了。


    “督公,我與丁生辰相近。而且論內力我比丁更深厚,我願意代替丁!”


    寅的話音才一落,堂內瞬間安靜了。所有的人都不由驚住了。畢竟這種事可不是什麽好事,哪有搶著去做的理由?


    丁聽著寅的話,感動的看了眼寅後,卻是眨眼直接冷漠道:


    “我不需要你來代替我!”


    可是頗為一根筋的寅哪會聽丁的話?隻見他幾步跪在魏忠賢和客印月所在的台階下,跪求道:


    “督公,我的生辰和丁差不了幾天。懇請督公讓我代替丁!”


    “這……”


    見著跪在台階下的寅,魏忠賢卻是一時頓住了。因為這寅並不是他選定的四正高手,他的生辰本就是他自己本來的生辰。但是這事,他卻又不能說。


    見此,王體乾道:“寅,既然督公已經選定了丁,那就是丁。這裏還輪不到你討價還價!”


    “督公,懇請你讓我代替丁。我不需要督公用內力為我續命,隻求督公能讓我代替丁!”


    寅根本不管王體乾說的話。直在台階下用力的磕著頭,不過幾下,他的額頭就滿是鮮血了。


    “寅,我不需要你代替我。你好好的活著就好!”


    見著寅不斷磕頭的背影和他從未求過人的生澀的語氣。丁柔弱身子裏柔弱的那顆心不由再次被觸動了。但是她怎麽能讓寅來代替她?


    而魏忠賢呢?心中雖常有些軟,但是他卻也知道成大事不拘小節這句話。隻見他一道內力將寅扇得倒退數丈,繼而道:


    “此事已成定數。豈容你求情!”


    “寅!”


    見著寅被魏忠賢一道內力扇的倒在地上,丁不由準備上前一把將寅給扶起來。但是誰知道她還沒來得及靠近寅時就被一道磅礴的內力給束縛住了身子。尋著出手之人看去,不是魏忠賢又是何人?


    寅緩緩起身,額頭上的鮮血順著他的眼角就流了下去。他眨眼之間,隻覺得整個眼睛都紅了。當他看著被魏忠賢一把抓捉住的丁時,他那帶著鮮血眼睛更是湧現出一抹猩紅和瘋狂。


    “寅,不要衝動!”


    隻見寅一把抓來大闊刀,對著魏忠賢就扔了過去。其速度之快,遠遠勝過了丁著急的聲音。


    而見著寅竟然敢這就對自己留手,魏忠賢也不由來了火氣。隻見他另一隻手輕輕抬起,一道內力竟是一下就將迎麵殺來的大闊刀頓在了半空中。就在此時,寅竟是打算趁著這個空檔衝向被魏忠賢以內力束縛住的丁。


    見著寅向自己衝來,丁拚命的搖著頭。眼淚從臉頰中滑落的瞬間,仿佛時間也定格在了這一瞬間。而眼見著寅的手離自己不過就一尺之距的時候。被魏忠賢頓住的大闊刀在魏忠賢隨手一揮之下,竟是一下就穿透了寅寬闊的身子。


    “不!”


    大闊刀穿透寅身子的一瞬間,寅的身子即刻就頓了下來。但是在這最後氣息就要斷絕的一刻,他的手卻是微微觸碰了一下丁的手尖。可是還不待他握住丁的手,他整個人直接就沒了氣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寅!”


    見著寅就這麽死了,眼睛睜著倒在地上的時候。丁的心就如同刀絞一般。隻見她竟是猛地一下掙脫了魏忠賢的內力束縛,整個人直接就向寅撲了過去。


    不過還不待她撲在寅的身上,魏忠賢一道指力點在她的後腦勺。她整個人直接就倒在了地上。人倒下的瞬間,丁的手指正好和寅碰在一起。但是在暈倒一瞬間,丁知道,當她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將再也見不到那個感覺四肢發達但是心如細絲的寅了。再也見不著那個永遠選擇在背後默默的愛著她,願為了她毫不猶豫選擇去死的男人了。


    而這,似乎就是她們的命。就像那隻觸碰在一起的手指一樣。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接觸到對方的溫暖。而代價,就是寅的死!


    可是寅,無怨無悔!


    “爾耕,收拾一下!”


    見著這般結果,魏忠賢臉上是一股說不出的神色。田爾耕聽了吩咐,一邊讓人將丁抬下去,一邊讓人處理了寅的屍體。


    而此時,最過於震驚且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還當屬那些幹支行客。尤其是和寅朝夕相處的幾人。他們竟然是完全沒有發現寅對丁的心思,見著要眼前這一幕,他們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心中是個怎麽感覺。


    感觸最深的絕對是一動不能動的素依依,這從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淚水就可以看出來。她想著,換作是朱寬厚,他也會如此。


    此時,在堂內的一片安靜之下,手握著劍的戊和戌顯然不打算就這麽認命。至於為什麽,戊本就是利己之人。至於戌,或許是因為他一直練得五嶽劍法,頗為看重劍客的榮譽。


    一個不想為魏忠賢所吸取內力,一個是想有自己的尊嚴。無論如何,他們都站在了魏忠賢的對立麵!


    而見著他們的樣子魏忠賢如何還不能明白他們的意思?隻見魏忠賢揮手讓其餘人都退回桌案原位之時,戊和戌就突兀的立在了正堂之中。見此,一眾幹支行客麵無表情。或是還沉浸在寅的身死之中,或在心裏替兩人無奈的歎氣!


    魏忠賢道:“這麽看的話,你們兩個是直接打算跟咱家做對了。是嗎?”


    戊不說話,眼中的警惕和狠辣不言而喻。倒是戌,一手抽出長劍,道:


    “隻一招。督公一招敗我之後。戌自當奉上性命,一身內力自是不提。”


    “嗬嗬,你倒是有些骨氣。既然如此,出手吧!”


    魏忠賢讚賞的看了眼戌,對於螳臂當車的戌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看不起。以殺手的身份長大竟然還有著自己的骨氣,這種人絕對是值得他認真對待的。


    聽著魏忠賢的話,戌也不拖遝。隻見他身形一動的瞬間,五嶽劍法的極致顫劍式就被他給施展了出來。見著戌迎麵殺來的劍氣,不僅是魏忠賢,就是王體乾等人也不由高看了一眼戌。單憑這一劍,戌的實力就絕對不可能在子之下。


    可是驚訝歸驚訝,魏忠賢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保留。隻見他隨意一掌殺出,那掌力竟然是如同摧枯拉朽的就粉碎了戌的劍氣。且在粉碎劍氣的一瞬間,掌力一下就打在了戌的胸口,他整個人直接就被打得暈了過去。


    “嗬嗬,端是個好苗子。竟然能受了咱家一掌。不過可惜,可惜啊。”


    魏忠賢再次讚歎的看著已經暈死過去的戌,繼而方才又對戊道:


    “你的實力應該也不弱。不過你眼中卻是帶著野心和狠辣。在咱家的麵前,野心這種是絕對不該有的。現在,你是自己丟了手中的佩劍,還是讓咱家親自出手?”


    聽著魏忠賢的話,戊知道今夜無論如何都她都沒有退路了。想著自己一直堅持著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可是她沒想到最終竟然是魏忠賢要對自己出手。對於魏忠賢,那是他們所有人心中一道無法逾越的陰影。


    可是一身內力就這麽給了魏忠賢?戊實在是做不到。她沒有什麽戌的劍客尊嚴,她隻是怕受苦。而想著被魏忠賢以天罡地煞輪回功在七星連珠之下吸取內力之後她將必死無疑且身無長物之時,她突然覺得自己還不如現在就去死了。至少那樣還可以免受成為普通人的苦難。


    如此想著,戊直接就一手抽出佩劍準備自盡。


    見著此,手疾眼快的客印月直接一記折花指點斷戊的佩劍。然後一手就扇在戊的臉上。雖是用內力,但是戊的臉上不僅有明顯的巴掌印,嘴角更是滲出了鮮血。繼而還不待戊擦拭自己嘴角的鮮血,客印月直接幾指就點住了她的穴道。


    “有勞夫人了。”


    見此變化,魏忠賢點了點的同時,眼中不由有些後怕。


    而在餘下六位四正高手湊齊之後,魏忠賢臉上的笑意更甚了。端起酒杯之間,笑容更是映在了酒水裏。與之相對比的是那些坐著的幹支行客。雖然今夜魏忠賢的目的並不是他們,但是他們卻不得不在意魏忠賢今夜的做法。


    尤其是那些想著自己生辰和四正之時近了的幹支行客。


    他們雖是魏忠賢通過養蠱一般培養出來的殺手不錯,但是他們卻不是死士。他們有自己思想,不然也不足以有今天這境界。


    俗話說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倘若丁他們六人今夜來之前就知道魏忠賢的打算,估計怎麽也不會來了。而他們中的幾人,更是準備今夜之後就離開。


    打不過,還跑不贏嗎?


    ……


    戌時末的時候,所有人都離開了堂內。在魏忠賢和客印月回房準備休息的時候,侯國興竟是來找魏忠賢了。


    這是侯國興第一次主動來找魏忠賢。見著他來,客印月意外,魏忠賢更是意外。


    魏忠賢一生無子。因為客印月的原因,他一直將侯國興當做自己的兒子。不僅讓客印月教他頂尖的武功,更是為他謀了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官職。可以說,即使在整個順天,侯國興都可以橫著走。


    但是侯國興卻並不喜歡做那些欺淩之事,更沒有富家公子和權貴的做派。於此,魏忠賢反而是更加喜歡他了。


    “興兒,你今夜在正堂一直沒吃東西,更沒有說話。現在來找咱家是不是有什麽事?”


    “嗯!”


    “你和咱家乃是父子。既是父子,有什麽但說無妨。”


    “我想求魏大在天罡地煞輪回功圓滿之後放素依依一條生路?”


    “素依依?素依依是誰?”


    “天幹,乙!”


    “乙?”


    魏忠賢看著麵容病態但是眼中堅定的侯國興,也不拒絕,隻是問道:


    “興兒,能給咱家說說為什麽嗎?”


    “因為她是那酒鬼的妻子。”


    “酒鬼?朱寬厚嗎?你娘倒是給咱家說過你和他的關係。不過隻因為這個嗎?”


    “他給了我一壇酒。我不想欠那酒鬼的,免得他以後侃說我。”


    侯國興麵色不變的說著。明明是有些牽強的理由,但當從他口中說出的時候卻是異常的正當。


    “嗬嗬,咱家明白了。興兒放心,咱家不會殺乙的。如果朱寬厚也不與咱家為敵,咱家還可以為乙續命一年半載。興兒你可滿意。”


    “多謝魏大。”


    侯國興聽著,竟然是對著魏忠賢跪了下去。這是他第一主動跪拜魏忠賢。


    “嗬嗬,地上涼,興兒快快起來。此乃小事,咱家自是不會讓興兒在朋友麵前失了麵子。好了,夜深了,興兒也回去休息吧。”


    “是。魏大,娘,孩兒告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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