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玄仗著資格老,根本就沒把郝處俊放在眼裏。


    現在劉仁軌不在,許敬宗是武媚的人,李敬玄從嚴格意義上誰的人都不是,武媚瞧不上,李治也瞧不上。隻不過他現在是文臣的代表之一。


    郝處俊和劉仁軌關係不錯,而李敬玄和劉仁軌的關係鬧的很僵,沒有在朝堂上大打出手,已經是雙方克製了。


    此刻劉仁軌不在,郝處俊自然就成了李敬玄的重點打擊目標。


    所以此刻的郝處俊日子並不好過,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理會什麽北門學士。


    倒是李敬玄對比十分上心。


    雖然他打仗不行,帶兵次數寥寥,卻每次都是幾乎全軍覆沒,所以李治才十分的厭惡他。


    但是並不是說李敬玄就一無是處。


    相反,他在處理朝中政事上還是有幾把刷子的,不管是李治還是武媚,雖然討厭他,但是都對他治國的才學十分敬佩。


    這次武媚領銜修史,啟用了一些他未聽過的人,這種反常的舉動自然引起了他的高度懷疑。作為一個文臣,李敬玄十分看不慣武媚的行為,修史乃國家大事,本該皇帝主持,你不過是皇後,何德何能,居然敢參與這樣的國事?


    後宮不得幹政,這是大唐鐵律,你武媚不好好的待在後宮繡花,跑來修史,你認識那些字嗎?


    李敬玄作為一個老臣,是眼看著武媚一步一步的走上人生巔峰的。武媚用的那些手段別人不知道,他清楚的很,作為一個見證了武媚崛起的老臣,他對武媚並沒有敬畏之心。左右不過先帝一個小小才人,居然恬不知恥,憑著幾分姿色魅惑當今陛下,這才進宮,侍奉李治。成為天下笑柄。


    如果武媚一直安守本分也就算了,居然妄想著修史!


    這不是瞎胡鬧嗎?


    修史是隨便找幾個人就能修的?


    不說別的,僅僅是你武媚找的這些無名小卒,都是什麽人?沒有一個大家名家,沒有一個大儒名士。就靠著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你就想修史?這不是丟大唐的臉嗎?天下以為我大唐無人呢。


    還有,縱觀曆朝曆代,從來沒有皇後支持修史之說,都是皇帝親自抓,委任名家大儒集體參與。你倒好,自告奮勇,還拉上許敬宗。


    你是瘋了嗎?


    那許敬宗小人一個,幹壞事是一把好手,這學識實在差勁。


    這麽一群烏合之眾,怎麽可能有本事修史!


    還隨意進出玄武門,我看你們是瘋了!


    北門學士,我呸!


    李敬玄看到那些年輕人從玄武門進進出出氣就不打一處來,他身為宰相之一,如果不是必要,也很少進出玄武門,他們這些人有什麽資格?


    進出玄武門是一種政治資本,代表著皇帝的信任,如果不是皇帝的信臣,根本就不可能從玄武門進宮。


    多少有功之臣都享受不到的待遇,你們這些窮酸貨居然這麽容易就得到了,這實在讓我們這些臣子寒心啊!


    武媚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要要的就是讓這些老臣不爽,讓他們生氣,讓他們不滿。隻有這樣,他們才會從心裏反感劉煒之這些人,並且處處針對,冷言冷語。


    她武媚的器重和那些大臣的冷落形成鮮明的對比,凡事大臣們反對的,武媚都反其道而行。不僅抬高他們的精力待遇,還提升他們的政治待遇。


    這樣的話劉煒之他們就會徹底的倒向她這邊,再也無路可選,隻能死心塌地的給她賣命。


    李敬玄出這個頭正中武媚的下懷,本來她還擔心那些大臣擔心自己的報複而不敢明目張膽的搞事,這樣的話這雙簧就不好看了。


    李敬玄火急火燎的衝上來讓武媚覺得十分欣喜,她想了很多人,但是就是把李敬玄給忘了。


    畢竟這是一個老臣了,又是宰相,還有什麽想不開的?武媚覺得此人十有八九會保持沉默,明哲保身,畢竟他的仕途已經到頭了。能做到宰相的位置僅僅是因為他的資格夠老,又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隻能先將就著用。


    皇帝不喜歡他,自己也瞧不上他。從這個角度來說,最應該保持沉默的人是他才對。不管別人如何針對劉煒之他們,他李敬玄都應該保持沉默。


    可是別人保持了沉默,唯獨他李敬玄跳出來,指桑罵槐。


    這讓武媚很奇怪。


    其他人怎麽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郝處俊,現在的宰相之一,劉仁軌在朝中的時候他就不顯山不露水,隻知道埋頭做事,很少發表意見。


    站在劉仁軌帶兵打仗去了,他依然埋頭做事,很少表達自己的想法。


    遇到劉煒之他們這些人都是客氣的打招呼,臉上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滿和不屑。相反,郝處俊對這些人很尊重,起碼表麵上是這樣的。


    這才是最可怕的啊!


    武媚覺得很有必要觀察一下郝處俊,看看這個人到底怎麽樣。是真的軟弱還是綿裏藏針。


    許敬宗作為郝處俊的同僚之一,這種事自然最有發言權。


    他和郝處俊一起做事有幾年了,對這個人很了解。


    郝處俊是個人才這是毋庸置疑的,他不愛說話,對誰都客客氣氣,這並不是他軟弱,而且他做人的一種方式。


    在郝處俊看來,輕易的對外人表達自己心裏的真實情感是可怕的。那樣敵人會輕易的知道你的心思,有針對性的找出你的弱點,然後一擊必中。


    所以郝處俊不管遇到何事何人,都是一副處事不驚的神情。從他的臉上你根本就猜不到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比如他對北門學士的態度,和對待其他人是完全一樣的。


    客客氣氣,但是絕對說不上親近,你能感受到的,反而是一種疏離感,一種無形的距離將他和你隔離開。


    不僅是北門學士,就是朝中的大臣也是這種感覺。


    以至於讓人產生一種錯覺,郝處俊就是一個孤家寡人,和誰的關係都一般。


    這樣的人按道理來說是很難在朝中混下去的,沒有自己人你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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