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呢?”趙羽追問道。


    “你看,這一家子有三個人突然變胖了,”大爺說道:“但是其餘倆好像又瘦了。”


    聽了他的話,我仔細觀察那五個人的屍體,果然的,發現其中三人竟然變胖了,因為衣服被撐了起來,那男人的屍體甚至撐掉了扣子。


    可是這些人埋在土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怎麽會變胖呢?


    但是另外兩個女孩屍體就明顯消瘦很多。


    我跟趙羽麵麵相覷,無法解釋這個怪現象。但是聯想到這幾個人死前的喊叫,總不至於是其中倆把另外三個人的精魂給吃掉了吧?


    此時,馬九走了過來,問趙羽道:“羽哥哥,這一家人可以安葬了麽?”


    趙羽說道:“等屍檢報告出來後就可以了。阿九,你在附近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馬九搖頭道:“完全沒有,這才是我疑惑的地方。明明覺得很奇怪,但是沒有什麽破綻。”


    趙羽歎道:“行,你先去陪你的同學吧,我再查查。”


    馬九點了點頭,轉而問道:“羽哥哥,距離這裏大約二百多裏的地方,是哪裏?”


    趙羽想了想,說道:“大概是河北邢台的地界,怎麽了?”


    馬九說道:“前天晚上睡覺前,我瞧見遠處天空有些異常。邢台也許有什麽問題。當然,跟這個案子應該沒什麽關聯。我告訴父親聽,他覺得跟自己家無關,也就沒去管。”


    我聽了這話有些愕然。今天早上跟阮靈溪乘坐計程車到長途站的時候,聽到車裏的廣播說,就在淩晨五點多的時候,離這裏二百公裏的邢台發生了不大不小的地震,雖然不嚴重,但是據估算,死亡人數也在一百人以上。。


    艾瑪,這姑娘簡直比張衡的地震儀都管用啊。我頓覺另眼相看。所謂預測禍福的能人異士,不過如此吧。


    此時,村裏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在村長的帶領下,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葬禮了。我透過人群,去看馬九身邊的林若男。這姑娘雖然表情悲傷,但是眼神卻很平靜,沒看出什麽悲痛的神色,反而有種漠然。


    也許終究不是近親,沒什麽深刻的感情吧。我暗想道,但是這種場合,卻還要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也真夠難為人的了。


    阮靈溪此時拍了拍我的肩膀,冷哼道:“看什麽呢,看人家阿九姑娘麽?你聽到沒,人家喊趙羽為‘羽哥哥’,八成是郎情妾意的,你就別當三兒了。”


    我啐道:“我看那林若男呢。你說她是不是有點奇怪?看上去很悲傷,可是眼神很平靜。如果內心不在意這遠親之死,那又何必麻煩馬九去找到趙羽?”


    阮靈溪拖著下巴想了想:“二貨,你說的有點道理。但是以你看是為什麽?”


    我翻了翻白眼:“我要是能知道,我就不在這兒了,我直接國家安全局坐著。”


    阮靈溪撇撇嘴說道:“那你不是等於白說。”


    我倆正聊著,突然聽到一陣清脆的童音遠遠傳來:“**,**!”


    我一聽,下意識回頭看去,竟然在人群裏瞧見昨天景雅書店見到的女人。她懷裏正抱著那個可愛的小娃娃。


    那小娃娃似乎是遠遠看到我,興高采烈地指著我叫。


    她這一喊,原本愁雲慘霧的現場頓時有了莫名的喜感。很多警察忍不住笑,躲到一邊偷著樂,之後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他媽當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娃的媽媽頓覺尷尬,趕緊伸手拍了那娃一下,怒道:“喊什麽!好的不學,壞的倒是學得快!”


    那小娃娃不明白媽媽為啥突然這麽凶,愣愣了半晌,突然嘴一癟,哇哇大哭起來。


    小娃娃的媽媽來幫忙準備葬禮,原本就很心煩,這會兒被她一鬧,更煩心起來,歎道:“要是有人看著你,我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阮靈溪一聽,急忙走過去,笑道:“您還記得我嗎?”


    小娃娃的媽媽一看阮靈溪,訝然道:“哦,記得,你不是那天幫我照看小滿的姑娘麽?”


    阮靈溪指著遠處忙活的趙羽說道:“我是那位趙警官的朋友,所以這次跟來看看。我也不是警察,也沒什麽事可忙。如果您不嫌棄,我就幫你照顧小滿可好?”


    那年輕媽媽猶豫了會兒,說道:“這不會煩到你麽?小滿這孩子是挺聽話,可是有點鬧,可能是正學話的年紀呢。”


    阮靈溪笑得人畜無害傾國傾城:“沒事,我就喜歡小孩子。”


    年輕媽媽見她確實是警察的朋友,便放下心來,將漸漸止住哭聲的小滿交給阮靈溪,自己去忙了。


    阮靈溪抱著小滿很是興奮,對我笑道:“我把洋娃娃抱來了,抱去玩會兒。”


    我好奇地看著那小娃娃,見她竟然不認生,而且小手輕輕抓著阮靈溪的一縷長發,喊道:“姐姐,漂釀姐姐。”


    阮靈溪頓時樂了。我見這娃如此可愛,便逗她說:“喊哥哥,帥哥哥。”


    小娃轉過頭看瞪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看了我半晌,嘴一咧,笑喊道:“**,**!”


    阮靈溪剛想大笑,但一想這場合不對,於是低聲笑道:“小滿天生慧眼,哥哥就是個**。”


    我罵道:“我靠,你教壞小孩!”


    小滿不明所以,但見阮靈溪笑,也跟著嘎嘎笑起來。我頓時氣結。


    我正琢磨著怎麽回敬阮靈溪幾句,卻見馬九扶著林若男到我們旁邊的太陽傘底下坐下了。因為天氣炎熱,而跟著忙活的有不少小孩和老人,市局便從城郊的超市,攤販等地兒借來幾把偌大的太陽傘,準備了幾瓶礦泉水。


    馬九扶著林若男在那太陽傘下坐著,就坐在我和阮靈溪旁邊。我偷眼去觀察林若男,見她一臉蒼白,神色有點呆滯。


    隻聽馬九安慰道:“若男,你也不要太傷心了。畢竟人都去了。大熱天的,你先坐著休息會兒。”


    “謝謝你阿九。”林若男低聲道。


    馬九歎道:“咱們還客氣什麽,你就好好休息吧。”


    我見狀,低聲問阮靈溪:“你覺得這林若男是不是中暑?”


    阮靈溪冷哼道:“農村裏幹著農活長大的,身體會這麽弱麽?”


    我一想倒也是。正在這時,小滿也看到了林若男,突然指著林若男瞪著圓眼睛喊道:“壞銀,壞銀!”


    我跟阮靈溪一聽這話,都意味深長地看向那林若男。我注意到林若男的臉色變了變,但並未做聲。一旁的馬九聽了,對我和阮靈溪微笑道:“你們是羽哥哥的朋友吧?”


    我笑道:“是,我叫宋炎,她叫阮靈溪。”


    小滿此時已經將注意力轉到馬九身上。我心想,小bk這次看了馬九那幽冥眼,會不會出什麽驚人之語?如果這貨連這點都能看出來,那這小bk前途無量啊,說不定未來超越馬九的幽冥眼,而變成萬花筒寫輪眼。


    但等了半天,小滿依然沒出聲,而隻是瞪著大眼睛好奇地打量馬九。馬九也瞧見小滿,突然語出驚人:“這是你們倆的孩子嗎?”


    我跟阮靈溪頓時石化,三秒後,同時趕緊搖頭:“不不不,這是剛才那位大姐的。她在忙,就讓我們幫著照顧。”


    馬九“哦……”了一聲,笑道:“好可愛的孩子呢。”


    小滿像是聽懂了似的,對她嘎嘎笑著揮手。這時,趙羽走了過來,對我們說道:“我們法醫人員對屍體突然增肥變瘦有所疑問,想帶屍體回局裏解剖看看。家屬和村長也同意了,咱們走吧。”


    我將趙羽拉到一旁,悄然問道:“你說這林若男會不會有問題?”


    趙羽微微訝然:“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會有什麽問題?或者,她有什麽不對勁的表現麽?”


    我想了想,沒說話。總不能告訴趙羽,就因為那兩歲小娃的幾句話和我的直覺吧?


    趙羽見我不說話,剛想細問,手機卻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說道:“林冰,局裏有什麽事麽?”


    對方不知在電話了說了幾句什麽,趙羽的臉色突然變了:“什麽?!好,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之後,趙羽沉思半晌,低聲道:“剛才局裏同事打來電話,說天津大學外語係一個男生墜樓死了。”


    “額,自殺?”我問道。


    趙羽搖頭道:“不,如果真是公認為自殺的話,那校方就不會將案子報給警察局了。但巧合的是,死的學生叫邱哲,是林若男的男朋友。”


    “這麽巧?”我吃驚道:“什麽時候死的?”


    “今天早上被發現的。不過林若男昨晚開始就跟阿九住在村子裏,所以,也算是有不在場證明。”趙羽沉吟道。


    “雖然是周末,但是林若男為什麽跟馬九廢這半天勁來到這偏僻小村子度周末?”我問道。


    “阿九告訴我說,是林若男邀請她來遊山玩水的,吃點地道的農家宴。”趙羽說道:“不過我看這窮山惡水的,倒沒瞧出有什麽好觀賞的。”


    “也許她就是找個人來做不在場證明呢。”我冷哼道。有了杜菲菲那前車之鑒,我對陰陽怪氣的女人總沒什麽好感。


    “到底是什麽原因,隻有回去看看才知道,咱走吧。”趙羽說道。此時,阮靈溪衝我們喊道:“我說你倆大男人嘀咕什麽呢?”


    我回頭一看,阮靈溪和馬九,林若男加上那小滿,幾雙眼睛都盯著我們看。我心中一動,走上前說道:“唉,剛趙羽接了個電話,阿九啊,你們學校出事了。”


    馬九急忙問道:“出什麽事了?”


    而林若男隻是看著我,並未說話。


    “說是外語係一個男生死了,墜樓而亡。男生名字叫邱哲,你們也許認識吧。”說著,我有意無意地看著林若男,卻見她低下頭去。


    “什麽?”馬九吃驚道:“邱哲好好的,幹嗎尋死呢?”


    “聽說邱哲是林若男的男朋友,所以林若男,你節哀吧。”趙羽歎道。


    林若男聽了這話,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馬九趕緊安慰道:“我跟羽哥哥他們回去看看,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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