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心灰意冷之時,一天晚上,一個契丹老者相邀,讓他村口見麵。包懷仁準時赴約。


    相見後,那須發皆白但精神矍鑠的契丹老者問包懷仁道:“你聽說過詛咒麽?”


    包懷仁生於書香門第,自由博覽群書,對詛咒什麽的偏門之術也有所涉獵了解,於是說道:“在下聽聞巫毒之術自古有南蠱北詛之說,可是這詛咒之術的法門一直掌握在蒙古韃子的手裏,不會傳給族外人,您是怎麽知道的?又為何跟我提及此事?”


    契丹老者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明深意的光芒,接著歎了一口氣,說道:“那些畜生也配談詛咒?當年若不是鐵木真部落借著共同抗金的借口與我部族通婚,詛咒之術怎麽會流傳到他們手裏?”


    包懷仁不解地問道:“部落?”


    契丹老者長歎一聲,說道:“唉,事到如今我也沒得甚可隱瞞的了。我們祖上還有很早以前的匈奴,突厥和現在的蒙古人雖然不同族,但是算起來我們都是同宗啊!想不到的是,鐵木真為了達成他的野心,假意和我們部落通婚,實為得到我部的詛咒秘法。”


    包懷仁聞言,不解契丹老者的意思,便說道:“您的意思是說,這詛咒之術源自你們的部落,可您為什麽告訴我這些呢?”


    契丹老者說道:“這詛咒之法本是我族祖先創立的,配合天時地利,才能發揮極致的效果。當年族長就發現了鐵木真部的動機不純,告誡通婚的族人,萬不能將全部法門告知於斯,他們學到的隻是皮毛而已……如今,我隻問你一句話——”說到這裏,老人家目中現出嚴肅而果決的神色來:“你可想複仇?!”


    包懷仁皺了皺眉,心中豁然明白老人是想告訴他詛咒之法,用以報國仇家恨。但是,這方法可靠麽?又要付出什麽代價?於是,包懷仁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老人家拉著他走到一處略微寬闊一些的場地,指著天空說道:“今夜繁星閃爍,想必能看清星象。我知曉你們漢人懂天文地理,我也略知一些皮毛。如今,漢家江山被蒙古韃子占據,所以紫微星宮晦暗不明,而天狼星亮起在西北方。可你現在細看。西南方似乎有一股隱然的紫氣盤桓,那是龍氣,紫微星時明時暗,看來亂世之後,真龍天子很快便會取代蒙古韃子。但是,這也許有別的變數,也不能說就是萬無一失。現在我們可以借助天時地利人和的先機,幫助漢人的真龍天子重新君臨天下,結束蒙古韃子的野蠻殘暴的統領。”


    包懷仁沉吟道:“老人家的意思是?”


    契丹老人冷然道:“我的意思是,將村人作為祭品,完成破滅元朝的詛咒,在這個亂世裏推波助瀾,讓蒙古韃子盡快滾出中原!”


    包懷仁有些吃驚:“村人作為祭品?這是何意?”


    契丹老人說道:“容我仔細講給你聽。天時,就是被施咒者在運道旺的時候就算給他施咒的話,也不見得會有效果;現在蒙古人的運勢和天下已經處在強弩之末,大元朝風雨飄搖,正好是施法的好時機!至於地利,你且來看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我等現在處於四麵大山環抱之中,前麵不遠處有條河,我們這些流離之人剛好在這裏依山沿河右岸邊建立個村子,你道如何?”


    包懷仁皺眉道:“隻要建造一個村子,就可以對蒙古人進行詛咒?”


    契丹老人點頭道:“正是。並不是你所想的殺活人用血祭祀,而隻是建造一個特別的村子而已。我等祖輩被韃子奴役將近百年,如今他氣運已衰,是時候報仇了,你想不想有這個機會報仇雪恨?”


    包懷仁聽了這話,雖然將信將疑,卻在胸中湧起了一股報仇的**。沒錯,不能什麽都不做放任蒙古韃子欺負國人!既然沒有別的方法,不如試一試這詛咒,也未嚐不可。


    於是,包懷仁與村民們商量之後,大家紛紛擁護。隨後,在契丹老人的指導之下,眾人開始著手在落腳的山溝裏建造房屋。房屋建造的非常奇怪,有悖常理,全部依照山地地形沿河右岸所建,幾乎全部是東西走向,絕大多數房屋都是三層樓,都是木石結構,樓頂全部是灰色小瓦。這些全都是為了聚陰聚煞氣所建造的“聚陰池……”


    在村民們著手建造村落的同時,契丹老人“背棄……”了祖訓,把古老的正宗詛咒秘法原原本本的傳授給了包懷仁。村子建成之後,契丹老人身患重病,在彌留之際解釋了封門村詛咒的實情:村子的建設是依照風水玄門中的“風門……”所建,但該村又不完全同於傳統的風門。這個村子外表看似吉祥風門,實乃凶煞之地。四麵環山,村前有河,村口挺立的大樹猶如守護神一般挺立村前,為的就是匯集天地之靈氣萬物之煞氣於此樹之中,以備配合施法;而這樣的古樹,村裏不止一棵,村口的古樹為首,其他的,也都是這種聚煞的作用。


    長此以往,那樹集合了煞氣和血氣,於是在許多年後,另一批來此居住的不明真相的村民砍伐之後,便有靈異禍事發生。


    而這契丹詛咒之術源自北方草原上的“薩滿……”巫術,供奉的不是正神,一般都是自己族的先人,所以才有神廟裏的包大人。另外契丹老者還特別交代,凡詛咒巫蠱之法,必有反噬,施法之人必有所舍。尤其似這種加持到整個種族的惡毒詛咒,對施咒者的反噬甚至是毀滅性的,甚至會一直影響到後輩子孫,為此,村子從建立以來與世隔絕,村中男女無論年齡老少一直奉行男不婚,女不嫁的規矩,這是為了最大程度聚集怨氣,凡是村中有人故去,必定不能出村埋葬,就地埋葬在生前住處,這便是“人死不出村……”的由來。


    我看到這裏,也才明白封門村的秘密所在。原來所謂的詛咒,是漢人後裔對元朝殘暴統治的一種默默反抗。難怪整個村子要選擇在一處凶地建立,並將陰宅陽宅都混在一起。


    我不知道這個詛咒是不是真有用,但是時隔這麽多年,有人挖出封門村的女屍還能受到詛咒的幹擾的話,說明封門村的詛咒當時可能真的起了效果。元朝從建立到滅亡也不過不到百年的時間,後期氣數更弱,被一個農民皇帝給反了,也許果然跟封門村的詛咒有所關聯。想到這裏,我不由唏噓不已。那手記也隻寫到這裏,後續發生了什麽,卻沒有記載了。而封門村的詛咒到底怎麽破解,那些變瘋子的人是不是還有救,這些在手記裏都沒說,我不由有些失望。想到這裏,我去其他兩副棺材裏翻了翻,見裏麵也沒什麽東西,無非是文房四寶,甚至還有佛珠。這佛珠好像是桃木做的,竟然不腐不爛。我打量了一下佛珠旁的屍骸,心想這應該就是那得道高僧的遺骨了吧。於是我對著那遺體拜了拜,然後取走了佛珠。這邪氣的地方,有點法器總是靠譜的。


    此時,火焰更旺盛了些,我見阮靈溪的臉色也逐漸恢複了正常。我拿著佛珠湊到火光前看了看,上麵竟然微雕著一整套的《法華經》。


    阮靈溪問我是否找到了什麽東西,於是我將那手記上的內容大體講給她聽。阮靈溪聽罷,歎道:“這還是沒告訴我們該怎麽破除封門村的詛咒。”


    我對此也頗覺惋惜。但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這幾個人知道如何破解詛咒,也就不會把自己的遺體放在這兒鎮壓邪氣了。


    我突然想起阮靈溪中了屍毒,便問她是否身上被僵屍抓傷了。阮靈溪於是抬了抬胳膊,說道:“不小心胳膊上被抓了幾道口子,但是沒事,一點小傷。”


    我上前看了看,果然也沒什麽大礙,隻是一些皮外傷而已。之所以剛才昏迷,是因為屍體毒素的作用。現在屍毒解了,也就沒性命之憂。於是我這才放下心來。


    “不對啊惡女,我剛明明看到你發現了洞口,沒有失足掉下來,難道是僵屍把你推下來的不成?”我問道。


    阮靈溪冷哼一聲,說道:“是啊,中毒被推了下來,等我出去了,一定一把火燒了那幾副棺材!”


    我咂舌道:“燒了就對了,可惜剛才沒想起來我身上還帶著一打火機。”想到這裏,我將小滿給我的打火機握在手中,暗自慶幸那天收了下來。如果沒有任何生火照明的東西,隻怕我跟阮靈溪就被困死在這兒了。


    我倆休息了一會兒,打算繼續往前走走看,前麵是什麽地方。但是我粗略判斷了下,三條路應該是通往村裏比較重要的地方。回想了下吳聃說的什麽聚陰池這個局,那其中兩條應該是通往其他兩個神廟,第三條是通向村長家。村長家……想到這裏,我突然想起手記裏說的包懷仁。不知道他當時是不是也住在那個掛著老人遺像的小樓裏?


    我遲疑半晌,心想這路上會不會有什麽問題?萬一跟剛才一樣,有什麽蛇啊之類的,就憑我倆也不一定能搞定。想到這裏,我將剩下的棺材板子卸了幾塊,遞給阮靈溪一塊,點燃,自己拿了一塊,當火把舉著照明。


    阮靈溪詫異道:“奇怪,這棺材板子怎麽這麽容易著火?按理說這地下洞穴挺潮濕,外麵還有水呢。”


    我想了想,說道:“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棺材板裏滲入了屍油,所以比較好點燃。”


    阮靈溪一腳踹了過來:“靠,多惡心!”


    我往旁邊一躲,笑道:“惡心什麽啊,我隻是說這種可能。三位老人家是聖賢,剛才我感覺有人拽我,說不定是他們的陰魂不散,給我們提示呢。這樣的聖人是不會介意我們拿著他們的棺材板子照明的。”


    阮靈溪歎道:“也不知道吳叔他們怎麽樣了。”


    我頓覺頭疼,歎道:“那幾個僵屍應該傷不到他們,隻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辦法。咱們還是別磨蹭,早出去早去救人。”


    於是我倆研究了一下路線,推測了下地上的位置,選了其中一條路,準備直接通往村長家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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