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就是個修水管的工人。”趙羽說道:“先問問前一個照相館老板再說。”


    民國時期那個照相館老板死後,這個照相館就空置了,直到前陣子有個膽兒大的盤了下來,結果死了幾個人之後又荒廢了。幸好這貨倒是沒死,還活著,上次調查新娘案子的時候,我跟趙羽留下了這老板的地址和電話,這次直接按照地址找了過去。


    他就住在這照相館附近,走過兩條街也就到了。前任老板是個叫陳彥的年輕男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學藝術的海歸,看樣兒家境不錯。敲了半天門,這長發藝術男才起來開門,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


    “你們找誰?”陳彥揉了揉眼睛,問道。


    “你是陳彥吧?警察,想跟你調查一點事兒。”我說道:“之前見過,還記得我們麽?”


    陳彥一聽警察,愣了愣,無奈地說道:“不就那案子麽?真跟我沒關係。我去,這下真沒法過了,左鄰右舍的都懷疑是我殺人,你說我殺我客戶幹嘛啊我?”


    趙羽說道:”既然不是你,那就請你配合我們調查,早一天找到凶手,你不是早一天能擺脫嫌疑麽?這樣也就不會讓人對你說三道四不是?“


    陳彥無奈地抓了抓頭發,將門敞開,說道:“行了,進來吧。“


    我跟趙羽笑了笑,跟著他進門。這搞藝術的就是不一樣,家裏布置得很文藝範兒,沙發上還躺著一隻加菲貓。我一瞧,立即湊上去逗了逗,那貓白了我一眼,帶著獨有的一臉吐槽的表情跳下沙發,默默鑽進了臥室裏。


    文藝男拉開冰箱,問道:“兩位警官們喝什麽?”


    趙羽說道:“我們隻是問幾個問題,你不用麻煩了,謝謝。”


    文藝男也不跟我們客氣,自己取了一瓶飲料拉開喝了,坐到我倆對麵的沙發上,問道:“你們想知道什麽呢?之前我錄過好幾次筆錄了,什麽細節都告訴警方了,你們再問我我也還是那些話。”


    趙羽說道:“我隻想問幾個小問題。你買下那照相館之後,有沒有請自來水公司修管道?”


    陳彥似乎沒想到趙羽會問這個問題,愣了愣,隨即點頭道:“請過,因為我收拾好照相館沒幾天,二樓洗手間的水龍頭就壞了,好像哪兒堵了。我確實打電話到自來水公司請他們派個修理工來,起初還沒人肯來,不過最後倒是有個師傅過來修好了。”


    “那修理工什麽樣子?”趙羽問道。


    陳彥回憶半晌,說道:“就那樣唄,四十多歲,男的,不是很高,普通人長相,我真記不住。“


    我說道:“你最好仔細回憶回憶,這個人對案件偵破很重要。“


    陳彥一聽,吃驚道:“難道是水管工幹的?我靠,不會吧,我想想啊,他一直在窗戶外整理那些什麽廢棄的水管,基本沒進屋啊。“


    趙羽說道:“是你讓他整理的麽?“


    陳彥搖頭道:“不是,是他自己說,這些廢棄的水管放這兒太難看,又沒用。反正他那天也沒事,就給我拆了吧。我見這師傅還挺熱心,又不多要工錢,就答應了。答應之後我就去忙了。不過後來他拆了一半就走了,說公司有事急著回去,我就讓他走了唄。”


    我說道:“那之後你們就發現新娘子不見了是麽?”


    陳彥回憶道:“那天來拍照的女的……好像是,差不多吧,我們在樓下等了她半個小時,也不見她下來,這才上去看看,結果哪兒都沒找到。這個時候那水管工也早就走了吧。“


    我跟趙羽互相看了看,心想這水管工八成有問題。於是我們問他是否能回憶起那人的長相,陳彥搖了搖頭,歎道:“真記不住,都過了半個多月了,再說,你們誰會去特別記住一個普通工人啊?”


    我們見陳彥確實也提供不出別的什麽線索,也便跟他道了別,囑咐他想起什麽就一定告訴我們。隨即在陳彥不耐煩的目光送行下出了門。


    出門之後,趙羽說要去自來水公司查查看。不過我們倆都不對此行抱什麽希望。果然的,查過之後也沒啥線索,因為自來水公司根本沒這麽個人。很顯然是冒名頂替。當時確實是有人打電話來喊維修人員,但是大家都很忙,後來忘了這回事兒了。既然對方沒再打,也都作罷。


    “看來照相館水管問題很可能是凶手做的手腳,他是為了找個機會能夠進去照相館而不被人懷疑。”趙羽對我說道:“隻可惜這照相館是民國時期留下的,根本沒有任何監控設備,否則還能拍到這人的樣子。


    “水管工的線索似乎也查不下去。”我有點泄氣。


    “那就查查看那個散打教練。他叫什麽名字?我記得是叫馬諾。”趙羽說道。


    “馬諾,撞名《非誠勿擾》那個拜金女啊。”我說道,心中十分佩服僵屍體趙羽過目不忘的本事。


    “我覺得他的可能性比較大,試試看吧。”趙羽說道。


    於是我們讓林宇凡這個技術宅盡可能地調出馬諾的所有資料。同時調動其他同事對馬諾一家進行暗中監視調查。不過調查發現,馬諾居然沒結婚,也沒任何兒女。他四十多年來到過的地方倒是不少,其中也包括上海和天津,不過都是去帶隊打比賽,或者親自參加全國散打比賽,成績真心不錯。如果早生幾年,也許我能知道這個人,畢竟咱也練過散打。


    這人的經曆看上去算是單純,沒有什麽不良記錄。唯一比較特別的是,有一段時間他曾經求助過精神科醫生,開過抗抑鬱的藥物。對此我們調查了他當時的主治醫生,醫生說是馬諾輸了一場很重要的比賽,所以有情緒上的低落也抑鬱現象,不過通過治療已經痊愈了。


    醫生的說辭輕描淡寫,我們對此也並不完全采信。但是通過這一陣子對馬諾的監視,倒是真沒發現什麽特別的。他每天的生活就像是一個退休的老頭,定期去小區附近的廣場跑跑步,偶爾去釣釣魚,看看別人下棋。然後就自己去旅行什麽的。不過他倒是沒什麽好朋友,性格很孤僻。雖然當過這麽多年教練,跟學員的關係居然也很冷淡疏遠,平時也沒有徒弟記著回來看看他。


    查到這裏,我跟趙羽有些懷疑是否查錯了方向,因為馬諾確實沒啥可疑的地方。但在調查他的這一個多星期裏,那連環殺手也似乎收手了似的,再也沒出現其他的新娘子被殺案件。調查的這段時間裏,我們市局倒是多了個常客,鄒曉楠。這貨為了挖掘新聞線索,整天纏著我跟趙羽問來問去,簡直跟蒼蠅一樣讓人無比心煩。


    就在這天,我跟趙羽正在市局辦公室研究案情,蘇淩突然到市局裏來找我。


    我到接待室一看,見蘇淩難得的神色憂愁,忐忑不安。


    “神仙姐姐,出什麽事了?”我問道。


    “靈溪被人抓走了。”蘇淩說道,上前遞給我一張紙條:“這是有人放在我店門前的,我看到就立即拿來給你了。早上靈溪出去送貨就一直沒回來,到了中午我給她打電話也沒接,以為她又找你玩去了,直到晚上的時候,我聽到門外有人停了下來,以為是客人,出門一看,人沒有,卻有這封信。”


    “什麽?!惡女被人抓走了?!”我心中咯噔一聲,趕緊展開紙條,見上麵居然寫了幾個毛筆字:“要救阮靈溪,今晚大寺村村後墳地見。”


    “這是誰?!”我忍不住咬牙罵道:“難道是那個凶手狗急跳牆?!看來我們是查錯人了!”


    趙羽接過字條看了看,說道:“你先冷靜下來。這個年頭用紙條傳遞信息的已經不多了,寫毛筆字的更少。我這就去找市裏的筆跡鑒定專家鑒定看看,還有這紙張,也許有指紋……”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道:“就怕惡女等不起!今晚我就要去看看,看誰跟我們玩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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